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芙将徐琳琅和严学正打赌一事告诉了谢氏。
谢氏嘲讽地笑了一声:“她也太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了。”
徐锦芙跟着到:“可不是嘛,她和严学正打赌的时候,我都替她臊的荒。”
谢氏道:“她大概是以为,只要下些功夫,就不会考后面几名了。”
徐锦芙略一思忖,道:“她不自量力也就罢了,谁知道一下学,她又去街市上了,半点都没有用功读书的样子,显然她和严学正打赌就是逞一时之意气,根本没过脑子。
谢氏笑道:“她既没有基础,又这般不上进,是必然会考末名无疑了,她输了不打紧,只是可惜那一千两银子了,这些银子要是能给你舅舅多好。”
徐锦芙听到谢氏又想把银子给舅舅家,心头涌上几分不悦。
好在这么多年里,对母亲补贴舅舅一事,徐锦芙虽然不喜,却也习惯了几分。
徐锦芙不愿在舅舅一事上和谢氏争执,又道:“不过那也未必,你是不知道那冯玲珑有多蠢,蠢到和徐琳琅不分伯仲,这末名是徐琳琅还是冯玲珑还说不准呢。
徐锦芙知道胡珺儿读书也不好,不过她到底和胡珺儿是闺友,便也不愿意拿胡珺儿说道了。
谢氏面色沉了几分,道:“最好是她徐琳琅考末名,这样,你父亲就知道他的这位嫡大小姐是如何给他丢人的了。”
徐锦芙道:“只要她日日都这般在街市上晃悠,那她便及不上冯玲珑了,所以,她若是再出府,母亲只管让她去。”
谢氏道:“她自己要出府,我还能拦着她,我若是管的多了,别人还当我苛待她,她尽管出她的府,我才不管她,对了,再过几日就是郑国公府的荷花宴会,也该告诉她了。”
早在半个月前,谢氏就接到了郑国公府荷花宴的帖子,想到之前徐琳琅在寿宴上的表现,谢氏留了一个心眼儿,并没有当即就告诉徐琳琅,免得徐琳琅早有准备。
现在才告诉她荷花宴的事情,她必然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徐锦芙笑着道:“不着急,最好是荷花宴前一晚告诉她才好。”
谢氏点了点头:“就照你的意思办吧,那就等到荷花宴前一晚再告诉她。”
徐琳琅去了留仙楼,舅舅已经将留仙楼筹备妥当,这几日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不过现在还不算是正式开张,只是先试着开上几日,看哪里还有疏漏,彻底妥当了以后才正式开张。
徐琳琅直接去找了舅母,告诉了舅母自己的计划,让舅母帮自己联系宋三娘、给徐锦代绣的绣娘已经靠谱的掌柜。
徐琳琅的舅母做事公正地道,为人爽利痛快很是善长和人打交道。
听了徐琳琅的话,徐琳琅的舅母爽快的应了下来,只让徐琳琅放心她定然会处理好一切,让徐琳琅安心在府中读书。
棠梨书院考试前,照例是有几日不用去书院的。
接下来的几日,各家小姐都不用往书院去了。为了日后的考试,各家小姐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功苦读。
这考试可是关系重大,每每考试成绩出来,棠梨书院学生的成绩便会被呈到皇上皇后面前。
贵女们谁不想能取得个好名次,给皇上皇后留个好印象。
皇上设立这棠梨书院,可不就是为了挑选儿媳妇的时候更加的知根知底么。
除了徐琳琅和冯玲珑,所有姑娘都在闭门苦读,其中又以李琼玉和蓝琪瑶最为用功。几乎都要悬梁刺股了。
李琼玉之前都是头名,自蓝琪瑶来了之后,倒是和李琼玉不分伯仲了。李琼玉心有不甘,发誓一定要把头名夺回来,免得“应天府第一才女”名头落入蓝琪瑶手中。
这些年来,李琼玉身上向来兼有“应天府第一贵女”和“应天府第一才女”两个名头。
现如今,“应天府第一贵女”这个名头稳如泰山还在李琼玉身上,毕竟身份、才学、容貌、才艺结合起来,没有人能和李琼玉争锋。
蓝琪瑶虽容貌和李琼玉相当,才学和李琼玉不相上下,家世却不及李琼玉。
