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竟是错过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章的车也锁了,我就不开车了……
我太南了!
☆、046
走到半道, 程予忽停了下来, 替宋绵拢了拢身上的红色斗篷 : “风大,小心着凉。”
宋绵天生怕冷。这几晚同房,程予便发现她手脚冰凉的很, 只怕是天生血不足, 寒气太重导致。这几日他也是捂着她的手睡的, 当真是把自个给她当暖手炉用。
因着新婚的缘故, 宋绵这几日穿的比往日鲜艳。今日穿的这身水粉色窄袖对襟袄裙, 衬得她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戴的发饰也是难得一见的茜红宝石, 一改往日的素雅,却添了几分媚色。
“往后也如此打扮吧,你穿着好看。”程予喜欢瞧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他看着也赏心悦目, 否则岂不是荒废了这副好皮囊。
“嗯。”宋绵轻轻应了声,不禁红了脸颊。每每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她心里就像是吃了颗甜蜜饯儿似得甜丝丝的。
像是怕她没听进去,程予还特意带她去了成衣铺子,亲自选了几匹鲜艳的绸缎。店里的女掌柜可是边替宋绵量着尺寸,边夸道 : “夫人可真是好福气,我这铺子开了有些年头, 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体贴入微的男人。”
墨画接过新买的布匹,新姑爷疼爱他们姑娘,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是喜闻乐见。
从成衣铺子出来, 程予又道 : “隔壁便是轩品阁,我见你午饭也未用多少,不如到轩品阁坐坐,你不是最喜欢那儿的桂芸膏。”
宋绵倒是没料到他观察的竟这样仔细,就连她午饭用了多少都记得这样清楚。“五叔,不用了。我下午才在外祖母那儿喝了碗碧粳粥。”
“无妨,吃不下便少吃些。再让墨画带些你爱吃的桂芸膏、糖蒸酥酪回去,晚上当点心吃。”程予知晓宋绵的饮食规律,她向来是少食多餐的。兴许是因为她身形瘦弱,胃口也比寻常人小些。每次不过用了半碗饭便饱了,可饿的也比寻常人快。她向来爱吃甜食点心,也贪嘴。这些,程予皆是看在眼里,也牢牢记在心里了。
他事事想的周全。宋绵不过才嫁给他两三天,他竟是将她的饮食规律、生活起居全都记下了。
她悄悄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他身穿玉涡色流云纹长衫,腰间锦带束着清瘦的腰身,侧脸清冷孤傲,却不失清隽秀逸。他似有所感,偏过头来,原本冷然的面容也温和了几分。他的温柔,向来只留给她一人。
宋绵心里微热,握着他的手用力了几分。在这世上,除了她已故的爹娘和外祖母,恐怕也只有五叔待她这样好了。如此真心相待,宋绵不可能不心动。她那颗漂泊流离已久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宋绵靠在程予的肩头,面露倦色。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垂了下来,眼皮底下浮着一层浅淡的乌青。
程予知她困了,昨晚到底是他折腾的她狠了,害得她一夜没睡好。他心里略微自责,他昨晚不该那样折腾她。可她那般纤弱娇小,肌肤细腻芳香,光滑的犹如上等白瓷玉。温香软玉抱满怀,他终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虽是难以抑制,程予也多次告诫自己要尽量克制。可晚上安寝之时,当程予上了榻,瞧见帐中的娇美人儿盖着被子躺在里侧,鸦青色发丝铺满枕头,纤细洁白的手腕随意搭在锦被上,看似一副将要睡的模样。
平复了心头的燥热,程予佯装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静默躺下。可终究是睡不着,毕竟他是个气血方刚的男人,始终做不到心静如水。
宋绵怕冷,转过身抱住他清瘦的腰,顿时觉得温热暖和。困意来袭,她将脑袋贴着他的后背,舒适又安心。
感受到身后的人睡熟了,程予心里舒了一口气,却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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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宋绵瞧着便神清气爽,显然睡的很舒坦。
新婚头三日,程予休沐在家,第四日便要上朝去了。
宋绵起的早,主动替他宽衣。
小妻子似乎从未替人穿过衣裳,手忙脚乱地穿了半天,却是一件也未穿好,还是程予手把手地教她。她却也学的很认真,微垂着眼睫,柔软的小手系着他的锦带,白嫩嫩的小脸像是刚出水的芙蓉,纯净如水。昨晚好不容易被他压下的火再次噌噌蹿了起来,始作俑者却像是毫不知情,依旧低垂着脑袋认真地替他整理衣摆。结果理了半天,还是没整好。
宋绵咬紧下唇,羞愧地看他 : “五叔……”
她这一声唤的绵软甜濡,清甜中又夹着丝撒娇意味。
程予眸色沉了沉,再也抑制不住,狠狠地惩罚她。
宋绵却不明所以,糊里糊涂地被他抱着亲了许久。他像是饿了许久,用力吮吸她的唇瓣。一直过了很久才停歇。
替丈夫宽衣本就是为人.妻子该做的,可到他们这儿,却成了一种闺房乐趣。
