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笑骂道:“是昭先妒忌杨砍头的外号,自己也想弄一个昭砍头的名字来顶在脑袋上。从去年六月,他步步为营的打法没错,可也不至于推进的这么慢吧?你知道他往大海里丢了多少颗人头了吗?”
刘凌叹了口气:“具体数字没有人知道,只是据说有一处海湾的缺口硬是用人头给填满了!”
赵大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震惊。填满一处海湾,就算再小的海湾,那得需要多少颗人头才能填满?如此说来,王爷说垣国公昭先妒忌辽国公杨业顶着那个杨砍头的外号,看来也不为过了。
“上个月,与倭国残余的军队主力决战,一仗下来之后,昭先让士兵们砍了倭人的脑袋堆人头佛塔,一千颗人头堆一座,堆了足足六十四座!”
刘凌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想笑,嘴角微微往上翘着:“倭国笃信佛教,昭先用人头来堆积佛塔,也不知道佛祖知道了是该觉得高兴呢,还是该生气。”
无论是佛祖还是倭人,肯定不会高兴。
赵大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打下来,等垣国公回师的时候,岂不是把整个倭国屠了族?一个人都不留,还要那几个破岛子有什么用。我听说倭国那个贫瘠的地方,种水稻都结不出穗子!”
刘凌笑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确实贫瘠了点。”
“四座荒岛确实没有什么用,不知道漏网的要用多少年才能继续繁衍成群。”
赵大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让刘凌都有些意外的话:“若是王爷看那些倭人不顺眼,每年派人上岛去杀几回就是了。一次有漏网的,两次有漏网的,十次百次,就算还有漏网的还能成什么气候?”
“看倭人不顺眼?”
刘凌笑了起来:“还确实是这样。”
南宋崖山之战,宋军最后的十余万兵力组成的水师与元军水师决战,因为小皇帝的船被围困在中央无法突围,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自杀,此战随行的十余万军民尽皆投海追随皇帝而去,南宋灭亡,当时的倭国举国戴孝,百姓皆哭。那个时候的倭国其实对中国还没有什么威胁,刘凌这仇报的稍微早了些。
不过没关系,他心里没负担。
要不是后来几千万人口挤在那么屁大的贫瘠地方,或许他们也不会没完没了的搞侵略吧?
前世的时候曾经有人对刘凌这样分析过。
刘凌当时摇了摇头,他并不认同这种观点。
“估摸着,十月之前垣国公肯定能凯旋归来。”
赵大想了想说道:“正好奏着凯歌参加大典。”
刘凌嗯了一声说道:“这一年,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刘凌忽然转换的话题让赵大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他认真的回答道:“属下在院子里自己开了一块地,种了菜,现在绿油油的已经起来了,看着挺喜人。后院里属下也种了些花草,虽然开出来的花不怎么漂亮,可远远看过去心里也挺舒服。属下甚至还试着开了一小块田种水稻,可惜,幽州的天气还是不适合,一颗秧苗都没活。”
“那是你不会种!”
刘凌辩驳道:“北方天气虽然比南方冷些,但稻子并不是种不得。”
“属下愚钝。”
赵大笑了笑说道:“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至于秧苗是不是能结出穗子来,属下其实没怎么在意过。”
“心静下来了吗?”
刘凌笑着问道。
赵大沉默了一会儿,如实回答:“没有,属下的心里一直装着朝廷里的事,每天摆弄着秧苗,心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表面上看着属下好像心无旁骛,开出的田地里一根杂草都没有,其实,杂草都长在属下心里了。”
刘凌哈哈笑道:“静不下来就不要静了,明天去军机处报道吧。最近事情太多,周延公他们几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你有能力,到了军机处也能帮他们分担点。”
“可是……王爷,属下身上背着个国公的爵位,不好参与政务。”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这英国公的爵位给扒了?”
刘凌爆了句粗口:“扯淡!那我是不是也得把周延公的国公爵位一块给扒了?”
“属下不敢!”
赵大垂首。
“滚蛋!”
刘凌挥了挥手说道:“晚饭没做着你的,滚回你自己宅子里吃你自己种的菜吧。还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怎么就舍不得摘一篮子送到画苑来让我王妃她们尝尝鲜?是你小气,还是你堂堂英国公府里连个篮子都找不到?”
“属下明天就送来画苑,送一篮子,不,送一大筐!”
刘凌不奈的挥手:“滚滚滚,谁缺你几个烂菜叶!”
赵大走了之后,刘凌在书房里自己一个人又坐了很长时间。他靠在椅子上,昂着头,看着墙壁上那张从箱子里找出来又贴在他书桌不远处墙壁上的画,已经发黄的纸张,上面是炭笔素描勾勒出来的两个相依相偎在一起的老人,他们看着刘凌,嘴角上还挂着溺爱的笑容,慈眉善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旧了所以颜色变化的缘故,还是纸张上沾染了灰尘。从刘凌坐着的角度看上去,两位老人的额头上好像添了几道皱纹。
“爸妈,我这样的选择,这样的决定,你们认可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放佛能穿越过时空回到那个世界。
“无论如何,儿子没有让你们失望吧?”
刘凌笑了笑:“虽然结局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中也不平静。这些年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是我设计好了的路程。现在就要走到胜利的终点,可为什么心里反而没有设想这结局时候的喜悦了?是我走的太快了,以至于自己不适应这种节奏。还是我走的太慢了,慢到,自己已经改变了太多?”
画像上的父母没有办法给刘凌答案,任何人都无法给刘凌答案。其实,答案就在他心里,一直没有变过。
“忽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原来我很喜欢这个世界。”
刘凌的眼角有泪水溢出来,也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悲伤出来的。
“十几年了,爸妈……你们还好吗?”
