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冬月用力抹了抹眼泪,跑到偏房去了。
阿诺望着她都背影,心生感慨,冬月只不过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她,而她是两年没有见到冬月了。
回到外间后,秋杏便把饭菜和糕点端上来。
不消一刻钟,阿诺就看到梳妆整齐的冬月,虽然脸上白净,但还是瘦了许多,见她对着饭菜囫囵吞枣的模样,阿诺忍不住鼻子又是一酸。
秋杏心疼,这天气寒凉,姑娘病都还没好就起来,实在是不妥,安置好冬月后,秋杏赶紧扶着阿诺上床休息。
阿诺这回病得不重,没过两天身子就全好了,楚玉容已经派人把新开的梨花树全栽种上了。
“等会上街看看吧。”阿诺坐在镜子面前,任凭冬月给她梳头发,“再置办一些物什。”
冬月不理解,“姑娘,为何不回平阳侯府去?”
“我是一个外室女,哪进得了平阳侯府这种高门?”阿诺语气轻飘,她从妆匣翻找出一对金镶紫瑛坠子对着铜镜试了一下,又觉得太艳丽,又换了一对素色的串珠水晶耳坠挂上。
然后接着道:“估计还要磋磨一阵子,依我看啊,可能要到年后了。”
冬月一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姑娘的态度很奇怪,以往说起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时,满满地都是孺慕之情。可如今,她发现姑娘的性子变了,似乎那平阳侯府对她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姑娘……”冬月有些难过。
“怕什么。”阿诺淡笑一声,丝毫不在意。
今天天气很好,秋风习习,艳阳高照。
阿诺带着面纱,任由秋杏扶着,走在大街上,冬月对着京城不熟,所以满脸好奇,但是置办的东西她一个没忘。
街上甚是热闹,秋杏道:“奴婢听说皇后解禁了安国寺,今天又是十五,咱们要不要再去祈福还愿呢?”
“好。”阿诺轻声应了句,只不过上辈子还真没有这一出,她心有惶惶,或许她这一来,什么都变了呢。
也不知道这时候虞彦歧会不会在那,但也要过去碰碰运气。
安国寺她是第二次来了,虽然已经没有禁卫军把守,但气氛还是有些严肃,有很多院子被封了,只给百姓们烧香拜佛,但是吃斋留宿还是一律不给。
阿诺上过香之后便出了宝殿,打算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寻着机会,不过走来走去,发现很多地方都是重兵把守。
她抬头望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那个方向好像是姻缘树,之前过来的时候小沙弥推荐她过去的。
“你们在这侯着吧。”阿诺开口,“我想去姻缘树那边看看。”
所谓姻缘树是几颗大大的梧桐树,相互缠绕,攀枝错节,听说只要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一起,然后绑在一个绣球上,再挂在梧桐树上,两个人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阿诺上辈子没有爱过人,所以不懂。她不是太能理解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以往的时候,她长居在院中,那些情啊爱啊都是从话本子里知晓的,心里曾经也有过一段懵懂的向往,后来她长得越发的明艳后,别人看她的目光便不怀好意,渐渐的她觉得爱情也就那样。后来知道虞彦歧喜欢她的时候,她也没多大的感觉 。
这辈子,她只想要权势,只想站在万丈红尘的高处,受万人敬仰。
今天的姻缘树没有多少人,大多把绣球挂上之后就走了,只有阿诺一个人在那站了许久。
问了小沙弥要了纸笔,不到一会就写好了。
待转头时,便看到了屋檐下那个男子,一身白衣,清冷淡漠。
她把纸条拿在手上,提裙上了台阶,轻笑道:“怎么?公子也来求姻缘?”
虞彦歧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转头乜了一眼阿诺,也看见了她手上的纸条。
阿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得更张扬了,“怎么?公子想看我的?”
她虽蒙着面纱,但笑起来眉眼弯弯,跟那山野间的狐狸一样,狡猾又勾人,鼻梁上的小痣随着她都笑越发动人了。
虞彦歧不答,她也不恼,“既然公子想看,那——”
“不想。”虞彦歧声音清越,散发着冷意。
阿诺纤手往上,抚着他的衣襟,娇娇俏俏地道:“可是我想让公子看,怎么办?”
最后那三个字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如三月的黄鹂般,声音婉转,似呢喃又似撒娇。
虞彦歧身子一僵,眸光陡然便冷。
可是阿诺似乎没发觉一样,她垂眸,手指动了动,那纸条便被塞进他衣襟里。
正当虞彦歧觉得她要离开的时候,阿诺又凑近了一分,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儿一样,温热的呼吸扑在男人的耳廓,只听一声娇嗓:“阿诺等你。”
似乎是隔着面纱,他感觉到了姑娘柔软的唇,在他的耳廓旁,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等虞彦歧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还在身侧。
他伸手把藏着衣襟里的纸条拿了出来,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了一首诗——
“笑怕蔷薇罥,行忧宝瑟僵。美人依约在西厢,只恐暗中迷路,认余香。
午夜风翻幔,三更月到床。簟纹如水玉肌凉,何物与侬归去,有残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轼·《南歌子·有感》
笑怕蔷薇罥,行忧宝瑟僵。美人依约在西厢,只恐暗中迷路,认余香。
午夜风翻幔,三更月到床。簟纹如水玉肌凉,何物与侬归去,有残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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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描写男女幽会的诗
第12章 幽会
子时,院子里寂静无比,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到处都是湿冷的味道。
阿诺穿着一身杨桃色蝶纹寝衣,薄薄的,可以看清里面柔美的身段。
梳妆台边点了几盏灯,朦朦胧胧的橘光把她妩媚的脸添上了一层神秘的柔色,明艳动人。
突然窗户发生了一声轻微的响动,隔着帷幔,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格外的突兀。
阿诺放下手中的木梳,心跳如鼓,纤指不自觉的蜷缩,把衣袖都捏皱了。
她站起来,掀开帷幔,看到了那人一身黑袍,站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相顾无言,阿诺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知道,她踏出这一步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小跑上前,撞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精壮的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笑意盈盈:“哥哥,你来了。”
这一声“哥哥”叫得软糯,更让人心肝颤抖。
虞彦歧推开她,默不作声。
但阿诺偏偏不如他的意,抱得更紧了,她蹭了蹭虞彦歧的胸膛,不满道:“难道阿诺不好看吗?”
