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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_分节阅读_第409节
小说作者:萧玄武   内容大小:3.11 MB  下载:长安风流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04-02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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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听闻,朝廷已启用阁部朱批,敢问舅父大人,可有此事?”李泰终于问了出来。

  长孙无忌双眼一眯精光毕闪,随即一闪而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你卧病府中,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是有此事。”

  “那么泰想问一问……现在是何人监国?可是我九弟,晋王?”李泰问道。

  “不是。”长孙无忌轻描淡写的道,“陛下犹在,只是一时斋戒清静,何须皇子监国?”

  “不对吧,舅父大人?”李泰咧起嘴,笑得十分人畜无害,说道,“若非万分危急与特殊的情况,朝廷是不会启用阁部朱批的。除非……我父皇是真的突然病倒了,或者是……发生了别的什么情况。”

  “啪”的一声重响,长孙无忌拍案而起,指着李泰怒斥道:“李泰,你是何居心?!”

  李泰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舅父息怒,泰犯何错?”

  “你这不忠不孝之徒,还不知错?”长孙无忌怒斥道,“既是猜测你父皇病重,你该是担忧、痛心与焦急才是。看你现在这情形,却是满副志得意满、欢喜不已!——说,你是何居心?!”

  “呃!这……这!”李泰一时无语以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只得嗫嚅道,“舅父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泰不过是想问个清楚明白。泰心中,自然是担心父皇安危的;泰宁肯自己减寿夭亡,也不愿父皇遭受任何病痛啊!”

  “哼……”长孙无忌冷冷的笑了一笑,心中只在骂道:你这胖子,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枪、绕圈子?看来不唬诈你几下,你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长孙无忌便说道:“我再说一次,陛下没有生病,信不信由你。至于监国皇子的人选,你就不必多虑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明白了吗?”

  “是!……泰,并无非份之想。”李泰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罢长孙无忌抬脚就走。

  这下李泰可就真急了。他双膝跪地急急前走了几处,一把抱住长孙无忌的双腿,“舅父大人,你好狠心哪!”

  “你这是干什么?!”长孙无忌作愤怒状。

  “舅父休要瞒我,我都知道了!”李泰终于实话实说,“三哥遇刺,父皇病重,朝中已是无主,因而才紧急启用阁部朱批!原本听闻这些消息,泰心如刀绞恨不能代父兄受殃。但更加念及大局,可不愿我李唐的江山在此时陷入混乱与崩溃啊!”

  “你这小子,口是心非!”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实话实说?”

  李泰浑身一震,就在地上磕起头来,“求舅父成全,让泰监国理事,为父皇为忧!”

  长孙无忌心中一冷笑:看吧,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我当你老四真是无欲无求、一心孝悌呢!终究,仍是那个面善心狠的老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事,我做不得主。否则,也不必拖延至今日。”长孙无忌淡淡的道,“待皇帝陛下康愈之后,自有定夺。”

  “如此国之无君,岂非是让朝野上下猜忌不休人心惶惶?”李泰坚持道,“泰并无非份之想,只想在这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为国效力为父分忧。如此,却也是错?”

  “没有错。”长孙无忌依旧淡淡的道,“但此事重大,的确不是我一人能裁夺的。”

  李泰十足的愣了一愣,仰头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顿道:“舅父,难道就忘了昔日之盟?”

  “你什么意思?”长孙无忌不悦的瞪着李泰,“你难道是在威肋我?”

  “泰绝无此意,更没这胆量。”李泰说道,“舅父,不如我们就打开天窗了说亮话吧!——诚然三哥遇刺、父皇病倒是天下之大不幸,泰心中更是悲痛万分。但,一切还以大局为重,朝堂岂可一日无主?就让泰暂时监国理政几日,又有何妨?就当是历练一场也好。他日父皇康愈了,或另有旨意,泰又不会霸占着这监国之位不放,或还政于父皇,或让位于父皇另行指定的兄弟,皆无不可啊!”

  长孙无忌冷笑不语,心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如此容易哄骗啊?现在这非常特殊的时期让你监国理政,无疑就造成了一个你已是东宫之主不二人选的既定事实,可比当初晋王监国的意义还要重大!更况何,晋王早又无力争储被皇帝疏远放弃,吴王遇刺生死未卜,左右都只剩你一人有资格入主东宫……李泰啊李泰,你就是太不老实、心术太坏了!今朝让你得势,他日能否放过我,也未可知。否则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舅舅我成全你一场,又有何妨?

