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不知道赵三郎为何忽得这么生气,就听得赵祐冷冷说:“怎的谁都跟着走?莫不是个傻的?”,啊原来是生气自己被坏人算计么!
难不成赵三郎是关心自己?月奴心里登时美滋滋的,大大咧咧说:“知道你是关怀我!可以后不要这么呛人咧咧,要是换成别的小娘子可是要恼的!”
赵三郎不自在的抿了下嘴唇:“屋里的流明香是衙役们追赶嫌犯时所用,越是行动剧烈中毒越深”。月奴恍然大悟,难怪冬雨一下便中了招她自己却还能支撑一二。月奴忽得想起了疑点:“怎的这么巧,你在此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月奴猛地外后退一步,警惕的盯着赵祐:“难不成是你刻意设计了英雄救美这一出,想要我芳心暗许?”
赵祐:……
暗卫:这个小娘子疑神疑鬼的样子与我家主子真是天生一对!
赵祐低头思忖了一下,才说:“我在卢家府上求学,自然来拜访恩师,恰好遇上你在后院打转,觉得奇怪才跟了过来。”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月奴接不接受这套说辞,他是来卢家府上拜访恩师不假,可来这里却是因为暗卫来问:三娘子遭人算计该不该出手。
这还要问该不该?赵祐冷着脸一声不吭,自己却提脚就去寻人,暗卫吃了一惊,在心里暗暗记住今后万万要将三娘子的事情看重些。
月奴还想说话,忽然听得前院有“吱吱呀呀”推门的声音,她疑惑的看向赵祐。
赵祐往前一步,小声说:“听足音是个男子。”他眼中冷光必现,三娘子素日里璀璨夺目,想必多的是有心术不正的人觊觎于她,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阵愤怒,又暗自思忖要再安排些人手与三娘子。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为何自己生了这等念头。
又一阵喧哗,似是一堆人往这边过来了。中间隐约听得有小娘子娇滴滴的声音:“我瞧着我三姐姐往这边来了,莫不是手下丫鬟偷懒忘带更换衣裳,因而发愁不成?”
月奴蓦得睁大眼睛,是明月姝!听她这意思,似乎是有意将诸人引往此处,她张嘴就要出声,好破明月姝的局,谁知道赵祐彷佛猜到她心里所想一般,立刻将手掩住她嘴,低声道:“且让她舞一阵,好露出更多马脚。”
少年滚烫的手掌骤然接触到脸颊,月奴的唇珠能感受到粗粝的手指与指腹淡淡的茧子,干燥、粗糙,有冬阳下灰尘的气息,而脸颊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滚烫的皮肤,皮肤下的血管似乎随着对方的心跳,一泵一泵跳动,直往她皮肤上铺天盖地袭下热烈的节奏。
第65章
赵祐一时情急才捂住了月奴的嘴巴,此时也忽然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当,刚才那一瞬间他手掌接触下的皮肤又滑又腻,柔软如秋天山涧里一汪流水,丝滑如春日初绽花瓣,翘起的唇珠在他手心里擦啊擦,让他浑身不自在,忙将手放了下来。
这时却听得屋门口一阵女子的惊呼,还有上了年纪稍微苍老些的夫人在痛斥:“还赶快将他拿下!”,“是!”应当是家丁们的声音。
“月奴呢?怎的不见她?”是卢娇娇焦急的声音。
赵祐这才将月奴轻轻一拍:“该你出去了!”他走得很急,闪动身形,不过几息便不见了踪影,只有几株草木轻轻晃动,似乎在提醒月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月奴轻理钗环,从容踏步出去:“我在这里呢!”
院里站了一群夫人和小娘子们,俱是今天来赴宴的贵人们,月娘、竹娘和娇娇三个见着月奴,高兴得眼睛亮晶晶:“可算找到你了!”
陈尚柔则一脸困惑,忍不住惊叫出声:“你怎的在此处?”
月奴没理会她,自顾自走到龙氏跟前:“见过大少奶奶。”
龙氏初掌家业,听闻月奴失踪,已经是吓得不轻,后来跟着诸人寻到家里的堆放杂物的院子,又见大家从房里拉扯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已经是吓得花容失色,唯恐月奴出了意外,此刻见月奴安然无恙从屋后出来,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想起什么,将身后的柿儿推搡出来:“今儿个若三娘子出事,我这丫鬟命都要没了。还不给三娘子磕头谢恩!”
柿儿忙跪下磕头,她被此番变卦吓得花容失色,如今见事态平息,更是惊魂未定。
众人再看那醉汉,已经有人认了出来:“李家二少爷!”