虞彦歧原本按在她肩上的手被她拿下按在自己的腰上,似质问有似撒娇:“你说呀!”
这样一来两人贴的更近了,他们相互依偎着,就像一对互诉衷肠的恋人一样。
虞彦歧喉结滚动,寝衣的布料很薄,他可以感受到怀中的娇软细腻,以及她胸前包裹的丰满,还有掌中那纤细的腰肢,每一处都让人疯狂勾人。
此时他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天生尤物。
“你知道我是谁吗?”虞彦歧压下心头的躁意,冷声开口。
“阿诺不知道。”环在腰上的手慢慢往上,勾着他的脖子,她脚尖轻踮,就像是索吻一般,她媚眼如丝,檀口轻启,幽怨道:“阿诺只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哥哥,阿诺就喜欢上了哥哥,不管哥哥是谁,阿诺这里啊……”
说着她抓起他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处,“都是哥哥的。”
虞彦歧咬紧后槽牙,死死地盯着阿奴的媚眼,“你当真不怕死?”
“哥哥说的哪儿话。”阿诺动作轻轻,就那么握住他的手,“阿诺怕不怕死,哥哥不早就知道了吗?”
虞彦歧并不是那种精虫上脑之人,他抽回手,但是那丰盈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后退一步,“说吧,你处心积虑引我过来是为什么?”
阿诺眨了眨眼睛,“难道哥哥过来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不,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虞彦歧双眸古井无波。
阿诺觉得无趣,她娇笑道:“阿诺玩什么把戏,哥哥不都知道了吗?”说着不管不顾的又抱上他的腰,“阿诺对哥哥喜欢得紧,哥哥莫要伤了阿诺的心啊。”
“你连我叫什么名字你都不知。”
“哥哥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阿诺仰头,露出光洁的脖颈,答非所问道:“自从那日槐花林之后,阿诺就惦记了哥哥好久好久。”
虞彦歧表情并没有多动容,“你话说完了?”
阿诺娇嗔道:“还没呢,阿诺心里面可有好多好多的情话想跟哥哥说。”
不管虞彦歧赞不赞同,她依旧步步紧逼。
“放手。”虞彦歧很不喜欢这样的距离。
“哥哥想要阿诺放手也行。”阿诺又踮起脚,朱唇贴着他的耳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声音放轻,“除非哥哥亲我。”
阿诺唇瓣轻启,眼眸轻闭,似邀约又似勾引。
静待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响应,阿诺有些烦躁,她长睫轻颤,幽幽睁开眼睛,眉眼间似乎笼了一层薄雾一样,楚楚可人。
“哥哥不愿?”阿诺与他对视,眼里好像有万种风情,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攫取。
虞彦歧没有说话。
“那我亲哥哥呢,哥哥可愿?”阿诺又贴着他是耳朵,勾引道,双手开始在他的后背不安分了起来,虞彦歧浑身一僵。
上辈子的时候,平阳侯府为了让她更好的进东宫伺候太子,专门请了青楼里的嬷嬷过来教她床笫之欢,房中之事,还有一身的媚术。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嬷嬷说:“虽媚骨天成,但性子着实是软了些,只有三分媚态,四分清纯,还剩下三分媚相并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上辈子她那一身本领并没有使出来。
阿诺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唇瓣擦着他的耳朵转到了他的唇上。
温热柔软,两人都颤了颤。
阿诺不安地眨了眨眼睫,手心都被她抓出了汗,但是她并没有退缩。
她吻得很浅,一触即离,但是也没有离开多远,只要在靠近一点点,两人就能立刻交缠在一起。
“哥哥感觉得到吗?阿诺的心跳声。”阿诺每说一个字她的唇瓣都在若有若无地做出邀请。
虞彦歧的神色晦暗不明,阿诺又凑近啄了一下他的唇角,正当她撤回之际,腰间就被一股大力给箍住,她来不及惊呼,嘴唇就被堵住。
并不是情人间的辗转缠绵,而是如暴风雨一般,猛烈又急促,掠夺着她的呼吸,撬开她的牙关,攻略着她的城池,让她避无可避。
阿诺只能被迫承受着风暴的来袭,双手慢慢勾住他的脖颈,笨拙又热烈地回应着他。
但她总归是斗不过他。
一吻结束后,阿诺只能瘫软在男人的怀里,要不是虞彦歧搂着她,估计她就要滑落在地。
阿诺双眸泛红雾气,微微上翘的眼角红红的,娇媚潋滟,春光满面,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似乎在等着人去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