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蓉马上把郭小芬拉回楼道,对她说:“小郭,我有点急事,要马上离开,你见到呼延云,一定告诉他,说我回江南去了,他知道什么意思。”
郭小芬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就见蕾蓉钻进安全出口的步行梯通道,匆匆的下楼去了。
蕾蓉下到一层,听那三个人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住院楼,飞快地在医院院区里奔走着。
子夜时分,医院的每条路都空空如也,但这空旷格外瘆人,仿佛是留给夜间游魂的专用通道,她总觉得脚腕上被什么抓着似的发沉,总能看到半空中悬浮着一些灰白色的东西……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她什么恐怖的尸体都见过,所以并不怕任何鬼魂,她真正着急的是尽快摆脱四处的抓捕,为此有点慌不择路,直到撞上一堵围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迷了路,但是能感觉出,这道墙的外面应该就是街道了。
眼下要尽快找到出去的门。
她往右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开着一道小门,旁边低矮的平房上压着一蓬松枝,路灯照耀下,在暗夜中放射出阴森森的绿色。
“这小门可走不得,面朝西南,在奇门遁甲中属于死门,旁边就是太平间,除了死人、家属和工作人员之外,从这个门往外走会伤元阳的……”
多年前姥姥的叮咛,突然回响在耳畔。
什么死门!要再不赶紧出去,被四处的人抓住,那我才真是死定了!
这么想着,蕾蓉大步走过去,只见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关上铁门,准备用一串黄铜铁链给铁门上锁。
“对不起。”她说,“我是探视病人的家属,走迷路了,能麻烦你打开门,让我出去吗?”
年轻人转过身来,煞白的脸像一具流干了血似的尸体,他看了蕾蓉一眼,点点头,然后把铁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蕾蓉立刻向那道缝隙挤了过去,她觉得缝隙有点窄,窄得像……像不愿意让自己通过似的。在一瞬间,她想起了清洁工曾对她说的,咒死出租车司机穆红勇的小伙子“长了一张煞白煞白的脸”,还有地铁里的婴儿踩踏事件发生后,她请工作人员协助调出监控视频时,那个时尚女孩指认出的年轻人:个子比较高,脸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一切都太晚了——
“呼”的一声!
一股凶狠的风冲她的后脑狠狠砸下,不到半秒的剧痛之后,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十三章14年前的诡案
凡他物伤,若在头脑者,其皮不破,即须骨肉损也。若在其他虚处。即临时看验。——《洗冤录·卷之四(验他物及手足伤死)》
郭小芬郁郁不乐地下了楼,埋着头向医院大门口走去,突然听见身后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他们边走边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回头一看,竟是姚远。
两个人都是一愣。姚远赶紧跟身边的王雪芽介绍道:“王总,这是我女朋友,她……她来接我。”王雪芽笑道:“很恩爱的小两口嘛,好吧,你先陪她吧,明早记得按时上班哦。”然后和另外一个又瘦又矮的人匆匆向停车场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姚远有点不高兴,“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出点事儿咋办!”
“我是记者,再晚的时间都有在外面采访的,你要是担心我,前两年就不应该丢下我一个人去上海!”郭小芬没好气地说。
深夜的医院格外安静,两个人的争吵像撕破了什么,接下来的沉寂显得空空荡荡。
很久,他们面对面站着,谁也不看谁的眼睛,最后还是姚远先说话了:“小小,我们能好好说话,不吵架吗?”
郭小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我是来医院看望一个病人……你这么晚了怎么也在这里?”
姚远说:“我们公司上午不是开记者招待会,与这家医院达成战略合作,一起启动那个‘健康更新工程’合作项目了吗?我是和刚才的王总一起来找院长敲定合作细节的。”
郭小芬有点惊讶:“上午的记者招待会上,你们公司总裁钱承不是刚刚猝死吗?怎么还有心思办这事?”
“八宝山天天火化人,地球还不转了?”姚远说,“治丧的事情公司自然有专人办理,‘健康更新工程’是大事,不能停顿的,董事会已经授予王总全权处理。这家医院也非常重视这次合作,刚才那个又瘦又矮的是院长助理张文质,专门和我们对接此事的。”
“‘健康更新工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郭小芬问。
姚远大致介绍了一遍,郭小芬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了说:“姚远,我是做法制报道的,医疗的事情不是很懂,但是近几年人体器官倒卖活动十分猖獗,不法分子为了暴利,都到了光天化日劫持路人麻醉取肾的地步,想想都令人发指……你们那个‘健康更新工程’,说白了就是给人换零件,那么零件从哪里来?供体是谁?你都知道吗?”
