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被娇养
作者:妙光
文案:
苏净禾回到七十年代,父母双亡,摔坏了腿,刚被亲戚扫地出门。
大伯娘:你拿老破屋,我拿你爸妈的财产和工作名额,分了家就滚远点!
堂姐:小禾,我跟我爸妈不一样,把你当亲妹妹看,你送那半块玉给我吧?
苏净禾麻溜地收拾东西去了老破屋:不好意思,名额卖了,玉丢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大伯家一心要把苏净禾两兄妹排挤出村子,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公社大队长:小禾,你跟你哥做的碾谷机真好用,抽空给社员们扫扫盲呗!算公分的!
县纺织厂:小禾,厂里来了外国专家,你来帮忙翻译翻译?给编制的!
学校校长:小禾,市里要组建外访团,我推荐了你跟小李,你带带他?有补贴的!
村里忙着给苏净禾重建老破屋,从墙里挖出几大坛黄金。
而与此同时,村里进了几个京城来的警卫员,带着接介绍信,拿着另外半块玉到处打听——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刚满十八岁,名字里带禾字的女同志?
内容标签:种田文 重生 甜文 年代文
主角:苏净禾,聂正崖 ┃ 配角:新文《七零娇媚美人》求预收 ┃ 其它:新文《六宫独宠》求预收
一句话简介:躺赢的人生如此简单
立意:爱是相互扶持
第1章 二哥
苏净禾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块湿漉漉的寒冰上,冰水已经完全渗透被褥,贴紧了后背的皮肤,冷到骨子里。
她牙齿打颤,全身发抖。
一墙之隔,有人在骂骂咧咧,声音又尖又利,还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凑上前小声叫她:“小禾。”
仿佛做梦一样,小了好几个型号的聂正崖蹲在她身边。
他现在看着只有十来岁,但是个头已经不矮,轮廓俊朗,还带着明显的青涩,穿一件不合身的破棉衣,对着她勉强笑着说:“小禾,你扶着二哥坐起来好不好?我们今天要换个地方住。”
苏净禾盯着聂正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敢才伸手去拉他的右手。
她看到那只手上结了不少茧子,新旧夹杂,虎口处有两排明显的伤痕。
伤口结的痂已经掉了很久,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苏净禾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八岁那年二哥为了保护她不被欺负,混乱中被人咬伤的。
当时聂大伯家的小儿子聂谷生用核桃大小的石头砸她的头,骂她“烂货”,“猪猡”,又拿棍子抽她,要她“滚出去”。
聂家老二就插着手在旁边嘻嘻哈哈笑,给弟弟指点:“你干拿着棍子做什么,打她的脸啊!”
时不时自己也上来踢她两脚。
苏净禾不能还手,因为一旦还手,聂家两兄弟就会去找他们老娘告状,而大伯娘赵金莲一定连着两天都不给她饭吃。
这样的话,二哥就要省下一半自己的口粮给她。
聂家的小孩一般都会挑聂正崖不在的时候欺负她,偏偏这天公社里下工早,被聂正崖撞了个正着。
他气极了,冲上来护住她,两边打了起来。
聂正崖一个打两个,后来聂老大听到声音也过来拉偏架,最后变成一个打三个,即使这样,他也把自己牢牢护在身后。
苏净禾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聂正崖护了她一辈子。
小时候护着她不被人欺负,但凡有一口的都要省一半给她,等大一点,为了送她去读书,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后来干脆去参了军,因为当兵管饭管住还有津贴。
他每个月的津贴只给自己留下很少的一点,其他统统寄给她。
她当时不肯答应,坚持也要出去工作养活自己,他就叹着气摸她的脑袋:“小禾,爸妈不在了,你要听二哥的话。”
后来她考上大学,有了国家贴补的粮食,他才从部队里出来,从最底层做起,一路艰难而行,虽然最后还是白手起家,挣下了偌大家业,可全是用血与汗换来的,又因为吃了太多苦,明明才二十多岁,就已经一身伤病。
苏净禾一想到这里,就心中发酸。
二哥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尖子生,他明明应该有顺风顺水的人生,如果不是接连变故,又怎么会被迫中断学业。
聂正 * 崖见苏净禾泪如泉涌,还以为她是腿伤出了问题,连忙掀开被子看她的脚,问道:“是不是脚又不舒服了?”