  “此事不必再提。”思忖了一阵的长孙无忌有点不耐烦的说道,“陛下犹在,你为了一个临时监国之位就如此哭闹,成何体统?一切全凭陛下定夺,你找我,也是无用!”

  “如此……泰,也就不敢多言了。”李泰拜伏于地,“恭送舅父大人!”

  “非常时期,你要谨言慎行,好自为之。”长孙无忌扔下这句也未再多言,抬脚就离开了魏王府,坐车返家。

  路途上,长孙无忌多番思忖,暗道:看刚才这情形,李泰一门心思都扑在‘监国’之位上,并不十分担心自己被认作杀手。如此说来,他应该不大可能会是泾州的幕后黑手了。那么,又该会是谁呢?

  “此事,当真蹊跷了啊!难道,还有别的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操作东宫立储之事?”思及此处,长孙无忌不由得心中惊诧,“那会是谁?朝野内外,还会有谁能有这样的野心和能耐?”

  第534章 蛛丝马迹

  一车数骑,狂奔在泾州官道之上。行人仓皇回避,一路烟尘滚滚。

  褚遂良在这颠簸的马车坐了快两天了,此时只感觉浑身酸痛头晕脑胀,但仍是不停的催促车夫快马加鞭,尽快赶往泾州州城。

  身上担着血海的干系,褚遂良从未有过这样的紧张。吴王遇刺,皇帝暴病,谣传关西秦慕白欲反,这些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这三件足以撼动大唐江山根基的惊天大事,都直接或间接与泾州有关。

  虽然褚遂良清楚,长孙无忌有心在这关键时候将他支离朝堂,并将这世上最难料理的一桩案子塞给他多少有点不怀好意,但褚遂良已是无暇多想了。

  弄清泾州一案的真相,吴王李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方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一路披星戴月风驰电掣,沿途多次更换马匹甚至跑掉了两个车辘轳,褚遂良终于抵达泾州州城。下了车,他几乎站立不稳,但都顾不上歇息片刻喝上一口水,就直奔州府衙门,唤来刺史等地方官吏询问案情。

  殷扬也到列了。

  泾州刺史姓徐,跟李勣还有点沾亲带故(李勣原名徐世勣),为官一方已有七年,治下一直太平,虽算不上能臣干吏,至少也是无过有功。今次在他治下辖内发展生这滔天的祸事,徐刺史惊恐万状之下就差上吊自尽了。

  褚遂良先后询问了众人一些情况,与外界所传闻的别无两样。无非是吴王在安定县郊野的森林中遇袭,随行一共十八人,仅殷扬生还。

  褚遂良听完后暗自思忖了良久,见众官吏在场耳目繁杂,于是斥退闲杂人等,将徐刺史与殷扬私下叫来,再行询问。

  果然,这一次褚遂良听到了许多关键的疑点。

  徐刺史办事还算稳妥,对案发地点的排查结果,进行了严密的消息封锁,以至殷扬与他属下的官吏都不知情。他向褚遂良汇报说,凶手行刺后在森林中放了一场大火毁尸灭迹。后来州府全力扑灭大火,在火灾现场的余烬之中,发现了四十三具男性尸体!

  “四十三具?!”殷扬当场就吃了一惊,“我等随同护卫吴王的侍卫,加上末将不过十七人,连同吴王一共十八骑。现场怎么会有这么多具尸体?”

  “还有更加惊人的!”徐刺史紧张得直咽唾沫,面色惊惶的颤声道,“四十三具尸体当中,有二十七具是没有人头的!”

  “啊?”褚遂良与殷扬,同时惊叫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殷扬惊道,“杀了人,还要将头胪割去,用意何在?”

  “并在割去头胪之后,再行放火毁尸灭迹。”褚遂良倒是冷静许多,眉宇深沉的道,“很显然,下手之人是不想让这二十七人的身份暴露!”

  “那另外十六人,为何又没有被割去头胪?”殷扬再次惊问道。

  徐刺史浑身都在发抖了,颤颤的道:“卑、卑职亲自带领仵作检验了所有的尸体。发、发现,这十六具没有被割去头胪的尸首,全、全是吴王府的侍卫!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有王府出入令牌!”

  “可是这种?!”说罢殷扬从腰下解下了自己的铁令牌。

  “没、没错!正是此物!”徐刺史辨认之后肯定的说道。

  褚遂良眉头紧锁的接过令牌看了一看,说道:“镔铁打造,大火难以烧融。这恰是证明了那十六位死者的身份。如此说来,除殷将军外,其他的十六名侍卫已经全部阵亡。徐刺史我来问你,那另外二十七具尸首的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物什?”

