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大名府之战(24)
察哥连下了三道命令,一是把朱富囚禁起来,严加看管,然后派出一名叫做李世亮的部属跟随朱富早已安排在府外等候的人秘密前往潍州去看所谓的证据。
李世亮也是夏国皇族,按辈分甚至比察哥还高一辈,不过李世亮那一皇族分支早已没落,传到他这一代也就只是沾个皇族的名声罢了,但李世亮却是个标准的“宋国通”,不仅能说得一口标准流利的汴梁官话,对宋国所有的一切从民俗到礼制无所不通,同时在汉人文化领域的造诣也很深,即便称不上大家,琴棋书画也算样样精通,加上他皇族同宗的身份,一直以来就是深受皇帝李乾顺的信任,长期作为对宋的外交官来使用。此次察哥领兵来宋,为了更方便的与宋国交流也带上了他。察哥相信以他的才智和能力,此去潍州定能清楚的分辨出所谓证据的真假。
第二,察哥下令所有知道朱富这件事的人全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谁也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同时命人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宋国派人来问询此事,好能立刻向宋国有所解释。
因为察哥怕就怕这其实是那郑临风所设的奸计,即其实所谓的宋国阴谋和证据都是假的,郑临风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猜到自己听到朱富的话后一定会急于求证,而自己一旦派人去他那里,他就会暗中秘密向宋国“告密”以此来引起宋国与自己的误会,宋国一听自己居然在与敌军暗中联系势必大怒,再被他巧加利用的话,即便最终解除了误会,也会造成宋国与自己之间的相互不信任,助他瓦解三国的同盟。而那朱富就是他所设此计的一名“死士”!
三是察哥立刻秘密派出密探潜入大名府去打探宋军的动向,尤其是要打探那个叫做张叔夜的钦差的最新的消息,确定他是否好好的待在大名府中。
察哥是知道张叔夜的,宋夏两国为了及时掌握对方的举动,百余年来一直都在互派大量的密探、奸细去对方那里查探消息,也都尽可能的收买了对方朝中的一些官员为己方提供情报,这也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当张叔夜还没来到大名府时察哥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朱富说出天道军已经俘虏了张叔夜时,察哥才能毫不迟疑的做出派人去天道军一探究竟的决定。
如果张叔夜并没有被俘,还好好地待在大名府,那不用说,直接就可以证明那郑临风所谓的证据都是假的。
但如果真有此事的话……,那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下完这三道命令,察哥也没心情做别的了,连决定向皇帝写的信也不写了,一切都只待李世亮与密探们的消息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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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哥本以为至少要等七八天才能得到消息,却没想到仅仅两天后他就首先得到了来自大名府的消息,这个消息当然不是来自于他所派往大名府的密探,密探们就算再快这个时候也顶多才抵达大名府而已。
这个消息来自于察哥此前早已安插在大名府的耳目,因为早在几天前整个大名府就突然流传起了一个传言,说继宣抚使郑修年之后,朝廷刚刚派来前线的钦差张叔夜也遭遇了贼寇的埋伏,几百名姚古所派的亲兵护卫全部被杀,张叔夜至今生死不明!
耳目们听到传言后立刻着手调查起了它的真实性,并很简单的经过贿赂一名大名府留守司的官员后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不敢耽误,马上就派人来向察哥禀报了。
察哥大吃一惊,虽然李世亮那边还没信儿,但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一次,恐怕那郑临风并没有骗自己……!同时,这个消息也证明了自己对宋国内部出了一个大叛徒的猜测,先是主帅被俘,接着又是钦差大臣被俘,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按常理说都是不可能的,但却真的都发生了,而且是同时发生的,若没有宋国内部身份极高的叛徒向那郑临风告密并暗中配合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察哥很快做出决定,就算还没得到李世亮的消息,自己现在也必须暂时把那件事当作真的来对待!于是他立刻派人去通知一干亲信、部将,要他们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马上来见自己,而且还必须是秘密来见自己,绝不可大加招摇!
众人得到察哥紧急召见的消息后都是一惊,因为在前段时间各军遭到天道军的进攻时也不见主帅察哥发来过如此紧急的命令,而且还必须秘密行动,众人知道,这一次肯定是出了大事!
众人不敢耽误火速来到察哥处,当他们听面色异常严肃的察哥说完之后,每个人都是目瞪口呆,丝毫不亚于察哥当日从朱富嘴中听到时的震惊。
震惊之后,除了少说几名察哥的文官幕僚皱眉沉思之外,几乎所有的大将都是勃然大怒,纷纷向察哥请命现在就马上进攻宋军,离开此地,杀回西北去!
察哥的一名叫做仁多浪遇的幕僚立刻起身表示反对,他说,即便那张叔夜确实被郑临风俘虏了,但也还不足以证明宋国真的在算计咱们,现在咱们只是假设这是真的,仅凭假设就跟宋国翻脸这不是胡闹吗?就算宋国真的在算计咱们,别忘了咱们可是孤军深入,距离西北足有数千里,既无援兵也无粮草,这仗怎么打?现在跟宋国翻脸,他们光饿也能饿死咱们!
一名叫做野利望洪的将军随即冷笑着驳斥道,“粮草?怎么仁多老弟才吃了宋国几天的粮草就忘了咱们的老办法吗?没有粮草不会去抢啊?“打草谷(注)”这三个字还记不记得怎么写?!咱们可是有二十万大军,一路“打草谷”回到西北不就行了?”
