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夸张的伸出自己的手，手指尖都掩藏在雾里，需要有点联想才能知道自己的手指头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怎么去学校？”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离早读还有十分钟，不走不行。但是这雾不是晚上的黑。晚上的黑用手电筒一照就行。我还是拿着手电筒，出门了。光线打过去，也只能照到面前的白雾。
能见度太低了，我走得很慢，一点点摸索这前进，一开始还能看到路上有着别人的手电筒光。不能照路，但是能提醒别人，这边有人。
我走着走着，发现不对了。好像走到菜园里了。从家里出来，要去学校是要经过一个大菜园。
退回来几步，重新朝着路上走。走啊，走啊。怎么还没到学校。我记得那边菜园过来没多久就是学校门口的一节砂石路了。怎么现在脚下还是烂泥水？就算雾再大，这路应该也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吧。
我的心里开始急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早就过了早读时间，有十几分钟了。就算在这所山村小学里，不会有人计较什么迟到还是旷工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情况，肯定是不对的。
我一急，就开始呼吸加快。但是马上想到了，这些雾，就算没有城市里的那么多有害物质，吸多了肯定也不好。我赶紧捂着嘴巴鼻子，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开始联想，这里会是村里的那条路。
这条路四周并没有房子，也没有菜园。一时竟然不知道是村里的那条路。感觉像是走到村后面的田地里了。但是不应该，我走的方向和时间，都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村子。
白雾里，没有一点声音，村里常听到的狗叫鸡叫，现在也一点声音没有了。甚至现在的雾气比刚才更浓了。
学生的读书声呢？早读时间，我们班的孩子，肯定会很大声的读书的。有个领读的女孩子并我灌输了做女生，一点不比做男生差的概念。让她做领读，好好读，读很大声，让村里的大人知道，她是女孩子，也是全班成绩最好的女生。以后是要读大学，走出这穷山村的女生。
现在，白雾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离学校应该很远了吧。
越急越慌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白雾中的一些声音。那是水鞋踩在泥水里的“噗嗤噗嗤”的声音。一开始，我还高兴呢，终于有人来了。至少能搭个话。
可是几声之后，又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噗嗤噗嗤”的水鞋声。
“是谁？！是谁在那边？我是学校的老师！”白雾里，没有一点回答的声音。安静了好一会之后，又是那种“噗嗤噗嗤”的声音。
猛地，我有个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我一回头，在白雾的能见度里，就在我身外一米多的地方有个白色的人影，一下又没了。
有鬼！我的心里冒出了这个词。我紧张的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给江黎辰打电话。可是手机竟然罢工了，黑屏！刚才我还用手机看时间的，怎么现在手机就开不了机了呢？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白雾说：“我是村里小学的老师。我没有恶意，我就是，迷路了。有谁在？能帮助我一下吗？或者，我能帮助你吗？”
白雾里没有回音，而是有几声明显是“噗嗤”的水鞋声靠近了我几步，又消失了。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没有恶意，我也许能帮助你。”
“噗嗤，噗嗤”一连串的脚步声，朝着我走过来，从我身旁经过，又走远了，消失在白雾中。这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看到了那个人。
她是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头上披着白色的塑料布，脚下穿着黑色的水鞋。
我没有叫住她，是因为我一开始没看到，后来看到了，还以为她是披麻戴孝的，不好问路。后来看清楚她头上那是白色的塑料布想要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白雾中了。
这山村，并不是家家都有伞的。也不是没人一把伞。他们有时候一家就一把伞，谁出门谁用。有的家里根本就没伞，出门就用塑料布挡在头上。那样子，挺像披麻戴孝的。
那人走了，我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站着吧，我也赶紧跟着他走的方向走去，还一路喊着：“麻烦问下，我走哪边回学校？”
