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所说的剑架是墙边用来装饰的一个木架,上面放着好几把各种各样的刀剑,看得出张松林对兵器情有独钟,而断裂的桃木剑放在最上层。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疑惑过,因为根据张松林的身高,从断剑遗落的角度看,他当时背对着剑架,如果是想要反抗,先不管他选什么东西防身,离他最近的都是开刃过的刀剑,按理说他应该随便拿一把他触手可及的才对,他却选了最上层桃木剑。”云杜若眉头紧锁,微微点着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张松林拿桃木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不是人!”韩煜拿过我手中的桃木剑平静地说。“桃木生鬼门能压服邪气,可制御百鬼,所以桃木剑除了镇宅、纳福、辟邪之外,最大的用途就是驱鬼。”
我和云杜若相互对视一眼,几个小时之前,韩煜说这话,我们都会听不进去,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出反驳他的理由。
“鬼……你说桃木剑是驱鬼的,可张松林连桃木剑都折断了,不是一样死在地下室,这么说起来,这鬼不怕桃木剑。”我揉揉额头实在不想和他抬杠,可总感觉相信韩煜说这些有些对不起我的专业。
“张松林是一无是处的骗子,根本没道行,桃木剑在他手中就是一块木头,他拿着也没有丁点作用。”韩煜理直气壮地回答。
云杜若向前走一步,应该是不想被韩煜的想法所引导,继续她的案情重组,不管是人是鬼,张松林在桃木剑被折断之后,躲闪中撞破了镜子,玻璃的碎片散落一地,从现场勘查报告来看,在木台阶上发现细微的抓痕,张松林是被人抓住脚拖行下楼,他试图反抗指甲在地面留下了痕迹。
地下室里的情况基本简单得多,我和云杜若之所以发现张松林的尸体,就是因为不小心被我碰掉的茶杯,里面残留的茶水渗透进地下,云杜若推断出地下还有通道。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从现场的种种迹象都显示,张松林死亡的当天晚上,这道缘堂除了他之外还有第二个人,但是张松林在死亡之前就有在门窗贴符咒的习惯,所有的符咒都是由里贴的,但是在我和云杜若进来之前,门窗上的符咒是完好的,换句话说,从张松林死亡当晚开始,我和云杜若是唯一进去过的人。
张松林死在密闭的道缘堂。
那如果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这个人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张松林的案子我在验尸报告里的结论是自杀,可是当晚张松林明显受过胁迫和遭遇危险,现场有他反抗的痕迹,当晚的房间里还有神秘的另一个人,从专业的角度讲,我可以很肯定张松林是自杀,可鉴定科的报告却显示在房间里只找到我和云杜若以及张松林的脚印。
神秘的另一个人又是谁,为什么在房间里找不到这个人的脚印,张松林死后,在我和云杜若进去之前,再没有进去同时也没有人出来过,神秘人难道一直都留在道缘堂里面?
或者!
我说到这里看向韩煜,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来,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看得出云杜若已经猜到我在想什么,她皱着眉头居然没有认同,但同样也没反对。
韩煜伸手到腰间,抬手的时候多了一张符咒,夹在两指之间,闭目放在额前,口里默念着什么,扬手一挥,符咒飘起然后又缓缓落下,韩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符咒,直到掉落在地上,韩煜拾起来看了看。
“虽然我之前说张松林躲的不是人,不过道缘堂这地方应该没有脏东西,真有这符会烧起来,看样子我是帮不了你们,是鬼作祟我还能帮帮忙,这样看起来,当晚在这里的是人。”
听到韩煜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失望,如果那晚在这房间出现的是人,这案件就变得有些离奇了,看云杜若的表情就知道,她和我一样,这些天都在想方设法解开这个神秘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离开这里的。
这也是屠夫不相信张松林自杀的原因,他让我找出一个理由说服他,其实是想我和云杜若找出现场神秘人离开的办法。
第十章 同仇敌忾
道缘堂一下发现这么多尸体,算得上大案了,连屠夫也被惊动,天快亮的时候屠夫一个人赶过来,见我们三人还留在案发现场,表情严肃地打量我们几下后,背着手默不作声地到现场仔细巡查一番。
“我就知道这张松林的案子不简单,干过十几年刑侦,就没见过这样死法的人。”屠夫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我们还留在原地,他取下橡胶手套,声音很严肃。“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还没,凌晨四点才发现,鉴定科同事正在从尸体上提取线索。”云杜若习惯性挺直腰回答干净利索。
“死因呢,死因确定了吗?”屠夫看着我面无表情。
“楚天启已经在跟进,我配合云队重组完案情就立刻赶回局里。”我看着屠夫眼睛有些心虚的样子。
屠夫看看我和云杜若,目光从严峻变得有些柔和,我甚至能从中读出点赞许。
“先回去休息,折腾一晚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明白的,你们能发现藏尸地点,对整个案件侦破起到了重大作用。”屠夫说完一偏头目光刚好和我身边的韩煜对视,我猜之前他心思一直在现场,没工夫留意其他事,突然看见韩煜,愣了一下。“他……他是谁?”
