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李棠崩溃的嚎啕大哭,李昭苍白的脸上缓缓划过一滴泪。
容念是他亲手抱给嘉和的,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且稚子无辜,他从未想过伤害容念。
透过冰冷的陵墓,他恍若看见,那道浅绿色的身影俏生生的立在公主府,笑得娇艳,如那漫山盛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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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渝十一年
朝渝帝在位十一年,平外攘内,唐洲走向最辉煌的巅峰时代。
朝渝十一年二月十六
又是一年天灯节
朝渝帝卧在病榻,奄奄一息。
守在他身边的是太子李念。
“三伯伯。”
李念紧紧抓住朝渝帝的手,红着眼哭的伤心欲绝:“三伯伯您别睡,我们去放天灯好不好?”
朝渝帝看了他一眼,温柔的笑了:“念儿都二十二了,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当年登基以后,他便将李念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册封为太子,他膝下无子,又洗清了简王当年并未弑君的真相,朝廷上也就无人反对,众人都明白,李念已是李氏唯一的皇嗣,就算反对也无用。
朝渝帝最后看了眼李念,才转过了头:“念儿,大唐的江山还给你了。”
“三伯伯,要去见你母亲了。”
十一年了,他再也坚持不下去。
这些年他让自己不停的忙碌,不是带兵打仗,便是肃清朝堂,终于将唐洲推向了顶峰。
可是他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与他相互依赖携手共进退的人了。
棠儿,我将唐洲还给你们李氏了。
可是悔吗?
当然,悔了。
你为他受了十一年的相思之苦,我便罚自己也尝尝这滋味,一日也不差。
棠儿,这感觉一点都不好,真的。
若有来生,我定向你赎今生之过,若有来生,我定护你与他一世周全。
只要你安好,哪怕孤苦一生我也愿。
李昭在位十一年,后位虚设,来仪殿空置,膝下没有一儿半女。
李昭至死,都没为自己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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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殿下万福》
他是候府清贵小世子
她是尊贵无双长公主殿下
他久负盛名,是长安城贵女挤破头想嫁的人。
她嚣张弑杀,是长安城避之不及的人物。
花灯节回眸一撇
她看上了他,他当众拒绝。
刚开始,他姻缘不顺
后来,他官场也不顺。
再后来
他身边但凡有些关系的友人,个个诸事不顺。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只身进了长公主府。
她抬眸瞧他:“世子爷所为何来?”
他神色淡然:“来下聘。”
她朝他身后看了眼,又去院子里瞧了眼,皱眉:“聘礼呢?”
他讶然:“我还不够吗?”
长公主笑的肆意:“够,今夜洞房?”
他身子一僵,而后:“可。”
第25章
沈棠醒来时, 有屡屡阳光透过窗户缝儿晃了进来, 她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抬手半遮住眼。
她这是活着, 还是已经到了地狱。
感官很清明,阳光很灿烂,这并不像传说中阴暗的地狱。
莫非, 李昭那瓶毒药失效了?
“公主,您醒了。”
沈棠霎时呆滞, 这声音, 她听了许多年, 也梦了许多次。
南衣!
沈棠一手挡住阳光,急切的循着声音看去, 却见少女一袭红衣漫步而来,明艳不可方物。
这是年少时的南衣,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公主您怎么了,可是奴婢脸上妆花了。”南衣见沈棠瞧着她发愣, 抬手抚了抚脸有些懊恼, 莫不是今日妆浓了些?
沈棠心中一酸, 这是南衣, 她的南衣,最爱美的南衣。
“公主您醒了, 今儿的糖葫芦不酸, 公主可要尝一颗。”人影随声而至,少女一袭鹅黄踩着欢快的步子入了寝殿,双手各拿着一串糖葫芦, 俏生生的立在那里。
北衣!
爱吃甜食,且每每都会背着东衣给她带各种民间小食的北衣。
沈棠惊的不知所以,她这是入了梦境么,怎会看到年少时的南衣北衣,李昭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北衣你又给公主乱吃什么了。”东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踏进殿里,瞪了眼北衣训斥道。
北衣还未出声,便见西衣捧着衣裳进来:“公主,您的衣裳送过来了,先试试合不合身,离花朝节还有几日,不合适也还来得及改。”
沈棠晃了神,这分外温情的一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花朝节?
是了。
西衣手上捧着的那件浅绿色罗裙正是她与阿莀在如意桥上相遇时穿的那件。
而这个场景,便发生在花朝节的前几日。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莫非是上天怜悯,在死前让她入了这般美好的梦境,眼泪潸然而下,如果这是梦,只愿永远不再醒来。
“公主您怎么了?”
几人瞧着沈棠眼里的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都着了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凑了过来。
沈棠泪眼朦胧中瞧着那几张稚嫩的脸庞,哭的更大声,她似听不清楚她们焦急的声音,心中所有的委屈,恨,怨念,在这一刻都彻底的宣泄出来。
“公主可是梦魇了?”东衣半蹲在贵妃榻前,拉着沈棠的手轻声安抚着:“公主别怕,别怕,奴婢们都在呢。”
手中温热的触感,东衣眼里的担忧,一切都是这么清明,沈棠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抬起头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是她在沈府的闺阁,物件的摆放也都是记忆中的位置。
震惊过后,沈棠心里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她颤着声音道:
“这…这是何年。”
东衣一愣,答道:“苍渝十五年。”
苍渝十五年!
是她与阿莀相遇的这一年。
沈棠又惊又急:“何月何日?”
东衣皱眉:“二月十二。”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沈棠压下心中的震惊,苍渝十五年二月十二,与她和阿莀相遇还有四日。
所以,她这是回到年少之时了?
“镜子…拿镜子来!”
西衣手忙脚乱的将镜子递过来,沈棠瞧着镜子里那张年轻艳丽的容颜,心中震惊极了。
她真的回到年少时了。
过了许久许久,在几个侍女担忧的眼神下,沈棠轻轻低喃了句:“无碍,做了个噩梦。”
何止是噩梦,简直是犹如十八层地狱的残忍折磨。
几个侍女这才放了心,东衣拿手帕替她净完脸道:“今儿太阳大,公主可要去外头瞧瞧,指不定明儿个又是场大雪出不了门。”
沈棠下意识回了句:“不会,今年没有雪了。”
东衣诧异:“公主怎么知晓。”
南衣插科打诨:“公主何时学了掐算之术?”
沈棠反应过来说漏了嘴,盯着几人轻轻一笑:“本公主怕养不起你们,自是要多学些本事赚点银钱。”
南衣噗嗤一声笑开:“那不若今儿就去外头摆个摊子算命去。”
北衣这时插了句嘴:“收多少银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