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怨恨归怨恨,国难与家仇孰轻孰重我们还是明白的。为了打鬼子,救中国,我们愿意与任何人携手并肩作战。度尽波劫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就像是你哥哥说的,不论以前我们是那一个阵营的,在外敌面前我们都有一个名字:中国军人。杀敌报国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光荣。好男儿恩从国家,战死沙场始是衷。”说道此处,杨震微笑着将手伸向了郭邴勋。
还沉寂在杨震话中的郭邴勋看着杨震伸过来的手微微一愣之后,也没有在犹豫的将手与杨震紧紧的握在一起道:“杀敌报国,万死不辞。就像你说的那句话一样,不抛弃、不放弃。倭寇未除,山河未复,绝不返乡。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无论在艰难险恶,我也不会再放下手中的武器了。相信我,我们川军战斗力虽差了些,但是打鬼子从不含糊。论牺牲精神,绝不输于你们十八集团军。”
如果说之前的握手是相互鼓励共度眼前难关的话,那么此刻二人的握手便是真正的荣辱与共,生死相许。两个人的手正紧紧握着的时候,一只大手没有打招呼便也攥了上来。两人转头一看,正是彭定杰在小虎子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
彭定杰微笑着看着二人道:“二位在这里桃园结义商量一起怎么打鬼子,怎么能不算上我一个。抗联的兵虽不多,也出了几个败类,装备与鬼子也是没有办法相比,但说起打鬼子,没有孬种。”
看着微笑着看着自己二人的彭定杰,杨震没有犹豫将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攥住彭定杰按在自己与郭邴勋紧握着的双手上手道:“休戚与共,不离不弃,坚决与鬼子血战到底,誓用倭寇之头颅祭奠我中华无数先烈之热血。”
听着杨震的话,郭邴勋与彭定杰同时语气坚定的道:“休戚与共,不离不弃,坚决与鬼子血战到底,誓用倭寇之头颅祭奠我中华无数先烈之热血。”三个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良久才分开。
分开之后,杨震微笑着对彭定杰单独伸出手道:“彭兄,这下相信我们不是前来套你口信的特务了?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杨震,十八集团军第一二九师连长。”
“说起十八集团军,你也许并不熟悉。但说起另外一个名字,你既是抗联的想必应该听说过。在民国二十六年前,我们十八集团军还有一个名称,叫做中国工农红军。而我们一二九师便是由原来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的部队改编而来的。”
说罢,杨震又指了指一边的郭邴勋道:“郭邴勋,国军第四十一军上尉参谋,法国圣西尔军校高材生。”
听到杨震说起自己部队在七七事变前另外的一个名字,彭定杰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又一次紧紧的抓住了杨震的手,激动的甚至有些语不成声的道:“你们真的是关内红军改编而来的?太好了。我们与党失去直接联系已经数年了。除了偶尔能通过莫斯科的中央代表得到中央一点消息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打通与中央的联系,我们抗联在南满的部队发动了两次西征,试图打通与关内的联系,可惜都失败了。真没有想到,这次会在这里,鬼子的宪兵队中遇到了中央的人。”
看着泣不成声的彭定杰,杨震摇摇头道:“我不是中央的人,只是十八集团军中普通一员而已。不过你放心,等我们出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建立与中央的直接联系的。不会再让你们孤军奋战。相信我,一定会做到的。而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第15章 什么叫做真正的变态
杨震信誓旦旦的告诉郭邴勋、彭定杰,他一定会带他们和所有的弟兄们出去,离开这个魔窟。但几天的仔细观察下来,却总是找不到在不引起惊动的情况之下解决掉看守的办法。
除了放风之外,牢门似乎永远都是关闭着得。而牢门上那扇小窗户,除了在送饭与看守检查牢房内情况的时候,也是永远都关闭的。杨震别说摸清楚日军看守的详细情况,就是牢门外日军有几个看守他都不清楚。
在摸不清楚情况的情况之下,杨震是万万不敢轻易下决心的。杨震知道他一旦决心下定,便关系着数百条人命的安危。从军多年,杨震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没有多年配合,之间早已经形成心有灵犀的战友的协助。除了少量自己在后世所了解的情况之外,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自己在后世的时候固然知道整个这支恶魔部队的大致布局,但其他的也是目前对自己最关键的看守情况一类信息却是因为本身资料便语焉不详,而所知寥寥无几。
就在杨震一筹莫展,几乎都要失去了冷静准备模仿自己在后世资料上看到的那次暴动一样,强行行动的时候,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一个意外的访客却是让这件事情有了转机。
