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先生头也不回地冷声道:“看样子是这样,但是你现在应该已经被他们害死了才对,但是你还活着,真是让人不解啊…”
我张了张嘴巴,现在很想大骂这个臭算命的,什么是我应该已经死了还才对,我就这么该死吗?
身体里的痛痒感觉越来越强烈,而我脑海里也渐渐越加昏沉难耐,有心要反驳几句,此时却说不出任何话了。
吴大先生再次来到我身边,先是掰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接着捏住我的嘴角看了看我的口腔,这家伙捏的生疼,但我却无力反抗,紧接着他又看了看我的手指,并往下掀开我的上衣看了看什么,我心里那个憋屈,臭算命的这是搞什么,他也不理会我冒火的眼神,最后脱掉我的鞋子,看了看我的脚趾头。
“是冲煞没错!但是龙沟大小也是个龙脉,既有龙气庇佑,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煞气呢?看来此事要从周老太爷的坟墓上才能找出端倪了!”吴大先生对着我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匆匆跑进内屋,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本泛黄的古书走出来,紧皱着眉头翻阅着。
书皮上是三个篆体字,我只认识第一个和第三个,“玄”和“法”,中间那个字笔画太多我认不得。
“大先生!大先生在吗?”
我虽然意识昏沉,但还是能听到这是周二叔的声音,周二叔已经奔五十的人了,在山沟里的人,五十岁过后就一副老态了,周二叔的头发半白,枯瘦的脸上堆积着皱纹,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灰粗布唐装,吴大先生听到后,立刻合上书本,迎面走了出去。
“大先生,法坛已经布置好了,您现在可以启坛了。”门口外,周二叔略显恭敬地对吴大先生说道。
吴大先生点了点头,但马上又回头看了看我,此时周二叔也不经意瞄了我一眼,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些失望和愤怒,总之没有以前的和善亲切之感了,有的尽是说不出的冷漠,难道周老太爷坟墓被毁的事,周二叔也认为是我这个倒霉鬼害的吗?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坟墓被毁的事实,而我这个倒霉鬼,也就顺理成章的为那些害人的人暂时顶了罪。
吴大先生微微点头,并正色地说道:“你让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坟墓方圆三丈之内,我马上去启坛,对了,初七那孩子被煞气冲到,若不及时救治很可能…不如这样吧,初七这件事是在坟墓那边惹的,就让人把他抬着去,到时找到煞气的来源,我也好一并为他除掉!”
周二叔没有再看我,而是对吴大先生微微点头道:“那好吧,我马上安排人手。”
我就这样被村里的两个汉子用竹架子抬到了龙沟墓地,其实我这点重量稍微有点力气的人都能拎起来,但别忘了我的身份,能和我撇清干系的人是断然不会接触我的,当然,除了这副竹架子。
村里的人几乎大都来到龙沟墓地,老人小孩以及聚在一起调侃的妇女,其余的庄家把式都围绕在坟墓三丈之外,随时听候村长周二叔的指挥。
我被丢在碎裂的石碑边缘,这里的一切还是昨晚我看到的那样,没有什么变化,或许这是吴大先生吩咐下的,而坟墓的大窟窿里还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嗅着这样的味道,我竟然莫名的感觉到舒服,身体内的痛痒感觉也减轻不少,反倒是脑海内的浑浊思绪渐渐重了些许,我很害怕,很害怕这样的感觉。
自从来到坟墓边缘,吴大先生的脸子就没有好过,先是让不相干的人等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是不要围拢在附近观看,而后来到坟墓前查看一番,吴大先生伸手在窟窿里抹了一把,拿出手来已经沾染了一丝黑色液体,而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浓了,我想就是那黑色液体的味道吧。
“这…这是龟血?不好!”吴大先生的脸子瞬间惨白,猛地退后几步,对着周二叔说道:“马上把坟墓挖开,要快!”
场地内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周二叔的眼珠子布满红丝,老泪在眼眶内打着转悠,要说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啊,昨天风风光光地把老人家送走,现在别说头七没过,连对头一整天都没过,却要把老人家的坟墓扒开,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吴大先生的话没人能够反驳,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不会对任何事妄下断言的,既然他说要扒开,那就一定要扒开!
几个庄家把式拿着大铁锹三五下就把坟墓上的土掀开,呈现在眼前的,便是周老太爷的寿棺,空气中的血腥气越加浓郁起来,而吴大先生的脸色也没由来的煞白无血,只听周二叔看着周老太爷的寿棺不停地哭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极力仰起头,眼前的寿棺让我不禁瘫坐下来,只是那一眼,我便终生难忘,棺材盖子是反着盖的,而且盖子上还反钉着几排锈迹斑斑的大铁钉,铁钉四周,血迹斑斑!
