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应是。
早前她是一想到安氏便气糊涂了,日后若赵锦诺真嫁了去阮家,两家也是要走动的,这面子上的功夫总需做足了。
眼下赵锦诺还不知晓阮家这小儿子的状况,阮家在京中的口风也紧,若是赵锦诺知晓这阮家小儿子是痴傻的,在她这里又受了气,许是真会寻短见也说不定……
明日郁夫人来官邸,阮尚书虽然未至,阮家一定会有男子来。
老爷定是要亲自迎候的。
老爷今晚便会回府。
老爷这些年虽未过问,却不知道对赵锦诺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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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坊内,裁缝在给赵锦诺介绍衣裳的料子和款式。
照理,像赵家这样的知府人家,是会唤云墨坊的裁缝直接去官邸的,但今日王氏既是让海棠带她出来散心,便也到了此处。
云墨坊的衣裳在国中素来有声名,做一套衣裳至少也需好几日,王氏让她来云墨坊,是做她以后在官邸的衣裳,而不是明日见郁夫人的衣裳。
赵锦诺也没怎么上心。
王氏这是先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再给她一例糖。
掌柜介绍着衣裳的料子和款式,她随意应了几个。
掌柜领了她到阁楼上的试衣裳的地方。
裁缝简单量了量,说来也巧,早前做得样衣里,正好有她合身的一套衣裳,还未摆出来过,旁人也未试过,将好可以试一试看大小,倒是不必再多多费旁的事了。
赵锦诺心有旁骛,应了声好。
掌柜取来衣裳给她,杜鹃和海棠要伺候更衣,赵锦诺婉拒。
海棠应好,杜鹃更巴不得不伺候她。
反正阁楼中也没有旁人。
早前在庄子上,更衣洗漱都是赵锦诺自己,她亦不喜欢阿燕服侍她换衣裳。
放下帘栊,因是夏天的衣裳单薄,赵锦诺伸手解了衣裳,一层层宽衣,轻放在一侧的屏风上,又伸手取了挂在一侧的样衣,月白色的抹胸纱裙,又系好鹅黄色的罗带,赵锦诺伸手去够外衣,忽得,觉得脚下毛茸茸的东西在蹭。
一低头,却见一只白色的兔子。
赵锦诺微楞,这阁楼中怎么会有兔子?
片刻,窸窸窣窣的声音,见有人身后的帘栊后爬了进来,又悄声,又恼火得唤道,“大白!快出来!”
赵锦诺怔住,眼见阮奕爬到她脚边,一把抱起大白,抬眸看她看。
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抹胸纱褶裙,当即脸红到了耳根子处,阮奕却是惊喜,“阿玉?”
赵锦诺下意识伸手去捂他的嘴,若是让杜鹃和海棠看见他在这里,又是个傻的,她有口也说不清。
只是阮奕本就高出她一头,她伸手紧张捂住他的嘴,也是踮起脚尖的,反倒凑到近处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阮奕果真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番,笑眯眯道,“阿玉,你好白。”
赵锦诺一张脸都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写得什么,别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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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不透,别瞎想
第9章 我是傻子嘛
阮奕眸间笑笑,透着纯净无暇看她。
赵锦诺眼中错愕。
阮奕却又更凑近了些,咧嘴笑道,“不过,还是大白最白,所以叫大白……”
忽得,赵锦诺反应过来,他真是说她白,是大白那种白……
赵锦诺心中啼笑皆非。
明明知晓‘大白兔’是呆傻的,她方才是惊呆了,也想错了……
赵锦诺伸手够了外袍披上,遮了先前白皙无暇的肌肤,只露出修颈和些许精致锁骨。
赵锦诺重新蹲下,轻声朝他道,“日后夸大白可以,但不可以再夸旁的姑娘白……”
阮奕‘会意’,“好,我只夸阿玉白!”
赵锦诺喉间恼火咽了咽,还是继续耐着性子朝他道,“夸我也不可以,更不可以告诉别人,你说过我白,会给我添麻烦的,记得了?”
她蛾眉轻蹙,语气中多了早前不曾有过的郑重其事。
阮奕眨了眨眼,明亮清澈的眼神敛了敛,嘴角忽得耷拉下来:“阿玉,你是生我气了吗?”
