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孟连生忽扑向他来,抓住楚修的衣物,“婉婉是在纪王府别院里而死,你为何害我闺女,为何!”
楚修一言不发,眼中却渐起狠厉,手在袖中缓缓捏紧,低声冷言:“滚!”
楚川见楚修戾气越重,上前将他按下,“阿修!”
楚修双眼微红,与他对视,眼底尽是悲恸。
与此同时,纪王夫妇也匆匆赶来。
纪王妃见了这情景和那一处白布,如遭雷击身子般倒在纪王的怀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楚修淡漠着面容,却心如刀绞,转身而去,不再顾身后的几人。
那不是婉婉……
没人能比他更识她,哪怕化成灰,即便是一眼,他会能认出她……
她都以死相逼了。
他怎敢再索要她什么,若此生不相扰,这是她想要的,那他成全……
一直以来,他都是自私且偏执,自私地霸占她,偏执地将自己的爱强加给她。
婉婉曾所说的,他没想过她的感受。
因为害怕再次面对没有她的日子,所以仓惶,患得患失,唯恐失去,唯恐此生再留他一人孤寂。
如果这是她给的惩罚……服期未满,他坦然接受。
他去做这个行尸走肉的人,只愿她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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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中寻到的焦尸被孟连生带走,洒过冥钱,孟侯府几日里白布高挂,寻个去处立了碑头,
身在后宫的燕容皇后得知此次悲痛不已,打小就把孟婉当干闺女看待的她又如何不伤心。
皇帝见不得燕容的眼泪,便下旨将孟婉追封为乐安县主。
仿佛所有人都以为,孟婉真的死了。
唯有楚修越发漠然,连那立的碑都未去看一眼。
半年之后。
太子殿下已亲政朝野,事务繁忙起来,理应该为其挑选太子妃,朝臣纷纷上奏,是各家都想把女儿往东宫送。
太子楚川是心力交瘁,在皇帝面前寻了借口给躲过去。
不过听闻东宫里似乎藏了个娇,皇帝楚子阙也没再多问下去,他倒盼着太子早日成家,权掌朝堂,到时便好退位,带着皇后养老去。
太子这事还没处理好,随即御医诊出皇后有喜,皇帝大喜,夫妻俩苦心多年,终于是又怀上了。
自然是把太子殿下的婚事给抛下不管了,楚川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又欣喜若狂,若是个皇弟降生,这帝位便可转给他也成,若是个皇妹,那他便将她捧手心里疼着。
他这东宫里确实藏了娇,便是那小琴娘,公务繁累后,没事抱着哄着,也自在几分。
这太子妃的事情,暂时未曾想过,先隔着吧。
楚川这边忙得不亦乐乎,而那纪王府的世子闲散人一个,自从孟婉死后,越发不务正业,死气沉沉。
不关心政务,不入朝堂,纪王爷几番将他提入金殿,楚修又不见了踪影。
流连忘返于花柳酒香,以酒为伴,上次见着楚修,还在忙着酿几壶桃花酿。
楚川本想着他若来入朝,可帮他出谋划策,结果几番在纪王府寻他不见人影。
半年过去,仍旧是死气沉沉。
顺着管家的指引,楚川便寻到了飘音坊。
楚修以往一向不爱来这处,曾拖着他来,都是说,奏琴没有孟婉好听,去了也乏味。
如今但还净来这乏味之地了?也不知他是来寻酒喝的,还是寻音律听的。
踏进二楼雅间,满间酒香。
入眼而来的,便是楚修正半倚在榻旁,双目微阖,手持一壶浊酒,浑浑噩噩。
听座下琴师指尖流出的琴曲,雅间中有李尚书家公子,还有临城几个纨绔子弟,东歪西倒的坐着。
其中一人还说:“下次换个地,这地方连陪酒娇娘都没有。”
随后,几个纨绔见了楚川进来纷纷端坐好身形,还想与太子搭上话。
楚修手扶着额角,眉眼轻挑着瞧过来,一袭金线白袍上沾了些许酒水,神色淡然清冷,左手上是那烧伤的疤痕,蔓延在整个手臂。
楚川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挥袖让这一众纨绔退出了房间,琴师也停下琴曲退下。
瞥了一眼太子楚川后,楚修抬酒轻饮,哪怕是千杯不倒,也想求个醉生梦死,耗费时光罢了。
楚川上前将他手中浊酒夺过来,啪地放在做桌面上,“你真该醒醒了。”
见酒壶被夺走,楚修颇为烦躁地一瞥,“没醉过,何来醒字一说。”
“若她还在世,该有多厌恶你这副德行。”楚川冷道。
楚修顿默良久,苦涩道:“她没死,或许上了去往北漠城的马车。”
他比谁都了解孟婉,也比谁都不了解她。
他微晃从榻上起身,推开面前的楚川,他的声音不复以往那般清冽,被浓烟呛伤了喉,变得低沉微哑,苦笑一声,“她怎会在乎我是怎样的,无论我是哪个模样,都厌恶我。”
听言,楚川眸色微凝,道:“你去寻她啊,这副模样给谁看。”
楚修背对着他,拿起桌上的酒轻抿,壶中酒已被饮尽,他将酒壶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寻了,像你说的,我早该放她走。”
他如今不过是想虚度时光罢了,他的余生太长了。
楚修在另一方桌上,又寻的壶酒,不再看向楚川,淡漠道:“日后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别来找我。”
说罢,便身形稳了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间,落寞着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的故事,我在想以后放番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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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
在飘音坊里生生给这楚修气到, 太子甩袖而去, 不欢而散。
楚修便成这般模样, 将话都说尽, 也无丝毫改变, 就怕他如此废了。
什么叫若无要紧的事,别找他?
