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承只是不想在房间里面待着,实在是闷得可以。
他出去转转,宅子里倒是天天见,没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外边也去得多,或许解决完这件事,就要回京城了。
赵容承独自走在石子路上,江南还好,虽然离京城远了,可人都悠闲自在,是一个养生的好地方。
“哎,要不要来坐船。”蓑衣年轻人站在船上,朝着他挥舞着手。
赵容承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年轻人见了更加激动,手挥舞得更起劲了。
赵容承见过他,来得第一天这个人就是穿着蓑衣在船上哼着歌,他也不怕,只身一人便上了船。
年轻人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坐稳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边的风景。”
赵容承坐在船上,本不想说话,奈何船夫话却非常多,怎么也说不完一般。
船夫手中拿着船桨,嘴中不断说话,“我猜你啊,肯定是和家中婆娘吵架了。”
赵容承倒觉得新奇着,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哦?您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船夫爽朗地笑了一声,“唉,我和我家婆娘就是这样,吵完我就被赶出家门,在这大街上走,别的我不说,就你脸上那表情,和我当初一模一样。”
风景变幻着,河边的屋外边看起来便极具江南风味,耳边是独具江南特色的腔调。
船夫的话实在是搞笑,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他和他妻子的事,大部分都是他被欺负的。
听起来屈巴巴的,实际上遮不住里头炫耀的语气。
赵容承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被□□的这般好。
又忆起顾盼舒,赵容承心中突然就生了疑惑,或许关于他的事,船夫也能分析个一二出来。
他还未说话,船夫便比他先开口,“你有什么不懂的,和婆娘合不来的,问我,保管给你解决了。”
船夫在划船期间,拍了拍肩膀做保证,爽朗大方,竭尽全力要教会赵容承家庭和谐之道。
赵容承也不客气,他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会藏着事情不告诉你家……婆娘吗?”
入乡随俗,一直听着的赵容承吞吞吐吐好半天,也跟着船夫改了个称呼。
船夫笑了笑他,黝黑的脸笑起来憨厚极了,他顿了顿,“分情况。”
他又觉得说的太简略了,继续补充道:“要是我家婆娘知道了对她也没好处,那我就不说了,要是知道了也没坏处,还是会说的。”
赵容承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
或许这件事对顾盼舒也没有影响,反倒是不说,还可能会产生坏的效果。
也不知晓顾盼舒能不能藏住事。
赵容承摸了摸袖子,从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船夫,船夫推脱着不肯拿。
就与他的性格一般,他摸了摸脑袋,“是我喊你上来的,这银子,我不能要。”
赵容承拗不过,将银子塞在船夫手中便跑了,船夫顾着船,也没办法去追。
他看着手中的银子,“不管了,正好给婆娘改善一下伙食。”
那公子看起来家中应该挺富裕的,就算乱花钱也不会惹得家中人生气。
这般想着,船夫也就收下了这银子,开心地抱着银子想着回家后的情形。
.
赵容承虽说还是有些纠结,在回宅子的路上想了许多,还是决定将实话告诉顾盼舒。
当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枉他做了多年皇帝,没想到最后还是在船夫的一番话下得到了开导。
顾盼舒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伤心,她想了想,或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仅是个人之词,又能说明什么。
她不知晓不记得的事,还不如去寻了赵容承问个清楚。
顾盼舒哼了哼,抹了抹眼泪,正准备着出去寻赵容承,无意间瞥到铜镜中她的脸。
妆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像极了贪吃结果把食物都糊到脸上的小猫。
顾盼舒顺着椅子坐下来,拿起铜镜对着脸看来看去。
铜镜虽然模糊,却也能显示出镜中人的美丽。寻常看起来甚是可爱的婴儿肥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小巧的瓜子脸,恰到好处的轮廓。
只是因为才哭过,眼尾微微泛红,杏眼瞪大着在观察自己的模样,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点点头。
对自己的容貌很是满意。
臭美的样子又呆又愣,全然不似之前哭得一脸委屈的模样。
虽说是好看,却总少了些什么,顾盼舒拿起梳妆台上的东西,在脸上比划着。
良久她才满意地将东西收好。
正当出门时便碰上了归来的赵容承。
第五十七章 坦白一切
赵容承静静地站在那,朝着她挥了挥手,顾盼舒奔了过去,扑入赵容承的怀中。
她环住他的腰,抬起头看着赵容承。
赵容承真是上天的宠儿,即便是她以这样的角度看他,也没有任何死角。
赵容承揉了揉顾盼舒的脑袋,“不生气了?”
