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探蒲松龄:红玉
作者:滕达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01月
ISBN:9787536076556
编辑推荐
心惊肉跳的鬼故事,扑朔迷离的凶杀案
是花妖狐魅的兴风作浪,还是痴男怨女的恩怨情仇?
善写妖狐、精于推理的辣手神探蒲松龄层层揭秘
惊悚+悬疑,令你脑洞大开的聊斋奇闻
《聊斋志异》的故事新编,写作视角十分具有创意
糅合了悬疑与侦探小说的特点,既惊险刺激,又推理清晰
作者是九零后作家,年龄与读者群贴近
有荡气回肠、情意绵绵的爱情故事
内容简介
本书脱胎于《聊斋志异》中《红玉》一文。曾在豆棚瓜架下搜集怪谈的蒲松龄,走出书斋,化身为一位疲懒有趣的大叔,带我们重返数百年前的中原大地,探寻神鬼妖狐奇谈的真相。
传说中的红玉并非“狐妖”,而是一代绝色美人;狐妖与穷酸书生的爱情故事竟是连环复仇毒计中的一环。案中有案,一计紧接一计。先有“县令密室被刺案”,后有“冯氏命案”、“宋氏命案”、“张氏冤案”;先是“美人计”,后是“无头尸诡计”“连环计”。神探蒲松龄以娴熟探案手法,让一桩惊世奇案真相大白于天下。
作者简介
滕达,1992年生人。自北师大实验中学毕业后,于伍斯特理工学院修得化学学士学位,日前回国就职于保险公司。兴趣多涉猎于足球、金属乐、侦探小说、古典小说、动漫游戏等。爱幻想,爱推理,爱读《聊斋》,于浮想联翩中的灵光一闪,于是有了本书。
序幕
“管辂言:‘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有所祈求,皆向北斗。’相公,你意下如何?”屋内传来女子的话语。
我行至门前,只见对案的男子笑答:“北斗受了酒肉贿赂,擅将‘十九’改作‘九十’,该当何罪?娘子,虽说求于北斗可增寿命,不过,我却会问南斗,将你我二人来生的生辰,也写在同一年代,以求再共度一世。”
“蒲先生,嫂嫂,严飞有礼了。”我站在门前一边高声叫道,一边向守案对坐的夫妇作揖。
两人吃了一惊,男子急忙对女子使了个眼色,便突然向窗口跑去,大喊:“暮投淄博县,有吏日捉人。老翁逾墙走。”他叫着竟故作跳窗逃命状。
女子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与我连连恭敬作揖,近前道:“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
不等女子说完,我笑答:“嫂嫂莫不是打算来投奔衙门,做些炊事生计?”
话音刚落,跳窗的男子扭过头,拊掌大笑道:“好,好!飞,如今你终究被我和香云二人拉下水,同流合污了。”
“这对无药医的老顽童!”我心中默念,不禁苦笑起来。
双手仍钩着窗口,身着玉色的宽松马褂,垂着乌黑发辫,嬉笑答话的这位男子,是本地号称狐鬼居士的才子蒲松龄。至于眼下故作惨然致辞的温婉女子,则是他的爱妻刘香云。
这狐鬼居士的名号,实有些来头:蒲松龄先生自孩提年岁至今,始终痴迷于神鬼妖狐的传说。身为致力于考取功名的学子,蒲先生家中竟收满了《搜神记》《山海经》《游侠传》一类的奇书,而非圣贤经典;他口中的言辞多是各地奇闻,而非古今诫训。去年,蒲先生应乡试,名落孙山。他的两位学友张笃庆、李尧臣痛心疾首,苦劝他莫要因执迷于神鬼之谈而误了学业,张笃庆成诗相劝诫,李尧臣更以“狐鬼居士”之名相讽喻。岂料蒲先生听了这名号大喜过望,他不但置学友的劝诫不顾,竟变本加厉,以“狐鬼居士”自居,更号称要写本广揽古今天下奇谈的书来!只苦得众多学友连连摇头。
闲话不提,故作逾窗的蒲先生与我拱手上前,笑道:“飞,有怎生的要紧事,竟打断我与香云儿女情长?这罪过可不差石壕酷吏。”
见蒲先生依旧不正经,我笑答:“蒲先生方才的引述却也恰当,我此行当真是前来捉人的。”
蒲先生收了笑容,道:“既如此,直说来意无妨。”
我答道:“朝廷派御史往广平查案,半月无果。不知御史从何处听了风声,竟亲自来淄博衙门搬救兵。我与同僚吴烈被御史选中,明天本当启程往广平去。却不料吴捕快妻子临产,他坚持留在家中守候。故此御史命我自行另选一人,明日同去,我便与御史举荐了蒲先生。”
不料蒲先生早早摆手:“不去,不去!追拿犯人本当是衙门之事,我一介书生去有何用?”
