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回到家之后时间还不到五点,我进门之后叫了两声三叔,发现三叔并没有应我,顿时有些奇怪的去卧室看了一下,发现三叔确实不在。
这倒是奇怪了,三叔这个时间能去哪?
三叔自从夹皮沟的事情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而且腿脚也不方便,我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出门去找。
我想三叔顶多就是在家里憋不住了出去透透气,走不了太远,但我从五点出门找到六点,附近几乎都走遍了都没有看到三叔。
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心中不禁有急躁,就想着回家在看一眼,如果三叔还没回来就报警。
幸运的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三叔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我心中放松之余也有些心酸,于是走过去说:“三叔,别忙活了,让我来……”
等三叔转身的时候,我这句话说不下去了,只见三叔脸上有明显的瘀伤。
“谁,谁干的?”我瞬间大怒。
整个夹皮沟只剩我们两个,当时发现三叔被打立刻就炸毛了。
“别吵吵!”三叔瞪了我一眼说:‘只是一些轻伤而已,没事!’
“三叔,你告诉我是谁打了你?”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欺负一个身体有缺陷的老人,还要不要脸了!”
“行了!”三叔劝我说:“没啥大不了的,也怪你三叔自己装疯卖傻太久了,不懂人情世故,这事情确实怪我!”
“不管怎么样,那也不能打人啊!”我说。
接下来,三叔跟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三叔昨天在家里待着无聊就出去转了转,跑到镇上公园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算命。
三叔当初从黄皮子庙拿出来的古籍记载的就是占卜之术,所以今天就跑到公园去给人算命了,只不过三叔为了活命从小就装疯卖傻,所以性格就有些耿直,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一个开大奔土豪从他面前路过,他直接拉住人家就说他家里马上就会死人,这还能不挨打吗?
对此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了,只能苦笑着说:“三叔,好端端的你去给人算命干嘛?”
三叔有些无奈道:“我都吃了一辈子白饭了,眼瞅着夹皮沟就剩下我们两根独苗了,我不能一直让你养着我吧,你这年纪轻轻的,我还指望着你给我们夹皮沟延续香火,我不能一直拖着你!”
我一把抓着三叔的肩膀正色道:“三叔,夹皮沟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你如果出事我自己也活不了,你绝对不能有拖累我的想法!”
三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岔开话题说:‘行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吃过晚饭之后,我出去药店给三叔买了治瘀伤的药,然后自己躺在床上就考虑明天去什么地方找工作。
我没什么学问,初中没念完就出去打工了,做不了什么太高端的工作,所以就想着明天能不能去工地找找有没有活干。
第二天一大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这大早上的,别敲了!”
我打着哈欠开门之后,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很有钱的样子,不过脸色有些难看,而且头发还乱糟糟的,一双眼睛通红,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熬夜没睡。
“请问你找谁?”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请问大仙在吗?”他有些急切地说道。
“大仙?”
我愣了一下说:“你找错地方了吧,这地方没有大仙!”
“不会错!”他直接说:“我一晚上没睡,从公园一路打听过来的!”
我听到公园这这两字先是眉毛一挑,神色不善地盯着他说:‘好啊,打了我三叔你竟然还敢上门?’
“小哥,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不对!”他直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力道很重,我听着都感觉到疼。
打完之后,他直接跪在我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着说:“打人是我不对,是我混蛋,我可以赔偿,我只求大仙能救救我女儿!”
说实话,我心里虽然恨他打了三叔,但三叔当时做的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而且一个大男人都跪下认错了,我也不好在说什么,所以就把他扶起来说:“这大街上的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个时候,三叔拄着拐杖出门,土豪见状急忙跪着爬过去就说:“大师,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三叔上下打量了土豪一眼,最终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帮你,昨天你如果听我的或许还有机会,现在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土豪听完脸色顿时变成了枯黄色,直接就摊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给自己甩巴掌,嘴里念叨着:“玲玲,是爸爸对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错!”
一个大男人崩溃到这种地步,我看着都有些心酸,把他扶起来说:“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在自责也没用,想开点吧!”
土豪离开之后,我就问三叔说:“三叔,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三叔自嘲一笑说:“看出来了有什么用,还是没能救下来!”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劝慰他说:“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这事情也怪不得你!”
我劝慰了三叔几句之后,让他不要在出去给人算命了,自己就出门到附近的工地上找活干,因为我从来没在工地上干过,只能给人当小工,一天八十块钱。
虽然不多,但比饭店要强一些,只不过唯一的坏处就是太TM累了,而且工地上一些操蛋的老油条一直让我干这个,干那个,一天下来累的我浑身痛。
三叔看我的样子就有些心疼,给我下了一碗面放了两个鸡蛋,劝我说:“小叶子,你真不考虑一下抬棺吗?一单下来挣得比你一年都多!”
我闻言顿时愣了一下,说:“有这么多?”
“当然!”三叔说:“你知道村长请钱森去背棺花了多少吗?”
“多少?”
“四万现金,概不赊欠!”
第十章 财迷心窍
四万现金对于现如今的各位来看或许算不上多少钱,但要知道当时的四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我当时就算在工地上就算是一个月不休息,也不过挣两千多而已。
不怕丢脸的说,我当初选择成为抬棺匠最大的原因就是钱。
我并不觉着喜欢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而且还是在当时我那种情况下,所谓君子爱财,只需要取之有道。
听到抬棺匠一单可以挣四万块,我确实动心了,但接下来就反应过来问三叔说:“村长那里来的四万块给钱森?”