“这是九钉棺材?!不对…是…龟血钉?!居然是龟血钉!!”吴大先生踉跄着退后几步,身子不禁撞到法坛,法坛上的香火被撞翻,桌案上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
第五章连环祸事
“他爹!他爹啊!呜呜~~~”
人群之外,一个妇女的哭喊声将场内的沉寂瞬间打乱,来人的声音我听出来是周二婶,看她一路哭喊着跑来,难道家中出了什么事不成…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照顾秀巧的吗?秀巧怀着咱们周家的大孙子,儿子出远门还没赶回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儿媳妇啦,你…你怎么哭个什么劲啊?”周二叔抹着老泪指责着周二婶,但看到周二婶这副模样,周二叔的脸色更加煞白起来。
“咱们家那两头牛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刚才我在家喂牛草料,秀巧在院子里休息,谁知两个牛犊子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在院子里横冲直撞,结果把秀巧…把秀巧…呜呜~~~”周二婶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周二叔一听差点跳了起来,攥起拳头大声斥道:“秀巧怎么了?!”
“秀巧…秀巧被牛犊子撞倒了,人也昏过去了,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呜呜~~~”周二婶的哭声再也止不住…
周二叔猛然倒退两步,随即闷声大骂道:“天杀的牛犊子!牛犊子呢?!牛犊子在哪里?!”
“牛犊子跑出去了,你快让人找找吧,那可是咱们家的家底啊,呜呜~~~这可真是造孽啊…呜呜~~~”周二婶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完便瘫坐在地上,低着头止不住的哭。
我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我看到周二叔第一个反应就是阴冷的目光狠狠扫视在我全身,我心里更加自责不已,难道这些事都是因为我是个倒霉鬼吗!我心里憋屈,眼泪不自觉地滚落下来,强忍着悲痛咬牙道:“周二叔,都是因为我没有压好坟,都是因为我这个倒霉鬼…”
“你——”周二叔伸出拳头大步走来,却被一旁逐渐冷静下来的吴大先生拦下,吴大先生一句话为我解了围:“老周,这个事铁定不是初七的错,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大先生,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周家一天之间眼看就要家破人亡啊,呜呜~~~”被吴大先生拦着,周二叔浑身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接着一个大老爷们也顾不得其他,闷声大哭起来。
吴大先生死死地盯了棺材一眼,接着慎重地说道:“老周,这个龟血钉我也是在传说中听到过,唉!棺材反盖已经在倒转你们家的运道,再打入龟血反钉,这是要你们家永世不得翻身啊,据说这个龟血钉的局异常凶猛,三日之内六畜皆亡,七日之内断绝香根,而后运道一路直下,穷过三代丢门庭,贫过七世绝门户,太过凶猛啊,目前我要尽快想出一个对策,你们家的人现在一定要稳住,且不可徒生异端,快回家看看儿媳妇吧,我先试试这个龟血钉的威力有多大,咱们从长计议!”
“他爹,这是谁要这样害咱们家啊?呜呜~~~”周二婶痛哭流涕,却突然喊出这么一句话来。
周二叔的身子猛然一震,是啊!这样的局面一定是人为的,那会是谁这般陷害周家人呢?不但是我,周围的人都陷入一片哗然和震惊,周二叔的眉头狠狠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转眼却未说其他,而是搀扶起周二婶,哽咽道:“老婆子,咱们先回家看看儿媳妇吧…”
看着周二叔和周二婶萧条的身影远远走开,我心头莫名生出一股伤痛,昨夜我就守在这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我深深地自责着,另一面则深深地痛恨着那个陷害周二叔家的人,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人的心未免太过歹毒了吧?!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睡着了,但目前惨祸已经酿成,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取周二叔家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眼下,我就是死也要帮周二叔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找出来!
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昨夜所有的事,以及所有的人,黑子…对了!还有那个自称杨先生的陌生中年男人,难道是那人?!
不过那人如此陌生,而且话语间明显像个算命先生的架势,他有什么理由要这般害周二叔家呢?吴大先生说的如此残忍,若非有深仇大恨,不然一个陌生人怎会用这般恶毒的招数害周家人呢?
而且那人给我的感觉除了神秘点,却隐隐有着一股亲切的感觉,我潜意识里认为应该不是他,那他为什么会在昨夜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呢?这…这的确说不通,对了,他走的时候所说的话“这件事很棘手,你小子若是熬不过便到南边找我吧…”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可以救周二叔家?