只是让杨震感觉到游戏诶啼笑皆非的是,给整件事情带来转机的居然是一个日本人。不仅是日本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份绝对不低,让即便是一向专横跋扈,在这支恶魔部队说一不二的石井四郎也要忌讳三分的日本人。
一天夜里,刚刚吃过晚饭,就在杨震一边用手指在地上虚拟的画着自己所知的这个日军细菌战部队基地的草图,一边在脑海中琢磨办法的时候,牢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日军中佐带着两个卫兵突然进了杨震的牢房。看着进来的日军中佐,杨震的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难道小鬼子忍不住要提前动手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鬼子的中佐并没有拉出去任何一个人,而是坐在卫兵恭恭敬敬的搬进来的椅子上仔细的打量着杨震。不知道眼前这个个子虽没有石井四郎高,但个子也大约一米七三的高度,在普遍矮小的日本人也算不矮的日军中佐究竟想做什么的杨震被他打量的直发毛。心中暗自猜测不会是这个鬼子看中自己,想先拿自己开刀吧?
这个日军中佐打量了半晌之后才道:“你叫杨震?是满洲出身?在北平大学读过书?”他这两句话说的是中文,而且是一口字正腔圆京片子,没有一丝外国人说中国话时的别扭劲。
对于他的问话,虽摸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但两世为人皆在仔细小鬼子身上吃了大亏的杨震却是不想与其过多的交谈,对于这个日军中佐的问话,他只是淡淡的应付道:“你们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我的资料不是都在你们手中掌握着吗?”
对于杨震的不礼貌行为,这个日军中佐却是显得并不在意。只是微笑道:“我虽是日本人,但却是自幼在支那长大,直到读大学的时候才返回日本。”
“日本虽是我的故土,但支那却是我生活时间最长的地方。虽说我在满洲度过的时间比较多一些,但是在北平却是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五年。这五年中,北平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北平雄伟的城墙,无数美奂绝伦充满着浓重的东方艺术气息的古典建筑,大量气势恢宏的皇家建筑,无一不是艺术上的精品。可以说这一个北平城,却浓缩了你们支那五千年的文明史,这让我非常的着迷。还有那别具风味的北平小吃,也很让我着迷。”
“可惜这么美奂绝伦的建筑却改变不了你们支那积弱的事实。支那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但近代却是积弱已久。你的政府腐败无能,政客只为自己考虑,除了变着法子捞钱之外,什么都不考虑。而你们的百姓愚昧无知,对国家没有认同感。所以你们支那只能沦为西方列强的盘中餐。”
“而我们大日本帝国却是不一样,我们自明治大帝维新以来奋起直追,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如今已经是亚洲最发达的国家,已经进入世界强国之林。”
“我们大日本帝国有如今的成就,便是我们知耻而后勇,全体国民在天照大神的庇护之下,团结一心,一心一德建设国家的结果。而这一点是你们所有人都自会为自己打算的支那远远无法相比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大日本帝国如今是世界强国,而你们支那还是任人宰割的东亚病夫。”
“如今我们大日本帝国为了提携友邦,决定建设大东亚共荣圈,使支那百姓同享王道乐土。你们为什么要抵抗我大日本皇军威武雄壮之师?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在螳臂当车吗?”
“你们支那那些只会吃空饷,玩女人,腐败成风的军队难道会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对手吗?与其做无谓的抵抗,还不如早早归顺我们大日本帝国,以共享王道乐土。”
“中佐先生,我想提醒你一句,我们国家的名字叫做中国,不是你口中的支那。你说的没有错,我们现在是很贫弱,但我们不会永远一直的贫弱下去。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的同胞,只要我们努力奋斗,一定会超过你们日本。”
“不过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你们这些小鬼子。没有你们的侵略、屠杀,我们中国人还不见得觉醒的这么快。正是你们无耻的侵略,才使得我们中国人真正的觉醒起来。”
“还有不要在我们面前吹嘘你们所谓狗屁王道乐土。你们在中国的领土之上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多少骨肉同胞丧命在你们手中,多少同胞姐妹被你们侮辱。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王道乐土?”