同她耳鬓厮磨了一阵,程予这才放过她。她这样美,这样好,程予搂着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不想去上朝的念头。也终于明白古往今来为何有这样多的帝王因为一名女子而亡国。
最后亲亲她红润的脸蛋,程予抱着她良久,迟迟不肯松手。
宋绵由着他抱了许久之后,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 “五叔,你该上朝去了。”
程予也知时辰不早了,轻轻叹了一气,俯在她耳边,柔声说 : “乖乖等我回来。”
宋绵脸上抑制不住发烫,靠着他肩头,低低应了声 : “嗯。”
程予上朝去了,宋绵也该去程老夫人那请安。
她理了理被程予弄乱的衣裳发髻,这才去了落落梅院。
宋绵来的早,秦氏和柳氏还未曾到。
“你倒是来的早。”程老夫人坐在紫檀椅上,显然也是刚起来不久。
宋绵恭声道 : “给母亲问安,我断然不敢来迟了。”她才刚过门,若是不来的早些,倒显得没有诚心了。
“我惯不会拿乔别人的,以后不必起的这样走,和你大嫂三嫂一道准点来就成了。”程老夫人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倒是满意她的诚心。
宋绵聆听受教 :“是。”
“过来坐吧,你那两个嫂嫂过会儿才会过来。”程老夫人说着,又吩咐何妈妈替她上茶。
“多谢母亲。”宋绵在心里松了口气。来之前,她倒是挺怕程老夫人会为难她的。
上辈子,光是晨昏定省上,秦氏就没有少为难过她,还常常吩咐宋绵到她屋子里立规矩。相比之下,程老夫人却是个平易近人的,对她这个新进门的儿媳也算的上和气。
事实上,程老夫人的确是甚少为难儿媳的,只要她们二人安守本分少惹是非,程老夫人也不会拿她们如何。但她对秦氏、柳氏二人也没多少喜欢。反而对宋绵,还算青眼有加。毕竟是自个儿子真心疼爱的人,程老夫人多少也生了几分爱屋及乌。
二人坐着喝了盏茶,秦氏和柳氏也来了。
“弟妹倒是来的早,这一对比,倒是显得我们来的迟了。”秦氏笑着入席,言语中颇有深意。
宋绵怎会听不出,忙笑道 : “是我来的早了,母亲方才还教训我,让我下回别来的这样早,和大嫂三嫂一道来便是。”
柳氏笑说 :“五弟妹刚嫁过来,自然是不敢懈怠的。五弟妹一片孝心,我们也是该多学学的。”
“我初来乍到,凡事自然没有大嫂三嫂懂得多,以后若是有不懂的,还需大嫂和三嫂多多教导。”宋绵态度恭敬,让人瞧着舒服。
柳氏对她也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喜欢: “五弟妹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多多来问我。我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是闲着无趣,五弟妹若是有空,可以过来陪陪我。”
柳氏的女儿和宋绵一般大的年纪,柳氏瞧着宋绵,就生了几分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又见她一副乖巧驯良,倒是个好相与的人,一时也生了想同她亲近的心思。
宋绵笑笑,说着俏皮话 : “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就是怕大嫂你嫌我烦了。”
“怎么会,五弟妹生的这般好看,我就是瞧着,早膳也能多添一碗饭。”柳氏笑说。
这边宋绵和柳氏聊的正投缘,倒是把秦氏晾在一旁。
原先秦氏对宋绵倒是有几分好感,毕竟她家三郎看中了宋绵,秦氏对宋绵也还算满意,便想着日后娶回来也是好的。可谁知这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宋绵竟是和她的小叔子扯上了关系,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弟妹。秦氏这才明白,这女子生的太过好看,便是个勾引人的狐媚子。今日吊着这个,明日又和另一个好上了。她家三郎得知了宋绵成亲的消息,可是颓靡不振了许多日,至今都未出过院子。
因着这事,秦氏可是彻底将宋绵给恨上了。如今又瞧见了她笼络柳氏的模样,心里更加气愤。
秦氏和柳氏向来合不来,平日里也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和睦,私底下可是处处都计较的。如今程家的中馈是秦氏和柳氏在管,凡事难免有分歧,闹得不愉快也是常事。程老夫人虽好说话,可最厌烦的便是这等明争暗斗、后宅不宁之事。因此她们二人表面上照样装出一副好妯娌。
☆、047
在程老夫人的落梅院坐了许久, 宋绵和柳氏等人准备起身告辞。
“弟妹如今来了程家, 可还住的习惯?”柳氏向来为人亲和,眉眼自有一股温柔之意。虽已是快四十的年纪,瞧着却像是才三十出头。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饰虽也是华丽昂贵, 但也没有像某些世家贵夫人那般浮夸。
宋绵和她说着客套话 : “承蒙大嫂关心, 我在这儿一切都好。”
柳氏怕她想家, 开慰她道 : “你年纪轻, 刚嫁过来, 难免想家。女人总是要走这一遭的, 等日后习惯了便好了。”
宋绵点头笑笑,又和她闲聊了几句,这才回了各自的院子。
霁月阁位处偏僻, 离落梅院也有些距离, 但却是个清幽雅静的好地方。
宋绵方跨了月门,远远地便瞧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坐在游廊的长凳上瞧风景。走进以后,那丫鬟似也察觉到了她,慢悠悠地起身相迎 : “夫人。”
