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洞房……
她抿了抿唇,尽量忍着就是了。
靖王殿下大权在握,即便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也没多少人真的敢灌他酒,而正常的敬酒,还有段兴德那个纨绔今日奉旨替他挡酒,又有欧阳在一旁乐颠颠的跑前跑后给拦着,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段铭承也并未过量,回到新房时脚步根本都不打晃。
布置一新的屋中红烛高烧,柔和的灯光映着大红的床帐,折射/出一室的暖红。
纪清歌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已经睡熟,头顶凤冠已经卸下,但身上火红的嫁衣还未曾换下,如瀑的青丝缠缠/绵绵的漫过肩背,又在大红的被褥上描摹出一幅蜿蜒的水墨,红与黑的极致碰撞下,愈发衬得那张洗尽了铅华的容颜如玉一般莹润无暇熠熠生辉。
段铭承喉头动了动,到底还是又一次忍耐了下来,脚步无声的一转就径自向着净房而去……前边刚刚散席,如今他这一身酒气,没的平白去熏她。
直到靖王殿下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打理了一遍,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清歌。”
缠绕在指间的发丝光滑得好似丝缎,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馨香,段铭承轻轻吻了一下纪清歌的面颊,见他的小姑娘闭着眼睛伸手胡乱来挡,好笑的将那不老实的柔荑一握:“清歌,醒醒。”
……咦?
纪清歌昨日未曾好眠,虽是心中想着要等人归来,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正好梦香甜,却被额头面颊上轻轻的痒|意接连不断的搅扰着睡意,一来二去,终于迷蒙的睁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段铭承近在咫尺的面庞,纪清歌顿时就清醒了。
“段、段大哥,你……你回……”
未尽的言辞尚未出口就消失在唇畔,许久之后,段铭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那双柔嫩的唇/瓣。
眼看又一记亲吻即将落下,纪清歌慌忙转开脸,嗫嚅了一瞬才道:“还……还没喝合卺酒。”
段铭承顿住动作,深吸口气,就在少女轻呼中一把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这才迈步走向了摆着鎏金鸳鸯壶的八仙桌。
“段大哥……”纪清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奈何段铭承这一次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直到自己落了座,单臂环着她的腰身,这才将酒盏递到她的手边,纪清歌无奈,只能乖乖的接了。
酒液刚刚入喉,尚还来不及感到辛辣的味道,灼热的唇齿就又一次覆盖了上来。
少女口中本就甜蜜的味道掺杂了酒液的醇香,就如同一丝明亮的火线,瞬间就点燃了男子心中本就已经按捺不住的欲望。
“段大哥!”
段铭承都没记住自己是怎么回到床榻的,当他终于被纪清歌紧张到发颤的音色唤回了些许理智的时候才惊觉,正在拉扯嫁衣的双手顿时就放松了力道。
……他的小姑娘这是第一次,他再怎么也应该轻轻的才是。
纪清歌此时已经衣衫半褪,在火红嫁衣的映衬之下,逐渐裸|露的肌肤更是显得柔白细腻,段铭承有意克制着自己,但纪清歌依旧有着不正常的紧|绷。
“清歌,放松。”段铭承耐心的柔声哄劝道:“放轻松,我们是夫妻。”
“我……我……”纪清歌闭上眼:“我知道。”
是夫妻,不是敌人,段大哥在做的事是她身为妻子应该尽到的义务,所以,她……
……不能做出敌对的举动。
更不能动手打人!
