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福想了想,“给我发过几次短信,还有一次她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家亲戚是小建材商,问我有没有好的货源介绍,还说想请我吃饭。”
贺老板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你怎么说的?”
王老板道:“我那段时间恰好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去应酬她,就说不用请我吃饭了,让她下次来家里玩的时候再聊。”
颜璟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上个月吧。”王友福不解地问:“这个跟她让娟娟吸|毒有联系么?”
颜璟笑道:“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我一开始以为是有人用风水整我,简大师怀疑是人为的时候我还不大信,可现在这状况,我不信也不行。”
说着说着王友福激动起来,几乎又要哭出来,“到底是为什么,这个陈彩云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行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
“别太激动,你年纪也不小了,身体要紧。”贺老板赶紧劝他。
王友福连续深吸几口气,勉强是稳住了心神。
“王老板,我们能去看看小丽和诗柔吗?”颜璟问。
王友福道:“好,正好我也要过去看他们。”
……
王小丽和王诗柔两姐妹暂时住在同一个病房,医生决定等到他们身体的外伤好得差不多再换科室对两个人进行心理疏导。
有两名警察守在病房外,见到贺老板和颜璟,负责地要求查看身份证。
登记之后,他们随着王友福进入病房。
左边床睡着的是王小丽,她正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看起来安静又孤单。右边床的王诗柔似乎还在睡觉,整个病房静悄悄的。
“小丽。”王友福轻轻呼唤自己的女儿。
王小丽听到声音转过头,顿了顿,喊了声:“爸。”
“感觉怎样了?”王友福问完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诗柔还没醒?”
“好多了。她醒过来一次,又睡了。”王小丽声音很小,有气无力,似乎连动动嘴皮都感觉很累。
“颜小姐他们来看你了。”王友福道:“爸爸出院了,从现在开始就能守着你们了,不要怕,有爸爸在。”
王小丽点点头,“嗯。”
“乖。”王友福摸了摸女儿的头,“我去看看诗柔。”
这还是颜璟第一次看见他们父女两个如此和谐平和的场合,父亲不再高高在上,女儿不再满身是刺。
希望经过了这次劫难,他们以后能好好的。
王小丽和王诗柔的情况都不算太好,实在不适合询问案发当天的情况,颜璟只能安慰了王小丽几句,就跟贺老板出了病房。
——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父女三人一起的时光了。
……
同样受伤的保姆蔡萍就住在王家两姐妹的隔壁,颜璟随便也去探望了一下。
蔡萍的手臂外伤有些重,暂时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日子,但她意志顽强,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颜小姐,谢谢您来看我。”哪怕没有在王家,蔡萍依然是保持了足够的礼貌和谦卑。
“别这么客气,叫我颜璟就行。”颜璟笑了笑,把水果放到了桌子上,“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蔡萍道:“不怎么疼了。”
“这么多伤,还说不疼。”颜璟道:“你实在是太坚强了。”
“习惯了。”蔡萍笑了笑,“十几岁就出来打工,遭受的磨难比这个伤多多了。”
“颜小姐,太太她……现在怎么样了?”蔡萍问。
颜璟道:“现在按着程序走,法律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的。”
蔡萍点点头。
“她把你伤成这样,你恨她吗?”颜璟问。
蔡萍垂下眼睑道:“她那时候神志已经不清醒了,我恨她有什么用呢。”
“希望陈彩云能够醒来接受法律的审判。”颜璟道:“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么?你说是不是。”
蔡萍道:“您说得对。”
……
陈彩云是嫌疑犯,又在icu,颜璟跟贺老板就算是想进去探望也不行,只得作罢。
出了医院,贺老板问颜璟,“你刚才问王友福陈彩云有没有私下联系他是不是怀疑陈彩云想勾搭王友福?”
