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地活着,但是有自己的原则,这样的太师祖,却从不会被人轻视。
世人知他便是伟人,世人都会尊敬而爱他,只因为他叫罗焱,只因为当年他牺牲了自己只为保护一界百姓。
我的师祖叫蒋天心。如果说我的太师祖是伟人的话,那么“英雄”两个字应该落在他的身上。
年少时候,他住在仙族大山内最偏僻的地方,每天要跋山涉水地参加晨会,没人看的起他,所有人都觉得眼前这个叫蒋天心的家伙,应该没有出息。
可是,他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师傅曾经用风来形容师祖。说他是如同风一般自由的男人。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脸上带着笑容,喝着酒,唱着歌,踏云而行。
我不了解那时候的太师祖,因为我真正了解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仙族的大长老了。
在我眼里的太师祖,总是穿着白色的大氅,聚仙楼总是跟在他的身边。
“说来还有些跌份,不过我小时候总是梦想着成为英雄。能够用自己的力量维护世间的正义,用自己的实力保护受欺负的人。”
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脸上都会泛起如同少年般的羞涩,看起来不像是我认识的师祖,而更像是个大男孩。
但是,这个大男孩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从来都不低头。
当年太师祖失踪,整个通天会所有人都要选出新的领袖,唯有他不同意,唯有他踏入时空隧道只身一人去寻找太师祖。
如果选出最像太师祖的人,那么一定是师祖,他们身上似乎流淌着一样的精神,即便师祖身体内并没有流着少典一脉的血液。
但是,精神的传承从来都无关力量和血液。
然而,今天,为了天下,为了众生,我们这一脉似乎注定要折损在此地。
一人一魂,距离天上的天道阳面越来越近,悍不畏死,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畏惧死亡时候的心情。
“师傅……”
师祖轻声对身边的太师祖说道,虚弱的魂魄被勉强凝聚起来,但是依然感觉随时随地就要消散。
“说。”
太师祖简单地回答。
“能和您死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了。”
师祖笑着说道,虚弱的魂魄,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容。
太师祖一怔,回头看着身边的魂魄,那个笑容落进他眼中的时候,不该落下的泪还是随着狂风飘扬起来。
好似看见了多年前的他,看见了多年前那个顺着山路走到自己面前的蒋天心。
那一年,他顺着崎岖的山路一步步走下山,少年的脸上还有稚气,不远处站在两个人,一个外貌奇怪,如同骷髅,另一个其貌不扬,神色间却颇为嚣张。
阳光正好,天空碧蓝,云少,但风很轻柔。
那个嚣张的,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子抽着烟,回头望向少年,笑了笑说道:“又见面了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站在眼光下,灿烂的金色阳光照亮了他的头发和皮肤。
“今天过后,也许仙族就不复存在了,你什么打算啊?”
男子笑着问。
少年一怔,还以为眼前之人发疯了。
“让一让,我要去晨会。”
少年想从两人面前走开,却听见那如同骷髅般的怪物笑着说:“我看他不像是坏人,要不你就收他做徒弟吧。”
那一天,那次遇见,从山下到山上,从问路到收徒,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始,谁都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结束。
师祖的白色大氅,太师祖的黑色外套,散发出白光的聚仙楼,灿烂炙热的轩辕神剑。
师傅看着他们就这样消失在了眼前,来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
不该说是流星,也并非飞蛾,前者落下之后,总会保留住一小块,化作漆黑的陨石。后者扑向烛火,是因为迷恋而非被迫。
眼前的身影,更像是风中落叶,从树梢上落下,化作尘土滋养地面,只是为了让这棵树活下去。
只是笑,从未有过悲伤,即便壮烈地赴死,即便今后再无缘相见,但是,就是这样的壮烈,成就了这一脉不朽的神话。
光芒消失在了目力的尽头,被规则之海吞噬,瞬间的平静,随后是能量地外放,狂暴的冲击将规则之海一时间击退。
天道阳面看着师傅,接着生死规则从高空再度照射下来,这一刻,身后的圣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
“小森,退!”
这是司马天前辈的声音,他一把将师傅拉到了身后,接着全身包裹着巨大的圣光,冲向天空,迎着正面的生死规则发动悍不畏死的冲锋。伴随在他身后的人,是小红和黑蛋,两头圣兽一边笑着,一边冲锋,没有任何犹豫。
神兽之力贯穿整个九重天,元祖神兽召来,司马天带头,小红和黑蛋怒吼着赴死。
“你们别去,回来……”
师傅扬起手,规则包裹住了三个人,想要将眼前的三个人拉回来。
天道阳面却冷笑起来,说道:“这样不是很好玩吗?一群一群人来送死,让我玩的很开心,你何必来搀和?”
他打出手诀,师傅释放的规则全都被击碎,束缚住三个人的规则破碎后,三个人再度发起了对天道阳面的冲锋。围讨亚技。
“我们不如鸿元和盘古之力,我们只是圣人,过去凡人们将我们看做神明,如今我们才知道,其实自己不过也只是天道的棋子。与其当棋子,不若轰轰烈烈地战死,至少死得其所,至少我们有资格选择死亡!”