心中一遍遍的反复告诫着自己,但实际上她的身体依旧放松不下来,仿佛越是想要竭力放松就越是适得其反一般,闭上眼的黑暗中,耳边回荡的是自己急促的心跳。
纪清歌异样的紧张段铭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这一份有些过度的紧张,究竟是来自于身为女子首次床笫之事会有的忐忑,还是来自于其他,段铭承却无从分辨。
“放松,清歌。”段铭承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动作温柔而又缓慢,如同交|颈的天鹅,每一次碰触都如同羽毛般轻柔的拂过少女的肌肤。
洁白的羽毛轻轻叩响紧闭的门扉,纪清歌全身猛然就是一抖,段铭承连忙顿住动作:“别怕,放松。”
“我……好……”纪清歌紧闭着眼,强迫自己按照心法一点点的吸气呼气,尽量将有关前世的所有杂念都摒除在脑海之外。
然而她所有的努力,都在来访者迈入门扉的一瞬间就破了功。
瞬间涌上心头的不适让纪清歌差一点就使出一个肘击,全凭了心底反复默念的自我告诫才硬生生忍住了动作,微微有些抬起的手臂再一次落下,重新恢复成了紧张的抗拒姿态。
纪清歌不好受,段铭承同样也不好受,这一份紧张不论他如何小心和克制似乎都消除不了,过度的紧张造成的紧|绷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在轻|颤,那是难以自控的肌肉痉/挛。
段铭承停下动作,而此刻的纪清歌已经连雪白的腰窝处的软|肉都在不停的发抖,双手更是在胸前收紧成握拳的姿势。
——这是防御的姿态。
只有在潜意识中感受到威胁,身体本能就会采取类似的姿态来进行自我保护。
“清歌。”段铭承有些不解的捉住她一只拳头用力掰开,赫然入目的就是掌心一排鲜红的指甲印。
再用力几分的话,就肯定要刺破掌心。
段铭承连忙又去掰开她另一只攥得死死的拳头:“清歌,不要怕,放松,别弄伤自己。”
“不要怕,放松,很疼么?”
段铭承不明白,他已经尽力在减缓自己的力道,为什么她仍旧会这般抗拒?
还是说女子初次真的会如此疼痛?
“我……我没事。”纪清歌依旧紧闭着双眼,口中说着没事,但出口的话音都发颤:“我不疼,我没事。”
她只是……在武者本能之下,想要出手反击罢了。
段铭承顿住许久,有赖于大婚之前用花露沐浴过的缘故,少女乌黑柔顺的发丝和雪白柔软的肌肤每一寸都馨香氤氲,心底的渴望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他的脑海。
如今对于段铭承来说,箭在弦上,他完全可以凭着自己心意向下继续。
就如同世人公认的那般——夫妻周礼,天理人伦。
作为妻子,本身就不应该拒绝,也没权利拒绝。
最终,段铭承深吸了口气,尽量缓慢的抽身退离。
察觉到他的退离,纪清歌松了口气之余下意识的睁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烛光照耀下略显深色的肌肤,和埋藏在下面用力绷紧的肌肉。
男子眼中是无尽的暗云,源自于最原始的冲动和极端的理性克制碰撞在一起,墨色的眼瞳中清晰的倒映着纪清歌自己的面容,只一眼就让她下意识的避开了眼神的直视。
“段大哥?”
“嗯。”段铭承附身将头颅埋在少女柔美秀气的颈窝,一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良久,终于闷声道:“不要紧,你还没有准备好,清歌,我们可以再等等。”
段铭承很清楚自己可以强硬的行使丈夫的权利,但……这件事本身并不应该仅仅只是满足单方面的需索。
夫妻之间,本应相濡以沫。
纪清歌愣住,甚至直到现在,她都依然能感受到附身在她身上的男子竭尽全力的挣扎,这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争斗。
他想要她,但却看出了她的抗拒,所以……他又一次在自己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纪清歌不是男子,她更是不清楚男女之间的房|事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欢愉,但舅母曾一再的耳提面命——这是夫妻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她却不愿意。
不,不是她不愿意,是她的身体不愿意,尽管她一再的想说服自己,却仍是很难控制身体的反应。
纪清歌对此有些恼火。
段铭承轻拍着怀中的姑娘:“没事,嗯?许是我急躁了,我们再等……”
一语未完,纪清歌推开他的手臂翻身就爬了起来。
她突兀的举动让段铭承一怔,眼睁睁看着他的王妃赤着脚跳下床,随着她的动作,漆黑的长发柔顺飘摇的覆盖在雪白的脊背上。
纪清歌跳下床直奔八仙桌,借着烛光,一把抄起盛着合卺酒的鎏金酒壶。
“清歌!”