姚远看了看她,冷冷地说:“这是公司商业秘密。”
“这不应该是秘密!”郭小芬严肃地说,“这就好像上市新药不标药品成分、饮料食品不写添加剂含量一样,都是不可以的事情。说不清供体来源的器官移植手术是非法的,姚远你可要加小心,别涉入太深,如果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要及时跟我说——”
“然后你写完稿子,拿出去获奖扬名?”姚远讽刺地说,“郭大记者真是敬业啊!”
郭小芬只觉得心头腾起一股火儿,她提醒姚远,纯粹是担心他被牵扯进违法事件,竟被如此误解:“姚远,大学毕业之前咱倆谈过,假如将来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但职业要求与基本道德相违背该怎么办?我记得你那时特别坚定地说:宁可辞职,也要捍卫道德的底线,现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当你还是大学刚毕业?你当你还是不谙世事的学生?”姚远冷笑道,“基本道德,基本就是胡扯,还不如五分钢镚儿值钱呢!”
郭小芬越听,身上的血越冷,她很悲哀,又无能为力,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眼前人,很久,转过身默默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姚远一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的背影,好像看着一段已经逝去的时光。
郭小芬沿着医院的围墙走出很远,忽然想起蕾蓉临别的嘱托,拿出手机给呼延云打了个电话,半天才接通,话筒中的声音沉闷而含糊,显然是从梦中被拖醒的人特有的:“小郭啊……什么事啊?”
“打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郭小芬把蕾蓉刚才来医院看姥姥、匆匆离去前留言的经过说了一遍,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声音,她以为是断了,连忙“喂,喂”了两声,呼延云有点烦躁:“我在,等一下,我想一想……你说蕾蓉走得很急,当时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吗?”
郭小芬想了想:“没有啊……她走后我有点糊涂,还打她手机来着,关机。”
“她应该有手机,却不亲自给我打电话告别,也不发短信,还关机了,难道是手机没电了?她走得很急,又说要回南方,这是受到迫害或面临极大危险时才会采取的办法,那么她的手机就不是没电,而是担心被跟踪……”呼延云自言自语道,“对了小郭,这两天我在医院看护我姥姥,没有看新闻,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和蕾蓉有关的事件?”
“嗯,有的。”郭小芬就把钱承之死、蕾蓉在现场验尸、有人传闻听到“死亡预测”等等,给呼延云讲了一遍。
呼延云顿时紧张了起来:“小郭你现在还在市第一医院附近对吗……好,旁边有个特别大的肯德基,24小时营业的,你到那里面等着我,我马上打车过去找你。”
放下电话,呼延云赶紧穿好外衣准备出门,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又有些口渴,拿了大玻璃杯子来到厨房,想接点清凉的自来水喝,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把一缸子水举过额头往下倒,被淋得“哎哟”一声惨叫,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反倒清醒了一些。
他想:蕾蓉最近面临的压力既有舆论,也有源头不明的构陷,而她匆匆逃避的肯定不是前者,应该是后者——担心手机被追踪更说明了这一点,那么蕾蓉要想“回南方”,肯定不会坐飞机、坐火车,应该是通过溪香舍走“秘密渠道”……
想到这里,他给“玉浮阁”茶楼打了个电话——那里明着是茶楼,暗里是溪香舍在本市的联络处,接电话的是茶楼的经理侯志华,外号叫“猴子”的,最是聪明伶俐的一个人,这时在电话里却一肚子火气:“呼延,我们这儿被人抄了。”
呼延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刚才,茶楼正要打烊,突然冲进来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要搜查,我让他们出示搜查证,他们说是名茗馆派来的,我说既然是‘四大’的兄弟,更要给面子啊,不能说搜就搜,好么,卡着我后脖子甩到一边,所有员工都集中到一楼,电话只让我接,不让我往外打,现在他们还在那儿翻箱倒柜呢!”
呼延云勃然大怒:“你把他们领头的叫来,我和他说话!”
猴子直接把电话给身边的郭炜,不屑地一努嘴:“呶,找你的。”
郭炜接过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呼延云就恶狠狠地说:“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郭炜火了:“你是谁?”
“我叫呼延云,不知道就去问问爱新觉罗·凝!”呼延云傲然道,“如果是她让你来搜玉浮阁的,你马上打电话告诉她,‘四大’之间只协作不拆台,是中国推理届最起码的规矩,她要想破坏,就考虑清楚,有没有能力承担破坏的后果!”
