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日理万机,没空管后院的事。太子妃可以是襄阳郡主,也可以明茹,但绝对不可能是生母是从青楼妓院里出来的明珠。
“说完了吗?”明珠侧过眸子,冷静看着她,“说完我走了。”
明媛愣住了,呆在原地看着她就这么走远。
她竟然一点都不难过!?一滴眼泪都没流!?
明媛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的不轻,贴身丫鬟小声地问:“小姐,五小姐会不会和太子告状啊?”
“我还怕她告状?!”
“毕竟现在太子还喜欢五小姐。”
“喜欢?谁不知道明珠每次服侍后都要喝药避孕。”
太子别院的消息确实难打听,但煎药这种小事,瞒不了有心人。
孩子都不让生,也就是看中她这幅皮囊罢了。
明珠回了房间,心里多多少少堵着一股气。她知道赵识看不起她,平时刻意不去想,真被人戳了这个伤口,还是会觉得疼。
阿柔见她脸色不太好,给她端了杯暖茶,“小姐,喝点茶。”
明珠说:“我想喝甜粥。”
阿柔道:“厨房里有,我这就去拿。”
她叮嘱道:“多放点糖。”
阿柔应了声是。没过多久便将放了桂圆的甜粥送了过来。
明珠边喝粥边红了眼睛,她抬起眼,吸吸鼻子,问:“碧莹去哪儿?”
“去烧水了。”
她放下汤勺,“你去将我的箱笼里那个包袱取出来。”
阿柔依言照做,手里的包袱掂量着有些沉。
明珠握着她的手,“明日你悄悄从包袱里拿两样东西,去当铺当了换钱。”
阿柔好像猜出来她想干什么,隐隐的期待中又有点害怕。
上次逃跑被抓回来,小姐吃了很大的苦头,她跪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的那一声接着一声,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都碎了半截。
太子殿下的声音冷淡平稳:“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打断你的腿才高兴?”
阿柔真的太害怕了。
“小姐,你……”
明珠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下去休息吧。”
“好。小姐,我就守在外间。”
“嗯。”
明珠在自己的闺房里好像都睡的更香一些。
深更露重,半夜天黑。太子殿下低调到了明府。
已经准备歇息的明家大爷重新穿好衣裳出去迎接,太子身着一身织金黑衣,沉稳道:“不要声张。”
明家大爷猜不透这位主的心思,“殿下是来看明珠的吗?”
赵识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带我过去。”
明家大爷只能点头说好。心里不得高看两眼以前没被他重视过的侄女。
赵识悄声无息推开房门,迎面一阵浅淡的香气。女人蜷缩着身子缩在床角,大半张脸都藏在被子中 。
脸蛋粉扑扑的,几分萌态,赵识瞧着觉得十分可爱。
他脱了外衫,上床后就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
明珠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嘤咛两声便又继续睡了。
等到第二天天快亮,模糊睁开眼皮才发现昨晚不是梦。
她差点被他吓清醒,“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赵识起身,“替我更衣。”
明珠不得不爬起来给他穿衣,太子顺势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低头叼住她的两片唇瓣,亲了两口,“顺路。”
太子府和明府,哪里顺路了?
赵识今日难得很闲,没有急着走,反倒是开始打量她的闺房。
布置的倒是温馨,随处可见一些小女孩爱的玩意。
木窗边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特意上了锁。赵识的目光落在铜锁上,起了点兴致,他走过去,又瞧见盒子旁边的钥匙,正准备打开看看。
明珠立马跑上前,主动牵住他的手,假装恼怒,“殿下,您怎么可以随意动我的东西呢?!”
赵识挑了下眉尖,收起手指,“生气了?”