来人正叫李林,是京城一家七品小官的儿子,可偏偏姐姐进了后宫,如今正得宠,家里也随之一飞冲天,他便被人教唆着往赌场、酒肆里去,学得糟烂。这次卢家宴请,李嫔事先送来一柄玉如意,因而卢家也请了他家。却不料出了这等事。
李林闻言也毫不在意,他全身酒气冲天毫无惭色,言行举止轻浮,已然又瞥了一眼又一眼在场的妇人们,诸人一阵腻歪,龙氏心里暗暗叫苦,却不得不主持公道。她便上前问:“怎的李少爷在此处?”
李林无所谓的笑笑:“这可奇了,我酒酣深处走错了地方,却怎的遇上这么多夫人?”他心里暗暗发恨。他在杜氏族学念书,就瞧中了娇嫩嫩的明月姝,昨儿个她带信来,说要赴宴相会,自己来后见不到人,却被诸人捉奸,丢了脸,好一个明月姝!巴巴儿骗自己!
他在人群里搜寻到明月姝,狠狠瞪过去。明月姝被他一盯,吓得一个哆嗦,心里不住安慰自己,能圆过去的!能圆过去的!
月奴淡淡一笑,将原委说与龙氏:“我裙子湿了,柿儿姐姐带我去换,路上遇到一个婆子说您晕厥了去,要找柿儿,便将她拉扯了去,我便跟着那婆子走,因着忧心您的病情也没有留意四周,倒被她带到这个院落。”
诸人恍然大悟,立刻有老辣些的夫人便问:“龙娘子明明一向与我们在一处吃酒欢闹,哪里来的晕厥?那婆子在何处?”
柿儿委屈道:“婆子已经被关押了起来,只不过审问之后才知道她不是我家人,倒是个生面孔。”她随着龙氏嫁入卢家,前后还未清楚呢,自己家少夫人才接了这么大的阵仗,自然要打起精神好好干。等遇到婆子被她三言两语说得阵脚大乱,却吓得压根儿就没留意这婆子到底是不是卢家的。
月奴正色道:“也算是我福大命大,有只玫红色大蝴蝶从眼前飞过,我从未见过这等蝴蝶,便跟着追到后院,这时候听见外头有姐妹们说话的声音,便走了出来。”她早就谋划好了,一会子人少了再去将冬雨从床下解救出来。
娇娇诧异的说:“不对呢,既然月奴进来时院子里空无一人,说明这醉汉是后进去的,可明四娘子又是盯着月奴进了这个院子,难不成明四娘子是眼睁睁瞧着有男子进去却不提醒自己姐姐?”
满座的贵妇们见多了这等蝇营狗苟的手段,当下都静默不语,大户人家嫡庶相争姐妹反目,使得手段要肮脏不少,她们听完这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如今想要弄清楚的是这李公子也是被人陷害,还是主动谋划?
月奴自己想了想,自己与这李林素来毫无交集,他又在杜氏学堂念书,没道理见色起意与明月姝合谋,那便是明月姝主动与李林搭话,引诱他前来。一起设计她了?
月娘盯着四妹妹,心里一片清明,定是四妹妹想要陷害月奴名节逼得她下嫁了事,原来她还总在三妹妹与四妹妹之间打圆场,觉得一家姐妹磕碰也是有的,可此时见她如此狠毒,心里无限失望,她走到明月姝跟前,冷脸问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明月姝往后退一步,嘴里结结巴巴了起来,“我什么也没有做……”她本意是陷害明月姝,却不想明月姝运气好躲过一劫,更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将自个儿暴露与众人面前。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的梅花宴是卢氏所办,云集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妇,她今日所为传了出去,只怕今后姻缘都再难有个好运气!她又后悔又愤恨,脑中一团乱麻,索性闭上眼睛,装作晕厥过去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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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府。
侍女们在各处庭院兀廊上走动,小心翼翼挂起灯笼,明老安人居住的稻院灯火通明,外头几个婆子守着门,吓得一言不发,屋里传来大人们的争执声、哭闹声。
麦院里正堂窗户紧闭,夜风将院中悬挂的竹风铃吹得叮当作响,墨蓝色的天空有大朵大朵薄如蝉翼的云朵慢条斯理的移动,月娘和月奴、月娥肩并肩躺在围子床上各自想心事。
今日回府是龙氏亲自送了来的,她心里愧疚,便将两人亲自护送回明府,又与明老安人叙 了半天,却好半天才找了个借口将两姐妹支开,与明老安人秘密商量了半天。
等龙氏走后,大娘子不顾阻拦将今日之事告知了明老安人与明殊,惹得两人勃然大怒,大娘子素来厚道守礼,深得明老安人和明殊喜欢,因而对她的话格外信重,便叫了四娘子来对峙。
明月姝自然死活不认,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又说自己只是见着了三娘子走进去,那男人是谁她当真不知。
月娘和月奴在说清楚来龙去脉后便被大人们遣散,偏月娥听了心痒痒要来月奴房里探听消息,拐了月娘硬要今夜歇息在此处。还带了惊天的大消息:“你们定然不知道,大姐姐的婚事有着落啦!”