“蒲先生有明察秋毫之能,更不提两年前在信阳立了奇功……”话音未落,蒲先生又摇头道:“难得丈人带走四子照管,不能留我在淄博与香云二人享受难得的安宁么?”
“此行同去的御史曾听闻蒲先生三连魁的壮举,对蒲先生尊敬有加……”
“我这等小民怎能入御史大人法眼?只请放过!”
见蒲先生执拗,我只得使出撒手锏:“御史听闻蒲先生正忙于搜集神鬼妖狐的怪谈作书,便与我讲广平有狐女的传说,更承诺蒲先生可在当地尽情探访。不知蒲先生……”
“什么?!”蒲先生登时惊呼起来。他沉吟片刻,忽然可怜巴巴地望着嫂嫂不说话。
嫂嫂不禁笑起来:“相公只管安心去。仔细查访,也好一早归来与我共赏。”
蒲先生又垂头少顷,方才与我道:“飞,我答应此行与你同去。只是留香云一人独守空房实在不妥。你且回衙门借匹马与我,我趁天色不晚先送香云回道口村。明早启程之前,我自当去衙门寻你,勿忧。”说着又转向嫂嫂:“香云,道口村不比淄川,门户当日夜落锁。”
我点头应允,便独回衙门府骑了马,交给蒲先生,以送嫂嫂回家。我见天色不早,也回了衙门府,简单收拾了行李便早早睡下,只等明日启程。
第一章 尸变怪谈
“飞,何时出发?”第二天一大早,蒲先生便牵着马,来衙门前大声嚷了起来。如此早起,对他而言可谓“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我放下手中清茶,揉揉惺忪睡眼,嘟囔句:“清早大闹衙门,成何体统。”于是,我胡塞两口馒头,便去请御史王索一同出门赶路。算上蒲先生,我们三人,一人骑上一匹快马,朝广平疾驰而去。
齐鲁大地正值仲夏时节,一路上我们身围绿树红花,头顶蓝天白云,再看路旁村庄升着袅袅炊烟,颇具诗情画意。我与御史王索算是点头之交,蒲先生与御史两人更是自来熟的性子,我们三人转眼间便打成一片,在马背上相互交谈起来。
提及蒲先生三连魁的轶事,御史王索啧啧称奇:“蒲先生当年金榜题名时所著《蚤起》,我有幸一读。实在佩服!不想竟有人在考场之上以几近戏说之言讽刺世俗人只顾追求功名,这我实是头一遭见着!”
“幸有施闰章先生审读,不然这般的出格文章,怎会入那些迂腐考官的法眼?”蒲先生只是苦笑。
“有南施北宋之名的尚白,与蒲先生当是英雄相惜!”御史王索抱拳道。
我笑道:“蒲先生才智绝伦,却害我儿时总被二老以蒲先生为榜样,钉在椅上苦读八股,实是度日如年,苦啊!”
蒲先生大笑道:“飞,我儿时又怎不是与你相同?只是我将那《论语》《孟子》的书皮扯下,偷偷钉在《三国》《水浒》之上尽情畅读,方才躲过一劫!”