  “没有。”徐刺史回答得相当肯定,“尸体已经全部烧得如同焦炭一般,根本无从辨认。”

  褚遂良点了点头,“想来也是。凶手既然都将头胪割去了,想必不会再留下别的任何证明身份的线索。照此分析,当日树林之中除了吴王一行之外,至少还有两股人马!”

  “没错,卑职也是这样认为!”徐刺史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殷扬一时愣了,思忖了许久,疑惑道:“那就是说,当时除了行刺吴王的一伙人,还有另一伙人同时出现?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前还不得而知。”褚遂良的眼中隐隐闪过一道精光,淡淡道:“徐刺史你且先下去休息,本官明日再找你问话。”

  徐刺史应诺而退,房中仅剩下褚遂良与殷扬二人。

  “殷将军,本官问你,为何随行的十六名侍卫都阵亡了,唯独你却生还?”褚遂良单刀直入的道。

  殷扬的火气顿时冒了上来,双眼圆瞪怒道:“褚相公可是怀疑末将是凶手?!”

  “并非此意,你别误会。”褚遂良的脾气倒是好,一扬手示意殷扬按捺脾气,说道:“本官也听徐刺史汇报了,说你是被凶手打晕扔在了道边,因而存活。本官只是好奇,凶手为何留你不杀?难道,另有阴谋?”

  “这!……”殷扬一时也愣了,摇了摇头,“末将,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末将最后与两位兄弟护卫吴王突围后,曾遇到一名神秘的高手截杀。末将就是被那人打晕的!”

  “哦?详细说来!”褚遂良精神一振。

  殷扬便将那晚的情形详细说与褚遂良知晓。褚遂良听完后十分震惊,问道:“你是说,吴王当时与那凶徒还有交谈,并猜测那凶徒曾是吴王在襄州为官时的旧识?”

  “没错!”殷扬肯定的说道,“但吴王也没猜出那人具体是谁。话不投机说了两句,那人便要行凶。末将急于护卫拔刀与之搏斗,没想到那人手段非常刁钻狠辣,只一招,就将末将放倒了。末将以为必死无疑,醒来后才发现,是脑后被刀背狠磕了一记导致晕厥,至今仍是血肿未消,褚相公请看!”

  说罢殷扬就脱下了缨盔解散了头发,果然看到他脑后仍有若大的一个疱肿如鸡蛋。

  “也就是说晕倒之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了?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扔在道边,树林中已是大火弥漫?”褚遂良问道。

  “正是。”

  褚遂良点了点头,起身背剪双手而踱步,沉吟道:“如此说来,以那凶徒的手段要杀你只是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没有杀你呢?他是否有意留你活口好让你到官府报案?”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殷扬也迷惑不解了。

  褚遂良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脸上的神色越发紧张而焦虑,低声道:“你想想,吴王遇刺,这天大的事情岂不是要令朝野动荡天下不宁?现在我猜测,那名凶徒很有可能并没有杀吴王,而是将他绑架了!他的背后,有一个比杀死吴王本身,更大的一个阴谋!”

  “啊?那就是说吴王殿下尚在人间?!”殷扬顿时欣喜万分,当场就给褚遂良跪了下来,“褚相公,你一定要搭救吴王殿下啊!”

  “殷将军请起。”褚遂良将殷扬扶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叹出,说道,“现在这些只是本官的一点猜测。究竟实情如何,还有待查证。殷将军,这所有的事情你对外人要一概守口如瓶,切不可泄露半句,切记、切记!”

  “末将谨记!”

  此时,徐刺史居然又去而复返,在外求见。褚遂良便让门外侍卫准他入内。进门后徐刺史急道:“相公恕罪,卑职方才一时慌急紧张,竟忘了一件重要的线索。”

  “快说!”

  徐刺史忙道:“那日案发后卑职带人排查现场,徐发现多具尸体外,还在不远处发现了几匹奔亡逃逸的马匹!”

  “对!”殷扬急道,“末将醒后四处寻找同僚与马匹,却一无所获。想来是激战之时马匹受惊四下逃散了,或者是拴在树上不及逃逸被烧死了!”

