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回去吧,对了,这里有一些腊肉,你带一点回去给你娘,刚回来,晚上吃一顿好的。”石温韦给钱仓一下了逐客令。
“嗯。”钱仓一没有再坚持,提了腊肉就出了门。
出了门,钱仓一没有马上回属于自己的房间,而是询问石弘业鹰眼扮演的张子安所在的房间,石弘业指了指客房。
来到门口,钱仓一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
“进来吧。”鹰眼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钱仓一推门进入,见鹰眼正低着头在想什么。
“在客车上的时候,他提醒我无论如何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对他应该不适用,因为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问题是,我要不要开口直接询问?”钱仓一顺手将腊肉放在一旁。
鹰眼从钱仓一身旁走过,将门关好,接着伸手示意钱仓一坐下。
第005章 罪孽
“只要没有除演员之外的人存在,我们就能随意交流,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有人偷听,且这人不是演员,那么我们就会违规。”鹰眼尽量将声音放低。
“违规有什么后果?”钱仓一首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第一,评分会降低;第二,我们扮演的身份将不再具有足够的效力。至于还有没有其余的影响,我相信肯定有,只是不明显。”
“也就是说,如果我暴露了,那么石海悯的好朋友石景福、石海悯的母亲石惜以及羽溪村的村长石温韦对石海悯的关系都不再适用于我身上?另外,评分是什么?”钱仓一眉间的皱纹更加深了。
“对,不过程度视你暴露的程度而定,至于评分,是电影完结之后的结算,评分获得的奖励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参演今后的电影,这一点,等你通过了之后就能够体会了。”鹰眼细致地回答钱仓一的问题,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钱仓一身上。
“嗯。”钱仓一点了一下头,“我还想知道一点,我究竟需要做什么?”
鹰眼正准备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石温韦的声音,这声音离房间比较远,因为石温韦声音比较大的缘故,所以两人能够听出内容,是石温韦在询问石弘业安置张子安的事情。
“凌晨两点,我在你家大门外等你,到时候我们再聊,注意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鹰眼小声对钱仓一说了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钱仓一尽快离开。
此时,石温韦已经来到了门口,他敲了敲门。
“张子安先生。”石温韦的声音中气十足。
鹰眼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村长,你找我?”
“嗯。”石温韦正准备开口,却看见了鹰眼身后的钱仓一,他马上改口,“原来海悯也在啊!”虽然石温韦语气中仍旧非常关心钱仓一,但是却明显生疏了少许。
钱仓一心中暗道:“刚才我的突然发问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啊。”
“嗯,想和张子安先生聊聊,没想到伯伯你也来了,既然你们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钱仓一拿起刚才顺手放的腊肉。
“哦,好!”石温韦点了点头。
等钱仓一离开之后,石温韦走进鹰眼的房间,又与鹰眼讨论起矿产的事情来。
回到家后,钱仓一将腊肉递给石惜,顺便问了问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结果却被石惜赶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钱仓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直到石惜来叫他,他才从睡梦中醒来。
餐桌上,辣椒炒肉、红烧排骨、鱼香茄子等等,五六道菜摆满了整个餐桌,每道菜都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可见石惜的厨艺是相当好。
钱仓一道一道菜看过去,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没有腊肉?”带着疑惑的目光,钱仓一看向了正热情地为自己夹菜的石惜。
“怎么了?不好吃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些菜了。”石惜手中夹菜的筷子停了下来,脸上非常失落。
“没有没有,很好吃。”钱仓一笑了笑,缓解了两人的尴尬。
晚饭后,钱仓一与石惜坐在门口聊起天来,这一聊就是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钱仓一非常痛苦,因为他要根据石海悯的性格和经历做出回答,性格这方面,钱仓一还能够模仿过去,但是经历……他毕竟不是石海悯,没有他的全部记忆,所以关于曾经的经历,钱仓一只能敷衍了事,转移话题。
在与石惜的聊天中,钱仓一知道了石海悯父亲的事情。
石海悯的父亲名叫石立群,与村长石温韦是好兄弟,两人关系非常好。
不过,在石立群在钱仓一八岁的时候去世了,在这之后,村长石温韦一直像父亲一样照顾他们母子二人,可是在石立群去世之后,石海悯的性子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倔强且不近人情,遇事易怒,而且容易偏激。
月亮高高挂起,山中开始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夜行生物开始活动了。
石惜打了一个哈欠,“海悯,娘累了,你先早点睡吧。”
“嗯。”钱仓一应了一声。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中,此时钱仓一毫无睡意,通过刚才的对话,他心中隐隐有了自己的判断,关于石温韦的判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相应该就是这样,虽然黑暗,但却是现实,至少是这部电影中的现实,是石海悯的现实。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扮演者,接受这种情况尚且需要一点缓冲时间,那么少年时一直生活在这,一直经历这些的石海悯,对他来说,这些真相可能就是晴空霹雳,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抛弃自己的母亲,一个人离开羽溪村的原因,因为他想逃离,逃离这个畸形的世界。”钱仓一在心中说道。
午夜降临,钱仓一忍住睡意,他在等。
接着,屋外传来了一声敲门声,钱仓一马上睁开双眼,当他准备下床的时候,却听到隔壁有开门声传来。
“怎么回事?”钱仓一心中疑惑不解,“还是等等看吧,我隔壁应该就是石惜睡觉的地方,她为什么要半夜出去?”
