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乱搞男女关系不是一件小事,勾引男人越发叫人看不上眼。
胡文丽相信赵菀香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会被人五花大绑在人民群众面前,比她还丢人地做检讨,哭泣,求饶,最后被赶出人民群众的队伍。
沈奉就算不嫌弃戴了绿帽,还想保她,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没法跟群众抗衡啊。
胡文丽自认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简直完美到家。
她哥听后,眼神都异样了,说道,“你疯了吧?!”
对,她是有点疯狂。
不疯狂怎么干大事?
胡文丽笑,也不跟他多说,只嘲讽道,“不干拉倒,你也就能当个治保主任,咱爸好歹还当过副场长呢,你就在你那个位子上待一辈子吧。”
说完就走。
她哥赶紧拉住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文丽跟她哥从小长大,还能不知道她哥啥样人,早就把住了他七寸,三言两句搞定他,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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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日黑漆漆的橡胶林里。
赵菀香在听出胡文丽她哥声音后,就说出了他名字。
胡文丽她哥手抖了下,本能地害怕了,但想到没有后路又壮起了胆子,故作凶狠道,“大晚上的,这儿平常都没人来,你喊破嗓子也没用。我告诉你,现在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要是敢不听,我就,我就……”
“鲨了我?”
赵菀香微微偏过头问。
胡文丽大哥瞬间气息滞了一瞬,他怎么能鲨鲨鲨鲨鲨人!
他可不想犯罪!
不对。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别说女人,就算男人也怕吧,怎么这个赵菀香好像一点都不怕?
胡文丽她哥直觉哪里不对,心底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出于本能想要退缩,可就在此时,橡胶林外面有人来了,远远地打着一只手电筒照明。
胡文丽她哥急了,按住赵菀香,急促道,“听好了,我说啥你做啥,现在赶紧抱住我脖子,快!”
他说着扳过赵菀香身子。
下一秒就被赵菀香狠狠踩了一脚,他刚哎呀一声跳开,耳边就有什么东西裹着风呼呼袭来,啪地重重甩在他门脸上。
他的鼻子嘴巴脸,顿时又痛又麻,脑子都懵了。
赵菀香还不肯放过他,手里拿着一把从空间里掏出来的儿童木头方锹玩具,在他脸上“啪啪啪啪——”地甩。
“啊,别打别打,疼——”
橡胶林的上空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飞鸟都扑棱起来。
小道上经过的人拿着手电筒在林子里乱晃,大声呵道,“咋回事,谁在里面——”
赵菀香,“抓流氓了!”
林外的人一个激灵,立马冲宿舍那边大吼,“抓流氓了!”
平坦的盆地四面环山,猛地吼一嗓子,声音能从山的这头震到那头。
宿舍那边立马亮起了灯。
林外的人这才晃着手电筒往橡胶林里面冲,一边冲一边喊,“在哪儿,哪有流氓!”
胡文丽她哥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心里既后悔又恨死了他妹,根本没功夫想赵菀香手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家伙什,此时顶着被打肿,火辣辣疼痛的头脸,只顾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
赵菀香趁机收了方锹,偷偷从橡胶林绕出来走了。
她不是不打算跟胡文丽她哥算账,只是有自己的考虑。
一来无论哪个年代,都对女性、尤其长得有点相貌的女性,都不太友好,明明是受害者,可能就因为是女性,就被传出桃花新闻,或者被猜测做了不检点的事。
反而男人们偷鸡摸狗那叫机灵,勾搭女人叫风流。
她深夜出现在这儿,免不了被人胡乱猜测,闲言碎语。
真那样她倒也不怕,只是在没抓到胡文丽她哥实打实的罪证前,没有这个必要。
二来她正要争取沈奉的同意,让她去南方采购大棚用的塑料薄膜,如果她现在出了这个事,沈奉肯定会有更多安全上的顾虑,恐怕不放心她去。
队里生产是大事,她想帮忙尽快解决,不想因为这个事耽误。
最关键的是,她根据胡文丽她哥说的那些话,差不多推测出来怎么回事了。
心里既然一清二楚了,胡文丽她哥反而不是重点了,能不能被队里抓住都无关紧要,等她从南方回来,有的是机会算账。
到时候一并把胡文丽解决了——能想出这种招,太恶毒了。
她不会容忍她继续留在队里。
赵菀香一边思量一边绕着回到职工家属院里,家家户户正拿着铁锹锄头往外头跑,嘴里叫唤着,“打流氓!”
