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的半湿, 再被风一吹, 冷的微微发抖,不禁环臂抱紧了自己。
“冷吗?”身后传来裴瑧的身影。
苏妧转回身,却没有抬眼看裴瑧,目光有些空洞的越过裴瑧落在了山洞外漆黑的夜色里。
“嗯……还好。”
苏妧身上确实有些冷, 可这会外面雨正下的大, 他们躲在这避雨,即使告诉裴瑧她冷, 只怕也没有什么法子取暖, 既然这样, 倒不如不说罢了。
裴瑧的目光落在苏妧轻轻搓揉肩臂的手上, 嘴上没说什么, 兀自转过身,将洞口不远处散落的一些枯树枝堆成堆,在身上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半蹲下身子,开始生起火来。
苏妧见状, 缓步走到裴瑧身边,一双小手背在身后,弯着身子看裴瑧生火。
洞里的这些枯树枝看上去还很干燥,不过一会儿,火堆便越燃越旺。
红色的火光映在苏妧脸上,苏妧想当然的以为这火是裴瑧特意生给她的,心里一暖,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苏妧尚还沉浸在此时这微小的幸福之中,却意外的瞧见裴瑧自顾自的坐到了火堆边。
这火堆难道不是怕她冷给她生的吗?
不等苏妧反应过来,裴瑧一把抱住了苏妧,直接把人放在了自己腿上。
苏妧微张着小嘴惊讶的看向裴瑧,却见裴瑧笑了笑,似是看懂了她心里那些一闪而过的小心思,柔声道:“坐在我身上难道不比坐在地上舒服?”
说着拢紧了拥着苏妧的手臂,让苏妧靠到他胸前。
火的炙热,加上裴瑧身上的温度,让苏妧渐渐觉得温暖起来,苏妧头靠在裴瑧肩上,看着不远处两人相拥在一处的影子,明明是无比温馨幸福的时刻,可此时的苏妧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不安感。
这种感觉,自昭平帝说来围场后,便一直如影随形般隐在苏妧心中。
她很怕前世的一些事,再以别的方式再次上演。可她又不能告诉裴瑧,她是重生回来的,知道昭平帝不过多久可能会手上,这太荒谬。
苏妧前世并没有来过围场,她不清楚昭平帝受伤的详细过程。只是知道昭平帝围猎时骑了一匹才驯服不久的野马,那马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狂来,将昭平帝从马背上垫了下来,摔的不算太重,但却是把腿摔伤了。
苏妧记得那时候她刚进宫,还没见过裴瑧,听宫里一些谣言,有人还怀疑是裴瑧从中做了梗,意图谋权篡位。
苏妧抬眸瞧了裴瑧一眼,裴瑧面色微沉,墨染般的长眉微微蹙着,像是在想什么不太愉悦的心事。
感受到苏妧的目光,裴瑧缓缓转过眸,如水般的目光柔柔的投在苏妧脸上。
苏妧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嗫喏道:“明日你们去围猎,我可以扮成侍卫和你一起去吗?”
裴瑧莞尔,“你若是想去玩,等改日我带你去,明日人太多了,不安全,还是别去了。”
苏妧想跟裴瑧去才不是要去玩,她不在乎昭平帝受伤不受伤,但她不想裴瑧受到牵连,跟裴瑧去,也是想阻止裴瑧卷进这件事中。
可裴瑧不愿带她去,拒绝的理由也算有理有据,裴瑧几乎没有拒绝过苏妧的要求,他既这样说了,想来是真的不方便,苏妧不好再勉强裴瑧带她去,可心里实在又放心不下,想了想,道:“那你明日要万事小心,若非必要,离……”一顿,又不好直接提皇上,只能道,“离那些待你不好的人远一些。”
苏妧不知裴瑧可能明白她话里的人指的是谁,只见裴瑧轻笑,道:“好。”
裴瑧的手轻轻搭在苏妧的腰上,本是想摸摸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干了,可抚摸着那如弱柳般纤细的腰肢,裴瑧心里莫由来一荡,心神一时恍惚,手情不自禁的顺着那姣好的曲线缓缓向上,复又向下,一遍遍流连忘返的徘徊。
感受着裴瑧的触碰,苏妧的身子像是曝露在阳光下的一块冰,一点点柔化作水,赶在自己彻底瘫软在裴瑧身上之前,苏妧抬起头望了一眼洞外。
虽然外面夜色浓黑,瞧不见雨是不是停了,但耳边已没有哗哗作响的雨声,即便是雨还下着,想来也应当很小了。
“雨好像停了,我们回去吧?”