女人好像走得很快，一下就没影了。我又陷进了一片白雾中。我焦急地看看四周，想着还要多久太阳才能升起来，白雾才会散去？在市里，早上八点多雾就能散了。但是在山村里，树多，水汽中，活动的车子，人，都少，这些雾有可能是团雾，整个笼罩着山村，要到中午大太阳的时候，才能散去。
在我最焦急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就在我前面一米多的地方，水鞋好像不合脚，走路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噗嗤”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山妖
我赶紧小跑这跟上她。越过她一步，本来是想挡住她的路好说话的。但是在她诧异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那双白色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惊慌下，我退后了好几步，她走远了，消失在白雾中。我捂着胸口，好久才冷静下来。
她不是人，是鬼？是妖怪？这山村，被江黎辰吸引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说不定今天就让我碰上了呢？
我快哭的心都有了。看看四轴，还是白雾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有没有人？江黎辰？喂！”没有人回答，甚至也没有任何声音。
本以为至少也要到中午才散去的白雾，一点点的散了。我就爱你就爱你看清楚了四周。我站在一条山路上，位于山脚处。而刚才那个女人走的方向就是上山的方向。我的身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村子已经离我有两里路那么远了。
大概看清楚方向，我就疾步朝着村子走去。我会走出这么远，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而且刚才那个女鬼，应该是想引我上山的。只是没想到，我会跑上去挡在她面前，还看到了她的眼睛吧。
急匆匆回到学校，白雾在村里早就散了。我的手机开机，也已经是第一节课下课是时间。冲回办公室，我先大口大口灌下开水。廖老从教室踱步回来，问我怎么没去上课。我把那女鬼的事情跟他说了说。他说：“这个不是鬼，是山腰。引你上山，死在山上，就算是祭祀她了。”
“山妖？”
“村里几十年前听人说过这山妖。很多年没人见到她了。当初是两个年轻男人，上山打草给猪。”嗯，我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原来猪也会吃草的，而且是一种很大的猪草。
“在路上他们就遇到了大雾。大雾里见到了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就像着在山上把那女人抢回来做老婆的。另一个不同意，两个人闹起来之后，不同意的那个就先下山了。天黑了，另一个也没回来。他们家里人上门来问，觉得村里现在也没有那家的年轻女人会上山的。等天亮了，村里就组织了人手上山去找，找到的就是那男人已经干瘪的尸体。我看着，我就是被妖怪吸干了阳气的那种。”
听完，我拍拍胸口：“幸好我没跟她走。”
“听老一辈说，山妖都是在山上的。吸收天地灵气什么的。只有山上有什么变化了，他们才不得不下来找活人。让学生们，周末别去那边山上玩了。”
这事让我后怕，还用了一节课的时间，跟我们班的小朋友说，独自跑到山上去的危险。我当然不可能说是会有山妖的话，我说的是摔下山没人看到，山上有荆棘，有毒蛇，有毒蜘蛛。
说了一节课，等到下课的时候，一个男生对我说：“老师，你这种城里人自己胆子小。我们都在山上玩的。可好玩了。我也没见什么毒蛇，毒蜘蛛。”
一旁另一个男生说：“我见过，不过我厉害，他们一看到我就逃走了。”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瞎吹牛。不过我看我这节课，浪费口水了。
天晴了，一下午的大太阳，村里的路却还是没好多少。傍晚的时候，阳光很快就被云遮盖住了。我还在办公室改着作业，就听到了篮球“砰砰”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看出去，江黎辰已经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在球场上打着球了。
两天不见人，我一下就飞奔过去：“江黎辰！”
他脸篮球都没有接到，拍拍我：“这么激动？”
“我今天差点被山妖给勾搭走了！”我叽里呱啦的说得有点语无伦次，他倒是听明白了，推开我，说：“她应该是被你吸引来的。你现在……”他在我的脖子上闻了闻，“开花了，很香。”
“香？”我马上摸摸我的肚子，种子在我肚子里发芽，那在哪里开花？我肚脐眼？没有啊？我那个地方？也没感觉呢？
江黎辰还在我的脖子上闻着：“开花了，它就跟你完全融合了。你就是花，花就是你。明天我上山一趟，看看那山妖还在不在。一次性铲除了，省得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找你。”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急了。“江黎辰，我虽然不是什么圣母婊，但是她也知道诱惑我而已，没成功。要这么就杀上山去，铲平人家老巢是不是太过分了。来个警告就算了。或者下次在遇到她，我直接就扯了她的塑料布，扒了她的衣服，她喜欢这么勾引人上山，怎么就不脱光光来勾引呢？”
