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沙听了这句话,心里就犯嘀咕,就问二子,“你确定是两个孩子走丢了。那些村民在找他们?”
“当然啊,”二子说,“我和黑子在门口,看见他们,就在纷纷说着这件事情。”
“村里就你们两个外来人?”
“是的,”二子说,“那个村里穷的很,租他们的房子便宜,其他人都嫌房子不好,只有我和黑小去住。”
“两个小孩不是走丢的。”老沙说,“这些村民在糊弄你和黑小。”
“什么?”大拿大声说,“老沙,你说着话是什么意思?”
“石敢当,”老沙说,“这东西我刚才留意了,这东西的确是镇邪的,但是有些地方,会用小孩去守它。”
“你的意思是,”二小说,“其实村里的大人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他们故意在我面前演戏?”
“至少是两个小孩的父母很着急,”老沙说,“但是这话他们不能更外人讲。”
“老沙,”大拿问,“你怎么知道这么些东西?”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到处跑,全国各地走走遍了,”老沙解释,“知道的东西就多一点。”
大拿和二子听了老沙的解释就不说话了,三个人默默的在树林行走。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老沙又说,“我们得歇歇再走了。”
“你累了吗?”大拿问。
“不是,你看看这个。”老沙指着身边的一个枯树杆,上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我刚才留下的。我们在绕圈子。”
“鬼打墙!”二子这下就吓呆了。
大拿焦急起来,把手机拿出来,“算了,我给刘所长打电话。”
“村民已经报警了。”二子说。
“可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看见警察的影子,也没听见警车的警报声。”老沙说,“警察一时半会来不了,他们很可能不会到黑林子来找人。”
大拿拿着手机拨号码,但是一直打不通,老是无信号的声音。
“信号是满的啊,”大拿焦急的说。
“你看到手机的信号是满格,有个屁用。”老沙说,“手机里面显示的信号格,不见得就是通讯基站的信号。”
大拿根本就不相信,仍旧拿着他那个老版诺基亚转动身体,找信号。可是电话一直不通。
老沙冷冷的说:“你呆了耳机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大拿问老沙,“用耳机就能打通电话?”
“不是,”老沙说,“你把耳机插上,就能接受波段信号。”
“那不就是收音机吗?”
“就是这个意思。”老沙回答。
“我还真的把耳机带在身上,”大拿,从手里拿出耳机,擦到手机的插孔里。
老沙连忙提醒,“把声音切到扬声器上。”
大拿照做了。手机扬声器里发出嘈杂的磁噪声。
“换换频率试试。”老沙继续指点大拿。
二子突然说:“老沙,你别这样,你是不是在故意吓唬我们。”
“不听明白什么事情,”老沙说,“我们今晚就走不出去,我倒是没事,我过了三十了。”
“这话又怎么说?”
“都说了和两个小孩失踪有关。”老沙阴沉着说,“世道险恶,如果他们用另外两个年轻人替代呢。”
“他们明明撵我和黑小走,”二子不服气的说,“怎么可能。”
老沙也一时语塞,他也没法解释这个事情。
大拿的手机里的磁噪声突然就停了,然后发出连续的嗡嗡声。然后里面传来一声女人尖锐的声音!
大拿差点没把手机个扔到地上。
“是不是一个女人在哭?”二子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怎么、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我听着是在笑。”大拿也颤巍巍的说。
老沙把大拿的手机夺过来,放在耳边听,手机里的女人叫声停止了。变成了嘈杂的人生,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嗡嗡的议论什么。
这个肯定不是手机接通了收音机频道的节目声音。
“这林子,”老沙说,“磁场有古怪。”
老沙说道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机给掏出来,然后插上耳机,调出收音机的频率,不过我的手机里面收音机的频道都调好了。无论怎么翻台,都是标准的电台节目声音。
老沙突然拿了个东西在我手机旁边晃了一下,收音机的里的声音突然就变调,传出尖锐的啸叫声。
我连忙把老沙的手推开,“我刚买的手机,三千多块呢,你不当个事情啊。”
很明显,老沙手上拿着一个强力的磁铁,谁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可能是从什么音箱里面拆下来的。
“这个东西,就是我从那个林子带出来的。”老沙把他手中的东西给我看,我看明白了,是一块带着赭红色的石头。
“矿石?”我问老沙。
“不仅是矿石,”老沙回答说,“而且磁性非常强。”
“哦。”我听了之后,就懂了,黑林子下面一定有个巨大的铁矿,所以石头上有磁性。
但是虎符镇附近那个村子的村民,多少年来都不明白这个,就以为是黑林子闹邪性。
我把我的想法给老沙说了
老沙说:“这个石头是我从地面上捡的,并非地下的矿石。”
“就算是露天矿,也不会地面上到处是这种石头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老沙在前面已经说过,六七十年代,之所以在虎符镇附近修建钢厂,就是因为有地址勘测队的人发现了这里有铁矿。
老沙的这块石头,让我更有了兴趣。于是我继续听着他说下去。
当时老沙说了这个黑林子里的磁场有古怪之后,二子没念过什么书,听不明白老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至少一点他很清楚,就是林子里和外面不一样。
三个人就继续在林子走,老沙就听到类似于巨大喘息声,而且这种喘息声,声音还不小。老沙看看头顶,大拿说:“不是风声。”
老沙点头,“你也听见了?”