银月不合时宜地从角落悠然自得缓步走出来,暗红的眼睛又恢复了我熟悉的妩媚,靠在我和韩煜之间清理着雪白的毛发。
屠夫的眉头锁出一道深刻的川字,样子有些滑稽,他偏头过来看我和云杜若,在等我们的回答,这就是我心虚的地方,没想到屠夫会来,韩煜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给屠夫解释。
我请了一个道士帮我看看命案现场有什么发现。
“局里百号人我都见过,他……”屠夫见我和云杜若半天没开口,火爆脾气蹭得一下就上来。“问你们话呢,他是谁?”
我蠕动着喉结,手搓揉着衣角努力地想着最好的托词,看见韩煜满不在乎地翘起嘴角,一脸不知轻重的样子。
“我……”
“姜局,这位是大学宗教研究院讲师,韩煜。”在韩煜开口之前,云杜若抢先把话说了出来。“因为张松林的案件涉及到宗教知识,为了尽快侦破,我和容彦特意请韩讲师咨询一些宗教方面的问题。”
我一愣,平时只知道云杜若性刚严谨,为人处世半点圆滑世故都不会,没想到这编瞎话的本事是张口就来,而且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对!韩讲师,因为时间紧迫,又是临时决定的,所以还没来得及向局里申报。”我在旁边连忙附和。
“条条款款是死的,人要灵活,加上刚发现的四具尸体,这乌烟瘴气的道缘堂都他妈五条人命了,还申报个球。”屠夫手一挥表情依旧严肃。“破案要紧,你们的思路是对的,不要松懈争取一鼓作气把案给破了,上面一直在催,我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屠夫应该不是相信我,但他绝对相信云杜若,麾下最得力的干将绝对不会骗他,屠夫伸出手在韩煜的前面,态度诚恳。
“韩讲师,请你协助警方办案,大半夜打扰你休息,实在对不起,等案件侦破后,我一定派人把锦旗送到学校。”
在屠夫眼中荣誉比生命还重要,他们那个年代,为了一面作战英勇的锦旗可以用鲜血和生命去换,直到现在,在屠夫心里锦旗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表彰和肯定。
“应该的,应该的,举手之劳。”韩煜无奈地笑着,握着屠夫的手,这一次他没乱说话。
“这是……”屠夫看着银月,似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毕竟银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极其招人注意。
“博美!我养的宠物。”韩煜反应倒是见惯不惊,没有丝毫犹豫。“晚上出来地匆忙,没人照顾它就带着一起来了。”
“哦……”屠夫有些茫然地点点头,还是多看了银月几眼,嘴里小声自言自语。“这么大的博美还真是少见。”
屠夫是很专注的人,很少把注意力放在除了破案的事上,背负着手重重叹了口气。
“鉴定科那边我不管,刑警队是你负责的,道缘堂的现场勘查也是你组织负责的,就在你眼皮底下的床里面藏了四具尸体,你居然没发现,你说你是干什么吃的,人命关天,你到底懂不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也不知道屠夫到底是什么脸,说翻脸就翻脸,云杜若即便是巾帼不让须眉,可说到底终究是个女生,屠夫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
“是我工作失误。”云杜若的态度很诚恳。
“失误?你是失职!”屠夫用指头指着云杜若大声吼。“你要是早发现一天案件侦破就多一份希望,从张松林死到今天,足足十天了,你居然才发现,你这叫玩忽职守,要是打仗你是要被枪毙的!”