“初七!”吴大先生突然开口,将我脑海中的思绪瞬间打散,他接着说道:“我现在要做个简单的局,如果可能便可暂时压制住龟血钉的凶猛,你被煞气冲到,到时就和周老太爷的寿棺呆在一起,这样也可把你体内的煞气压制下去!”
“算命的,我告诉你一件——”我急忙加大气力开口说道,想把昨夜遇到那个陌生中年男人的事告诉吴大先生,但是话才说到一半,吴大先生居然听也不听地转身走开了,面向几个庄稼把式低声安排着什么,我插不上话,只能无奈地躺着。
过了许久,只见两个庄稼把式一人扛着几根竹竿,一人则抱着一团黄布,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黑狗崽,吴大先生这会儿一直在翻阅着那本破书,见他们回来,忙放下书籍,上前先接过四根竹竿,随即大步走向寿棺,照准寿棺的四个角开外,将四根竹竿一一插入地面,然后吩咐俩人将我抬到寿棺旁。
我还从未见过吴大先生这般威风的架势,一时对吴大先生的举动唯命是从。
吴大先生拿出一个破碗,对着那个抱黑狗崽的汉子道:“取狗血!”
然后吴大先生接下黄布团,与另一人用力甩开,我微微惊愕,原来是一大块黄布啊,在阳光的照射下,黄布反射出刺眼的精光,摊开黄布,此刻狗血被人端到吴大先生跟前,吴大先生定了定神,连忙再次拿起那本破书翻开,先是默念几句什么,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书页,拿起毛笔,点了点黑狗血,左手作势掐出一个怪异的指印,然后右手执笔点向黄布,自下笔开始,吴大先生一直凝眉怒视着身下的黄布,笔尖行走龙蛇,却未停下一分,我不知道吴大先生在画什么,看着像幅却又像个笔画很多的字体,总之从上看到下,愣是没看懂。
“呼~~~”
迎着山风,四个人各自拉起黄布的四个角,应声掀起,紧接着向我和寿棺走来,我终于知道那四根竹竿是干什么的了,原来是用黄布和竹竿搭个遮阳帐篷啊,难不成这就是吴大先生所说的局?这也太扯了吧,这样的帐篷我也能搭出来,和吴大先生一个屋檐下这么些年,虽然他每次说的话都会应验,但我觉得这个龟血钉这么厉害,就在黄布上随便画画就能管用,的确有些扯了。
突然,我胸口像是憋闷着一口浊气,吐又吐不出,咽又没地方咽,总之全身异常难受,渐渐的,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脑海里一点点地昏沉迷蒙,我赶忙伸出手大叫道:“算命…算命的…我…我快…不行了…救我…”
就在我昏迷前的瞬间,分明看到正上方的那块黄布,上面的似字又似画的东西闪现一道刺眼的红光向我打来——
然后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六章密显宗师
我再次醒来,全身传来的剧痛竟让我无法大力的呼吸,每次的吸气和呼气,若是力气稍微大一点,不但头疼欲裂,且全身四肢都是异常的疼痛,虽然我憋得很难受,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喘息着。
微微转过头,那个黄布做的帐篷已经在远处,看来我已经被人移出了黄布的覆盖,只是那黄布上似字又似画的东西竟然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而此时,我感觉内心莫名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而我清楚地知道,我竟然对黄布上画的东西感到畏惧,这是为什么?
“啊!呼~~呼~~”突然一个如黑炭般的面容且冒着黑烟向我看来,我一慌神忍不住大叫一声,紧接着是全身上下的剧痛让我无法呼吸,我只能轻轻地打着喘。
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自黑炭般的面容下传来,声音居然是吴大先生的:“你叫个什么劲!若不是拉你出来,我的法坛便不会爆炸,不爆炸我的脸也不会变成这样!”
原来真是吴大先生,他的言辞里透着浓浓的埋怨之声,看来在我刚才昏迷的一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看他这会儿憋屈个没完,我也不好再往下说,待气息平缓下来,我告诉吴大先生说:“算命的,你在那黄布上画的是什么啊?怎么还会发红光呢?我怎么感觉那些红光要害死我呢?”