然而翻开被子,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伤势,就见到有半边床单的颜色不对,伸手一摸,果然湿哒哒的,一捏一手冰一样的水。
聂正崖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净禾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聂大伯家的小儿子聂谷生老鼠一样钻了进来,尖着嗓子叫道:“尿床了!是病秧子尿床了!”
他贱兮兮地冲着外头喊:“妈,病秧子又尿床了!”
大伯娘赵金莲就走过来几步,站在外面插着腰,中气十足地冲着门里嚷嚷:“个倒赔钱的贱货!见天除了吃就晓得屙屎屙尿!怎么不把自己屙出来的自己吃回去!搞得老娘一屋子的骚味!”
又对着丈夫指桑骂槐:“我赵金莲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到你们老聂家,伺候老的小的就算了,还要伺候外头不知道哪里抱回来的野种!自己生的养不过来,还要养兄弟的,也不见兄弟有钱的时候管过你!”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早说了走,又死赖着不走,我看那些丧门星都要趁早死得远远的才好!”
大伯聂建军手里夹着半个棉纸卷的烟丝头,只顾着低头抽烟,沉默地蹲在角落。
聂正崖一言不发,他背过身半蹲在地上,轻轻去拉苏净禾的胳膊,转头叫她:“小禾,你把手放上来,二哥背你走。”
他一把背起苏净禾往外走。
赵金莲本来张嘴还要再骂几句,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忽然同迈步往外走的聂正崖直直打了个照面,正对上对方那双瞪得像要杀人一样的眼睛,当即吓得一个激灵。
她不自觉地蹬蹬后退两步,咽了口唾沫,把话全部吞了回去,只悻悻然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晦气。
聂正崖脸色难看,扫了她一眼,也不出声,路过门口的时候,冷冷地盯着嬉皮笑脸的聂谷生,低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往小禾被子里倒冰水,有本事的话,你跟你二哥落单的时候永远都别碰到我。”
他目光森冷,语气里透着威胁。
聂谷生是幺子,在家里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受过这种恐吓,原本脸上还挂着得意的贱笑,现在却“哇”的一声就被吓得哭了出来,转身一头扑进他娘怀里。
赵金莲且气且恼,抱着怀里的儿子又是安慰又是心疼,冲着聂大伯大骂道:“反了天了!聂建军,你看你们聂家这个狗杂种!看看你们聂家捡回来的这些野种!他不滚,这日子你一天也别想过安生!”
聂建军只蹲在墙角抽烟,什么话也不说,头也不抬。
聂正崖看了他一眼,再不停留,稳稳地背着身后的苏净禾,大步朝门外走去。
见侄儿真的临到了门口,聂建军犹豫一下,还是从缭绕的白色烟雾里抬起头来,哑着嗓子说道:“正崖娃 * 。”
聂正崖停住脚,转头看他。
第2章 算账
聂建军的眼神躲闪一下。
可是看到已经快长高到自己肩膀的聂正崖,又看到满脸病容的苏净禾,他狠狠抽一口烟,还是咬牙道:“聂家早就分了房,村东头老房子里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你们的,你也别怨,大伯我半点没有对不起你,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
聂正崖对这个大伯的最后一丝念想彻底断绝,转身就要走。
苏净禾伏在他的背上,因为腿疼得使不出劲,只能用手从后面环着他的脖子,低声说:“二哥,等一等。”
她强忍着难受,哑着嗓子对聂建军开口道:“大伯伯,既然我跟二哥不在这里住了,那大爸跟大妈的东西总该还给我们吧?”