电话“啪”的一声挂上了。
郭炜愣了片刻,他一向做事周密,这回却惹上了大麻烦,搜查玉浮阁的命令的确是凝下的,发现蕾蓉逃走后,凝马上想到蕾蓉可能会利用溪香舍的“秘密渠道”南下,所以让郭炜速去玉浮阁,装成客人闯进去查看,但是等赶到了,一看玉浮阁要打烊,情急之下管不了许多,带人就冲了进去,并亮出了字号……他当然知道呼延云是谁,所以挨了他一顿臭骂之后,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我说,还不带着你的人走?”猴子揉着后脖子,得意洋洋地说。
郭炜瞪了她一眼,打了个手势,带着人离开了玉浮阁。
猴子赶紧打电话给呼延云报告,这时呼延云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他们走不远的,肯定还在附近埋伏着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猴子一头雾水。
听她的口气,似乎完全不知道蕾蓉的事情,难道蕾蓉根本没有来过玉浮阁?那她要怎样南下?名茗馆夜闯玉浮阁,莫非是要搜寻那份绝密的档案?他们应该知道那档案不可能放在这里啊……
呼延云越想越凌乱,只好含混地说:“猴子,你给溪香舍总部打个电话,告诉余柔:保护好蕾蓉——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来问我。”
呼延云是独立的推理者,拒绝加入“四大”中的任何一派,也和每一派都多少有些交往,其中与溪香舍最是亲近,所以猴子痛快地答道:“你放心!”
望着车窗外深沉的夜色,呼延云知道这是异常凶险的一刻,一步也不能走错。慑于自己的威名,郭炜带人退出了玉浮阁,但他们肯定还要在附近监视,等待蕾蓉自投罗网。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个警界内部的帮手,这个帮手要有不顾一切保护蕾蓉的胆识和义气,过去,可以找林香茗,而现在,他能想到的,只有刘思缈……
郭小芬坐在肯德基的窗边,慢慢地啜着一杯热朱古力,望着大街对面一溜嶙峋的平房,深邃的胡同里异常的幽暗,几棵枝丫伸展的大树犹如裂开了夜幕……正在出神间,对面一个人坐了下来,一看竟是刘思缈,心中便是一暖,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蕾蓉出事了,要和你一起商量一下,我刚好在市局值班呢,反正也不远,就开车过来看看。”刘思缈有意轻描淡写。
这时,呼延云也走了进来,来到她们近前。这是个四人桌,刘思缈和郭小芬对面而坐,他犹豫了一下,在刘思缈的身边坐下,刘思缈立刻将椅子挪到一旁,弄得呼延云十分尴尬。
郭小芬知道因为林香茗的缘故,刘思缈恨透了呼延云,只好当作没看见,把蕾蓉来市第一医院的经过讲了一遍。
刘思缈越听越惊讶,待她讲完了,把自己两次被蕾蓉找去鉴定人骨快递的事情也细细说了一番,郭小芬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勾勒着时间和要点,最后皱着眉头说:“我怎么觉得一脑袋蜜蜂啊,短短几天时间,蕾蓉姐咋被弄得内外交困的……还有第三次装着人骨什么的包裹投递过来吗?”
刘思缈摇摇头:“这几天市里发生了几起流动人口失踪案,我忙得不行,蕾蓉没有找我,我也就没有主动问,没听说什么新的消息。”
呼延云把蕾蓉前两天来医院找自己的事情也讲了一下,郭小芬和刘思缈听完,都缄默了很久。
“你说的那句‘并不是每块人骨的后面都有一个受害者’——是至理!”郭小芬不无钦佩的望着呼延云,“问题在于,如果快递人骨真的仅仅是一种陷害她的手段,那么要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刘思缈也沉思道:“那几个包裹虽然简陋,但也正因为简陋,我没有从上面提取到什么证据——包括微量证据……”
“寻找证据固然重要,但有时候,寻找那些本该存在却没有存在的证据,更重要。”呼延云随口说了一句。
刘思缈冷冷地说:“用不着你提醒我!”
呼延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接听之后,话筒里传来一个猫咪般绵软甜腻的声音:“是呼延先生吗?”
不熟悉的声音,呼延云这么想着,问道:“你是哪位?”
“爱新觉罗·凝。”
呼延云吃了一惊,名茗馆馆主,以前通过一两次电话,却并没有见过面:“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是专门来给呼延先生道歉的,名茗馆做事不周,误闯玉浮阁,惹怒了先生,请您海涵。”
话里有话,明着道歉,暗里分明点出呼延云偏向溪香舍。但呼延云是何等豪迈之人,昂然道:“这歉道得及时!溪香舍和我有非同一般的情谊,就是容不得你们乱闯……这话先放下,蕾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们的权力抓她?!”