吴大先生拿出洁白的手绢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黑色灰迹,听到我说完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去,冷不丁地道:“因为你的眼珠子快变成血珠子了,不相信你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果然如吴大先生所说,我抬头看向日光,居然不是平日里的刺眼,而是如血液般的红,几乎是深红,我急忙再看向其他,包括树叶、花草,还有四周的人所穿的衣服,居然都是鲜艳的红色,红的刺眼,红的让人恐惧,我渐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慌忙收回目光…
吴大先生看了一眼我的表情,似乎已经明白我验证过了他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声道:“初七啊,原本以为我按照书中所述,画出的天师印可以暂时压制住龟血钉的凶猛,就连你身体内的煞气也可压制下去,可是没想到…龟血钉四周的煞气虽然有所压制,但却都跑进了你的体内,都是我一时疏忽啊,我应该想到棺材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你呼吸之间却将寿棺四周的煞气全部吸进体内,现在你体内的煞气更加多了,唉…”
天师印…煞气…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还有吴大先生先前所说的什么龟血钉,这些我都不懂,更加听不明白,吴大先生的言辞里我只能听懂我此时的状况都是他一时大意惹出来的,若是说的实在点,我看他这两天一直在翻阅那本破书,看来他对于这些东西还不是很拿手,不然也不会连连出错了。
“大先生!情况怎么样了?想到办法了吗?”周二叔的声音自远处焦急地传来,紧接着周二叔来到吴大先生的面前,看到吴大先生的面容上还有些灰迹,周二叔先是一愣,却也没有多想,眼泪巴巴地流着:“秀巧那孩子从早上救起来后就呆呆地坐在床上,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呢,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那…那早晚会对孩子不利的啊,唉…”
吴大先生指着如小帐篷般的黄布块,慎重地说道:“老周哥啊,这个事可能越来越严重,所以有些话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周二叔立刻点头道:“都这个时候了,大先生有话就直说吧!”
吴大先生立刻背负着双手看向周老太爷的寿棺,宛如一派高人师长,虽然还是灰头土脸,但却给人一种独特的风采,沉吟一下,吴大先生开口说道:“我在《玄易法》中看过有关龟血钉的记载,九钉棺材在古时的道家口中被称之为禁术,因为但凡被打入九钉棺材的主家,七日之内必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管是江湖术士还是散修方士,或是正统道门高人,对于此类禁术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因为此类禁术太过恶毒,一旦破解不了,必遭反噬,不但术法的威力大增,而且破解禁术之人也会大大的折寿,甚至…唉!后来据传有茅山宗师根据茅山镇山八宝之一的《上清大洞秘箓十二卷轴》,喂其四寸九分钉以灵龟之血,遂以‘龟血钉’著称,至此龟血钉为斩妖伏魔之利器,钉打僵尸妖物,消解灾厄,但…”
后面的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出来,但我还是认真地听了下去,吴大先生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世间混世神棍何其之险恶,为了赚取不义钱财什么事做不出来?本来可用于正道驱邪的锋利法器,但在邪恶之人的手中,自然也是害人的利器,因为龟血钉的制作很是简单,若是威力较小的,只需在龟血之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再念动咒语加持便可,但破解之法却是缥缈无依,天下间除非有两个人能够破解,而我…唉!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说完,吴大先生放下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下,场内所有人皆慌了神!
“大先生,您说的是哪两个人?我们可否请来?”周二叔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对吴大先生也更加毕恭毕敬起来。
吴大先生叹了一声,说道:“龟血钉唯有正宗茅山传人才能破解,不过数百年来茅山宗因为传承之势逐渐衰弱的缘故,便出现后来的多个流派涌现于世,但茅山正宗传人现今唯有两大分支可破解此局,也是为争夺茅山正统门户实力最大的显宗和密宗,传闻显宗掌门谷潭在茅山静修,密宗宗师杨远山却是隐世不出,多年游历大江南北,要见到他的尊面,却是要看机缘了啊,世上除此二人,这龟血钉便无人可破,只是…如果现在赶往茅山奉请谷潭掌门,恐怕最快也要一个月,即便请到谷潭掌门或是杨远山先生,这龟血钉…可是不等人啊!”
“为什么?这里不是有大先生布置的天师印,难道一个月的时间也维持不住吗?”周二叔激动地问道。
吴大先生不住地摇头,无可奈何地叹道:“难,难啊…”
“杨远山…姓杨?杨先生?!难道是…”我猛然睁大双眼,急急叫道:“周二叔,我见过杨先生!”
回想起昨夜那人的言辞,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倒霉命运,和吴大先生一样的算命架势,再加上吴大先生所说,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老人们所说的仙风道骨的感觉,难怪那么枯瘦的身材却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呢,看来那人一定就是吴大先生口中所说的什么宗师杨远山了。
吴大先生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一反常态的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晃道:“初七,你,你真的见到了杨先生?原来他早已来过这里,原来…哈哈哈!老周哥,你们家有救了,对了初七,杨先生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留下他呢?”