至于徐琳琅,虽家世和李琼玉相当,容貌高于李琼玉,但才学和李琼玉比起来,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琼玉不用担心“第一贵女”这个名头,可是要保住“第一才女”这个名头还要下些功夫的。
李琼玉才不想“第一才女”这个名头被人夺走。
将这两个名头都攥在手中,她便又更大的可能嫁给太子。
今太子妃常瑾瑜一向身子不好,眼见就是福薄之人,能不能撑到登临凤位那一日就难说了。
两日后就是郑国公府荷花宴,李琼玉并不愿意去。
李琼玉心有鸿鹄之志,并不愿意嫁给区区一个国公,虽郑国公常茂玉树临风,年纪轻轻就已袭爵,只一众高门公认的良配,在李琼玉看来,犹未达到自己心中所想。
若是旁的贵女能够嫁给常茂便是烧了高香,但是李琼玉是应天府第一才女、第一贵女,如此身份才情,不嫁给太子,便是浪费。
如此一来,在考试之前参加这荷花宴,便是浪费读书的时间了。可纵是再不愿意,李琼玉也不能缺席,这是极为失礼的事情。
芷清苑,徐琳琅从街市上回来,梳洗一番正欲歇息,阿筠劝道:“马上就要考试了,小姐该做些功课才是。”
阿筠看着徐琳琅根本没打算苦读的样子,想起徐琳琅和严学正打的赌,头疼不已。
徐琳琅倒是满不在乎:“我在书院就已经都学会了,何必回来还装模做样消磨时间。”
徐琳琅说着,就走进里屋去了。
“唉”,阿筠叹了口气,她拿自家小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琳琅整日悠哉悠哉,睡醒了后去徐老夫人的和徐老夫人一起用了早膳,又和徐老夫人说了好多逗趣儿的话,到了街市开市的时辰,徐琳琅便和徐老夫人告了退,然后便往街市上去了。
留仙楼再有些日子便开张了,这几日不用去书院,徐琳琅便日日都要去留仙楼瞧瞧。
谢氏乐得见徐琳琅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压根儿没想着去约束。
留仙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开张了。徐琳琅担心谢氏会派人跟着她,从而将留仙楼泄露出去,故而每一出府,便找个僻静处换上男装,然后再去留仙楼。
徐琳琅的全部心思都在留仙楼上面,恰在此时,徐琳琅收到了消息,明日郑国府荷花宴,邀请了各个国公府的公子小姐。
说是郑国公府满池子的荷花都开了,场面刹是壮观,故办了这场荷花宴会。
明日就是宴会,徐琳琅今晚才得到消息,可见就是嫡母谢氏的小伎俩了,这样的赏花宴,一般都是要做些诗词的,谢氏这么晚才告诉她,就是不想让她准备的周全。
徐琳琅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徐琳琅还是有些诧异,自老郑国公常遇春战死沙场后,郑国公夫人思念亡夫,便深居寡出,既不参加宴会,也不举办宴会,就连徐老夫人的宴会,老郑国公夫人都没露面。
上一世,根本就没有荷花宴这一遭。
如今郑国公怎么就举办起宴会来了。
徐琳琅仔细想了想,倒是想到一点,明日,恰是老郑国公夫人的生辰,老郑国公夫人不愿大操大办寿宴,引人注目,便借这荷花宴热闹热闹了。
毕竟,比起寿宴的繁文缛节,荷花宴就轻松多了,老郑国公夫人又能得个乐,也不会被太多叨扰。
徐琳琅倒是也不惧这样的场面,并不会因为明日就要去宴会儿措手不及。
各家贵女更是早已准备好了。
虽说各家都存了心思要把姑娘嫁入皇家,但是心里也清楚的很,这郑国公常茂,绝对是良配。
郑国公常茂年级轻轻,已是国公爷,这姑娘一嫁过去,便是当家的国公夫人。
这若是嫁给了别的国公府的哥儿,可不得熬到四十多岁,等到老国公去了,那家的公子袭了爵,才能成为国公夫人。
十几岁就成为国公夫人可比四十几岁再成为国公夫人风光自在多了。
且郑国公府的人情世故简单,那婆婆也是极为和善的,姑娘嫁过去,压根儿不用受磋磨。
郑国公府更兼着还是太子妃常瑾瑜的母家,日后,常茂还有着国舅爷这层身份呢。
就算不提什么家世身份,这郑国公常茂,本就是个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无论站在那里,都是英姿挺拔,玉树临风。
