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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的咒语_分节阅读_第17节
小说作者:呼延云   内容大小:238 KB  下载:黄帝的咒语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4-07-27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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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承慢慢地站了起来,佝偻着背脊,一步一步向主席台走去,走得有点摇摆,像喝多了酒的醉鬼似的。

  蕾蓉感到有些诧异,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两个人极其低切的对话声,一个声音沙哑,一个声音年轻。

  “时间?”

  “一分钟以内。”

  “地点?”

  “主席台。”

  “方式?”

  “心梗!”

  “这么肯定?”

  “嗯!”

  “凭据?”

  “你给我的书。”

  “五官?”

  “面红耳赤瞳孔睁,舌苔焦黑冷汗生。”

  “毛发?”

  “皮肤瘙痒毛发脱,颈有圆斑色青铜。”

  “躯干?”

  “胸口憋闷似炙烤,背脊内佝如弯弓。”

  “肢体?”

  “腿脚抽搐手无力,四肢末梢俱湿冷。”

  “行式?”

  “喜躺喜坐不喜动,气促气短语不灵。”

  “情境?”

  “情急事躁肝火旺,嗜烟酗酒房事猛。”

  “断死!”

  “一步三摇如大醉,勉力一挣立毙命!”

  有如刀尖抵在心口,你却动弹不得,任由它一点点刺入肌肤,最后一刀极狠也极猛,直插进心脏!

  蕾蓉听得心惊肉跳,通过声音,她百分之百地确认,对话的正是地铁里预判婴儿被乱脚跺死的二人,她咬紧牙关,猛地回过头,不禁毛骨悚然:身后的两个座位空空如也,根本无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蕾蓉的头脑一片混沌,她正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更加可怖的一幕发生了——

  已经走上主席台的钱承,刚刚转过身,面对台下的来宾,脸上的肌肉就剧烈抽搐起来,他的五官扭曲着,像皮下游走着几十条毒蛇!唯有一双眼睛瞪得要爆裂一样,张开的嘴巴使劲往外呕吐着什么,但是只有半截血红的舌头使劲向外挣扎,仿佛被一支无形的铁钳夹住往外拔似的!

  大约三秒。

  他佝偻的背脊像断了弦的弓一样猛地往上一挣,全身在瞬间挺成了笔直的一块,直挺挺地向台下栽去!

  “砰”!

  仿佛砍倒了一棵大树。

  会场里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王雪芽,他跳下主席台大喊“钱总你怎么了”?一大堆服务员和保安人员也潮水似的涌了上来,顷刻间就将倒在地上的钱承围成了水泄不通的一个圈子。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慢了一步。

  在圈子合拢前,冲上来的蕾蓉已经蹲在了钱承的身体前,她摸了摸钱承的颈动脉,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双侧瞳孔,接下来将右耳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心音。

  “蓉蓉,你看看采取什么急救措施啊?”王雪芽焦急地说。

  “不用了。”蕾蓉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

  第十一章蕾蓉的谎言

  万一致命伤处不明,痕损不同,如以药死作病死之类,不可概举……——《洗冤录·卷之二(复检)》

  段石碑和黄静风匆匆走出大德酒店的大门,扑面是黄澄澄的一个城市。正是沙尘弥漫之日,冲鼻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儿,仿佛黄土埋过了头顶似的。

  然而段石碑使劲吸了两下鼻子之后,却说:“有点腥,有点苦,还有一点点甜……这是死亡的气息,就像雨后的大地!”

  黄静风昂起头,望着头顶的太阳,仰天大笑起来:“好啊!好啊!”他的笑声像一只归巢的老鸹,惨白的脸孔因狂喜而变得狰狞,裂开了无数的口子似的。

  “看得出,你很开心。”段石碑说。

  “我开心,开心极了!”黄静风说,“那个贩卖人体器官的奸商钱承,居然被我诅咒死了,哈哈哈哈!”

  段石碑看着他。

  在漫天的黄沙中,黄静风就像一个快要瓦解的陶土罐子,身体因为狂笑而不住地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安静了下来,双眼眺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才说:“师父,我又见到那个女人了!”

  “谁?”段石碑问。

  “一个名叫蕾蓉的女人。”黄静风声音低沉地说,“我恨她,我早晚要宰了她!”