“呼延先生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抓蕾蓉,而是要保护她。”爱新觉罗·凝从收到三个装有尸骸的包裹说起,一直讲到利用“弧矢七”锁定蕾蓉为疑凶,“最近一段时间,围绕她出了一系列的恶性事件:对穆红勇的不当言论引发舆论批评,连续收到不明尸骸却不上报,目睹马笑中杀人却不检举,钱承死亡时她又莫名其妙的身在现场……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更严重的事端,这种情况下,我们征求了四处的意见,决定对她进行保护性拘留。”
呼延云说:“凝,你是名茗馆的馆主,应该具备高人一等的逻辑推理素质。这个事情中,你用的是比对推理:推理形式为:已知对象A具有特征a、b、c,被考察对象X具有特征a、b、c,所以X就是A——你给嫌犯设置的三个特征是:1.家住西丰路附近,2.工作地点在平实路附近,3.喜欢到莲玉街一带休闲娱乐——蕾蓉一一符合,所以你得出结论:蕾蓉就是嫌犯。问题在于,你给已知对象A设置的特征,只是A的部分特征,而非充分特征,我敢和你打个赌,就按照你列的这三个特征来套,我至少能再找出100个人来,蕾蓉并不具有唯一性,所以‘蕾蓉就是凶嫌’这个结论根本站不住脚!”
凝一时间哑口无言,但小姑娘毕竟聪灵过人,很快就说:“所以,我们对她仅仅是保护性拘留,而不是抓捕啊……我刚才已经说了,即便三个装有尸骸的包裹真是蕾蓉递出的,我也不认为她是杀人之后干的,而是为了保住职位,掩盖自己杀害钱承罪行所采取的一种手段!”
“混账话!”呼延云实在压不住火了,“你凭什么说钱承是蕾蓉杀害的?!”
“这就是我今天给呼延先生打电话的第二个原因。”凝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我已经给另外三大推理咨询机构发出邮件,请求他们明天各自派出代表,在名茗馆会商14年前的‘吴虚子案件’,不知道呼延先生有没有兴趣参与?”
呼延云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夜色苍茫,天幕下,兀立于大片胡同中的几棵老树,在风中泼墨一般,摇摆着枝叶……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吴虚子一案不是早就结案了吗?”呼延云必须装糊涂,“还有什么会商的必要?”
凝轻轻一笑:“案子么,确实早就结了,但据我所知,那案子牵涉到四大推理咨询机构之一的某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大秘密出于某种原因,一直被千方百计地遮掩,14年过去,到了今天这个份儿上,该是让它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
挂断电话,呼延云半天沉默不语,两个女孩子看他神情恍惚的样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于,呼延云长叹一声道:“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把这个事情翻出来了!”
郭小芬小心翼翼地问:“吴虚子案件?那是什么事情啊?”
“14年过去了……”呼延云的目光犹如风吹的烛火,一阵迷离。片刻之后,他苦笑道:“还是想想怎么找到蕾蓉吧,她既然要回江南,为什么没有抓紧和玉浮阁取得联系呢?”
“也许,她是预料到名茗馆会派人埋伏在那附近抓捕她吧。”刘思缈说,“我倒觉得,事到如今,还蕾蓉清白比找到她更为重要。”
郭小芬说:“思缈这话有道理,要是不能还蕾蓉一个清白,就算找到她,也只能帮她东躲西藏的,不是长久之计。”
呼延云揉了揉酸痛的眼眶:“唉,两天没睡,脑子里都是糨糊……应该从哪里找到突破口呢?”
刘思缈用指尖轻轻地点着桌子:“蕾蓉遇到的四个麻烦:第一个,穆红勇事件,属于舆论问题,短时间谁也改变不了;第二个,系列尸骸投递案,案情过于复杂,不妨谋定后动;第三个,钱承死亡事件,恐怕只有一流的法医才能解析得清楚,所以真相是怎么回事,还是等蕾蓉自己堪破吧……我们要把案件的突破口锁定在马笑中案件上。”
“马笑中案件?”呼延云一愣。
刘思缈不愿和此人有任何接触,把脸转向郭小芬说:“此案我已要来了全部资料,如果能够尽快找出疑点,洗清老马,就等于在套住蕾蓉的铁链上打碎了一环,而且,老马一旦自由,我们这盘棋就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