何大姐看见她,跑过来就拍自己胸口,“吓死我了,你去哪儿了,你听见没,刚才有人发现橡胶林那边有流氓!”
赵菀香不敢相信,“啊,我去水沟洼子看看有没有人洗澡,没人的话正想冲一下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
何大姐松了口气,但还是交代她,“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了,人家女知青们晚上上厕所还知道结伴一起去了,你以后干啥都叫上我,咱们一块儿。”
赵菀香乖乖点头,“好。”
没一会儿沈奉也来了,皱着眉头很严肃,看到赵菀香在,安顿她在家里待着就又出去了。
这场抓流氓快到夜里才结束。
赵菀香在门口等沈奉回来,看见他身影就招呼他过来,他走近了,她问,“抓到没?”
“没。”
沈奉脸上凝重,“跑了,比兔子都贼。”
但他差不多确定是队里的人,不然不可能对那片橡胶林那么熟悉,打算再摸底排查。
而且他感觉胡文丽她哥有点嫌疑。
抓流氓的主要人员是民兵团,偏偏当时作为治保主任的胡文丽她哥不知所踪,他们抓流氓抓到一半,他才突然出现,脑袋和脸肿成猪头,身上湿淋淋的,好像在泥坑里滚过一圈。
他当时说是,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抓流氓,就赶紧赶了过来,结果黑灯瞎火没留意脚下,摔进鱼塘里,上来的时候把头跟脸也磕了。
别人都信了。
沈奉直觉哪里不对,或许胡文丽她哥眼神太慌,也或许他潜意识不想相信他。不过都只是猜测,他还没顾上多想,因为胡文丽的事,也不想在菀香面前提起她哥,这件事就跳过没讲。
他跟菀香说其他,“当时林子里有个女孩子,流氓没抓住,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了。”
赵菀香,“哦,说不准怕有损名誉,不想出面。”
沈奉点头表示理解。
只不过太便宜流氓了,队里有这么个存在始终是隐患。
赵菀香见他还想着那事,就招呼他进门吃饭,边把自己想去南方采购塑料薄膜的事跟他说了。
沈奉果然不同意,“找两男的去就成了,你跑那么远不安全。”
“我可以再找个女孩子一起去。”
赵菀香心里有人选,“就叫范红英吧,她家就是羊城的,父母都在大单位上班,对本地再了解不过。我们到时候不管住宿还是找厂子都比较方便。”
沈奉听出她是真的想去。
他本来还要拒绝,可转念一想,菀香或许想顺便去大城市见识见识,毕竟在家乡那座北方小城待了二十年,如果不是跑到这里,恐怕都不会出省的。
他不禁犹豫了。
他在灯下望向赵菀香,又长又直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片扇形阴影,眼里闪着光点,倒映着她的影子,包含着一些担忧,和长兄对妹妹般的宠溺与无奈。
他最终说道,“你真想去也可以,得答应我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不跟人发生正面冲突,别露财……小心人口贩子。等下,有点多,我一条条给你写下来。”
他说着便找来纸和笔,俯身在桌上开始写字。
赵菀香,“……”
她开始以为她沈大哥那么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认准了什么肯定很难说服,更何况她都没什么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没想到他就那么轻易松口了。
还……给她写“安全条款”。
她看着他写写停停,皱眉思考的样子,感觉她沈大哥,真的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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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丽她哥好歹一个治保主任,做的就是保卫群众和追踪坏人的工作。
他还是有点反侦查能力的。
从橡胶林慌不择路的跑出来后,以往的经验就告诉他,不能再跑,也不能躲着了。
出来抓流氓的活本来就是他的,他这时候不在,那简直立着靶子让别人怀疑到他头上。
他脸上头上火辣辣地痛,一边想对策,一边摸了一下,才发现肿成了猪头。
人们还在橡胶林和附近打着火把搜寻,他不敢停留,想到什么,就跑到队里的鱼塘跳了进去。
后面的发展就跟他预想的那样,队里有人发现他,他回到了大家伙中间,用一套编造的话术消除了怀疑,骗取了信任。
他终于松了口气——回到群众中的感觉才是最安心的。
但抬眼之间,猝然对上沈奉探究的目光,他一瞬间有种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感觉,浑身的血一下都凉了。
直到沈奉移开视线,他才从度日如年的那几秒里缓过来。
夜里抓流氓终于结束。
他带着一身冷热汗回到父母家里,一推门就阴沉沉地盯住了胡文丽。
胡文丽一直等着她哥得手的消息,结果等到个抓流氓。
她知道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