明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一个盒子里满满当当全都是她和卫池逾写的书信,正甜蜜时写的酸言酸语。
明珠低头不语,看着更像是在生气。
丫鬟送来早膳,明珠心里藏着事,没有胃口。
赵识以为她在发小脾气,早晨的的事确实是他太贸然,于是他低头道了歉,“是我不对,你好好吃饭。”
明珠无奈只能多吃了一碗粥。
用过早膳,明珠小声嘀咕他这种行为像偷情。
赵识抿起唇角,笑了一下,稍纵即逝,然后哄着她再睡了一个回笼觉。
窗边那个盒子被明珠藏了起来,遂才安心拽着他一同再睡了一会儿。
赵识醒的比她早,离开之前,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他眼神极好,从角落里找到盒子,却始终不见钥匙。
他沉默的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指尖微动,用内力将上了锈的铜锁震开。
泛黄的信纸铺满盒子。
信封上写着卫池逾的名字。
明珠从睡梦中醒来,抬眸就见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身影。
他似乎就这样坐了很久,背对着阳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第10章 “你不要妄想还能回到他……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两道昏暗的日光照见他的身后,平添几分压抑之感。
明珠睡醒头还有点疼,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乌黑的长发慵懒铺开,她脸色略白,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惊。
她咽了咽喉咙,说话时嗓子有些刺疼,“殿下,您怎么了?”
赵识的手指搭在桌边,指腹下好像压着几张泛黄的纸张,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平静,“看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明珠坐起来穿好鞋子,缓缓走到他身边,扫见他手指下压着的信纸,瞳孔猛地一缩,差一点没忍住就要上前抢回来,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心逐渐沉了下去。
赵识抬眸看着明珠,面无表情捏起信纸,递到她眼前,问:“识字吧?”
明珠沉默不语。
赵识语气平淡地说:“给我念念。”
明珠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信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书信上的内容,情窦初开的少女,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写的情诗能酸掉半颗牙。
她也知道赵识非常厌恶她同别的男人有接触,这个男人有时候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喘不过气。
看似温柔,实则润物细无声侵占她的所有。
要听他的话,最好事事都要顺着他的意思。
赵识站起来,将信纸拍在桌面上,声音好似雷霆万钧般沉重。他捏着她的下颚,收了点力道,倒也没有弄疼她,漆黑的眼珠定定望向她,“来,给我念一遍。”
安静了一小会儿。门外有侍从低声提醒:“殿下,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赵识冷声厉色,“滚。”
站在门外守候的侍从也吓了一跳,可从来没听过文质彬彬的太子殿下说滚这么严重的词。
他斗胆又道:“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识的声音比方才还冷了几个度,“让你滚听不懂是不是?”
侍从心头一凛,不敢再说什么。
明珠紧张的不敢动,下颚被他捏的有些疼,眼圈微微泛起涟漪,鼻尖通红,她攥紧衣袖,吸了一口气,她随即闭着眼睛问:“殿下真的要听我念吗?”
赵识冷声一笑。
明珠觉得好委屈,他擅自动了她的东西,现在冲她发作脾气,凭什么?她破罐破摔,“烦请殿下先松开我,我给您念。”
一个字一句话的念。
赵识松开指骨,明珠咳嗽两声,拾起桌面上的信,有她写给卫池逾的,也有卫池逾写给她的。
她读过的书不多,不怎么会作诗,写的情话非常通俗大胆,那时候莫过于希望能同他长长久久甜甜蜜蜜。
她那时一心想嫁给一个好夫婿,家世不用多好,也不必有很多钱财,只要有上进心,喜欢她,肯对她好就够了。所以信上写的都是真心话。
明珠也有好久不曾看过这些书信,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她低低道:“卫郎亲启,情意绵绵。昨日得信,满心欢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盼着能早日与卫郎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她每说一个字,赵识脸上的神情就冷了一分。
明珠再读起这些书信,眼眶酸胀,心中还是有些难受。她接着念下一封,“卫郎,半月不见,别来无恙?主母已经答应将我许配与你,我只盼着与你朝朝暮暮细水长流。”
赵识按住她的手腕,似乎是终于听不下去了,“别念了。”
明珠感觉她念完书信,赵识的气不但没消,反倒渐长。
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前,气压低沉。
赵识一言不发,捡起桌上这些有了年岁的书信,丢进了火盆里。
纸张碰到火苗的那一瞬,灰飞烟灭。
明珠想要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赵识见到她扑过去的动作,狠狠攥住她的胳膊,大力将她拽到自己怀中,低头看着她,在她嘴角狠咬了一口,破了皮尝到血味才好受点,他的声线极冷,“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