  “为什么?”段石碑很惊讶。

  黄静风沉默不语,段石碑拍拍他的背脊:“咱们边走边说。”

  散步总是打开话匣子的最好方法。黄静风慢慢地把自己大学毕业后返乡,全家遇难身亡的经历讲了一遍:“我女朋友高霞,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她和我一起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租了那个地下室,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刚来那几个月,我精神失常,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打着两份工养我。我抽烟,她买给我,我借酒消愁,她也买给我,我哪里知道,就为了满足我这俩麻醉药的嗜好,她是把自己的午饭钱省下来啊!等我好一点了,她跟我说:家乡有句话,一棵苗也能种田,只要你还没死,你那家就算还在,回头等我怀上了,给你生个娃,咱们家不是就活下去了么……”

  说到这里,黄静风使劲擦了一把眼睛,接着说:“上上个月,一个周末,高霞上街买菜,一辆奔驰车突然开上人行道,撞在她身上,把她卷到车轮底下,死了……我哭得骨头都碎成了一把泪,可是警察告诉我,奔驰车车主不承担主要责任,因为车只是‘碰’到了她,只擦破了她一点皮,高霞是死于惊吓导致的心脏病突发,我眼睛红了,说你们不能这么向着有钱人啊!他们说尸检报告是一个叫蕾蓉的法医做的,她在国内是权威,根本没人能推翻——我当时就断定她肯定是收了那奔驰车主的黑钱!这几天你看报纸了么?有个叫穆红勇的出租车司机因为劳资纠纷,被活活气死,结果那个蕾蓉也诊断是心梗,我倒真想把她的心剜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蕾蓉,蕾蓉……”段石碑低头念叨着这个名字,“你说的莫非是开办法医研究中心的那个蕾蓉?”

  “对!就是她!”黄静风咬牙切齿地说,“昨天晚上我到医院上班,太平间不是要从医院西南角的那个小门进吗?我在那里突然发现了蕾蓉,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一个人,还提着一大兜东西,我把别在腰里的一把刀拔了出来跟在她后面,准备到了没人的地方给她一刀,谁知突然开了辆奥迪车来,把她接走了——不过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腰间这把刀就是给她预备的!”

  他们刚好走到一处石廊旁边,段石碑看连接柱子的长椅上都是浮土,便吹了吹,拉着黄静风坐下,听他的气喘均匀了些,才慢慢地说:“静风啊,你今天叫我一声师父,我很感动,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正式授受的第一个弟子,有些话,还是早点跟你说的好,中听不中听的,为师是一片真诚,你尽量体味。”

  黄静风看着他那藏在一蓬大胡子里的脸孔,捉摸不透他要说什么。

  “你刚才提到蕾蓉,我便问问你,你可知道中国推理界有所谓的‘四大’之说?”

  黄静风一愣,想了一想道:“听说过,但是具体名字大多叫不上来,只知道有个‘名茗馆’,好像很厉害,因为我有时候买几本推理杂志,看见每次搞推理大奖赛什么的,都要请他们来做评委。”

  “名茗馆么,那是警官大学的一个学生社团,确实非常厉害,命案破案率达到66%呢。不过么——”段石碑伸出一根小手指头,“他们在‘四大’里只能算是这个,垫底的。剩下的三家:课一组就不必说了,那是公安部直辖的大案侦缉组;九十九么,跟他们待那地方一样,雾都重庆,神神秘秘、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专攻不可能幸存——错了错了,最近看一部推理小说看入了迷了,那书就叫这个名字——是专攻不可能犯罪……还有一个就是溪香舍,那是江南推理精英创办的社团,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以‘灵动如蝉翼、细腻如烟雨’的‘会诊式推理’而闻名,势力之庞大、影响之深远,长江以南,除了四川一域,莫不唯其马首是瞻!这么说吧,就算台湾刑事警察局,简称CIB的,他们判定的案子,溪香舍一纸质疑的书信递过去,他们也要毕恭毕敬地重新勘查。”

  “啊?”黄静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厉害吧,而溪香舍上一任的舍主,就是蕾蓉。所以,除非你想豁出命去和她拼了,否则真的不要杀她,那样等于是和溪香舍为敌,根本逃不掉的。”段石碑说,“撞死你女朋友的那个奔驰车主,咱们找时间断死他就是了,何必和一个女法医过不去?”

  “不行!”黄静风的神色刹那间阴沉下来,“师父,你何必怕她……你又怎么会这样了解溪香舍?”