很快,外门也被打开了,石惜走了出去,然后将门关好。
“再等一分钟,冒然跟上太危险了。”钱仓一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设定的时间到了之后,钱仓一缓缓打开门,到达小院,接着小心地向外门走去,来到院外,钱仓一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鹰眼的踪迹。
“也是,刚才石惜出去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可能是鹰眼还没来吧……”
正当钱仓一这样想的时候,在一旁的小路上,有人小声在叫他。
“苍一!”
钱仓一转过头,发现是鹰眼,他此时正隐蔽的趴在一旁的小树从中。
“我还以为你没来。”钱仓一迅速跑过去,这时候,鹰眼也从小树从中钻了出来。
“原本我在门外等你,可是我听院内传来的脚步声有些不对劲,就躲了起来。”鹰眼边说边示意钱仓一往前走,“当院内的人出来之后,我怀疑的果然没错,里面的人根本不是你,后来我想,会不会是我们两个暴露了,不过马上这种情况就被我否决了,因为石惜的行动很果断,不像是在找人,反而像是去某个预定的地点。”
“我们现在要跟踪她?”钱仓一问了一句。
“没错,恰好时间撞上,如果不把握这次机会,也许不会有下次了。”鹰眼加快了脚步。
第006章 阳光猛烈
月光洒在乡间的小路上,照耀了两人前行的道路。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放满干草堆的田地。
“为什么是今天晚上?”石惜的质问声从干草堆后传来。
两人马上躲在一旁,并慢慢靠近向石惜的方向靠近。
“谁让你前两次用身体不舒服拒绝我?”
听见这个声音,两人心中同时一惊,因为两人都能判断出,这个声音来自于石温韦。
鹰眼回头看了一眼钱仓一,发现钱仓一眼神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意料之中的表情,于是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只是猜测,而且刚发现不久,没有确凿的证据。”钱仓一声音很冷,脸上的表情没有猜测正确之后的喜悦,更多的是不愉快。
“也很不错了。”鹰眼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因为环境特殊,所以多注意了一下,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我们本身是在电影当中,又是在这种封闭的小山村,所以,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也不会太惊讶。”钱仓一解释道。
“也许你明天可以做做石惜的思想工作,毕竟,她很有可能不是自愿的,趁这个机会,你可以打听更多关于石海悯的事情,对羽溪村了解的越多,我们存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鹰眼仍旧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
“再说吧。”钱仓一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干草堆后,石温韦双手按住石惜的头,石惜想要拒绝,可是她的行为却非常犹豫,在这犹豫的时间里,石温韦的右手已经顺着石惜的脸庞滑下。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黑白交织。
两人声音彼此交错,仿佛在谱奏一曲歌颂原始的乐章。
最后两个音节从舞台中央的两人喉咙发出,拉下了遮挡罪孽的帷幕。
“走!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鹰眼拍了一下钱仓一的肩膀。
钱仓一点了一下头,“嗯。”
两人迅速离开干草堆,回到各自的房间。
而舞台上的两位主角,仍旧在田地中交流。
石温韦双手环抱着石惜,“真美啊!”
石惜没有说话,她闭上自己的双眼,默默忍受。
躺在床上,钱仓一仍旧无法入睡,直到石惜推开外门的声音响起,他才最终被睡意击垮。
第二天,阳光高照。
嘈杂声不断传入耳中,钱仓一睁开了双眼,不过仍旧感到非常疲累,用手揉了揉眼睛后,他从床上爬起。推开门,发现院中没有人,声音是从附近的村长家传来的。
这时,鹰眼出现在门口。
“死人了。”鹰眼的话简短而直接。
“谁?什么时候死的?现场封锁了没有?”钱仓一下意识问出了这三个问题。
鹰眼没有正面回答,“跟我来。”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还多看了钱仓一一眼。
“怎么了?”石惜不知何时来到了钱仓一身后。
“好像出事了,我要去看看。”钱仓一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小心点。”
“嗯。”钱仓一说完就走出了院门,连口都没漱。
整个对话过程,钱仓一都没有看石惜一眼。
来到村长家,里面的嘈杂声大了许多,钱仓一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下,发现里面不是在吵架,倒是在商量什么事情。这时,里面的人好像已经有了统一的口径,并且开始向外走,接着钱仓一看见许多村民从村长家走出来,并且脸上写满焦虑二字。
在这些人中,钱仓一还看见了之前一直没见到的石兴运和石学真,石温韦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不过此时钱仓一的表情与昨天见到石弘业的时候完全不同,没有一点想要与这两人对话的意思。
“走吧,边走边说。”鹰眼出现在了钱仓一面前。
两人跟着村民一起走,鹰眼与钱仓一故意落后,以便制造出能够让两人对话的空间。
“根据我听到的情报,死去的两个人是村里的村民,一男一女,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这是通过人证来判断的,另外,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全身都没有任何衣物,并且从现场情况来看,应该是在做昨晚我们看到的事情。”鹰眼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钱仓一。
听到鹰眼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钱仓一挑了挑眉,眼神中充满戏谑。
“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石乐安与石梦桃,石乐安是村中青年,未婚,而石梦桃是村中的寡妇,为人有些轻佻。在此次事件发生之前,两人的真实关系并没有暴露,至少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鹰眼继续讲述。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钱仓一双手插在口袋中。
“你问。”鹰眼点了一下头。
“我们究竟要做什么,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两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中徘徊,每当我思考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这两个问题总是像绊脚石一样阻拦我的思路,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不知道终点在哪的马拉松选手,每跑一步都要前后左右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钱仓一语速急促,一股脑将脑海中的话都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