我的话还没全完说完呢，那边学校大门已经有五六年级的男生带着球冲进来的了。也不知道他们刚才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赶紧清清嗓子：“我收拾收拾，就回家先吧。”赶紧溜吧。山村里的五六年级的男生，我根本就管不住。
晚上洗过澡，我一个人在浴室中，抬起手来闻闻自己，就连咯吱窝都闻了。总结出了几点。我身上确实比以往香。这种香味很像江黎辰身上的香。主要香的地方是出汗的位置。也就是说香味是从我身体内部出来的。
我看着镜子中，自己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有点不敢置信：“我tm变成香香公主了？秦花，秦朝的长生不老药，香妃是清朝，确实有记录的。会不会香妃也跟我们的情况一样呢？江黎辰是从别人那拿到秦花种子盒子的。这期间几百年的时间，不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香妃，香香公主，我，嘻嘻。”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挺爽的！开花了，我皮肤也白了，模样也漂亮了，身上也香了。那些富婆花个几十万弄出来的效果，我一分钱不花就得到了。
十几分钟之后，我跟江黎辰滚在了床上。我还没从开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对我狠狠下手了。我是废了老大劲，才回归了一点神智，对他说：“等等，等等！那个，我现在跟你应该一样了吧。那是不是说，我也能变出花藤来？”
这个念头，让我又激动，又紧张，又害怕。我的妈啊！我能变声了！我是妖怪，我是妖怪。我心里都在嚎叫着了。他抓着我的手，在我的手腕上亲了亲：“你自己试试？”
“怎么变？怎么变？”
“随心所欲。想，就能变出来。”我闭上眼睛，使劲想，想我的手变成花藤，缠上他的手。可直到他的手进去了，我还是没有变出花藤来。
“等等！我变不出来！”
“那不正好。要不，你也不能晒太阳，一晒就成花了，你还怎么当老师？”
“喂，不要弄，怪怪的！”真的很奇怪，那个晚上，在江黎辰确定我开花之后，我的身体变得很奇怪。很敏感，很那啥。
第二天，天又阴下来了。廖老说，这种阴雨天，至少也要一个月。偶尔的半天一天阳光就赶紧晒衣服吧。要不，衣服晒到长绿毛都不一定会晒干的。
中午，跟着学校的老师们一起吃过午饭，就从学校敞开的大门看到了江黎辰走过去了。我也顾不上下午还有课，也跟着他朝着村外走去。
刚到村口，他就回头看着我说：“跟来干嘛？”
“看看。要不，你别去找她麻烦了？”
“等她下次再来诱惑你？山妖没有形态，上次来的是个女人，下次说不定就是个男人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对方变成大美女，你上钩了怎么办？”反正我就是跟定了。
两个人，走上了那片小山。山村里的山，并不大，而是一座座山包连在一起，连成一片。一开始还在一条路走上山的，走着走着，那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了。江黎辰作为花妖，走过的地方，地上的草木都会让出一条路来。我要跟紧他，要不就要被那些茅草打在小腿和鞋子上了。
山上越来越滑，特别是那种漫天纷飞的细雨。我的脚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滑了一下，还对着石头上的一泡鸡屎跺了几下脚。“这些鸡屎也太滑了吧。哪来那么多鸡？”哎呦！绿油油的，一坨坨的，巴在石头上。我摔倒的时候，还糊了一手。妈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黎辰伸手拉起我：“这个不是鸡屎，这个是一种菌。很有营养的。下次让江毅东带你去土菜馆吃一顿，好像还很贵。脚怎么样了？”
“这种东西能吃？我才不要吃鸡屎呢！”
“等做好了，你就知道好吃了。脚怎么样？”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我活动活动就好。”
江黎辰看看四周，把我扶到了一块干净点的石头上坐下，说：“我自己过去吧，前面一点就有白雾了，应该能找到她。你自己在这里，不要跟别人说话。我一会回来的时候，带你下山。你要是一个人觉得闷的话，就把这附近的这种石头菌都捡捡，晚上我给你炒个酸菜，比在市里土菜馆吃的还好。”
“我才不要碰那些鸡屎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假山妖
江黎辰朝着前面的白雾走去。我揉着自己的脚踝，并不是说我不想跟着他，只是扭的那一下真的很痛。痛得我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怎么同样是花妖，他能让植物给他让路，我不能。他能打能变身，我不能。他就好像从来不会痛一样，我也不能。
“我看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弱的花妖吧。”我小声嘀咕着这句话，然后心里马上想到了一个词“弱肉强食”。