  “上次,你让我把断死师的历史故事讲完,当时要抓紧时间实习断死师的基础技术,所以我没有讲,今天倒是个好时候。”段石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说:“我跟你讲过,民国著名的断死师张其锽去世之前,曾经立下遗嘱,今后招收徒弟,千万不能招和警察相关的人,否则这个人一定会成为我们断死师的劫数……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个推断,但是后来证明,这个推断非常的精准,精准到令所有的断死师都毛骨悚然。”

  段石碑道:“张其锽死后的当年,即1927年,位于上海市爱文路77号的断死师总部来了一大帮警察,以‘封建迷信、妖言惑众’的名义将其查封,一干人等只能流落街头,以卜卦算命度日。转年过去,有人怀旧去那里一看,发现早已有人入住,再一看新主人的面孔,不由得怒上心头,他正是当初被逐出师门的一个小徒!”

  “那还是十五年前的事,那时张其锽在苏州开设一馆,专门招收天下有志于承续断死奇术的青年为徒弟。有一日,一个身高五尺九寸的魁梧少年上门叩访,张其锽看他面貌长方,高鼻梁,宽额头,两只深黑色的眼睛炯炯有光,十分喜爱,便问他家世履历,他说他姓霍,本是安徽怀宁人士,父亲亦商亦农,父母都仙逝后,他就搬到苏州来投奔在东吴附中教书的朋友,闲极无聊,想学点东西,因此来拜师。张其锽和他聊了几句,发现他天资非凡,便欣然将他收下,并经常带他到葑门附近的城墙上散步,远瞻灵岩天平的秀美山光,近赏绕城葑溪上的帆影点点,在这如画的景致中传授他断死秘诀,霍姓少年的过耳不忘令张其锽十分高兴,以为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传人。”段石碑长叹了一声,“唉!谁知道仅仅半年以后,张其锽便发现了这少年居心不良,将他逐出师门!十五年后的今天,这少年已长大成人,竟勾结警察想要灭绝断死师这一职业,你说可恨不可恨?!”

  黄静风琢磨了片刻,觉得不大对头:“师父,我咋觉得您的话虎头蛇尾,那少年怎么居心不良了,您没有讲啊?”

  段石碑一愣,支吾了两声,还是把黄静风的问题囫囵了过去:“断死师们咽不下这口恶气,聚集在一起,向上海市警察总厅状告姓霍的非法侵占私产,要讨回爱文路77号的房子。谁知警察总厅当即把他们全部拘押了起来,晓事的再一仔细打听,才知道姓霍的已经成为一位大名鼎鼎的侦探,而且充任警察总厅的高级顾问一职,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断死师们怎么可能有赢的机会?于是,大家只能用事实来说话了。恰巧在这时发生了震惊上海滩的‘催命符’一案——”

  “等一下!”黄静风打断了他,搔着后脑勺想了想道,“上海、大侦探、警察总厅顾问、催命符、姓霍——天啊,你说的莫非是霍桑先生?!”

  “他不值得你叫先生。”段石碑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他只是一个借用自己那点小聪明巧取豪夺的无耻小人!”

  黄静风有点尴尬:“师父您别生气,我上大学那会儿读过群众出版社的《霍桑探案集》,那是我们学校图书馆借阅量最大的一套书,翻得稀烂,是霍桑的好朋友包朗给他写的对不对?您一说‘催命符’我就想起来了,原来那篇故事写的是断死师和霍桑的一场决斗啊,只是时间太久,我记不起来后面的情节了……”

  “无聊的事情最好不要记。”段石碑恨恨地说,“总之我要告诉你,正是霍桑,偷偷学习了断死奇术,而又用这一方法对付断死师,让流传了上千年的国粹几乎失传,这个人应该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后来组建的溪香舍,依旧对断死师剿杀不断!”他昂起头,逼视天空的目光辽远而深邃:“鸡窝里不小心孵了一只鹰蛋,一旦发现,就应该早一点打碎,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必成大患啊!”

  黄静风听了这许多,只觉得是买了一个很大的豆包,然而直到最后一口都没有吃到豆馅,他断定段石碑是藏起了什么不肯讲,然而又不好催逼他讲出,于是把话题岔开道:“师父,刚才出了饭店,你为什么又把那句话说了一遍啊?”

  “哪句话?”