司马天大长老喊着,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和力圣的金光留给了师傅一个浅浅的背影。
“不,不值得!”
师傅喊着,但是他们已经到了天道阳面的面前。
“杀死一只蚂蚁,需要多少力量?答案是不需要。”
规则之海此刻吞噬了三个人,消失在了眼前,两次爆炸传来,虽然将已经碎裂的规则之海再度炸开,但是依然并未伤到天道阳面。
“这个,好像对你很特殊。”
天道阳面探手举起,黑蛋的身子从规则之海中被抓了出来,捏在天道阳面的手里。身上已经满是伤口,昏迷的黑蛋勉强看着师傅。
“它应该对你是特殊的,因为,它是你的兄弟……”
第三百七十六章,哀与伤
那一天,星光从空中落下,黑夜里,穿着白袍的英俊男子出现在了少年罗焱的面前。他弯下腰,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说道:“我叫司马天。是通天会的大长老,以后你要叫我祖师爷爷。”
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他是通天会永远的领袖,如同一面旗帜树立在众人眼中。虽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但是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沉稳。
每当我们提起白袍,提起明眸笑颜。总会想起他,想起他说的话,想起他风姿绰约的模样。
孤独而高贵,年少时候一念之差,酿成大错。
他用了一生去偿还这笔债,拜师许佛。没想过要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可是最后却站在了最高点。
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的一生呢?
是骄傲还是孤独,是悲壮还是苍凉,我想都不准确,因为世上本没有一个词语可以准确地形容他的一生。或许,在我所有见过的人中,他是最有魅力的。
我想。这个灵异世界里的任何人看见他,都不会忘记,不是因为他超凡入圣的法力,不是因为他孤傲冰冷的气质,也不是因为他曾经温暖的笑容。
只因为,他是司马天,他叫司马天!
唐门之外,年少时候的罗焱太师祖第一次看见年幼的貔貅,全身粉红,像是一头可怜迷路的小兽,而不是今天的圣兽貔貅。
它征战过阴间,和罗焱太师祖出生入死很多年,却在成为圣兽之后,离开了太师祖,那一走。伤了很多人的心。
多年后,黑蛋曾经问它,当年为啥要走?
貔貅这样回答:“我去了能干啥?陪着兄弟一起死吗?还是如果等他死了,我想办法帮他报仇?谁都知道,当年的鸿元天下无敌,我去了能帮什么忙?但是,他要是死在了天上,我就一定去拼命。”
他是妖族的二当家。幻化成少年的模样,天真烂漫地看着世间一切,脸上却没有笑颜。那张如同少年一般的面容下,藏着多少悲伤,谁都不知道,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那一句,我会去拼命,我相信是真的,就如同今天一样。
消失在了规则之海中,好似没来过,就如同没存在过。
最后的决战,总会有牺牲,而这一次的牺牲,终究还是超出了师傅的预料,每一个熟悉的面容消失,就好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房上,痛的他难以呼吸。
但是,天道阳面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被举起的黑蛋,已经没有了力量,它很虚弱,看的出来,圣兽的修为也不足以保护它,它喘着气,每一口都显得弥足珍贵。
“放了它!”
师傅冲着天道阳面喊叫。
“把你的本源交给我。”
天道阳面伸出手,说到底他要的其实还是那存在于师傅身体内的本源,说到底他还是要师傅身上的本源。
如果给了天道阳面,那么最后翻盘的机会就会失去,可如果不给,黑蛋就会死。
“我给了你,我们还是要死。”
师傅仰起头喊道。
“将本源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和这条狼妖活下去,甚至我可以保证你和其他你指定的人在新宇宙活着。但是如果不给我,我现在就杀了它!”
天道阳面捏着黑蛋的脖子,黑蛋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发青。
师傅捏着破魔长剑,这是最后的机会,妥协吗?脑子很乱,这一次没有希望的挑战终究没了帮忙的人,不会如上一次一般有天道阴面降临,现在的他必须要靠自己,而在天道阳面之前,仿佛任何方法都不可能完成,死路一条。
却在这一刻,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黑蛋做了一件出乎众人意料的事。
它缓缓地举起手,动作缓慢,显得很吃力,一点点地将手举到了天道阳面的面前,接着,竖起了中指。
像是市井里的混混,总是做着粗鲁的手势,说着骂人的话,但是,此刻的黑蛋做了,却是保着必死之心,那个中指就在天道阳面的面前,他看见黑蛋的嘴角拉出了一道笑容,带着嘲讽的笑映满了他的眼睛。
“你找死!”
勃然大怒的天道阳面双手发力,师傅冲上天空,嘶喊着:“住手!”
然而,鲜血已经喷洒而下,仿佛能够染红混沌,但其实真正染红的却是师傅的眼睛。那些鲜血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血液会随后落入混沌之中,消失于天地间。
黑蛋垂下了手,带着骄傲和最后的嘲讽死去,身体在天道的手中化作飞灰,师傅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太快了吧,大家的离开为什么那么匆忙,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一下吗?为什么都要前赴后继地去死,所有的念头都已经变的混乱无比。
有些不知所措。师傅不断地摇头,心中的念头乱的如同搅在一起的麻绳。
“把你的本源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