“不说别的,单单一个南京大屠杀,我三十万骨肉同胞丧命在你们这支野兽军队手中。此仇,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今日你们加在我们骨肉同胞身上这些,他日我们必加加倍奉还。”
“今日可以告诉你,你们那个所谓用刺刀建立起来的王道乐土,除了那些卖身投靠你们,帮你们屠杀中国人换取荣华富贵的卑躬屈膝之徒外,但凡有些骨气的中国人都不会接受的。”
“至于你们所谓的大日本皇军的威武,我早已经见识过。去年淞沪会战之时,你们口口声声说三个月灭亡中国,可现在如何?我们还在抵抗,还在与你们战斗。”
“不说别的部队,单单就我们十八集团军,短短的一年不到,便相继取得平型关、七亘村、神头岭、响堂铺一些列战斗胜利。至于今年的台儿庄战役谁胜谁负就更不用我说了。如果这便是你们大日本皇军的威武,我看这个威武连屁都不是。”
“我们中国军队的装备是弱,很多部队连人手一枪都做不到,甚至在一场战役中连子弹都不能敞开了打。的确我们中国人是除了很多为了荣华富贵连祖宗都不要之人,但我们还有更多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为了国家和民族敢于牺牲一切的爱国志士。”
“只要你们一天不彻底的退出中国,我们就会一天战斗不息。一年打不胜,就十年。十年打不胜,就一百年。我们中国虽是弱国,但也是大国。你们日本,虽现在是强国,但也是小国。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你们能坚持到最后,还是我们能坚持到最后。”
“纵然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纵然是身陷重围,但我们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敢于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无论你们再强大,武器装备再精良,我们依旧会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你们不要小看了中国人维护民族尊严,主权完整的决心。”
“我相信只要我们不低下我们的头颅,保持哪怕是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的精神,这最后的胜利终将会属于我们,属于中国人民。如果到那天你我都还活着的话,我想你会为今天你们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杨震这些铁骨铮铮的话,弄得这位不知道来做什么得日军中佐面上略带着一丝尴尬。不过杨震到底还是小瞧了日本人脸皮厚的程度。在他脸上杨震这些话所带来的尴尬只是一扫而过。
而在短暂的尴尬过后,他语气中又带着一丝恶毒,一丝嘲弄的道:“也许你的预言会实现,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属于你们所谓的中国人民。只可惜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可能你是永远见不到了。”
说罢,他改口用日语道:“这里的所有设施即将建成,而你包括这里你们所有的人都将会用你的身体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做出贡献。到时候我会亲手解剖了你。”
“知道我今儿为什么来看你吗?就是因为你长的与我太像了。如果不是知道我是独生子,我还会以为你是我那花心的父亲留在支那的野种。”
“解剖你就像是解剖我自己一样。到时候我会将你所有的内脏都制作成为标本,只供我一人欣赏的标本。因为看着你的内脏,我就像是看到我自己的内脏一样。这会带给我无穷的快感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你知道为什么素来没有养活废物的大日本皇军到现在还要留着你们吗?因为这里焚烧你们这些马路大的焚尸炉还没有最后的建成,一些实验设备还正在最后的安装。等这些统统结束之后,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将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做出贡献。而你将会是我第一个解剖的对象。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个有些歇斯底里的日军中佐,杨震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回应他。因为杨震知道,自己现在“不懂得”日语。他后面说的这些日本话,自己听不懂。
得意了一阵子,这个日军中佐看着对他的话表现出一副不明所以样子的杨震,又改回汉语道:“这几天我会天天来看你的,因为越看你我会越期待那一天。你不要有任何逃跑的企图,这里没有人能逃的出去的。”
说罢,他又改回日语道:“这里每个楼层都两名久经训练,远非你们薄弱的支那军队可以相比的大日本皇军守卫。除了大日本皇军的精锐,这里还有经过特别训练的看守。而为了保证看守士兵的周围的,每隔三小时,都会换班。他们对任何异动的分子都会不经警告开枪击毙。”
“而这里的每一道高墙上都连有高压电,就算你有幸摆脱看守,但也无法逃离这里。这里的高压电会将每一个试图逃跑的人变成你们支那的小吃烧鸡一样外焦里嫩。”
说到这里,他扬了扬手,后面一个日军士兵将一个包袱扔给杨震。看到丢过去的包袱,他得意向着杨震笑道:“想不想知道我刚刚在说什么?可惜你们这些卑劣的支那人永远不会懂得我们大日本帝国高贵的语言。看在你与我长的如此相似的地方,我给你送一点你恐怕从未吃过的东西。你需养的膘肥体壮,才会达到我的需要。”
第16章 计划(一)
看到这个神经兮兮,一会说汉语,一会说日语的日军中佐离开牢房,郭邴勋、彭定杰二人走到杨震面前问道:“那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嘀嘀咕咕的在与你说什么?”
