余夏:“……”
夏之荷绑架案件在网上曝光后,再厚的滤镜也碎成了渣,纷纷踩了几脚,余氏集团风评渐渐被掰正。
而与此同时,余秋秋变成了通缉犯,她四处躲藏,过了两周的落魄日子,在公园长椅上躺下时,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跟我走吧。”程斯年低头淡淡道。
余秋秋讷讷着想说什么,可最后没说出口,站起身来跟着他离开了,重新回来属于她的世界。
这个时候,她身上再也没有气运能抵挡住先知的力量。
*
睡梦中,余夏又听到那个蛊惑的声音,让她唇边溢散出“主人”的称呼,她掀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豁然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和鞋子。
盘成一团的塞来被惊醒,“喵呜”了声嫌弃问:“你干嘛?”
余夏不应,僵硬着身体朝楼下走。
或许是猫的第六感,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爬起来望着她的眼神愣怔了下,也跟了上去。
“余夏?你在做什么?”眼看着余夏推门去车库开了辆车离家,塞拉跳上车愈发慌了:“你怎么了余夏?”
“杀了程斯年。”余夏喃喃自语道。
塞拉瞪着眼窒息了下,朝她扇了一爪子想将余夏打醒:“余夏!!”
奈何余夏将她拨开朝后面一扔,面无表情开着车朝程家而去。
约莫半小时后,余夏没按门铃,灵巧翻过大门直接朝里面走。塞拉看得心惊胆战,然后就见背后有人像余夏一般也翻过了大门,企图拽住她的手将人拉回。
“严肃?!”塞拉一惊。
余夏挣脱严肃的束缚,跳窗进了屋子,顺手就拿过果盘里的水果刀朝楼上走。
塞拉被吓得够呛,跟着一下子窜上二楼,“喵呜”凄厉叫着:“你们都醒醒!”
但余夏抬手推开了程斯年的卧室,一刀朝被子里的人扎了上去,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程斯年……”
话音一落,她的脖子被一个手刀狠狠劈*了上来。
余夏软软朝地板滑去,站在她背后的程斯年从后面抱着她,低声道:“我在。”
“傅乘的人来了。”严肃抵达望见两人相拥场景心底不是滋味,蹙眉道:“带姐姐走!”
就在这时,楼下的门被踹开,几十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砸掉窗户闯进了屋子,被惊醒的程道衍衣服都没穿好站在楼梯口就见楼下盛况,缓缓说了句:“我曹。”
从房间里伸懒腰出来的阿索那,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程道衍抓过小孩儿抵在跟前,“娜娜!挡住他们!!”
“啊?”阿索那揉了揉眼睛望着蹬蹬瞪冲上楼的人,手中幻化出权杖,一个横扫就砸晕了不少人。
程道衍望着外面不断涌动进来的黑衣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些虚灵,大概率是之前游荡在上空的虚灵,尽管程斯年抓了一些回来,但谁也不知道到底丢失了多少虚灵。
“谢焱,这次是疯了。”他掉头招呼几人朝地下室走。
几人一进地下室就将门给关了,外面阿索那打伤了不少虚灵,战况一时之间激烈。
待程道衍喘得差不多时,望向背靠墙壁站着的严肃愣了下,“你是,预备先知?”
严肃别过脸,脸色不太好看:“我不是。”
“傅乘恐怕来了,我出去应战,你们好好呆在这里。”程斯年道。
“你没有武器你去什么去?!”程道衍低吼了声,旋即又别过脸闷闷的安静下来,“你找死是不是!”
“如果我不去,傅乘会砸了那扇门,到时候赵翩翩的牺牲就是枉然。”程斯年抬手搭在门把上,望了他一眼道:“我不能不去。”
在他们说话时,塞拉走上了铸剑台,待程道衍发现惊呼时,她冲转过头震惊望着她的程斯年笑道:“我翻造物之书时,他说,塞拉是祭品。那天你们说话时,我就知道了。”
余夏从迷迷糊糊醒过来,缓缓爬起身来就见她那双湛蓝色的猫眼望着她道:“好好照顾爸爸。”
然后塞拉决然跳进了铸剑炉,跟那把剑融合在一起,泛着灿然的金光,恰似她昔时橘色的毛发般亮。
紧接着,那把剑飞向程斯年,他眸光闪了闪,握着那把剑拧开了门。
“程斯年。”程道衍皱眉道。
“让他去!”余夏五指蜷缩起来,定定望着程斯年的背影,软了声音道:“让他去,他得去。”
“我只是想提醒你,”程道衍目光沉了沉,“别受伤了。”
“嗯。”程斯年拧开门就朝外面走。
望着他离开,余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重新滑坐在地上望着铸剑炉,怔怔道:“塞拉……”
严肃跟前出现一柄白弓,他微微蹙眉,“怎么又是它?”
这把弓,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如果接受,就得斩断与这个世界一切的联系,不会有人再记得他。
“审判之剑。”程道衍眉头越皱越紧,望着他道:“你是新的先知。”
那么,程斯年呢?
在刚才出去*的那个瞬间,他已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先知。那将会意味着,他是生是死,都再也回不来了。
“快!你快去,你可以救他!你……”他激动的冲上去扣住严肃的肩膀,“你能送谢焱回虚!”
