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段时间,裴宗对凤娇还是好的,不然自己女儿也不会真的动了心,现在女儿的心里估计都是那个臭小子。
想着想着凤父心里竟然有些复杂的酸涩。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小白菜在,真的被野猪拱了。
“娇娇过来,到母亲这里坐着。”
凤母自然也看出了女儿的着急,她现在怀有身孕可不能有个万一。
凤父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看着凤娇郑重的回道:“宗儿不会有事的,而且之前他和我说这件事实施前会和家里大招呼的。”
今天裴宗什么都没有说,想来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他们还没有实施,也就不会出现问题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凤娇却觉得裴宗今日的确有些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话不出来。
而坐在侯夫人宋清云身边的刘氏也是,她不安的抱着怀里的孩子,想着今早突然消失的夫君,总觉得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第84章 ……
阳光和往常一样, 只是今日上朝的气氛却是十分压抑的,众朝臣看着丞相和振国将军互怼,吓得大气不敢喘。
别的不说, 振国将军走了之后,不知怎么的圣上竟然罢朝了三五日, 在上朝之后,竟然说自己身体不适, 将政务暂时交给丞相处理。
可若是真的信任丞相,为什么还要私下命人暗中递出第二份奏折, 于是大家每日都是明着上一份奏折,暗中交给圣上身边内侍一份。
这奇异的事情直到裴宗凯旋回朝,一直被勒令在府思过的裴侯爷和世子也都出来了。
圣上上朝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每次召见裴将军, 也都同时召见丞相, 乍然看去似乎对丞相信任至极, 可是仔细留心也就不难发现,圣上总是隐忍无力的。
“你仗着军功不把圣上放在眼里,私下关押朝中官员, 这简直就是藐视圣威。”
楚丞相腰杆笔直的站在朝堂的中央, 抬手指着裴宗的鼻子就开始训。
目光还不时隐隐看向站在一旁的裴侯爷, 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由头,连侯爷一起扣上藐视圣威的帽子。
可惜裴侯爷和世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笏。
“官员?他也配?哦, 我倒是忘了, 叛国投敌的那个人好像是丞相大人的准女婿。”
丞相气的暗暗咬牙,自己交给李钦和敌军联系的方式,不是让他拿去争风吃醋的, 这会儿倒好自己不自量力的和大皇子联手。
联手也就罢了,竟然让人物失败,甚至泄露了自己的秘密,把自己拉入着进退两难的地步,不然他也不需要走这步险棋。
“你是在诬陷,就因为你自己在边关故作非为,李督查得知此事要禀告圣上,所以你就公报私仇诬陷于他。”
裴宗神在在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沓信,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的笑。
“丞相要是觉得我诬陷李大人过分,那本将军现在就来诬陷一下丞相大人如何?难不能还能比卖国挟持国主的丞相跟过分?!”
此话一出,众人一致的倒吸一口气,转而朝中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
历朝历代都不缺乏正直迂腐的文官,结合之前的事儿,再看看裴宗手里的那些信件,几位御史官员直接跪在地上直呼万岁。
更有人拿起信件高声诵读,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儿都展露在众人面前。
有人不敢置信,有人痛恨咬牙,有的人也幸灾乐祸的看着,唯有坐在皇位上的圣上,突然捂住胸口咳了起来。
原本被一沓信砸懵的丞相,看到圣上咳了起来,突然大笑不止。
“你忠于他,可是他呐?何从真的信过你,六国之战你凯旋回朝的路上频繁遇袭,可有想过有人不想你回来。”
丞相说完看向了坐在皇位的上圣上。
皇上也没有想到丞相会知道这些,闻言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他的继续说,可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咳嗽使得他头晕眼花。
“住…住口,朕,朕诛你……诛你……咳咳咳咳……”
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再次咳得天昏地暗,而站在下首的丞相却看得心里一阵欢喜。
“心胸如此狭隘,容不下功臣不重用能臣,何以为帝?!”
裴宗心里一直都有猜想,所以也一直都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了征战,其余时候他就像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纨绔。
他垂眸不语,众人也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他,这可是传说中的战神,要是他真的恼怒,今日圣上只怕在劫难逃。
裴侯爷也隐隐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儿子,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事,但要是真的做了决定,对于他们裴家而言,夺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有人都等着裴宗的一句话,随着时间的延长,众人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就连上位的圣上,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凤娇得知裴宗要做的事儿,心里不安的难以待在屋里,可是这个院子应该都被人保护了起来,出去抛头露面可能会坏了裴宗的事。
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坐着马车,在京城里转了两三圈才过来。
凤娇一手扶着腰,一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一人站在大门之内,目光炯炯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像是要在上面看出一个洞似的。
刘氏也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凤娇的身边,不管众人怎么劝,两人就是站在那里不动。
天色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原本艳阳高照,可是这会儿却像是应景似的,阴的黑沉沉,刘氏怀里的孩子突然开始哭闹,她也只好抱着孩子先进屋。
凤母和侯夫人来到凤娇身边,想尽法子劝她进去暖和一下,裴宗不会有事的。
凤娇却像是听不见,稳稳的站在那里,豆香豆蔻担心她,给她手里塞了手炉,身边放了两个烧了碳的火盆。
“娇娇听娘的话,回去吃着热乎的,都是娘亲手做的,你看你不吃箴儿也不吃,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箴儿啊。”
似是听到了外祖母的话,腹中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凤娇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娘,去吃点小馄饨吧,吃完我陪你一起等父亲。”
裴箴上前拉住凤娇的袖子,声音小心翼翼,目光里都是担忧。
凤娇看了一眼天色,无奈一笑牵着裴箴的手转身回去,凤母和侯夫人也都松了口气。
凤娇味同嚼蜡的喝了一碗馄饨,但也没有再去门口守着,这里刚好也能看到大门口的情况,她就静静地坐着。
她怕自己出去,两个母亲和裴箴也会跟着出去,天色渐暗的时候,裴宗和侯爷世子三人也没有出现,原本安慰凤娇的人,也开始隐隐担忧。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是,原本安静的街道,突然出现了吵闹声,声音大的连他们坐在宅子里都能听到,这座宅子不临街,按理说不会有这样的吵闹。
可是这会儿吵闹声却传入屋内,众人紧张的的望着外面的天,原本黑沉沉的天这会儿却像是火烧云一般。
凤盛皱紧眉头,“皇宫似乎起了烽火。”
皇宫的城门上有个机关,只要出了事儿,点燃皇城上的烽火,附近驻守的兵就会第一时间过来支援。
这样的烽火凤盛以为这辈子不会在看到,却不想再次看到依旧是那样的震撼。
“皇城起了烽火?是他们已经交手了吗?”