这丫鬟生的杏眼粉腮,身段婀娜,颇有几分姿色,比起似云来添了几分妩媚。
宋绵多瞧了她一眼, 问 : “你叫什么名字?”霁月阁里的丫鬟婆子多不甚数,宋绵一时之间还认不齐全。
“回夫人,奴婢名唤如月,是在五爷屋里伺候的。”
这如月的一管嗓子比别人娇嫩的多, 说起话来,倒比那夜莺还动听些。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宋绵听了,都觉得骨头要酥了。
不是宋绵多想,如月这等姿色,又是在程予屋里伺候,若说没点猫腻,她是万万不信的。况且这如月待她的态度,比之院子里的其他丫鬟,明显多了几分轻怠。寻常世家公子年满十四岁便会由家里人替他安排通房婢女,教导这床笫之事。更何况程予这把年纪了才娶妻,若说屋里没有个通房的侍妾,说出去恐怕也无人相信。
虽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宋绵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特别是瞧见如月那纤细的身段,脑中便会克制不住去想夜里程予待她的温柔缱绻,是不是也这样对待过别人。
“奴婢自小就在五爷屋里伺候,对五爷的生活起居甚是了解,夫人若是不懂或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如月道。
这话听着倒像是忠仆才会说的,可仔细一听,却像是带着几分其他的意味。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可我瞧这会儿大家皆在忙,唯独你在这儿闲着,总归是不太好。虽说你是院子里的老人,过去院子里如何我也不想过问,可如今我才是这院子的夫人,而我平生最看不惯的便是倚老卖老之流。我未出阁之前,身边也有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曾经我待她也还算看中,可后来有一回,我瞧见她占着自个资历深,常常偷懒不做事,欺负院子里新来的丫鬟。那姿态,可真是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了。你可知我后来将她如何了?”宋绵说到此,笑的越发随和,“自然是撵出府去了。我要的是个听话的奴才,可不是个主子,若是想着在我的院子里当个千金小姐,那就趁早撵出去罢,我的院子里,可是养不起闲人。”
不管这如月是不是程予的通房侍妾,宋绵总不能让她区区一个婢女爬到她的头上去,还是得先压压她的威风才好。
果然,如月听了这话以后,脸色变了又变,却也不敢反驳,还得恭声应道 : “夫人教训的是,奴婢定当谨遵夫人教诲。”
宋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不顾如月难看的脸色,转身回了屋,摆足了世家夫人的架子。
晚膳,宋绵也未怎么用,早早洗漱了上床歇息。
程予下朝回来,便发现里屋的灯早早熄了。
宋绵其实并未睡熟,只是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了动静,正要起身,便听见屋里响起如月那娇如莺歌的嗓音 : “五爷刚下朝回来可是饿了?小厨房正好炖着您爱吃的银耳燕窝,奴婢去端来给您。”
程予的确尚未用晚膳,闻言点了点头,“嗯。”
不知为何,宋绵心里头的那股子酸涩感又重新涌了上来。她默默躺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程予用了晚膳,便去了净室。他向来是不习惯别人伺候的,宽衣解带皆是自己亲力亲为。
直到沐浴更衣过后,程予这才准备上榻歇息。或许是因为担心会吵醒宋绵,他的动作格外轻。
宋绵自然也感受到了,继续闭眼装睡。
程予累了一天,也想了她一天。寻常人家妻子未等丈夫回来便早早睡下,定是要受到指责的。可程予却觉得这样才好,睡眠好了也说明她在程家的日子过得舒坦。
程予悄悄翻了个身,动作轻柔地将宋绵搂入怀里,生怕会吵醒她。
不消片刻,程予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宋绵知道他熟睡过去了,这才睁开眼。他素来喜爱熏香,此刻被他拥入怀里,更觉得这香味好闻。
她悄悄在心里舒了口气。或许她不该这样心胸狭隘,既然嫁与他为妻,就该有为人妻子的气量。善妒,可是七出中的大忌。况且他待她这样好,她本该知足了。为夫君纳妾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若他真有一天想纳妾了,她也应该做好妻子的责任,替他抬几门妾室进来。
一番自我安慰,宋绵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些,阖眼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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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绵从程老夫人那请安回来,在抄手游廊遇着了程绮。
“五婶婶。”程绮远远地瞧见她,上前同她打招呼,“五婶婶这是要去哪呢?”
宋绵笑说 : “我刚从母亲那过来,正要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