严肃望了望同样绝望朝她看来的余夏,他不知怎的抬手握住了那把弓,睁开程道衍朝门外走去,摆了摆手:“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夏只觉脑子里一阵刺痛,一种剥离精神的痛苦朝她袭来,她听着外面渐渐没动静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推门朝外跑去。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晕厥过去的身体,蹬蹬瞪上楼见站在门口的严肃,他扣弦拉弓朝朝对面射了一箭。
她扑上去朝门里一看,就见那箭狠狠朝与程斯年搏击的傅乘射去,他连带着轮椅齐齐朝虚的门里跌落下去,低吼了一声“不”,而程斯年也随着拉扯掉了下去。
阿索那冲进去,那瞬间幻化成蛇身跟了上去。
那扇门里出来的虚灵,被严肃扣弦拉弓射成碎片,紧接着,程斯年从那扇闪烁着白光的门里抛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那扇门,被彻底封上。
余夏冲上去将人抱起来,抚着他的脸,一个劲儿流泪。
“别哭,我现在感觉很好。”程斯年唇角微微翘了翘,脸色惨白,“不是先知,真好。”
“我喜欢你,程斯年。”余夏鼻尖酸涩,眼眶红彤彤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是啊,傻瓜。”程斯年笑了笑:“所以以后不要再记得我了。”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体一点点碎裂成光点,朝窗外飘散而去。
余夏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起来。
严肃松开握弓的手,任由那弓摔在地上,“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神,我也不会成为神。”
那瞬间,白弓消失。
*
一年后。
余夏考进了A大音乐系,余向城亲自送她进学校报名,还专程在附近给她买了套房子,跟别人相比,她更像是来旅游的。
跟着迎新的师兄去报了名,领取了课表,被通知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她一下子就焉了。
等穿着迷彩服军训这日,跟着一群同窗站军姿时,就见数学系的大一新生练习走方队,带队的少年穿着迷彩服指挥着队伍,她望着少年的侧脸有瞬间的恍惚,那张与程斯年一模一样的脸让她胸口突突突直跳,也不知是暴晒还是激动的缘故,竟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躺在医务室里,甩了甩头想起昏迷前的状况,揉了揉太阳穴道:“现在都开始出现幻觉了么?”
真害怕爸爸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重新归队训练后,休息时间同系的同学多多少少要聊点八卦,男生聊女生,女生聊男生。余夏凑在女生堆里沉默寡言,喝着水听女生们八卦,大概是某某系的谁谁谁长得好帅,某某某家里有事富二代,亦或是高年级的男生如何如何……
等扯到数学*系时,好几个女生不约而同的脸红了,激动道:“我跟你们说,那么数学系的程斯年,可是以第一名考进来的,而且他父亲据说是国内知名的数学家,人长得好看,啊啊啊啊啊!简直就是完美!”
“瞧你那花痴样儿,”另一个女生笑道:“程斯年就这几天都被他们系的女生递了不知多少封情书了,他一封没回。”
余夏被“程斯年”几个字吸引了视线,短暂的激动后又按捺下,吐了口浊气自嘲笑了笑。
等一个回不来的人,就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依旧会激动半天。
或许是好奇,她索性站起身来朝数学系那边的训练场地走,伸着脖子朝那边看了半晌,就见有女生喊了一句“程斯年”,顺带摆了摆手,正冲着个斯文俊秀的男生。
不是他。
余夏不禁在想,“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回了营地后,辗转有人给余夏送了封情书,一群女生八卦着想看,催促着她拆开,她耸了耸肩拆开来看。
【下午六点,校门口见。】
落款,数学系程斯年。
“哇哇!哇哇哇哇!”旁边女生眼睛都瞪圆了,“我曹!!余夏你什么时候对男神下手了!!”
“这字儿,写得太标准了吧!就冲八个字,我真的!!哎哎哎!去啊去啊!!我真的!!”
“余夏,你也太厉害了吧,就去了一趟程斯年就喜欢上你了?”
“不得不说,程斯年真的厉害,余夏试试啊!”
余夏捏着信,望着上面的字迹,重新折叠好塞好信递给送信的人道:“对不起,你跟他说我不去。”
“我去,这么冷漠?你真的拒绝啊?”有女生羡慕,颇有点恨铁不成钢道。
余夏抱歉一笑。
但是她没想到,军训还没结束,只要休息就有人给她送饮料过来解渴,说是程斯年送的,她婉拒了回去。
一再拒绝后,就流传起数学系才子程斯年苦追音乐系余夏,且没点要停止的意思。不少人就在唱衰,认为他两就真不适合。
直到军训结束迎新晚会,有女生偷偷过来跟她说:“今晚,程斯年要抱着玫瑰花跟你表白呢。”
余夏叹了口气。凑巧江宴来探望她,听到这消息后提议:“我当你男友,给你挡桃花啊!”
后面来的秦孑晓得这消息,冷笑了好几声道:“他也配!!”
当天迎新晚会上,余夏到了会场跟同窗吃了点东西,在热闹中,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旁边有女生提醒道:“余夏,程斯年抱着玫瑰花来了,就要表白了。”
余夏淡淡“哦”了一声,又吃了口小蛋糕,打着腹稿: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是很好的人,但是我们不合适。
然后,她就听背后传来低沉浑厚的声音,“阿夏。”
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