黑暗悄然来临,画苑中来来回回都是到各处去点灯的侍女,她们迈着轻快的步子,拖拽着长裙,摇曳生姿的走着。她们一边走一边轻声交谈,不时有欢快的笑声像震碎了的湖波一样荡漾开来。她们身上的衣裙已经换成了纱裙,夜风吹在身上有一种透彻的凉爽,似乎能一下子凉爽到心里去,让人格外的抒怀释然。
侍女们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已经六月中旬了,离十月初一,还远吗?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大结局
第六百一十九章
日子如梭飞快
刘凌每当想起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感叹说出这句话的人对人生肯定有着很深的理解,如梭飞快,是啊,快得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他感慨着,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凌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有点穴的本事,在人身上随便点一下人就不会动了。有时候点在脖子上,有时候点在肩膀上,有时候还点在后背上,解穴的时候也是点的很随性,可以在任何地方点来点去,然后穴道就解开了。只是一般女人被点住穴位不能动的时候,总是应该有个帅哥来给她解穴,而解穴的位置,往往是在胸口上。
刘凌没有被点穴,但他却是被很多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点来点去。
卢玉珠,柳眉儿,陈子鱼她们几个围着刘凌不断的折磨着他,还不许他乱动。十几个宫女端着托盘在一边伺候着,场面混乱的有些失控。就连昨夜里才被刘凌忍不住破了身子的花朵朵,都忍着不适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叫着装模作样的指点着。
“早知道这皇帝的龙袍这么不好穿上,还不如当初找人设计一套西装。”
刘凌在心里不无恶意的想着,再让这些现在折磨着自己的女人们都穿上婚纱。一个新郎,一大堆新娘,一块入洞房。
“快点吧,吉时就要到了!”
卢玉珠急得额头上冒着汗珠,却忘了她自己那一套繁琐的隆重的服装还没有穿戴起来。不光是她,今天这样的日子,陈子鱼她们每个人都要穿上最隆重最华丽的服装来参加庆典。特意从民间找来的原来在周国皇宫里做事的老宫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几个人冲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刘凌的龙袍穿戴整齐。
“怎么这么重!”
戴上了九龙冠的刘凌抱怨着,脸色很不快。
“我的陛下,今天是大典,这是纯金的龙冠,还镶嵌了那么多宝石,不重才怪呢!”
花朵朵嘟着嘴自以为很了解的说道。
“是啊陛下,以后上朝,不是天天都要戴着这顶九龙冠的。”
刘凌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就冲这破帽子这么重,自己也绝不会天天戴着它抖骚玩。做皇帝其实一点都不刺激,从昨天入夜一直忙活到了子时,才刚把一身衣服穿戴好。天不亮就要去做那一整套繁琐复杂到令人想薅头发的仪程,又要祭天,又要祭祖,还要这个那个的太多太多事等着他一件一件去体会。
西装不合适
这个时候刘凌脑子里还充满了古怪的念头,应该穿一身挺拔的中山装。
他抱怨着自己一夜都不能睡觉,忽然想起来,此时一身礼服的文武百官们,早就已经等在宫门外面了。幽州十月份的天气已经颇为寒冷,那些官员们按照品级爵位早早的在外面列队等着,这一夜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腿肚子发颤。
“传令下去,给外面那些当官的每人送一碗热汤喝!”
刘凌昂着下颌说道,不是他骄傲,而是宫女在给他将九龙冠的系好。
“陛下,应该说传旨,不是传令了。”
陈子鱼笑着更正。
刘凌为了不给那些宫女们留下一个轻浮好色的印象,忍住在陈子鱼翘臀上拍一巴掌的念头:“赶紧走人,你们自己的事还没有准备好呢,都在这里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笑起来,然后一同俏生生的拜了下去:“遵旨。”
一群女人走出了房间,刘凌终于觉得这房子里有了点自由的空气。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偷偷把九龙冠松开一些,忽然一道婀娜的影子从门口又闪了一下,然后一颗小脑袋从门外露出来。
笑容灿烂的花朵朵看着刘凌,嘿嘿傻笑。
“怎么还不回去收拾?”
刘凌佯装生气的问道。
“我的陛下!”
花朵朵眼睛里冒着小星星:“今天真帅!”
刘凌发现这是第一次,花朵朵对帅这个字用的很正确。
天色还黑着,外面的鼓乐声就已经响了起来。周延公和赵二两个人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好像门神似的。
“陛下,吉时已到。”
周延公躬身在门外说道。
刘凌先是叹了口气,随即挺起胸脯。
不就是做皇帝吗,有个屁好怕的。他对着铜镜照了照,一身明黄色龙袍,一顶华贵精致的九龙冠,玉带锦靴,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俊朗公子……俊朗皇帝。
帅!
刘凌评价着自己身上的这身造价昂贵的新衣服,倒是没看到自己脸上浅浅的黑眼圈。
走了,我要去做皇帝了。
刘凌在心里告诉自己。
在他迈步出门的那一刻,门外欢声雷动。
新落成的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高坐在龙椅上的某人吸了吸鼻子,心说还真没有注意前阵子是怎装修的,闻着一点甲醛的味道都没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面一声整齐的高呼吓了刘凌一跳,他坐直了身子然后伸出指点江山的手缓缓挥过。
应该说什么来着?众卿平身?
刘凌的手还停在半空,半响没有声音,等着皇帝发话的百官偷偷抬起头,于是看到某皇帝很潇洒的挥手:“再喊一遍听听!”
(全书完)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