赵锦诺美目含韵,此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阮奕果真委屈至极,嘴角都耷拉成了一条缝,“阿玉,我是傻子嘛,你同傻子生气做什么……”
“……”赵锦诺愣住。
阮奕可怜巴巴看她。
赵锦诺心中嗟叹,“我没生气……”
阮奕瞬间启颜。
赵锦诺奈何,低声叹道,“小傻子,日后旁人换衣裳的时候,不可以去抓大白……”
阮奕忙不迭点头,“我听阿玉的!”
赵锦诺心中唏嘘,才半松了口气,听阁楼外海棠的声音,“大小姐,您在同谁说话吗?”
赵锦诺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捂住阮奕的嘴,怕他再出声,一面应道,“没,衣裳很合身,我马上出来。”
海棠遂不再多问了。
赵锦诺也不敢再在此处久待了,“小傻子,我走了,你也别让人发现了。”
阮奕听话点头。
赵锦诺起身,阮奕问,“阿玉,你明日还来吗?”
他是问他还来这里吗?
赵锦诺笑笑,这里是成衣店,她怎么会日日都来,遂应声,“不来了。”
阮奕嘟了嘟嘴,似是有些失望。
“阿玉……”他是想同她说声再见。
赵锦诺却伸手,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手势。
阮奕听话不吭声了。
赵锦诺推门出屋,屋外阶梯上传来下阁楼的声音。
阮奕拉着大白的手,丧气晃了晃,“阿玉再见都不让说。”
大白也很恼火。
阮奕伸手摸了摸大白身上的白毛,忽得想起方才,大白是很白,可是和阿玉的白有些不一样。
大白是毛茸茸的白,阿玉是……雪肌莹白,吹弹可破的白……
阮奕吓一跳,自己都不知这些词是如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但莫名的,先前摸大白的手自觉缩了回来,大白是摸起来软软的,毛茸茸的,他忽然想到了方才的阿玉……
阮奕脸色微微红了红。
……
方才在云墨坊中遇见早前的同窗,阮旭多聊了几句,结果转眼便没见到阮奕。
此处是乾州,不是京中,阮奕若是走丢,寻不到路!
阮旭正急得脸色都变了,却见阮奕抱了怀中的大白从云墨坊楼上的阶梯处下来。
阮旭心中微舒,正想训斥一顿,说这里是乾州,不要抱着他那只兔子乱跑,若是跑丢,他很难寻到他,结果话都到嘴边了,却见阮奕红着脸,心中不知在合计着什么,心不在焉从楼梯上下来。
“你……”阮旭怔了怔,楼上应是更衣试衣的地方,莫不是……
阮旭脸色都青了。
都到乾州了,若是生些事端,他如何都母亲交待?
如何同赵家交待?
阮旭紧张,伸手拉了他到一侧悄声问话,“可是旁人换衣服的时候,你闯进去了?”
阮奕拼命摇头,“没有!”
阮旭心中遂更确认了几分,恼火问道,“是姑娘家换衣服的时候?”
阮奕怔了怔,心虚道,“不是。”
阮旭恼火道,“人呢?”
阮奕嘴角微微耷拉,委屈巴巴道,“走了,连再见都不让我说。”
阮旭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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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夜,乾州官邸外马车停下。
侍卫撩起帘栊,迎了知府赵江鹤下马车。
赵江鹤一身官服,脚下踩着官靴,面容不苟言笑。
马车驾车离开大门,从一侧的官邸角门将马车驶了进去,直接去马厩处安放。
官邸大门口,小厮迎了上来,“大人回来了?方才夫人遣人来门口问了好几回。”
赵江鹤却没应声,问道,“大小姐接回来了吗?”
小厮微楞,赶紧应声,“昨日里便接回来了,也见过老夫人和夫人了,夫人安排在三省苑中住下了。”
三省苑,赵江鹤目光微微敛了敛,脚下亦踟蹰,转眸看向身侧的小厮,目光中隐隐不悦,“三省苑是姑娘家住的地方吗?”
小厮尴尬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