我和御史王索听了大笑,连连称妙。
欢笑少顷,御史王索问道:“听严捕快讲,蒲先生素好神鬼奇谈,竟被学友戏称作‘狐鬼居士’?”
蒲先生笑答:“正是。我自幼酷爱神鬼奇谈。乡里的怪谈奇闻早被我尽数搜集一空。想我年轻时,常召集淄川孩童与他们共赏。”
我连声应和道:“正是。玉帝王母、牛郎织女的传说尽是我儿时自蒲先生那里听来。当年我与县里众多顽童簇拥蒲先生讲述奇谈时,蒲先生每逢黄昏便要讲述一些夜叉、鬼怪害人的传说,直唬得不少玩伴落荒而逃。我也被他害得常常夜不能寐,生怕鬼怪加害。”我说着不禁连连苦笑。
“毫无考证之事,你等却也当真。”蒲先生笑道。
“那时各家本就供着黄、胡、长仙的牌位,难免如此。”我无奈答道。
“可容我打听蒲先生对神鬼怪谈喜好的渊源?”御史王索好奇道。
“是与生俱来,”蒲先生笑答,“飞,不如你代我说明?”
我点头道:“是青痣。”
御史一愣,忙问:“此话怎讲?”
“崇祯十三年四月十六日,夜,淄川蒲家庄,有商人蒲槃倚在椅上小睡。梦中,他恍然见一位瘦骨嶙峋、袒胸露怀的和尚,那和尚胸前贴着块铜钱般的膏药,蹒跚进了蒲槃妻子董氏的内卧。蒲槃猛然惊醒,疑惑间,忽听内卧传来哭声。他顾不上疲惫,连忙起身走进内室,探望待产的妻子。进了屋,便听见他三子降生的消息。蒲槃小心翼翼从产婆手中接过新生儿,伴着月光仔细打量,却窥见儿子胸前似污浊。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枚青痣。再一察看,他不由一愣:这青痣的形状、大小,竟与他方才梦中所见,那病和尚胸前的膏药一模一样。”说着,蒲先生毫无顾忌地扯开衣领,只见他胸前生着一块铜钱似的青痣。
御史大为惊讶,他久久打量着蒲先生胸前的青痣,方才迟疑道:“莫非……故事中的婴孩是蒲先生!”
蒲先生点点头,道:“同乡间传我是病和尚转世,御史大人相信么?”
御史讶异非常:“当真有这般神异的传闻!有趣,有趣!”
蒲先生苦笑道:“生于奇谈,醉于奇谈,也是我的宿命吗!”说着,蒲先生探身向御史问道:“话已至此,听闻广平一地有狐女的奇谈,不知御史大人可有耳闻?”
御史点头道:“正是。据传,这狐女早与某书生私订终身。但出于种种缘故,却未得成为眷属。书生娶了他人为妻,狐女惨然离去,下落不明。后来,书生家生了剧变,落得妻亡子散、家徒四壁的凄凉下场。正当书生徒呼奈何之时,狐女竟不计前嫌,抱回书生失散的儿子,作为他的第二任妻子回到他身旁,一手操持起全部家务,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一跃成为广平县的大户人家。书生日后也考取了功名,两人留下了才子配佳人的美谈。”
听罢御史王索的描述,我顿生感慨:忠心不改,对身无分文的旧爱不计前嫌伸出援手。不说狐女,即使是人,也实在难得。再依据王御史的字里行间,狐女更有闭月羞花的倾城美貌。不过说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虽见过书中许多夸张描写,但本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如果我也有幸一睹……
蒲先生却眯着眼,他微微颔首,机警道:“御史大人,这狐女的传说,是多久前的事情?方才御史大人并未提及广平当地人为她立起祠堂祭拜,这不似早年流传下来的轶闻。”