颜璟点头:“看过陈彩云的资料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极力想往上爬的人,她不服输,有干劲,但无奈文化低,要靠自己从底层往往上走实在太困难了。而婚姻是帮她跨越阶层的最好工具,她在跟前夫结婚之前只是美容院打工的导购。为了跟前夫结婚甩掉了当时没钱的男友。后来她跟前夫离婚是因为她跟一个更有钱的富人搞外遇。”
“她认识了宋娟娟,又去宋娟娟家玩过几次,知道了王友福比她之前认识的任何男人都有钱,于是动了歪心思?”贺老板猜测道。
“正常来说,如果因为生意的原因想请闺蜜的老公吃饭,肯定是请闺蜜代为通知,邀请两口子一起吃饭,而不是自己去联系,单独约饭。”颜璟道。
“有道理。然而王友福看上去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直接就拒绝了。”贺老板笑道:“这如意算盘还是落了空啊。”
“不过就因为这个搞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不至于。”颜璟道。
贺老板点头:“这次失败了,下次再努力就行,她这种做法无异于玉石俱焚,切断了一切后路,不值得。”
颜璟道:“等到简星河回来的时候,也许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
没想到简星河还没回来,贺老板的朋友就把案发前三天”佳美美容院”对面商铺的监控录像和“烈焰红唇bar”门外的监控录像送来了。
佳美美容院看上去的确毫无异常,除了正常客人进进出出,也就是宋娟娟在案发前一天去过。
但是颜璟发现宋娟娟进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出来的时候神情就有点麻木了,动作也迟缓了一些。
难道案发前一天开始宋娟娟就已经就中了幻术?
颜璟快进着看完了佳美美容院的监控。
一无所获。
这在颜璟的意料之中,真凶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在这里留下蛛丝马迹。
但“烈焰红唇bar”就有点意思了。
在案发的前三天晚上,打扮火辣的陈彩云和一个穿着长裙,带着白色渔夫帽的女孩子一起走进了酒吧。
由于摄像头的位置,两人进去的时候只能看见背影和侧面。
戴着白色渔夫帽的女孩子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看不清真容。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陈彩云和神秘女子走出了酒吧。
这次摄像头拍到了他们的正面,虽然时间很短,却足够让人看清楚。
颜璟跟贺老板当即对视了一眼,“果然是她。”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
也许是想活下来的意愿太过强大,经过了几天的抢救,陈彩云的各项生命体征居然稳定下来,奇迹般地脱离了危险。
只是她身体还极度虚弱,也无法开口说话,必须呆在icu里,依靠各种仪器维持着。
警察二十四在病房外守着她,除了医生意外,直系亲属每天可以短时间探视,其余人则一律不能靠近。
是夜,时钟走到了十二点整,又到了警方换班的时候。
“两位师兄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来换班的两名警察是今年刚进刑侦队的,领导安排他们值下半夜的班。
“不要打瞌睡,好好守着。”一名老警察将登记簿递给他们,“那我们就撤了。”
两名老警察离开之后,换班的两名警察坐到了icu外面的长椅上。
医院需要安静,入夜之后更是寂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时钟秒表行走的声音与icu里各种仪器的响动。
走廊上的日光灯亮度调得很低,只剩一点点光亮。
尽管之前已经睡了觉,在这种环境下依然难以抵抗睡衣的侵袭,没坐多久,其中一个娃娃脸警察已经开始打起哈欠。
“明子,不要打瞌睡。”另一个浓眉大眼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提醒:“清醒点。”
“怎么搞的,刚才还精神奕奕的,现在又困得不行。”娃娃脸甩了甩脑袋,拿出风油精在太阳穴上抹了一下,“真是奇了怪了。”
“就这么干坐着肯定会困的。”浓眉大眼道:“但职责所在,不能玩手机,也不能聊天,只能忍。”
娃娃脸点头,“我忍。”
两人强打精神,继续值班。
只是昏暗的灯光和幽静的环境本来就是睡眠的最佳辅助条件,再加上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一阵幽香,两位警察即便有顽强的意志也抵挡不住,很快就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昏睡。
睡着后的他们没看见,屋顶的日光灯滋啦滋啦,闪了几下,忽明忽暗间,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了走廊尽头。
这个人拿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几下,随即将符纸往前一扔——
原本单薄窄小的符一落了地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娃娃。
这个娃娃大约成人手掌大小,形状扁平,没有五官,手短脚短,它贴着墙壁,朝着icu走去。
它的速度非常快,走到icu门前之后,朝地下一趟,从门缝间钻了进去。
icu里各项仪器正在工作着,病床上的人紧闭双眼,全身插着管子。
符纸小人儿顺着床脚爬到床头,它的手臂突然变长,幻化出一把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病床上那人的脖子抹去。
它的手正举到半空,突然屋子里凭空起了一团火,这团火焰准确地扑向小人儿,小人儿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随即整个身体燃烧起来。
随即,一个帅气的男人从病床后面的柜子走了出来,他拿起还没烧完的符咒,冷哼了一声。
走廊尽头的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他慌忙地朝外跑去。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看着旁边的窗户,他竟然就这样从窗户跳了下去!
icu在十二楼,他跳出去之后整个人急速往下落,落到半空的时候,他口念咒语,整个人居然就漂浮在了半空中,然后慢慢往下落,就好像戴了一把无形的降落伞。
只是刚落地,他就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