顾盼舒像只小犀牛一般,低下脑袋,朝着赵容承的怀里转去。
她控制着力度,只是看起来动作野蛮,其实也不疼。
赵容承捧起她的脸,在她额上蜻蜓点水般嘬了一口,随后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回房间。
“我有事要与你解释。”
“巧了,我也有事要找你。”顾盼舒惊喜之余还有些意外。
听闻,赵容承回过头看了眼顾盼舒,猜不出她有何事要与他说。
“你先说吧。”顾盼舒将茶倒好,一口喝掉,将杯子往桌上一摆,爽朗地将机会让给赵容承。
赵容承四处观望,一副要说秘密的模样,连带着顾盼舒也紧张不已。
她四处转了一圈,扯过赵容承的衣袖,拉着他坐在凳上。
“这没人,快说吧,是什么事?”最近发生的,能让赵容承也这般小心翼翼的,应该与砚书有关。
果真如此,赵容承咳了咳,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
又交代着顾盼舒,不要生气,这才将他们来江南的真相说出口。
顾盼舒猛地拍下桌子,将人吓一跳,她盯着赵容承,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还担心了许久。”顾盼舒埋怨了几声,又将她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说出去之后顾盼舒才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
赵容承轻轻刮过顾盼舒的鼻尖,带着宠溺,“你怎么这么傻傻的,早点和我说,我告诉你真相。”
顾盼舒本来还好好的,突然便想起了一件事,她眼睛瞪的老大,“你说,你是不是在养心殿里藏了一副不是我的画像,那是谁?”
“画像?”赵容承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你说那画卷吗,那画卷还不是因为你。”
幽怨的眼神扫过顾盼舒,让顾盼舒恶寒不已,她重复赵容承的话,“为我?”
赵容承这才徐徐道来,“我怕别人知道我是自己想娶你的,然后她们将矛头指向你,这才借着那副画卷,让他们误以为我想娶的人是别人。”
说到这,赵容承笑了一声,“他们果真被骗了,为了隔应我,逼我娶你。”
顾盼舒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的笑,赵容承在嗤笑着那群被他设计骗到的大臣。
赵容承收敛了面部表情,搂过顾盼舒,“幸好他们傻。”
一群人,妄想着他做一个傀儡,也真是搞笑得很,怕他们也没想到会被他耍的团团转吧。
“当初要不是你,哪来的现在的我。”一听到这里,顾盼舒的脸色就变了变。
“我好像不是救你的……那个人。”顾盼舒吞吞吐吐,话说一半。
“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的。”赵容承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顾盼舒绝对是当初那个人。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喜好不一样了,但犟脾气还是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
顾盼舒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染上蔻丹的指甲将手显得更加白嫩细长。
“真的,当初我还给你留了个玉佩。”赵容承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当时浑身上下没有其他的,只有一个玉佩比较值钱。
便将玉佩留了下来。
他前不久才在顾盼舒宫中看到了玉佩,故他才会这般确信。
顾盼舒抬起头,“玉佩?”
她也有一个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只不过玉佩是她从丞相府中一角翻出来的。
当时见了那个玉佩,便是心生好感,所以才会一直带在身边。
这几天想的事情多了,也没顾得上玉佩,现下也不知晓玉佩到了哪里。
“那你喜欢什么时候的我?”顾盼舒脑袋一转,转头便扯起了别的话题。
思维活跃到赵容承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倒是把他问倒了。
他对着先前救他的顾盼舒有着好感,但也不至于因为一命之恩就将终身大事搭进去。
只是因这件事,后来才会接触,他也是因为这才看清自己的心意。
可若是真说后来接触,那也是先前的顾盼舒,而不是现在的顾盼舒。
可在后头,还是因为现在的顾盼舒,他才逐渐地看清自己的心。
这般想着,赵容承对视着顾盼舒,“当然是现在的你。”
他知道顾盼舒在担心什么。
目光诚恳,又带着几丝温柔,满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