“蒲先生果真颖慧!狐女嫁给鳏夫至今,不过四年光景。此事是我不久前受朝廷命令去广平查案,听当地人议论方才得知。先生若对狐女的传闻有兴致,大可在广平走访查证。只可惜我对此并没有多少工夫仔细探访,只是听衙门的捕快们提起几句,才大略知道内容。蒲先生则不必受制于官府,请尽情在广平打听。凭借狐女在广平当地的人望,不愁搜罗不到更多奇闻趣事来。”他又笑笑,继续评论道,“话说回来,这狐女对恋人不离不弃,又以一己之力重兴家业,真是人间楷模。”
“因此才有脍炙人口的狐仙传说,原来如此。”蒲先生笑道。
我和御史两人不由一惊,不约而同扭过头,愣愣地看着他。
“请二位高抬贵‘眼’,被捕快大人和御史大人这样紧盯,我只怕被路边行人当作歹徒!”蒲先生笑道。
“先生这‘原来如此’,指的是?”御史王索不禁发问。
“简单。二位试想,如有一书生一穷二白,却忽然娶进一位美若天仙的绝色美人。两人更在短短时间内发家致富。仅是凭借这两点,这女子便已经足够令人惊奇了吧?哪怕这书生的妻子只是凡人,但在亲眼见证神迹的同县人之间,也难免会有流言,传这女子一定不是寻常人,继而愈演愈烈,渐渐流传成狐女。这同县人一旦有了谣言,便不愁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这类以讹传讹,将能人异士鬼神化的事情,凭借着我的经验,其可能性着实不小。”蒲先生轻松答道。
“有道理,”御史王索眯起眼,摸摸下巴,又道,“本只是平常人,却由于异常的精干、美貌和神秘感而被传作狐女……蒲先生所言甚是有理!”言罢,他又继续说道,“对于鬼神奇谈,先生尚且如此严谨多疑,佩服!”
蒲先生却谨慎答道:“但此女尚且在世,却仍有这类传言流传不止,其间或许另有玄机。”
御史一惊,沉思半晌,方才开口道:“听严飞捕快之言,蒲先生正忙于收集各色神鬼传言,以此编纂一部全书?”
“正是,”蒲先生郑重其事答道,“此书将广集古今奇闻。虽说先圣曾避而不谈‘怪力乱神’之事,但我却认为,鬼神皆由人所变化,虽为鬼神,却亦有人性。既然先人曾以牲畜,诸如‘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以训诫后人遵循孝道;而如今,我借鬼神传说警示后人,却有何不可?”说着蒲先生又严正道:“只是对待鬼神传闻,不可不慎,当仔细剔除荒谬谣传,以免贻笑大方。”
听蒲先生几句话,御史更加佩服,忙问:“如此说来,蒲先生录入书中的轶闻怪谈,是如何得来?”
蒲先生连连叹气,惭愧说道:“实不相瞒,其中不少仅是凭借道听途说而来。许多年代久远的传闻早已无从考证。留有祠堂的,诸如赵城义虎,尚有方法;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中的,诸如耳中异人,却丝毫无从印证。正因如此,我对近年流传,尚有生者在世的传闻,更当加倍珍惜,一定亲自走访查证。”
“愿广平狐女的传说,可为蒲先生书中添上熠熠生辉的一笔。”御史王索豪爽道,“特往当地探访坊间传闻,蒲先生这种求实精神,实在值得我借鉴!若蒲先生在广平访查得疲了,尽管返回衙门府内休息小酌。”
蒲先生拱手道谢:“绝不乏味,甚至更有意外收获。飞,此言不虚?”蒲先生说着对我狡黠地眨眨眼。
我毫不迟疑道:“蒲先生所说,是指信阳‘尸变’?”
蒲先生点头笑道:“果然记得。飞,那可是你我二人首次搭档探访怪谈?”
“当然。”我连声作答,又嬉笑道,“不然广平之行吴捕快的空缺,又怎会要蒲先生补足?”
蒲先生一听,大惊失色,懊恼道:“飞!我就知道此番出行,果真不简单!”