月娘和月奴大惊。
月娥便毫不客气往床上一歪,一五一十将她在娘亲那天偷听到的消息说出来:“今儿个大姐姐当众维护月奴,又不因月姝是明家小娘子就偏颇一二,又安慰月奴,做事显得稳重厚道,让龙氏刮目相看,想说与自己娘家弟弟,有心要与咱家结亲呢。”
她伸手取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剥起了皮:“如今大人们聚在一起,除了惩罚四娘子,便是在商议此事呢。”
橙子皮清新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散,月娘先羞红了脸,月奴脑子一转:“龙氏的弟弟不就是在卢氏族学里念书的龙飞么?去樊楼请客见过他几次,倒是个平和中正的人。”
月娥也歪着脑袋想起来,塞一瓣橘子在嘴里,含含糊糊道:“对!有次落雨后在学堂门口遇上,龙飞还命令自己的小厮送些稻草过来呢,说是垫牛车前就不怕泥巴糊了鞋底。 ”
她回忆到此处,拿着橘瓣的手一顿,忽然狐疑的盯着大娘子:“大姐姐!莫非龙飞那时候就心悦于你?……”
月娘羞红了脸,啐了她一下,月奴则与月娥两个笑着插科打诨:“怨不得今日有人上门来,原来早有端倪!”
月娘忍着笑,上前与她们好一顿揉搓,直笑得月娥一顿一气的喊:"好姐姐饶命!好姐姐饶命!我的橘子!"才住手。
她也是能耐大,经历这一顿乱战手里的橘瓣还丝毫未损,此刻翘着脚悠悠扬扬将橘瓣抛至口中,摇头晃脑出主意:“我姥娘总念叨娶媳当看娘,嫁郎需看塘,龙氏和善哩,想必娘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月奴点点头:“龙家虽然门第比不上卢氏,可看娇娇大嫂为人敦厚,倒是难得。再者,第一次举办宴席却丝毫不见手忙脚乱,发现出错主动认错,光是这些胸襟气度就远胜常人哩。”
大娘子在烛光下眼神怔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低头喃喃絮语:“他甚好……”
她没头没脑一句话惹得妹妹们又激动起来,月娥拍着手嚷:“姐姐原来芳心暗许!”又好一阵闹。
虽是初冬,但月奴的房间里早就烧伤了地龙,此刻屋内温暖如春,一会子几人就出了一身薄汗,等闹完后,月娥大咧咧扑在床铺上,忽然没头没尾的感慨:“也不知道我们姻缘在何处……”
她一向大大咧咧,忽然说出此话,倒叫屋里的小娘子们一愣,旋即都沉默不做声。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哪个这等年龄的小娘子不担忧将来呢?
月奴也在这一室沉默中起了愁思,听完月娥那句话,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月奴一愣。
从前她能笃定万分的说:想嫁给太子!
她从前筹划的好好的:对方早夭,她有个太子妃的头衔好保平安。之后皇上思念亲儿,难保不追封太子为王爷,到时候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当个清贵王妃,成为满大宋数一数二的贵妇,有这力量,或许她也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继而对付刘后,保护家人。
她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扶植自己的力量,或培养武人,或安插耳目,可想扳倒刘后岂能是那么简单?钱和权两者都不可少。
虽然母亲金钱上对她向来不吝啬,可那些钱哪里够使的?她极其盼望成婚后有了自己的嫁妆和太子的私产,更好施展拳脚。再者成了王妃,只怕在朝堂上也能培养些投靠自己的官员。
是以她坚定的想要嫁给太子。
可如今呢?