宋清云镇定了一上午,到了这会儿也开始不由得担心。
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这会儿全在宫中,无力感传遍宅子里的所有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隐藏好自己。
凤盛看着满天火光闪耀,眉头越皱越紧,“你看好孩子们,我去看看女婿他们。”
凤盛说完不等凤母阻拦,人已经走了出去,凤娇紧张的喊了一声,可是凤盛头都没有回,直径出门。
“放心吧,你父亲想来没有参与什么,身份有比较低不会那么扎眼的。”
凤母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难免的担忧,只是不像凤娇再多添忧虑。
深夜,城里的火光不曾熄灭,街上没有一个人,去无人入睡,平民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定是大事,吓得一个个不敢出门。
街道上是不是穿出铠甲军行走的生硬,兵兵乓乓的兵器声,吵得人心发颤。
第85章 1
深夜里皇城里的火光似乎熄灭了, 街上的吵闹声也已经听不见,众人陷入无尽的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裴箴到底是年纪小, 到了半夜没抗住,倒在凤母的怀里睡着, 抱着怀里的孩子,凤母的心似乎也得到了些许的安抚。
就在众人下意识的沉默里, 宅院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兵甲碰撞的声音。
“外面发生了什么?快去个人看看。”
侯夫人站起身,警惕得看着门口处, 小厮赶紧奉命去打探,屋里的人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
凤翱突然走出来,站在大家的面前。
“一会儿如果有人闯入,大家随我去东厢房, 姐夫说哪里有个暗道, 让我在不得已的时候, 带大家从那里逃到城外,他说城外会有府兵接应,长姐都是认识的。”
凤翱忍着一天没有说出这个, 就是担心说的早了凭白让众人担忧, 可是现在为难当头, 若是清君侧失败,他们就必须从那里逃走。
他担心再不说, 到时候来不及, 众人慌乱难免出现差错, 姐夫将这样的事交给自己也是信得过自己,他绝不能辜负了振国将军的信任。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心都往下沉了几分, 上午的侥幸不敢再有,更多是的担心,担心出去的人一去不回。
凤母到底是文弱的女子,闻言不由得红了眼眶,但当着凤娇的面,她又不敢哭,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凤娇。
可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她不形象,外面的局势也不得不影响。
只见刚才跑出去的小厮,一脸惊恐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不,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外面全都是士兵他们身上的盔甲都被血染尽,现在护院都在那边当着,拖延着时间,让我回来告诉夫人,赶紧想法子逃。”
凤母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宋清云也红了眼睛,但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这里都是妇幼,不能没有主心骨。
“你可问清楚外面都是什么人?”
“听到护院说,似乎是襄王的兵马,说是要请各位夫人随他们走一趟。”
这哪里是走一趟,这分明就是来绞杀的,或者说是来抓他们,威胁裴家父子等人。
“翱儿,走带着我们现在就去东厢房。”
他们带来的行礼也都没有拆开,这会儿带着上路再好不过。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现在来不及打听,万一裴宗等人没有出事,只是敌军想要抓人质威胁裴宗等人投向。
凤娇抹了一把已经模糊的眼睛,她想要出去看看,想要去找裴宗,可是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要是裴宗出了事,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骨血,她不能太任性。
凤翱端着一个灯台,带着众人朝着东厢房而去,那里是之前凤盛着人挖好的地道,这场战役似乎早就注定,在裴宗等人没有回城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起来。
前段时间,凤盛允许他进书房议事,他也看过裴宗一封封飞鸽传书的信,这里面的事儿多少都知道。
但没有想过会严峻到如此地步,当时挖此地道他都不曾觉得自己会用的上,可是今天实实在在打开了地道的门,才知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的重要。
地道是临时挖的,周边都是潮湿的泥土,里面没有照明的灯具,幸好凤翱早有准备,进来时带着烛台。
地道不算宽敞,众人走在里面都需要弯着腰,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于是他们都排成队,一个挨一个往前走,最前面的火光照不亮最后面人的路。
可是大家至于要跟紧前面的人,也就没有大碍。
侯夫人担心两个年轻媳妇想不开,到时候折返回去,于是就催促着凤娇走在凤翱的后面,刘氏带着两个孩子在第三个,后面就是凤莲,再就是凤母,最后才是自己。
毕竟是武将之女,她虽然心痛但也知道局势耽误不得,要是他们出去了,或许还可以想法子找人救出裴宗等人,要是被抓,那就是裴家三人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