云杜若抿着嘴,没有回答,我知道她一向要强,能当刑警队队长不强势点还真管不住那帮大老爷们,可终究还是个女人,难得看见她也有柔弱的一面,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报告屠……姜局,云队找过我好几次,一直反复核对张松林案件的验尸报告,她和您一样明确指出张松林自杀案另有隐情,在现场勘查工作完结后,云队多次一人前往继续勘查,在不断案情重组的过程中,就是因为云队这种合理怀疑一切的锲而不舍精神下,天理昭彰,终于让隐藏在床底的四具尸体重见天日。”我学着云杜若的样子挺直腰板大声说。“我坚信在姜局的带领下,凭借云队这种坚忍不拔的意志,一定会让案件水落石出,死者沉冤得雪。”
我声音太大也太突然,把屠夫都吓了一跳,看着我硬是半天没说出话来,气不打一处出地瞪我一眼。
“我知道你容彦是老油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平日里,你们两个天天狗咬狗,今儿这是怎么了,官腔打得比我还溜,学会同仇敌忾了。”
“不是,您看……”
“闭嘴,你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你堂堂主检法医,无名女尸的碎尸案前前后后也大半个月了吧,到现在一个囫囵的尸体都没给我拼出来。”屠夫大声打断我的话,没好气地问。“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说说,床底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
屠夫话音刚落,我和云杜若还有韩煜三人几乎是同时抬头对视,屠夫还在气头上,他是那种信仰深入骨髓的人,我没胆子把今晚的发现过程告诉他,看云杜若的表情,她更不敢。
“姜局长,事情是这样,云队长和容法医让我协助到现场看看,因为案件涉及到宗教,希望我能提供一些宗教方面的知识。”韩煜见我和云杜若都不开口,表情很轻松地翘起嘴角。“实际上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也是凑巧了,这博美到新地方兴奋啊,一进这屋就不正常,到处闻到处窜,还折腾到床上去了,云队不是怕破坏现场,连忙阻止,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床头的开关,这也是误打误撞发现,说句实话,那机关还真隐蔽,仔细找都未必能找到,谁会想到床底下还有尸体。”
屠夫在韩煜面前始终很客气,毕竟不是局里的人,又是大半夜过来协助调查的。
“原来是这样……”屠夫点点头,看我和云杜若的表情就像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瞎猫遇到死耗子,你们放假一天,明天各科室集中开个会,把目前的情况汇总一下,你通知你们大队,所有人取消休假,还有,你们两个明天都给我交一份关于道缘堂四具尸体发现的详细过程报告。”
屠夫只和韩煜礼节性地打招呼告辞,把我和云杜若丢在现场,早已经习惯了屠夫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局里的人几乎每一个都被他像骂自己娃一样骂过,可私底下也是一个护犊子的人。
用宋迟的话说,屠夫还能骂你那是稀罕你,所以局里一般贱货都以能得到屠夫的责骂为荣,如果宋迟说得是对的,那算起来我和云杜若应该是被屠夫骂的最多的人。
“谢谢。”云杜若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脸色很憔悴,女人不能熬夜,可她基本没正常作息时间,即便她有花容月貌,现在看上去也黯然失色。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对我这么客气,不过听得出挺诚心,一时间把我搞得不知所措,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瞧你客气的,就这点小事说什么谢,有空到我那儿去坐坐。”韩煜站在我旁边,他多半是认为云杜若在和他说话,韩煜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又开始变得灿烂。
这样也好,他的回答也省去了我的尴尬,凌晨的街道格外冷清,云杜若竖起风衣的领子一脸倦怠地消失在我视线里。
第十一章 一尸两命
我向来恪尽职守,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屠夫让我休息一天,我绝对不会提前去局里,难得浮生半日闲,我足足在阁楼上睡了一整天,醒来才记起屠夫要的报告,下午还有会,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往局里赶。
路过刑警队办公室的时候,我刻意往里瞟了一眼,队里的同事都忙得焦头烂额,唯独没看见云杜若,我心里想,多半是累坏了,还没来上班。
刚转身就和人碰了一个满怀,滚烫的开水泼了一身,我抬头才看见居然是云杜若,脸色更加的憔悴和疲倦,泼洒在我身上的是一杯浓得看不见底的茶叶,看她样子不用说我也能猜到,她根本没有回去休息过,连一向打理丝毫不乱的头发都低垂在额头,有一种很凌乱的感觉,看着莫名的心痛。
“你这样拼早晚身体都会垮的,查案也不是一时半会有结果的事。”我掏出纸巾递过去,没想到我居然会劝慰云杜若,而且还是发自肺腑的。“队里一帮兄弟不是都在查嘛,你休息一下吧。”
云杜若有些迟疑的愣了片刻,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接过我手中的纸巾,不知道为什么她脸有些潮红。