  “没错!”徐刺史说道,“我等在现场发现了十八匹被烧焦的马尸,想来应该是吴王一行人的坐骑。这些马是被拴牢在了树上无法逃脱被烧死的。但另外在远处发现了另外两匹马,却是活的!这两匹马有鞍有辔制式非凡而且品种优良,可以肯定不是民间用马,而像是……”

  “朝前领路,引本官亲去查看!”褚遂良果断下令。

  稍后,三人便到了刺史府后宅,看到了这两匹马。褚遂良亲自上前查验,也让熟识军旅的殷扬一同查看。片刻后,殷扬肯定的说,应该不会是军中战马,因为这两匹马都是没阉割的公马。而军中的公马除了种马外,一律都是要阉割的。但这两匹马品种优良价格不菲,鞍辔等物都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用得起的。据此推断,应该是富户大宦人家所有的私马。

  “卑职在想,这会不会是凶手们仓皇之际遗留下来的马匹?”徐刺史小心的问道。

  “有这种可能……”褚遂良随口应了一声,依旧在细心的查验马匹周身。终于,在其中一匹马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处并不十分明显的特殊印记!

  看到这个印迹,褚遂良当场呆立!

  “怎么了?”徐刺史与殷扬同时问道。

  “你们看……”褚遂良指着马脖子上的印记。

  “是烙印吗?但凡富户人家的私马,为了防盗给马打烙印的不少,军马与官马则必须统一上烙。”殷扬一边问一边上前看,仔细看那烙印,当场惊道:“是个‘韦’字!!”

  “没错,是韦字!”褚遂良双眼一眯脸色低沉,一转头问殷扬,“殷将军,你想到了什么?!”

  “末将一看到这韦字,当场就想起——韦嚣尘!”殷扬惊道,“当年吴王在襄州为官担任刺史之时,韦嚣尘曾是他麾下的佐官,担任襄州司马。但此人与襄州军府果颜都尉杜成元一道勾结河漕水鬼为祸一方,当时就被吴王与秦少帅联手剿灭了!——褚相公,这两人当时被押解到长安,均已被问斩!难、难道还能是阴魂索命不成?!”

  “休得胡言,何来阴魂!”褚遂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条线索相当重要。二位切记不可对外泄露半句!——好了,你们且都下去。本官也累了,需得歇息。”

  二人只得告退。

  褚遂良就站在那匹马的旁边,目光湛湛的盯着那处烙印,自忖道:韦嚣尘与杜成元是死了,但长安韦杜两家却是依旧人丁兴旺家门昌盛!襄州水鬼一案,使得吴王与秦慕白名声大噪。但从此,长安韦杜两家也就肯定恨死了吴王。尤其是韦家树大根深势力庞大,后宫有四妃之首韦贵妃,朝堂之上有御史大夫韦挺……

  “韦挺!!”褚遂良惶然一惊,“他兼魏王府用事,与魏王过从甚密!而且,他不是有个女儿嫁给了齐王李佑吗?当年李佑谋反被诛,他的女儿也因此被贬废岭南。因此韦挺也受到些许牵累,由尚书左丞一朝被贬为检校官,后来在魏王的活动撮合之下才重被启用,官拜御史大夫负责监督百官,并司掌重大案件的问讼与刑狱!……李佑谋反,不也正是被吴王与秦慕白扑灭的吗?!”

  想到此处,褚遂良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此案真与韦挺有关,那事情的真相可能就更加吓人了!”褚遂良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他既是魏王的心腹,又是吴王的仇人。在这种时候行刺吴王,的确是有理由有动机。但……他同时也是韦贵妃的兄弟;韦贵妃,也是有皇子的啊!既然杨妃所生的庶出吴王能够争储,韦贵妃之子,又岂是不能?!”

  “吴王返京,事关立储。在这非常敏感的时期,我猜测魏王反而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顶风作案。因为只要吴王稍有闪失,他的嫌疑就最大!魏王虽然腹黑阴鸷,但他并不傻!”褚遂良暗自思忖道,“但如果是韦挺的话!……表面上是帮魏王争储消灭劲敌,实则是有意嫁祸魏王,真乃一箭双雕!若是魏王与吴王都因此而一并陨落,韦家不仅是报了当年的血仇,而且韦妃之子,年仅十余岁的纪王李慎岂不是渔翁得利,有了后来者居上的机会?——若如此,他韦挺将来岂不是有机会权倾朝野,甚至压过长孙无忌?!”

  “险!!”褚遂良的脑海之中,突然如同有一道惊雷掠过!

  “要是这样——那晋王也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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