  “有点腥,有点苦,还有一点点甜……这是死亡的气息,就像雨后的大地!”黄静风说,“我第一次在太平间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这句话,那天在地铁里断定那个小孩要被踩死,出来后您又说了这句话,今天断死成功,您也说了这句话,可是今天天气不好,土腥味很重,一点点甜好像是没有的。”

  “哈哈哈哈!”段石碑大笑起来,笑声停下的一刻,他压低了嗓音说:“这句话是断死师之间识别身份的暗语——死亡是血腥的,是苦涩的,然而对于大多数活着的人来说,这世界上少了一个人争抢土地阳光石油总是件好事,甚至死者的亲属,也未必就不会庆幸,所以有一点点甜的感觉。”

  “那么,为什么说死亡的气息就像雨后的大地呢?”黄静风还是不大懂。

  段石碑刚要回答,眯起眼睛想了想,又微笑着说:“这个,留给你自己去体味吧,悟透了这句话,你就是一个真正的断死师了……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主要的意思就是劝你不要去惹那个蕾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师父,我听你的。”黄静风望着远处大德酒店顶层的欧式长窗,恶狠狠地说,“我就让她多活几天!”

  此时此刻,大德酒店的萃华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与会嘉宾、看热闹的闲人,以及拿着长枪短炮的各路媒体记者,被警察堵在厅门口,可他们还是像涨潮一样往里面涌着。市刑侦总队一处二科科长林凤冲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带着一干手下正在做现场勘查,蕾蓉则蹲在钱承的尸体旁边进行现场尸检。

  刚才林凤冲刚刚走进萃华厅时,一见蕾蓉,眼睛一亮,走上来高兴地说:“蕾主任,您在这儿,那可太好了!帮我们做一下尸检吧。”

  旁边一个副手拽了一下林凤冲的衣袖,低声说:“局里已经发通知了,她停职审查呢……”

  “放屁!”林凤冲不屑地说,然后对蕾蓉做了个“请”的手势。

  蕾蓉点点头,立刻套上白大褂,戴上乳胶手套,开始进行尸体外表检查,旁边一个刑技人员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过了一会儿,林凤冲在她的身边蹲下,低声道:“据您看,钱承是死于什么原因?这是个大人物,处理不好又是一堆麻烦。”

  蕾蓉皱着眉头说:“他倒下时我在现场,很像是心梗发作,目检我没有发现尸体上有任何创口,必须要解剖后才能找到死因。”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谁让你碰尸体的?!”

  林凤冲和蕾蓉一回头,见刘晓红正叉着腰圆规一样兀立着,大马猴一样的脸拉得老长。

  林凤冲站了起来:“我让蕾主任做尸检的,你有啥意见?”

  “当然有!”刘晓红说,“难道你没接到局里通知?蕾蓉已经被停职审查了!”

  林凤冲大怒,刚要说话,蕾蓉拉了他一下,淡淡一笑道:“我确实越俎代庖了。晓红你做尸检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或问题,随时和我电话联系。”说完慢慢地走出了萃华厅。

  望着蕾蓉的背影,林凤冲心中一阵酸楚,旁边的刘晓红却冷言冷语道:“拍马屁也要趁马腿还没断的时候吧?”

  林凤冲刚要反唇相讥,一个下属匆匆走了过来:“林队,有个很重要的情况……”然后压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刘晓红竖直了耳朵也没听清半个字,却见林凤冲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然后和那个下属匆匆走进了大厅东侧的贵宾室。

  贵宾室里,几位警察正分别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绅士、一个记者和一个穿着马甲的摄像师做笔录,林凤冲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越听眼睛越发直。

  等笔录做完了,汇总到他这里,他只大致扫了一遍,就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这怎么可能?在钱承心梗发作之前,他们同时听到有人预测他马上要死?!”

  一个下属说:“是啊,我们也都很纳闷,起先这仨人分别找我们反映情况时,我们还以为是串通好的恶作剧,可一查他们的身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且不存在勾结的可能,做笔录时也是分开做的,除了一些细节之外,其他的基本情况——比如预测者是两个人、你问我答说了一首奇怪的诗词什么的,都高度一致,看来是真的。不过对于那俩预测者的相貌、年龄、性别、坐的位置,由于现场很乱,光线太暗,三个人的说法不一,只说那俩人大约坐在钱承的附近。”

  “我不相信什么死亡预测!”林凤冲咬咬牙说,“如果那俩人真的预测准了,只有一个解释——钱承就是他们俩害死的!”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个下属道,“找到会场上拍摄的录像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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