苏妧说着,便要从裴瑧怀里站起来,可人才离开刚刚离开裴瑧,便又被裴瑧一把抱住了腰,直接又跌回他怀里。
苏妧吓了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裴瑧忽然靠了过来,用力在苏妧侧脸啄了一口,发出一声暧昧的声音,而后才把苏妧抱了起来。
“你想回去那我们便回去吧。”
裴瑧语气如常,仿佛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一般,可苏妧却是微微红了脸,被裴瑧拉着小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
两人出了山洞,只见外面雨几乎已经完全听了,只树梢和洞檐偶尔还有积聚雨水落下。
裴瑧轻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了他的那匹马,带苏妧同乘一骑,沿来路反回。
*
雨停歇后不久,裴珅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进了如贵妃住处。
如贵妃见裴珅进来,颇有些急躁的挥挥手,斥退了屋内候着的宫人,又招手唤裴珅上前,“如何了?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裴珅点点头,“我办事母妃还不放心吗?都已经安排好了。”
如贵妃仍是不太放心的样子,“你确定安排的周密?许培那边呢?”
“都是依着先前和母妃商量的计划办的,今个一来围场,我便以要刺伤太子为由,让许培在围猎的林子里布了一处机关,等明日大家都进了林子围猎时,我自会想办法不动声色的将父皇引到机关处,到时候机关触发,危难之时,我挺身而出,冒着危险救下父皇,父皇向来是性情中人,必然会将这事记在心上,将来就算刺客的事东窗事发,有着多年的旧情和这次救命之恩,父皇必不会舍得处置我们母子。”
如贵妃眉眼低垂,似乎并不像裴珅这样乐观,想了想又道:“许培那里你可都安排好了?这事若是出了岔子,或者……”
裴珅摆摆手打断了如贵妃的话,“母后只管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管成还是不成,这事最后都会推到太子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可能会写《影帝是我的隐婚老公[穿书]》,能不能求个预收?戳专栏可见,谢谢小可爱们~~
文案
和耿煜领了结婚证后,沈蔓才发现她其实活在一本无CP小说里。
耿煜是这本小说的绝对主角,他是最百亿影帝,也是无人不知的国民级男神。
而沈蔓则是小说里的NPC背景板,隐婚嫁给耿煜,但耿煜清冷寡欲,全部心思都在事业上,两人的婚姻有名无实。
觉醒后的沈蔓接受了现实,却不甘于只做别人故事里微不足道的配角,她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
机缘巧合之下,沈蔓参加了一档慢生活综艺,凭借甜美可人的外表和乐观善良的性格,迅速圈了一大波粉。
综艺结束后,沈蔓被一线导演看中,本色出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就此一炮而红,成了家喻户晓的“国民初恋”。
*
一次直播,有人问沈蔓:你有男朋友吗?你心中理想型男友什么样?……
在线网友八卦的竖着耳朵等沈蔓回答,然而他们等来的,是屏幕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好看的不像话的手,把一枚钻戒带到了沈蔓的无名指上。
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她已经结婚了。”
网友A:蔓蔓隐婚了?啊……我失恋了!
网友B:等等,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蔓蔓的隐婚对象难道是……
之后数日,#蔓蔓的隐婚老公# 持续霸占热搜榜首。
好事者挑衅般问耿煜:百亿影帝如今沦为别人的隐婚老公,作何感想?
耿煜直言表示:很幸福!
#他曾以为只有拼劲全力向前跑,才能看见光,而现在,她却成为了他的光。#
第40章 040
虽昭平帝每年来承德避暑时都会前来木兰围场狩猎, 但今年与往年相比, 来木兰的时间格外的早。
七月末的天气尚还很热, 为躲避暑热, 昭平帝将狩猎开始的时间定的极早。
晨光尚还微曦,阵阵号角声已响彻天际,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随处可见色彩各异的幡旗随风烈烈飘扬。
一众朝臣簇拥着昭平帝到了主台前, 昭平帝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便吩咐人将他的马牵出来。
昭平帝的御马本是一匹成年的棕色汗血马,可内侍们牵出来的马却是一匹通体黢黑的高头大马。
这马高七尺有余,身体健硕,一双乌油油的眼睛, 竟如铜铃般那么大。
这等彪悍的模样, 一瞧便知是野生的马
在场的朝臣见了这马,都惊讶的小声议论起来。
昭平帝笑着下了主台, 目光巡过台下站着的众人, “爱卿们瞧朕新得的这马如何?”