江黎辰过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我看看手机，已经到了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我们班小朋友怎么样了，有没有打架的，有没有受伤的。在山村小学里，就是这样。学生考试三十分和九十分是一样的。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只要孩子不伤着就行。这还是针对某些家庭而言的。有些家庭孩子多，孩子就算晚上不回家都没人会在意，有些却是重男轻女得让人惊讶。他们家的女孩子就算被村里老男人＂强奸＂了，都是上门问要钱了事，男孩子要是在学校摔伤了一点皮，那都要吵得跟断手断脚一辈子瘫痪了一样。
我看着那边石头上的鸡屎，无聊中，用小树枝戳戳那些鸡屎，还真是不是鸡屎。感觉外表跟鸡屎一模一样，但是里面却更像果冻。
等我研究好这种鸡屎之后，再抬头看看山上，白雾已经飘到我这边来了。这种天气，会起雾很正常。现在看到白雾我就心有余悸。不过我还是试图站起来，手里拿着沾着鸡屎的树枝，警惕地看着四周。
“其实我一点也不弱！”我自言自语着，“我会点拳脚功夫。”虽然只是小学的时候，学过那么一点点，不过这时候也是给自己自信的根本了。“我也很坚强，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不，我是顽强生长的杉菜。我是花妖！我是花妖！我很厉害的！”
“银湘婷？”听到江黎辰的声音，我吓得手里的树枝都掉地上了。猛然转身，看到他站在山上不远处，看着我：“说什么呢？走吧。”
“你，你绝对她了？怎么解决的？不会直接就杀了吧？”
江黎辰看着我，没有回到，拉上我的手，朝着山下走去。本来脚在不用力的时候，都已经不会痛了。但是被他这么拉着走了几步，我的脚又痛得跟什么似的。我大声喊起来：“放手放手放手！我脚还痛着呢。”
他放开了我，但是却也马上就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抄了起来，横抱着，直接大步往山下走去。
“哇！”一开始的一声惊叫，然后就没声音了。我抓着他的衣服，看着他。江黎辰还是江黎辰，有时候会突然有个让我感动的小举动。他身上的香味，很淡，比以往淡。我埋头在他胸前深呼吸，然后问：“你对那山妖做什么了？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这么淡了。淡得，都快要闻不出来了。”
“山里雾气重。”
他这么一提醒，我转头看看我们的四周，雾气真的很重，看过去一片白茫茫的。我眨眨眼睛，睫毛上马上沾着水珠子。山里的雾气，要比城市里的雾霾要干净很多，但是有没有毒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我还是赶紧埋头在他胸前，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避开那些白雾吧。“你还没有跟我说，你那把那山妖怎么样了呢？”
“杀了。”
“就这样？说详细点。”
“就是被我吃掉了。”他从一块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吓得我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喊着：“江黎辰！你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吓死了。”看看四周，白雾太浓了，浓得我没有办法看清楚路。我记忆里，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回到山路上了。怎么还是看不到一点路的痕迹。甚至在白雾里，没有办法辨认方向的情况下，江黎辰也能走得那么快。
江黎辰慢慢停了下来，看看四周，说：“我们走错方向了。”
“我就说吧，看都看不清楚方向，你还要走这么快。放我下来！”
他把我放了下来。我看看四周，我们现在竟然是在山顶上。我记得我们是往山下走的。就算方向错了，怎么感觉也错了吗？现在我们是在那浓浓的白雾之上，能看到身旁飘过的很轻薄的白云，也能看到不远处的山村。
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这片地方，我禁不住说：“好美！”
就算我确实不喜欢这个山村，但是这里的景色是真的很美。身后有着成片的树林，郁郁葱葱的都是上百年的林木了。前面的水库，映着大山，村子就像幽藏的宝藏一样，在山坳里。再远，甚至还能看到乡里的房子。我一直都觉得，山村离乡里应该很远。电动车跑都要一小时左右呢，但是现在看着，却觉得直线距离并不远。
“喜欢这个地方吗？天快要黑了。我们现在下山也走不回村里了。在这里留下一晚上，明天天晴了再走吧。刚才我在山里走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具尸体。这里到了晚上，估计也不会太平。”
“好！”我是被美景迷住了，就这么回答他。在说，跟江黎辰在一起，还有我心里那是一百个放心。有他在，天塌不了。
江黎辰就这么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对我说：“坐下，我看看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