“谢谢,没事,习惯了,哦……这是姜局要的报告,你看看。”
她给我报告是让我写的时候和她的不要有出入,我猜她当警察这么久,这应该是她第一份记录不详实的报告,要云杜若这样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人编造一份报告出来,还真是难为了她。
我戴上手套直接去了解剖室,进门又习惯性地把烟点上,我总是能猜到解剖室里的情景,每次都不会错,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推开门楚天启一如既往认真严谨地处理着前天从道缘堂送过来的四具尸体。
我发现他喜欢尸体比喜欢活人要多,来法医鉴定科也有些日子,除了和我在工作上的交流之外,很少听见他闲聊,局里大多人好像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叼着烟深吸一口,一边穿白大褂一边问。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你过来看看,我不是太能确定,就等你来了。”楚天启看我进来很沉稳地指着三号解剖台上的无名女尸说。
已经没有白色布料包裹送来,泡在水盆中的包裹已经被楚天启清理得差不多,密密麻麻的大小一样的尸块摆满了整个三号解剖台。
我跟着楚天启过去,看着这难以计数的尸块,也难怪屠夫发火,大半个月时间了,尸体的还原进展太慢,我好像是在完成一场拼图游戏,只不过我没有底图,所有的尸块大小一样,我完全是凭借专业的解剖知识和人体结构在拼凑,问题是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每一次找到严丝合缝的一块拼接成功,就意味着我要把所有的尸块挨个在放大镜下研究一遍,这个工序一直在不停地重复。
走近才看见楚天启让我看的并不是那些让我焦头烂额的尸块,在浓烈福尔马林味道的弥漫下,他掀开旁边的另一个大盆。
“昨天你没来,被送过来的,是在公园人工湖里发现,装在尼龙袋中里面还放有石块,应该是在下沉的过程中,尼龙袋破裂里面的石块泄漏出去,这才浮起来的。”
我吸了一口气,伴随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我皱着眉头蹲了下去,水盆中浸泡的是内脏,一个人完整的内脏都在里面,因为长时间被水浸泡,大多已经肿胀有点甚至开始腐烂。
楚天启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这些脏器重新清理后,按照在人体的位置重新组合摆放,我能一目了然的看清楚人被解剖后所有的内脏器官。
“我和无名女尸的尸块匹对过,证实系同一个人,和之前发现的尸块不一样,全都随意的扔在尼龙袋中,所有脏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楚天启站在我身边把详细的鉴定报告递到我手中。
我翻看完楚天启的报告,有些疑惑地吸了口烟,从凶手分尸的手法看,应该是一个极其严谨和有耐心的人,为什么会如此随意地丢弃内脏器官?
从尸块分割的细致程度看,凶手对人体构造极其了解和熟悉,他犹如在完成一件工艺品般精细的处理每一块尸块,而这些内脏器官在凶手眼中却像垃圾般不值一提。
“这个……这是在内脏中发现的,每一个内脏器官都在。”楚天启递过来一个不锈钢盘。“可这个我一直没搞清楚是什么内脏器官,或者说是某个内脏器官的一部分。”
不锈钢盘中的是一块淡红色膜状结构组织,具有弹性目测分内外两层,我拿到显微镜下仔细辨认,厚度大约有2-3厘米,外层有粘膜大量充血。
“子宫!”我猛然抬起头很震惊地说。
“子宫?”楚天启也一愣,走到显微镜下看了片刻也恍然大悟。“子宫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在教课书上看见的子宫当然不是这个样子。”我站起身眉头紧锁来回走了几步。“你把左右两边重合起来再看看。”
楚天启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在他手中那块淡红色的膜状组织变成了一个倒置三角形的密闭器物,楚天启也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看着我。
“凶手曾经切开过子宫!”
“子宫轮廓增大,大量充血,宫体增大变软……”我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回答。“死者在受害之前已有身孕,从子宫看胎儿至少五周以上。”
“凶手在解剖尸体后,割开子宫取走了胎儿?!”
“一尸两命,这畜牲简直就丧心病狂。”我重重掐灭手中的烟头。“这尸体必须尽早拼凑出来,否则晚一天,凶手就逍遥法外一天,尸体我见过太多,这样惨绝人寰的还是头一次,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
“我来吧。”楚天启对我很平静地说。“你是主检法医,很多事都要你亲自检验,拼凑尸块太繁琐,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让我来做吧。”
之前拼凑的事是由我负责,倒不是怕楚天启做不好,只是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尸体,担心他没多少经验,还没开口,外面的大门被推开,宋迟从外面探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