左都御史于洪一步上前, 拱手道:“臣斗胆敢问皇上, 这马可是一匹野马?”
昭平帝点点头, “这是去岁西南进贡的一匹野马,朕让人放在木兰驯养了一年。”
左都御史微微抬眸,只见昭平帝阔步向着那匹野马走了过去,忙转过身,快步追上, “皇上,野马不比自小养大的战马,性情多暴烈,即便经过驯养,野性也难真的除去,皇上要骑这马,太危险了些。”
昭平帝回头望了左都御史一眼,面色微沉,“一匹马而已,朕在你眼里这般无用?”
左都御史惶恐万分,忙撩袍跪下,“臣不敢,臣是担心皇上的安全,这马瞧着实在不像是个温顺的性子。”
昭平帝年轻时也曾是南征北战,打下过不少胜仗。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也越发羸弱。英雄迟暮,心里总有许多不甘。
左都御史越是劝昭平帝要注意安全,昭平越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昭平帝冷哼一声,厉声喝道:“一匹畜生而已,就是性子再烈,朕也奈何的了,不必你操这心。”
众人见昭平帝动怒,哪怕心里还想再劝,也不敢擅自开口。
裴瑧负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昭平帝,站在他身侧的裴珅,见昭平帝和左都御史仍面对面僵持着,忙上前将那匹野马牵到昭平帝跟前,笑着垂眸冲左都御史道:“于大人虽是忠心,但是也有些过小心了,这马是让围场最好的驯马师驯养了足足一年,哪里还有什么野性,”一顿,抬眸满是崇拜的看向昭平帝,“再说,以父皇的身手,即便这马真的野性未除,父皇也驯服的了它!”
昭平帝面色淡淡的凝了裴珅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目光越向远处,口里缓缓道:“今个围猎,你便跟在朕身边吧,让朕瞧瞧你的身手可有长进。”
裴珅忙躬身应道:“儿臣遵旨。”
昭平帝坐在马背上,扬鞭一声令喝,随行的人员纷纷上马。
远处的号角声,一声高过一声,不过多久,又渐次沉默于震天彻地的马蹄声中。
昭平帝驱马驶在最前方,领着众人由南往北进了一片树林中。
林中的飞禽走兽被突然闯入的人马惊吓的四散逃跑。
裴珅一直跟在昭平帝身边,目光飞快的巡过四周,见一只体格庞大的成年梅鹿没头没脑的往西跑,一笑,指了指那鹿,“这鹿个头真的,儿臣似乎许久没见过这么大个头的梅鹿了。”
昭平帝眼了那梅鹿一眼,那一头很体型很大的成年公鹿,头上的两个犄角像是两座小小的珊瑚一样,很是漂亮。
昭平帝很满意这只猎物,扬鞭一喝,把马驱的又快又急,看中了一匹成年梅鹿,追着那梅鹿直往西去。
裴瑧和裴珅两兄弟本一前一后的跟在昭平帝身后,裴珅见昭平帝越行越快,回头望了一眼裴瑧,笑着唤道:“三哥。”这是示意他跟上。
裴瑧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嘴唇,双腿轻夹马腹,马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裴珅见状,忙也打马跟了上去。
两人追随着昭平帝渐渐入了林子深处,那头梅鹿在他们的追赶之下,已经跑的精疲力尽,露出了疲惫之态。
昭平帝见时机成熟,伸手取了弓箭,弯弓拉弦,箭“咻”的一声划破长空,直入梅鹿颈处,鲜红的鹿血自箭入处流出,梅鹿发出一声哀哀鹿鸣,没有应声倒地,反而在原地不停的抽搐起来。
昭平帝身下的马似是回应梅鹿的哀嚎一般,发出一声声嘶鸣,马蹄不安的前后移动。
昭平帝自以为马儿是受了惊吓,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想将马控制住,谁知缰绳一紧,本就不安分的马忽然像是疯了一样,狂躁的抬起了前蹄,似是想把背上的摔下去。
裴珅赶到时,只见昭平帝的马正一边嘶鸣一边不停扬起前蹄,马背上的昭平帝则是全身紧绷,死死的抓着缰绳。
“父皇,这是怎么了?”裴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