苏净禾说的大爸大妈指的是聂国山夫妇,也就是聂正崖的父母。
她才出生就没了母亲,两岁的时候父亲也牺牲了,从小抚养她的奶奶得到噩耗,没撑住,没多久就跟着走了。
苏家人丁单薄,无人出头,最后是退伍回乡,被分配在杨坪镇纺织厂工作的聂国山夫妇听说之后,把战友的女儿接了过来。
苏净禾到聂家之后被照顾得极好,大爸大妈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而聂正崖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妹妹也宠爱极了。
可好日子只过了七八年,两个月前杨坪镇纺织厂起火,为了保护组织财产,聂国山夫妇双双葬身火海。
聂国山的大哥,也就是聂正崖的大伯聂建军从村里带着媳妇来治丧,顺理成章地就让大儿子跟大儿媳妇顶了弟弟弟媳的工,成了纺织厂的工人,对外宣称先给侄子看班,候着聂正崖年龄够了再把工作还给他。
等到丧事办完,大伯娘赵金花借口要照顾两个小的,把聂正崖、苏净禾一起带回了几十公里外的老家小尾村,还将聂国山夫妇的不少家什也一起带了回来。
聂国山夫妻是双职工,又都没有负累,只要养两个小孩,家里购置了不少好东西,此时全部都摆在聂大伯家中。
苏净禾清楚地记得,上辈子二哥为了争一口气,硬是背着自己出了门,从此不管再苦再难,也再没有踏进大伯家一步,更没有求过大伯、大伯娘一句。
聂家的老房子建在河边,冬寒夏热,只有两间残破不堪的黄泥砖瓦屋,连锅碗瓢盆、被褥枕头都不够,刚搬进去的时候,聂正崖把床跟被子让给她,自己就睡在禾秆堆里,被咬得一身都是红疹子不说,有一次还老鼠咬伤了手臂。
他白天去生产队里干活,特地跟泥瓦匠请教,晚上回来之后就自己和泥,学着修修补补,累得不行了才睡下。
足足过了小半年,那个简陋不堪的破房子才慢慢有模有样起来。
虽然那间房子里有兄妹二人的无数温馨回忆,可苏净禾并不打算重温一遍。
自己腿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大部分压力都会堆在 * 二哥身上。
上辈子的自己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重来一回,她不想二哥再那么苦。
苏净禾的话问得理直气壮。
子承父业,聂国山夫妇的父母都过世了,两人的财产不管从理还是从法,自然都是应该给子女来继承,轮不到隔了一重的聂建军一家。
然而听了她的话,聂建军脸色一变,后面的赵金莲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一个贱蹄子!一个小白眼狼!居然还联起手讹到我头上!白吃白住了我半年,还有脸来要东西!老娘不问你们讨债就不错了!不要把我逼急了,一笔一笔算总账!”
聂建军也黑了脸,问聂正崖:“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净禾碰了碰聂正崖,暗示他不要说话,自己则是毫不示弱地回道:“大伯娘要算账,那就请大队长和公社书记过来做个见证,把帐算开吧。”
她也不等对面两个人说话,就开始一笔一笔细细地数:“我跟二哥是十月二十九晚上来的,到今天拢共五十六天,凑个整,就算住了两个月,一天一共吃两碗稀饭、两碗红薯稀饭,全算半个红薯,三两米……”
纸笔都不用,当场把等额的粮票跟钞票一起算了出来。
数了吃的,又数用的。
两人到小尾村已经快两个月,可算来算去,也只能算出水、柴、油、盐等物,都是最最基本的用度,就算翻上一二倍,折合起来也不够十块。
聂建军越听脸色越差。
赵金莲冲着苏净禾嚷嚷:“你只算吃的用的,难道住这些日子都给白住了?我跟你大伯两个放下公社里的事情,请了假去给那两个死的办丧事,亏掉的公分怎么算?出的力怎么算?这几个月打点你们两个,还有你,一个死乞白赖的病秧子,一天到夜只会躺着要人伺候!难道老娘就白伺候你了?”
她本来就嗓门大,一着急,声音更是尖利起来,叫得半条街都听得到。
这个时候公社里早就下了工,各家吃完饭,又没个打发时间的娱乐,左右两边邻居听到动静,全兜着袖子出来了,只是个个知道赵金莲不好惹,也不去触这霉头,或捡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或寻个合适的位置远远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