听到二人关切的问话,杨震淡淡一笑道:“他和我说这里所有设施马上便要建成,很快便要投入使用。等到了全面实验展开的时候,他会第一个解剖了我。因为我们长的太像了,解剖我就像是解剖他自己一样,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快感。”
“什么?他居然和你这么说?他是不是发疯了?解剖他自己居然会给他带来快感?这不是疯子是什么?”郭邴勋听罢杨震转述的那个鬼子的话,不禁大吃一惊。鬼子没有人性这他知道,可这个鬼子在没人性的同时,居然还如此的心态不正常。
早已经从杨震知道这里日军部队底细的郭邴勋对杨震转述过来的话,只是吃惊那个鬼子的变态。而一旁的彭定杰却是对杨震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这里不是鬼子的宪兵队吗?他们怎么不动刑,却是要解剖活人?难道这是鬼子新发明的新刑法?
看着摸不到头脑的彭定杰脸上有些迷茫的表情,杨震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一直没有告诉他这支日军部队真实的底细,让他一直以为这里还是日军的宪兵队。
思及此处,还是决定不再隐瞒,实话实说的杨震对着彭定杰苦笑道:“老彭,你真的以为这里还是专门抓捕反抗他们的中国人的日军宪兵队?这几天你看到提审或是他对我们用刑了吗?要是这里是日军宪兵队的话,他们会就这么将我们丢在这里不闻不问?鬼子可没有这么好心,将咱们养起来。”
“有些事情早就该告诉你了,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也罢,今儿这个疯子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我便不再隐瞒你什么了。这里根本就不是鬼子的宪兵队,是他们一个专门用来研制细菌武器的基地,对外称为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而我们这些战俘便是他们从关内运来,作为用来研制细菌武器的实验材料,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马路大。”
不过有些出乎杨震与郭邴勋意外,听到杨震告诉自己这是一支什么样的日军部队后,彭定杰却是显得很平静的道:“小鬼子刀下留人,到这里这些天既没有过堂,也没有对我用刑,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应该是别有用心。”
听罢他的话,杨震与郭邴勋不由得微微一愣。他们都没有想到,彭定杰知道小鬼子的真实用意之后,还会这么的平静。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彭定杰后边的话。
“什么叫细菌战武器我不明白,但我知道小鬼子这么背着人研制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准备用来杀我们的同胞的。只是他们不是在五常背荫河吗?什么时候迁到这里的?”