这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嫁给常茂,很有可能比嫁给皇子还要过的舒坦啊。
荷花宴前夕,姑娘们心思浮动,根本看不进去书了,唯有李琼玉依旧只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郑国公府,荷花宴。
为了操持此次荷花宴,太子妃常瑾瑜特地回了娘家。
众女都精心装扮后来到了郑国公府,一时间,郑国公府内,娥娥红粉,扰扰绿云。
郑国公府的荷花果然开的极好。郑国公府后花园极大,这荷花池,需得极目远眺才能到头,加之满池荷花的粉白黛绿,便是奇景。
这郑国公府的府邸,绝对是一众重臣的宅子里最为富丽宽广的。
老郑国公常遇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为厚待忠臣后人,圣上亲自下旨特派人重修郑国公府,这才有了如此气派。
若是旁的臣子,敢把宅子修成这样,八成是不想要命了。
贵女们见了郑国公府的气派,心中更是有了思量,若是能当这郑国府的主母,也是极风光的事情。
徐锦芙、李琼玉、冯城璧与胡珺儿自来了便凑在了一处,几个人相互恭维一番对方的衣裳首饰,心里却暗自思量对方的衣着是否把自己压下去了。
照往常来说,李琼玉便是其中翘楚,偏偏今日,李琼玉打扮的倒是普通。站在其他几人中间,也不格外显眼。
这让徐锦芙、冯城璧和胡珺儿等人心情大好。
除了这几家国公爷家的公子小姐,另外还有宗室家的贵女们,和朝中要员家的姑娘都来参加了郑国公府的荷花宴会。
几拨贵女公子相互攀谈,好不热闹,恰在此时,两道俪影走入了郑国公府的宴会花厅,是徐琳琅和冯玲珑。
徐琳琅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荷花宴上见到冯玲珑,毕竟冯玲珑的庶女身份确是放在那儿。
冯玲珑却说自己也是昨日晚上才得了消息,郑国公府也给她下了帖子,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
虽未提前约定,两人的衣着倒是不约而同。
冯玲珑着一身粉蓝锦裙,姿容清雅。
徐琳琅着一身粉白锦裙,姿容清丽。
二人的衣裳,既相互呼应,相得益彰,又各有不同。
这便有看头了,一时间,贵女们和公子们的目光都往这边看来。有胆子大的公子哥儿已经上前攀谈起来。
一时间,徐琳琅、冯玲珑二人便成了这宴会上最耀眼的人了。
韩国公府的嫡长子李琪与卫国公府的李景隆都对容貌出众的徐琳琅印象深刻,此刻便也上去打了问询了起来。
别的宗室家的贵公子以及朝廷要员家的贵公子也络绎不绝的过来攀谈。
各位公子的心中早已有了考量,今日来参加荷花宴的姑娘们,要数这徐琳琅和冯玲珑最为好看,不过,徐琳琅无疑是最为出挑惊艳的。
徐琳琅颇为有分寸地应对着这场面,既不对这些公子哥儿过分热情,又不过分高傲以至于失了礼。
常茂的祖母瞧见了这一幕,对常茂的母亲耳语道:“那个穿粉白色衣裳的姑娘的礼数倒是很是通透,应对地极有分寸,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常茂的母亲经常也是深居寡出,自是不认识徐琳琅,便找了管事的过来问,这才得知哪穿粉白色衣裳的是魏国公府的嫡长女徐琳琅。
徐锦芙、冯城璧几人远远瞧见公子们上前与徐琳琅攀谈,心头很是不忿。
徐锦芙开口道:“想必那些哥儿是不知道徐琳琅的底细,若是知道了,肯定厌弃都来不及,哪里会想苍蝇投烂肉般凑过去。”
冯城璧也道:“就是,他们若是知道这徐琳琅不学无术,上不了台面,肯定要后悔他们现在这般巴巴地凑过去了。”
胡珺儿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道:“我们何不过去揭一揭她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