想起来便是恼怒,楚川剑眉蹙得紧。
一路便回到了东宫, 太监顾福又端着道折子跟在他身后,“殿下, 皇上说皇后近来安胎,尚为繁忙,税赋之事皆由您处理着。”
楚川步伐一顿, 抬手轻扶额角,“此等也交给孤处理,孤瞧父皇是借着母后身孕,想给自己放放假。”
顾福抿了抿笑,不言语。
“先放去书阁, 孤一会再批。”楚川回道。
他便往寝殿行去,“那宋云在做什么。”
“正忙着研究琴谱呢。”顾福回。
楚川唇角微勾, 放快了步伐。
不一会便进了卧房, 檀色珠帘后,那身姿可人的女子坐在梨木椅上,身下铺着白绒软垫,淡紫色的衣裳衬得她几分娇媚, 白嫩的小手里握着本书。
柳眉轻蹙,小模样正看得认真,令他心生欢喜。
以前在宋家宅院的小后院里,也没读过几本书,也极少有人管她,大多的字都不识得,后来见宋云越发亭亭玉立,便被父亲宋衡压着学琴,自然是想用她走通官员。
如今莫名其妙到了东宫,还是那太子教她识字,勉强也算看得懂书。
正要翻页时,便听了动静,那月色衣袍的太子撩了珠帘走来,还未有一句话,便给抱起来,坐在他腿上。
“在看些什么,给孤说说。”楚川道,见着她,心里的烦闷便清了去,几分愉悦起来。
“这个……”宋云睫毛轻颤,突然一下落入太子怀中,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从那次被太子欺上了床榻,这半年来,她与太子是越发亲密,不止是给他抱着搂着,还夜夜同榻共眠。
本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如今她在这东宫里不尴不尬的,算不上妾,但有些像个陪床丫头,可又是以琴师的名义进来的。
这东宫里的宫女私底下说得难听,便是一口一句狐媚子的唤她,怎么说也让人听着难受。
宋云将手中的琴谱捏得紧,“不过是新的曲子,便先看着了。”
楚川颌首,将她手中的琴谱拿过来,端着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上。
揽着她的腰轻抚,这个小琴娘养了这么久,可算是长些肉,不似以往那般瘦弱,虽有些瘦小,身段却极佳,那日酒后便欢喜上了。
想着,楚川有些心痒痒,轻咬了口她的唇瓣,抱着人便往那床榻而去。
见此,宋云眉头蹙得紧,这太子一向随心所欲,若容了他,不知那些太监宫女们又该说些什么了。
宋云忙道:“我见方才顾公公找太子殿下来着,可是有公务?再说我琴谱还未看完呢,”
楚川将她放在榻上,桃花眼微弯,“明儿再看。”
说罢,便把那床缦放下来,俯身而来,宋云连忙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那个…我来月事了,太子还是莫要胡闹。”
楚川挑着眉稍,道:“你月事可不是这几日,还想哄骗孤。”
“我…我我一会还得去飘音坊…”宋云朝他眨巴着眼。
楚川眸色微凝,顿一下,“以后别去飘音坊了,就安心留在东宫,还怕孤养不起你?”
言罢,便贴紧了她的身子肆意妄为起来。
宋云有些微气,轻轻咬了一口楚川的肩膀,又不舍得将他咬疼了,也罢,每次都斗不过他。
莫名其妙的被他从飘音坊抓住,莫名其妙的来他东宫奏琴,也莫名其妙被他破了身子。
如今更是爱慕上这个太子殿下,她身份低微,只知配不上,却还是动了情,以后他若有太子妃,她便更无所适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