彭定杰没有去看杨震与郭邴勋听完他这番话后脸上震惊的表情,而是显得有些失神的道:“我之所以知道有这么一支鬼子的部队,是因为在我们抗联三军中便有一个人是从五常他们基地中逃出来的。而他与我说过的他在五常那里的遭遇与今天我们经历的很相似。我便怀疑这里的小鬼子与他与我提起过的五常那里的小鬼子是一批人。”
“我说的这个人是我的一个至交好友,他叫王子阳,去年牺牲前是三军六师的副官。我们抗联三军的赵尚志军长也几次带我们攻打过他们在五常的那个基地,只可惜都没有能成功。对了,他们在五常的那个基地老百姓管他叫做中马城。因为主管那里的是一个姓中马的日军大尉。”
“我那个好友在私下闲聊的时候,曾经与我多次谈过他们在中马城的遭遇。原本我们还都以为那个中马城是小鬼子一个特别秘密监狱。直到听完他的遭遇后,我们才感觉出来那里应该是小鬼子一个秘密的基地。”
“王子阳曾与我说过,他们被关在那里之时与咱们现在的情况类似。整天好吃好喝的给你,也不对你用刑,也不提审你。只是经常有人被小鬼子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里经常关押着二三百的中国人,警戒的程度与这里相比,并不差多少,同样是戒备森严。而且只要那些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的人达到一定数目后,小鬼子又会往里面补充新人。”
“小鬼子告诉里面的中国人,被带走的那些人都是有传染病的,需要隔离和单独治疗。可他们的这些话谁会信?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所有犯人中身体最强健的。别说传染病,被带走之前连一声咳嗽都没有过。”
“我那个好友在那里没有呆几天便感觉出不对劲来。谁都知道那些小鬼子不会有那么好心的。平日里进了鬼子的监狱,别说没有病,就是有病也不会给你瞧的。小鬼子这么鬼鬼祟祟一定是别有用心,而那些被他们带走后便消失的人应该很有可能已经遭遇到他们的毒手了。只是他不知道小鬼子究竟把那些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小鬼子究竟用那些做什么?”
“知道事情不对后,他们几个人商议与其这样被小鬼子莫名其妙的弄生死不知,还不如拼死一搏。那年中秋节,他与难友们乘喝得醉醺醺的日本看守送饭的机会,抢到了牢房钥匙,打开了牢门。他们架起人梯,攀墙越沟,逃出了中马城。日军发觉后,用机枪扫射,最后有十二名难友脱险。”
“他们根据自己的经历隐隐的猜出日军恐怕是拿我们这些中国人做实验,但却没有想到日军会拿我们做什么细菌战武器实验。小鬼子有毒气,这我们知道。他们在围剿抗联的时候曾经多次使用过,我们有不少的同志便牺牲在小鬼子的毒气下。”
“但是对于细菌武器是什么玩意,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凡是小鬼子研究的东西,还是这么秘密的东西,甚至拿我们中国人做实验的武器,都将会落到我们中国人的头上,都是用来屠杀我们中国人的。”
“你们今儿说起来这里,以及我这些天观察下来的情况,我猜出来这里的鬼子应该与王子阳他们在中马城遇到的那些鬼子是一类的人。”
听完彭定杰的话,杨震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告诉他道:“细菌武器,就是他们用鼠疫、霍乱、伤寒等病菌制造的武器。你应该都知道什么叫做鼠疫、霍乱、伤寒,你们也知道一场鼠疫能够杀死多少人,一场霍乱会带来什么后果。这里的小鬼子就是研制这些武器的人。而我们这些人就是他们用来实验这些病菌的消耗品。”
听到杨震的回答,彭定杰沉默了好大一会道:“老杨,我的文化水平低,不像你与老郭,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喝过洋墨水的,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清楚。我这点文化,还是在抗联的军政干部学校学的。你就跟我说他们研制的这种所谓细菌武器的杀伤力大不大?对我们这个国家,对给我们的同胞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老彭,我不知道你经历过瘟疫没有,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东西一旦流传出去,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一场大规模的鼠疫流行可以杀死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
“在中世纪,欧洲一场鼠疫大流行,杀死了几千万人,曾经有三分之一的欧洲人都死在这场鼠疫中。你说这种武器对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一九一零年,哦也就是前清宣统二年的冬天,东北鼠疫大流行,整个东三省死了六万多人。那场灾难发生时候你还未出生,也许记不得了。但一九二零年也就是民国八年的那场夺取万余人生命,就流行在黑龙江的鼠疫你可还记得?”