三叔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村长不是有个大儿子吗?
“他大儿子不是说死在工地了吗?听说还赔了好大一笔钱!”我说完之后立刻就明白,合着这笔钱就是当初他儿子的补偿款,但接下来三叔的话却让我整个人都懵了。
三叔说:“其实他大儿子并没有死,只是一直没回来!”
“没死?”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可能,当初村上有好几个人一起去认尸,怎么可能没死!”
“当初我没去,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三叔说:“不过我知道他大儿子绝对没死,我见过!”
我急忙问三叔什么时候见过,他告诉我说,大概是两年前,老村长的儿子曾经回来过一次,而且还是趁着晚上回来的,天没亮就走了,所以夹皮沟的人都不知道,三叔当初也是意外看到的。
我迟疑了一下问三叔说:“既然老村长儿子还活着,为啥要瞒着?而且还不回来?”
三叔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虽然知道他还活着,但我想他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我也没想多事。”
当时我虽然奇怪老村长的儿子为什么没死,但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整个夹皮沟都不存在了,在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意义。
不过抬棺匠一单能挣四万,这点确实让我动心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会嫌钱多,我拼死拼活的才挣这么一点,当时对于我而言是心里很不平衡。
其实现在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同样的代价,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愿这辈子守着三叔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可惜的是,当时我确实是动心了。
不过我动心归动心,但也不可能直接打着招牌走街串巷说自己是抬棺匠,这不现实,所以当时的我还缺少一个真正进入这一行的机会。
而当时的我压根就想象不到,这个机会来的会这么快。
我记得应该是土豪离开的三天之后,这三天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工地上当小工挣钱,第四天大清早,土豪再次登门,说有事情要请我三叔。
按照土豪的话来说,女儿英年早逝,所以就想请三叔去去主持法事超度女儿的亡灵得以安息。
三叔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在土豪开车带我们回家的路上,我们得知土豪名叫聂轩,死去的女儿叫聂玲。
提起女儿之后,聂轩脸上止不住地悲伤,跟我们说:“在玲玲很小的时候,我就和她母亲离婚了,我工作忙,也没时间陪她,她上大学之后我们更是聚少离多,没想到这次放假回来就出事了!”
看他的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解他,只能安慰他说了一些客套话。
聂轩的老家是古北镇,虽然并不常住这里,但镇里有一座院子,用他的话说,他发家之前女儿跟着他没少受苦,虽然后来有钱了,但女儿一直不愿意离开古北镇,所以院子一直都没荒废。
以聂轩有钱人的身份,他在古北镇的院子虽然不常住,但修建的也算是不错,类似于独栋别墅一样的阁楼。
院子里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棺材用的是白棺。
在这里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棺材作为承载人遗体的盒子,讲究很多,不说上面雕刻的花纹,单轮颜色大致分为:红白黑金原五色。
红漆棺只能用于八十岁之上寿终正寝的老人,意喻喜丧。
白棺用于少年和未婚的女性死者。
黑棺意喻庄严!
金棺一般是给帝王将相使用。
原色木棺则是寻常百姓使用,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水晶棺,楠木馆,石棺等不常见的棺材。
聂轩知道给女儿准备白棺,不是自己懂就是别人给他提过醒。
原本三叔答应主持法事只是想弥补一下心中的自责,但没想到他走到棺材前看了一眼尸体之后脸色顿时微变。
我当时愣了一下也看了一眼棺材内的尸体,聂玲躺在棺材内,双手放在胸前,一脸的安详。
说实话聂玲长得很漂亮,年级应该和我差不多,眉宇间透着一种青涩,不过可惜的是英年早逝。
我当时也是贱的,看聂玲长得那么漂亮,就嘴贱嘀咕了一句话:“长这么漂亮可惜了,如果能当我老婆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棺材内的聂玲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我。
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三叔扶着我,我恐怕当时就摔了个倒栽葱。
“小哥,怎么了?”聂轩有些奇怪地问我说。
我没说话再次看了聂玲一眼,发现她并未睁眼,我想可能是我刚才看错了,所以就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而三叔则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对聂轩说:“聂老板,请恕我直言,我提议把令嫒的遗体尽快火化!”
“火化?”聂轩直接摇头说:“不行,我女儿生前最讨厌火,不能火化!”
“但是不火化恐怕会有麻烦!”三叔劝他说:但聂轩依旧摇头说:“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火化,麻烦大师想想办法!”
三叔看聂轩坚持,皱着眉头不说话,我有些奇怪就问三叔怎么回事,他叹了口气跟我说:“尸体有尸变的迹象!”
“尸变?”我闻言当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棺材,然后就说:“那怎么办?”
“既然人家不愿意火化,我们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尽力弥补!”三叔叹了口气说:“这事情恐怕需要你出把力气!”
根据祟书上的记载,抬棺匠寻常的棺材不,的就是这种诡棺,所以要价才会这么高,毕竟是要命的事情。
说实话,如果让我去一具即将尸变的棺材,我心里实在是有些犯膈应,所以就有些排斥。
三叔把尸体即将尸变的事情跟聂轩一说,他当时就吓坏了,就央求三叔一定要想想办法,三叔则是把手指向我说:“这位是我侄子,师承抬棺匠,这事情求我没用,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