“我…我当时又不认识他是什么宗师先生的,还以为他走夜路路过的呢。”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嘀咕道。
吴大先生指着我就是大声地数落:“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杨先生施救,周家人就要大祸临头了呀!”
“我,我知道杨先生在什么地方!”我突然想起杨先生临行时说的话,若是熬不过就到南边找他,那么他所说的这个南边应该是不远了。
吴大先生与周二叔同时面色一喜,纷纷问道:“杨先生现在哪里?”
“不用找了,各位乡亲,让你们久等了。”突然,昨夜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缓缓在吴大先生的背后响起。
待那人走近,我一看便识得正是昨夜遇到的杨先生,只见杨先生手里提着一个粗布制成的小布袋,布袋上画着一个黑白双鱼图,这个…昨夜倒是没有见他拿在手里。
吴大先生看到杨远山,立时激动地抱拳道:“果真是茅山密宗宗师杨先生,杨先生,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第七章五雷石
杨远山衣着普通,灰色的粗布麻衣,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是如此的自然洒脱,萧条之中不乏干练沉稳之态,样貌也不突出,刀削般的面庞上布满淡然和坚毅,给人的感觉多半是沉稳中带着一丝淡然,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他正是那传闻中的高人吧。
杨远山向吴大先生抱拳回了一礼,接着便再次看了一眼周老太爷的寿棺,顿时微笑着点头道:“天师印,做的很好,接下来我就省去了不少麻烦,咦--”
正说着,突然,杨远山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竟是震惊不小的神色,我懦懦地问道:“杨先生,你…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杨远山慎重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说道:“你怎么会冲到煞气?而且…还非常严重!”
我心里顿时一凉,什么叫我会冲到煞气,我不是早就冲到煞气了吗?昨夜杨远山也见到了我,难道现在才看出来我身体内有煞气,不过被这个人人尊称为茅山宗师的杨远山称之为非常严重,那我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不乐观了啊!
原本因为看到了杨远山这位高人而兴奋不已的我,此时的心突然又凉了半截,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吴大先生也诧异地说道:“杨先生,原本我想用天师印连同初七体内的煞气一并镇压,但是没想到此举反而使他体内的煞气越来越重了,唉!”
“什么?!”杨远山面色一惊,随即苦笑着摇头道:“昨夜我已经看过,这小子并未冲到煞气,而是被人施下了‘神麻’,神麻是一种长在阴暗地窟中的草药,将药草碾成粉末洒在人身上,可迅速被人体吸收,并化为一股麻醉之气汇聚于人体膻中穴,至此人体的意识模糊且在数日之间都无法动弹,若是治疗不及时会有全身瘫痪的危险,幸好我当时就把他的膻中穴内的神麻之气打散,只需休息一两日就没事了,不想你却认为是冲了煞气,又将他放在龟血钉的边缘,如此,他现在才是真正冲到了煞气。”
“啊?!”连同我在内,吴大先生和周二叔,以及在场的几位村里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叫了起来。
我现在看着吴大先生的脑壳真像熟透了的西瓜,现在就想给他开了,敢情现在才是真正冲到了煞气,我之前本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可是现在…我立刻问道:“杨先生,那你看我这样严重吗?”
杨先生微微点头道:“若是普通的煞气,我轻易便可为你解开,但龟血钉的煞气已经冲到了你的九窍所在,九窍通百骸,然后汇于六藏,总的说,你体内的煞气已经种的很深,除非…除非用我茅山术法,由心开始洗涤,之后是洗身,最后是净神,唯有此法方可破除你体内的煞气,否则一年之内你会被体内的煞气慢慢的折磨而死。”
“杨,杨先生!都怪我有眼不识高人,咱们好歹也认识一天了,多少也算是熟人了吧?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逐渐模糊的意识,大声求救道。
杨远山点头说道:“你的命格很是特别,我还没有见过你这般倒霉的命格,放心吧,我会尽量救你,不过现在龟血钉的事最为严重,要先解决掉龟血钉才能有时间救你,我现在先给你画一道护身咒压住你体内的煞气,这样你就可以活动自如了,把上衣纽扣解开。”
我一听画了什么咒就可以活动了,急忙伸手解开上衣扣子,露出如排骨般的胸脯和肚皮,虽然我看似很瘦弱,不过农村里的孩子哪一个没有点蛮力,再说像我这样只能靠自己双手弄吃食的孤儿,若是和那些庄稼把式一起干农活,我觉得他们也比我强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