当月娥感慨姻缘时,浮现在月奴心头的第一人居然是那个少年。或是在青青麦垄与她闲谈,或是在浮光掠金中盯着她出神,或是在竹林鸟鸣中与她膏药,或是在繁华街市上拔刀解围,或是在卢氏庭院救她水火。
少年的影子,单薄瘦弱,却无端有着气吞万里的气势,在她的心里金戈铁马呼啸而过,搅动得她心如乱麻。
月奴心里一阵心浮气躁,忽得起身去窗边,将窗户打开好透气进来,“呀——”她惊讶出声。
外头夜空里居然下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雪,柔软的雪花飘在无垠的黑色夜空,从头顶飘下来,院中的石桌、石凳、灯台俱沾染上细细一层白色,月奴对着天空伸出手掌,盛住了那一片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第66章
冬雨犯了大错想将功折罪,这几天将稻院里的风吹草动尽数探查而来,事无巨细。
月姝在家中长辈的拷问下,终于承认了自己勾结了陈尚柔,陷害三娘子的事实。她哭着求饶:“女儿只想让三娘子出丑,并不想害她。”让在场的长辈们越发义愤填膺。这可是要毁明家所有女儿的丑事,哪里就不是害人了?于是一致决定将她从杜氏女学退学,从此关在家里,只待寻一户江州故旧人家远远嫁出去。
而石姨娘更是要被送到明家在京郊的庄子上。月奴暗暗嘲笑,明殊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建立在不影响自己声誉和仕途的基础上罢了。而明殊自己则昼夜思虑,就担心卢家家宴上发生的一切被传了出去,让他脸面大跌。
让他欣喜的是,卢家家宴上的小小风波没在汴京引起任何传播,因为此时整个汴京乃至整个大宋都在讨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辽军南下,于瀛州俘宋高阳关都部署康保裔。
大宋开朝以来便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北有辽国,西北有西夏,正西有吐蕃诸部,南有大理,本朝的诸位官家们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才能保这一番江山。可除了前两代的官家具有将才,其余的官家到底还是少了些俾睨天下的气势。
于是大宋便一代代在这夹缝中生存下来,杯酒释兵权以后武官被无限削弱,整个大宋境内如今能打的武臣更是没几个。整个汴京就笼罩在似有似无的惶恐中,有些生意人索性连门都关了 ,昼夜守在象棚等瓦舍中等着新的消息。
而康保裔之死的细节也在市井广泛流传:康保裔带兵出征战场,不幸被契丹包围,手下劝他换上甲衣、骑快马轻装简从出去,康保裔不从,道:临难无苟免。于是血战两日,宋军杀死敌人无数,光是践踏起来的扬尘便有两尺深,奈何援军迟迟不至。
康保裔弹尽粮绝,用光最后一枝箭都没有等到援军,最终全军战死沙场。
一时之间民情昂扬,市井一片骂声:“援军何处?”,御史上奏,民众骂街,都要揪出来罪魁祸首。
看起来似乎担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范廷召是罪魁祸首,当日是他与范廷召约定了共同应敌,偏偏他与前一天晚上逃走,直接导致了康保裔的死亡,可是范廷召与蔚昭敏、秦翰等引兵追击辽军,于莫州城东三十里处击破辽军,斩首一万余人,将辽军逼回北地。
捷报传来,京中哗然。
范廷召此人是奸是忠?是正是邪?大败辽军的功劳与害死同僚的罪恶,到底孰重孰轻?
朝堂上诸大臣更是各持己见争论个不休。
而在这一片风雨欲来中朝中大事又有一桩大事发生:枢密使曹彬病重。
曹枢密使是从大宋开朝至今的一道依仗,他这一辈子都在大战,先是陪开朝那位官家创立了新朝,后又打败北汉、辽联军,灭后蜀、踏平南唐、灭了北汉,可谓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如今他病重,汴京城中君民皆大受震动。
太皇太后则唤了月奴去,命人取了一盒人参与月奴:“哀家不便出面,这盒人参,你代哀家送过去罢。”
月奴好奇的问:“婆婆也看重曹枢密使?听说他年轻时灭后蜀、踏南唐、平北汉,是个神仙人物。”太皇太后一般对朝臣敬而远之,更不会干预前朝的事,月奴没想到她老人家居然还关心这一位枢密使。
太皇太后眼神幽幽,盯着外头冬日里明咧咧的暖阳出神:“他的确是神仙人物,却不是因着战功赫赫,而是当年灭南唐时逐部将烧杀劫掠,还有将领想屠城逞其杀欲,只有他麾下部属接到命令严守军纪,让江南百姓得享太平。”
这可真是新奇,月奴不知道这些陈念旧事,因而少不得多问几句:“太皇太后,那曹枢密使当年生得如何?这般神仙人物,想必有许多小娘子爱慕于他吧?”
太皇太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手指头去戳她额头,而是慢慢道:“乱世之中,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谁又会去顾忌儿女私情?”
她面容沉静,藏身于冬日暗影中,似乎有万千感慨,却都只化作唇边一声淡淡的叹息:“一代风流人物,终成绝响。”
许是太皇太后老了,生出老骥伏枥之喟叹?月奴不明所以,就带着一盒子人参去曹府。
没想到在曹府门口先碰上了赵三郎。他今日身着绨袍,头戴竹簪,浑身上下毫无配饰,显得地调又朴素,此时他一脸无奈盯着月奴:“三娘子,怎的你又逃课了?”
月奴挺挺胸膛,大言不惭:“我今儿可是夫子跟前告了假的!”又反问赵三郎,“你可是逃课?”
赵三郎没答,只和煦笑道:“我疑惑许久了,你这般荒废学业,怎得还能每每都考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