段铭承根本没来及阻止,就眼看着纪清歌连酒杯都不用,无比豪迈的檀口对着壶嘴,一口气就饮干了里边还足有八分满的酒浆。
纪清歌突兀的举动看得靖王殿下根本摸不着头脑,看她几乎是酒刚入腹就有些摇晃了起来,连忙也起了身。
“清歌,你做什……”
话未说完,就见原本立在桌前的姑娘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转身瞪了他一眼,气势汹汹的就冲他走了过来。
这一壶合卺酒其实并不是烈酒,却也并不寡淡,纪清歌本就酒量不行,此时又是空腹,偏偏她又饮得急,一口气喝光了几乎一整壶,于是就在酒液入喉的瞬间就感觉热意涌上了头顶,眼前烛光映衬下的事物顿时就模糊了轮廓。
空腹饮酒醉得最快,迈步的时候已经有些踉跄,雪白的赤足踩在暗色的地板上,每一步都是惊心动魄的潋滟。
此时纪清歌酒意已经上头,她完全不知道如今这红烛映照之下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如雪的肌肤被烛光镀上了暖色的光晕,如瀑的青丝垂在肩上,经过适才的一番纠葛,如今略有几分凌乱之意,鸦色的长发被薄汗微微浸|润成络,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描绘出不规则的诱人形状,段铭承原本刚刚有些平复了的欲|望刹那间就再一次喷涌而出,叫嚣着冲入了脑海。
他立在床前还没来及迈步,纪清歌已是几步就来到了他面前。
纪清歌已经十七岁,胸前的饱|满雪白莹润,如同在月色中乍然绽放的优昙,樱珠在垂落的青丝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随着步伐自然而然的轻轻摆动出美好的韵律,双颊被酒气催得艳如桃李,但双眸中却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就是看起来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
她这样的神情段铭承从未见过,惊讶之余就连反应都慢了半拍,尚未回神,少女的馨香中掺杂着醇香的酒气就已经扑面而来。
纪清歌虽然比未及笄的时候又长高了些许,但站在段铭承面前的时候仍是显得娇小,双手攀住男子的肩颈,也依然还是有着差距,她仰头盯了面前的男子一瞬,似乎发现了这个身高上的劣势,忿忿的哼了一声,攀住肩颈的两手一个用力,毫不客气的一把就将靖王殿下给推了一退。
段铭承身后就是龙凤床,根本没有退步的余地,面对纪清歌隐约暗含了攻击意味的举动,他仍是下意识就选择了退让,后果就是后退不成,直接坐回了床榻。
“清……”
纪清歌如此的举动十分出乎了靖王殿下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小姑娘不管不顾的跑去一口气灌了一壶酒之后就整个人气质大变,她……应该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吧?
脑中想法尚未想完,面前的姑娘已是附身恶狠狠的一口就啃了过来。
这一亲吻的举动因为始作俑者的生涩动作而显得并不缠/绵,但被动接受的人却很快就有了回应,笨拙的开头渐渐趋于了真正包含|着情意的一吻,当两人终于唇齿分离的时候,纪清歌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瞧,这也没那么难。
脑中的意识一掠而过,打了个旋儿,随即就淹没在了翻涌的醉意中。
纪清歌有些迷离的眯着眼瞳,回忆了一下那本小册子里的姿势,双手用力按着半仰在榻上的男子胸膛不准他乱动,自己则干脆利落的一个抬腿就跨了上去。
“清歌,你……”她的举动让靖王殿下猛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连音色都因为极端隐忍而沙哑低沉:“……小心伤到自己。”
纪清歌被她自己毫无章法的举动给搞得全身都僵住,柔白细腻的肌肤上冷汗一层层的冒了出来,段铭承连忙扶住她的腰/肢小心的想往上抬,他的举动却只换来纪清歌气愤的一瞥,段铭承哭笑不得,他扶着她腰身的双手能清晰感受到掌下细腻柔/滑的肌肤正因为过度紧绷而产生的微弱颤抖,但即便如此,纪清歌却仍是执拗的不肯起身。
——舅母说过,夫妻之间要的是彼此帮扶和体谅,她……她总不能每一次都看着段大哥退让。
她总要自己也做些什么才行。
此时两人身形如同凝固一般,纪清歌为了缓解不适,一动都不敢动,而段铭承更不敢动,虽然此时他连身体都涨得有些发疼,心底的冲动更是一遍遍的叫嚣着,但光是看纪清歌咬着下唇一脸冷汗,他都不想弄伤自己心爱的姑娘。
“清歌,慢慢来,张口,深呼吸。”
随着时间逐渐拉长,纪清歌体内的不适感终于渐渐回落,臻首微垂,入眼的是她自己垂落的长发,蜿蜒旖旎的铺在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长长的发尾顺着胸膛滑落到床榻,和段铭承自己的发丝纠缠得难解难分。
“舅母说,这是人伦。”纪清歌咬着牙说道。
段铭承并不接口,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中却溢满了宠溺和纵容。
“所以……所以。”纪清歌深吸口气:“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