“难道这林子藏着大型的野兽?”老沙问。
“不是一个单独的声音。”大拿站着不动,偏着脑袋凝听,“是很多个声音。”
老沙突然发现,这个大拿的听力是超过常人的,比如现在二子看见他们两人对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惶惑的很。而老沙干这一行,本来就有点特别的本领,能听见这个模糊的声音,而大拿却能听出声音的细节。
“距离我们不远了。”大拿说,“我们跟着这个声音走,就不会绕圈子迷路。”
“万一是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老沙有点犹豫,“或者我们干脆就留在这里等天亮。”
“我们进来是干什么的,”大拿摆摆手,“放心,我有功夫。”
老沙心里想,你有功夫管个屁用。遇到未知的危险了,武功盖世都没辙。但是看见大拿已经穿过密集的树林,强行向着前方走去,也只能跟上。三个人勉强穿过树林,天生的月亮慢慢从黑云里又冒出来,光线亮了一点。然后眼前越来越亮。
老沙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四五个火把。
二子也看见了,连忙要喊。老沙一把把二子的嘴巴给捂住。
火把是被人举在手上的,在火光的照射下,前方是一个空地,四周围着数目。这个密集的林子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开阔的地方。老沙之所以不让二子喊出声,是因为,这些人的姿势都很古怪。
他们都跪在地上。
大拿相对比二子要冷静。招呼两个人和自己一样,都趴下来,慢慢向前面的空地移动。三个人就慢慢爬到了空地的边缘。老沙发现地面变了,自己前方,不再是刚才树林里的泥土,而是坚硬的石头地面。怪不得这块地方生长不了树木。老沙出于职业习惯,本能的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到前方的空地,差不多是个半径十一二米的圆圈。而且形状非常规则。黑林子里的数目就均匀的围着圆形的周边生长。
这个空地不是自然生成,而是人为的地方。
二子看见这些人的模样,就是脑袋再不好使,也明白有蹊跷了,他看了一会轻轻对老沙和大拿说:“他们就是出来找孩子的村民。”
老沙和大拿相互看了一眼,都皱着眉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走丢两个孩子的事情,就不是刚才黑小和二子说的那么简单。
老沙继续观察,看到那些村民跪在地上,两手合十,脑袋下垂,都十分安静。
月亮的光线更加强了,天生的黑云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散尽,月光照射在这片空地上,老沙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的几个村民的脸上有问题。他们脸上黑乎乎的,再仔细看的时候,就分辨出来,他们脸上带着面具。
就在老沙心中一惊的时候,一个村民站立起来。
这下老沙和大拿同时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上的确有个面具,面具在月光下泛出赭红和靛蓝两种颜色,上面有两个巨大的眼睛和一对长长的獠牙。
大拿反应飞快,早早的就把二子的嘴巴给捂上。果然二子看见这个面具后,就要惊呼,但是口鼻被大拿紧紧按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嗯嗯声,就是这个声音,在这一片静谧的环境下,老沙都觉得太大了。
又有两个村民站立起来,他们脸上也戴着面具。然后三个人围着圆形空地的中央——也就是所有人匍匐跪拜的方向,开始慢慢转动。
那个巨大的喘息声又出现了,现在老沙和大拿都听出来,这声音就是从每个村民的口中发出的。
老沙示意,先往回退退,大拿明白老沙是有话要说。于是三个人又慢慢的在地上匍匐后退。退了差不多二十米,三个人才一口长气吐出来。
二子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们这是、是在干什么?”
“祭祀。”老沙冷冷的说。
大拿不屑的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这种封建迷信。”
老沙按了按大拿的肩膀,“听我说,你别看不起这些东西,流传了上千年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看出来是什么讲究了吗?”
老沙问:“你们知道虎符镇这地界上,有寺庙吗?”
“没听说过啊。”大拿回答,“除了附近有个塔林,再就是双柱山上各有一个佛堂,那都是好久之前留下的东西,这里根本就没有和尚。”
“这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信这个,”老沙说,“可是他们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那走丢孩子的事情又怎么说?”
“他们也许就是用这种方式在找孩子。”老沙又说,“可能还有别的一些缘故。”
“你刚才问这里有没有寺庙,”大拿奇怪了,“他们不是和尚啊。”
“他们这是藏传佛教,”老沙解释,“和我们平时见到的和尚不一样。”
“我们这里距离西藏一两千公里呢,”大拿说,“拿来的西藏人?”
“我看他们的做法,”老沙说,“这阵仗,他们世世代代就是这样过来的。”
“你说他们是西藏人的后代?”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关系。”老沙心里很想把古墓的事情说出来,这样才勉强能说通。可是这种话不能跟大拿说,说了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老沙正在犹豫,突然听到前面的空地上的村民一片喧哗。一个老人的声音在大喊:“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