“他们研制的细菌武器就是针对中国人的瘟疫。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随时用他们研究、生产出来的这些细菌,在中国的领土上制造一场大规模的瘟疫,以便更多的屠杀抵抗的中国人。”对于彭定杰的疑问,郭邴勋回答道。
“记得,怎么就不记得。民国八年的那场大鼠疫我的家乡便是重灾区,当时很多家死的一个人都没有剩下,都死的绝户了。至于宣统二年的那场我虽没有经历过,但也听家中父母提起过。在那场鼠疫中,有的地方整村整村的人都死绝了,无人抬的尸体绵延好几里地。我的祖父与祖母就是先后病逝在那场鼠疫中。”说这番话的时候,彭定杰的眼神显得很空洞,似乎直到现在还不愿意回忆那段无法忘怀的往事。
彭定杰说完这番话之后沉默了好大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杨震道:“老杨,你前些天说过,你会带着我们出去。我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我不是怕死,死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想想那些自九一八事变以来无数牺牲在战场、刑场上的战友,能活到今天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与其他一起被出卖,却早已经牺牲在日寇屠刀之下的战友们相比,能多活这么多天,我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但这里的情况必须向党反应。让党知道,让国家知道,让全世界都知道小鬼子在这里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灭绝人性的事情。让党有准备,以应对鬼子给咱们国家带更大的灾难。”
“我的伤我自己心中有数,就算出去了也不会活太常的时间。我出不出去没有什么必要,但是你一定要出去,想办法将这里所有的事情向党汇报。还有这些弟兄你都要带出去,不能让他们白白的牺牲在日寇的屠刀之下。”
说到这里,彭定杰喘息了一阵子又道:“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在疑惑小鬼子为什么刀下留人,那么多不愿意投降鬼子的同志都牺牲了,而独自留下我一个人吗?而在我不愿意投降,却依旧对我严刑拷打吗?”
“我今儿告诉你们两个,因为我们抗联三军的在山林中所有的秘营,以及三军的几个最重要的秘密交通站设置的位置在我们师里面只有我知道。”
“秘营是抗联生存的基础,也是抗联能在深山老林中与鬼子周旋的这么多年,在鬼子严密封锁下依旧能够生存下来,与鬼子周旋下去的资本。只有破坏了秘营,才能彻底的打垮抗联。”
“那个叛徒之所以没有杀我,便是想拿着我做见面礼。他怕一个师的见面礼太薄,鬼子会不稀罕,所以才留下了我。因为他知道鬼子做梦都想肃清抗联,作为一师之长。他更知道秘营对抗联的重要性。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做了叛徒之后,会这么疯狂。多年的战友情谊被他全部的抛到脑后,为了荣华富贵,他什么都可以出卖。”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之后,身体远未恢复的他闭上眼睛不在说话。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看着天棚,发出长长的叹息一声。他这声长长的叹息中包含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凄凉和酸楚,还有一丝难以言表的怨恨。
听到他的这声叹息,杨震摇摇头,却也没有劝解。他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便是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出卖和背叛。这种痛苦将会伴随他一生。
杨震没有劝说彭定杰,只是将他搀扶到铺位上躺下来。他看的出刚刚那一阵子对话,加上心情的郁闷,让彭定杰很疲劳。他更知道彭定杰现在需要的是自己冷静下来。
将彭定杰安置好后,一转头,杨震的眼光停留在那个鬼子中佐丢下的那个包袱。看着那个鬼子中佐丢下的这个包袱,回想着与那个鬼子的对话,杨震的心思不由的一动。
这个鬼子中佐也许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自己一直想要却无法得到的情报,这个以为自己不懂得日语的鬼子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自己。也许自己应该在这个颇有身份,与自己长的如此类似,又有些神经兮兮的鬼子头上打一下注意?
第17章 计划(二)
有了主意,杨震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那个自以为是的鬼子用来炫耀的那些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尤其是鬼子看守的情况,对于杨震来说太重要了。回想着与那个鬼子之间的对话,杨震心中忽然有种预感,也许出路就在这个鬼子中佐身上。
想到这里,杨震转过头问郭邴勋道:“那个鬼子真的和我长的很像?”说实在的,回到这个时代便是蹲监狱,一直没有能照到镜子的杨震还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长的何等尊容。故才有此一问。
对于他疑问,郭邴勋笑笑道:“你们岂止是长的像,便是连高矮都差不多。这个鬼子的个头足足有一百七十多公分,在日本人中可算是少有的高度了。你和他,除了你的肤色黑了点,粗糙了些,无法与他的细皮嫩肉相比之外,若是穿上一样的衣服,恐怕很难分辨出来。要不是这一路一直与你同行,我还真担心你和他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