我讪笑道:“蒲先生的才智,我在信阳可是切身领教。若此行在广平遇到意料之外的困境,可还要靠蒲先生出手了!”说着我故作恭敬,对他连连拱手。
蒲先生眼看自己脱不了干系,顿时呜呼哀哉。御史见状忙道:“蒲先生不必在意,只专心探寻狐女传说便可。”言罢,御史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方才严飞捕快所讲,在信阳发生‘尸变’的怪谈,可否请二位与我道来,共同玩味?”
蒲先生笑道:“御史大人可曾听过‘尸变’?相传,不甘身死的魂灵,蛰伏在自己尸首上,操控尸首吸取他人魂魄,以图还阳返世。”
御史一听,登时惊愕不已。而我与蒲先生两人相视一笑,便将我两人在信阳的见闻,娓娓道与御史:
此事,是四名来往贩卖的生意人在信阳投宿时的遭遇。当时天色已晚,四位商人吃力拖着货车,窘急地寻找栖身之处,竟鬼使神差寻见了一家正兴白事的旅店。四位客人踏进旅店,与主人交谈时,得知店主的儿媳病亡不久,店家儿子正在外挑选入土的棺材。虽然旅店早已人满为患,但想到来往路上仅有此处一家,这四人便不再挑剔,坚持住进停尸间的隔壁屋内。旅途困顿令众人忘却恐惧,只顾放下行李,稍稍吃些伙食充饥,便匆匆上床,昏沉沉睡去。
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只听一阵恐怖诡异的嚓嚓轻响,房门便被鬼鬼祟祟的阴风轻轻打开:那具儿媳的尸体竟赫然立在房间的门口!随后,面色如金,头裹白绫的尸首直挺挺走进屋,依次对着几位客人脸上偷偷吹气。
这时,其中一位客人恰好尚未入眠,他听到响声惊醒,却正看见尸体对同伴的脸上吹气。他大惊失色,连忙扯过被子蒙了脸。那尸首并未发觉,只是隔着被子吹气。客人紧抓被子的手顿感冰冷刺骨。正在客人心惊胆战,不知尸体可曾察觉他略施小计的时候,尸体已走过他,对着下位客人脸上吹起气来。
待尸体对四位客人脸上吹气罢,便悄然离去。这侥幸醒来的客人,被方才的恐怖场景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敢在这恐怖的凶宅待上片刻?他连连偷踢同伴,想要叫醒他们一同逃命,却不承想同伴都如死了一般,没了半点动静。
正当客人焦急万分之时,他隐隐约约又听到嚓嚓轻响,感到眼角一丝白色飘过。他顿时大汗淋漓,颤抖着悄悄扭头:只见那尸首竟不知何时又伫立在了门口!
客人被吓得面无血色,他屏住呼吸,紧贴在床板上,抓过被子又死死蒙住了脸。只见尸首再度依次走过每位客人的身旁,对着脸吹起气来。
这次,客人紧抓被子的手被尸体接连吹出的寒气冻得险些没了知觉。待尸首走过,他竖着耳朵,死命探听四周的动静。待没了声息,他轻声掀开被子,再顾不得没了动静的同伴,只管手忙脚乱地套上裤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正在这节骨眼上,嚓嚓的声响冷不防再次传来。客人惊得汗毛倒竖,他顾不上穿鞋,只是号叫着夺门而逃。但那儿媳的尸首竟如活人一般,大步流星,起身猛追,毫不逊于没命奔逃的客人!客人见尸首竟追在身后,更加骇然,只是拼命奔出旅店,在村里不停奔号,却并无一人助他脱困。
惊慌逃窜间,客人不时扭头看看身后紧追不舍的尸首,却见无论如何绕路转向,竟无法甩开这催命僵尸。客人又死命奔逃几里,却感体力渐渐不支,眼看要被尸首追上。绝望中,他急中生智,心想何不逃到道士、和尚的住所驱邪求救?正巧,客人在村头逃命间,隐隐听得木鱼响声。有救了!他咬紧牙关,循着声音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