仁多浪遇也是冷冷一笑道,“野利将军,宋国既然敢算计咱们,你认为他们会毫无准备?你怎么知道他没在咱们的退路上设下了层层的埋伏?他们若已做足了准备,你认为咱们可以抢来多少粮草?二十万大军是咱们的一个优势,却也是咱们的一大负担,宋国若打定主意死守各地,再加上他们的埋伏,就算咱们最终可以回到西北,到时候二十万大军又能剩下多少?别忘了咱们可是在大宋国的腹地,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这一路光汉人平民就有上千万,每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咱们淹死!”
一番话说得野利望洪冷汗直流,虽然不情愿,可他也明白仁多浪遇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如今自己一边分明是已经中了宋国的计,既然已经中计,又怎会那么容易脱身事外呢?急得他不禁怒道,“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
仁多浪遇道,“当然不能等死,可也绝对不能冲动行事,幸好咱们知道的并不算晚,而且咱们的二十万大军也还未损失一兵一卒,只要策略得当,我认为咱们可以在最小的损失下回到西北,但能否实现却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一听这话,包括察哥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仁多浪遇的身上。
仁多浪遇看着察哥沉声道,“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那郑临风把这件事告诉咱们,他究竟想做什么?!”
察哥眉头一挑,这话显然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野利望洪马上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仁多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这还不简单?他不就是想让咱们跟宋国反目成仇吗?”
仁多浪遇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叹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他只要现在马上向天下公布他所谓的证据,就等于把咱们和大宋都逼到了悬崖边上,大宋与咱们就只能分裂,还用得着偷偷通知咱们吗?所以我认为……他并不只是想让咱们与宋国反目成仇,他还想与咱们结盟!让咱们帮助他转而去进攻宋国!他的实力本就很强大,再加上怒羞成怒急于报仇的咱们与辽军,宋国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众人恍然大悟!
察哥却面色严峻的只是看着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仁多浪遇见状立刻继续道,“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从上一次咱们中了他的计,白白损失数万大军帮他度过了危机来看,此人可以说是诡计多端!咱们必须做一个假设,等咱们真的帮他击败了宋国之后,他又会怎么对待咱们?他真的会让咱们走吗?宋国会算计咱们,他难道就不会?不要忘记他也是个汉人,而且他曾派军入西北与咱们打过仗,我很清楚的记得他的天道军在当时对咱们所表现出来的深深的敌意,甚至比咱们的世仇西北禁军还要强烈!大家再想一想前一段时间天道军进攻咱们的时候所喊得将咱们杀尽的口号,我真的很担心,等宋国一败,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咱们!
众人又是一惊!
但察哥并未表露出过多的惊讶则表明,因为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终于开口了,眉头紧皱沉声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仁多浪遇伸手一指北面道,“马上联络辽军!”
察哥眼中突然一亮!
仁多浪遇继续道,“现在谁是跟咱们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是辽国!他们的情况甚至比咱们还要严重,宋国的目标本来就是借助金国灭掉他们!想必金国如今已经做好了准备,辽国已危在旦夕,辽军比咱们更迫切的要回去!但他们也势必遭遇和咱们一样的困境,独自回国是危机重重。”
“我的想法是,咱们立刻与他们结盟,如此一来,两军结盟那可是足足五十万大军,不用怕宋国,也不用怕郑临风,就算路上遇到宋国的埋伏,那他们的埋伏也顶多只是按照对付辽军来设计的,我也不信他们可以一起吃下辽夏两国联军!”
“而且,辽境距离这里可是只有咱们距离大夏的一半距离还要少,十天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撑咱们回到大夏,忍一忍却可以支撑咱们到达辽国,等咱们到达辽国,就能借道燕京、西京边境重返大夏!虽然远一些,却是最保险的办法!”
“更关键的一点,咱们与他们除了共同的目标,也有着可靠的同盟关系,有成安公主(注2)在,咱们与他们可以相互信任!比信任郑临风要可靠一百倍!”
察哥闻言大喜,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去,他连连点头,随即说道,“好,就这么办,仁多老弟,这件事就由你去办,马上去辽军那里吧……,对了,一定要秘密行事!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仁多浪遇立刻道,“是,请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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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草谷:辽宋时期,军队出征时,“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打草谷骑四出抄掠以供之”,这种无专门的后勤保障,靠军人自筹给养,掳掠民间粮草财物的方式就称作“打草谷”。
成安公主:1105年,辽天祚帝封宗室女南仙为成安公主嫁给西夏皇帝李乾顺,两国联姻结盟。
709,大名府之战(25)
姚古打了一辈子仗,其中还有数次是孤立无援的置身于敌军的层层包围之中,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他的戎马生涯一点也不为过,而他能位列如今西北禁军四大将帅之一,倒也不全是因为他是姚家的代表,也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得来的!
熟悉姚古的人都知道,他是西北四大帅中可以说是最神秘难测的一个人,当初童贯统领西北十几年,在西北简直如土皇帝一般,无论愿与不愿,大多数西北将门世家都选择了依附于童贯,或者最起码也要对童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该给的面子一定会给。
却偏偏只有他姚古敢跟童贯对着干,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姚古那么讨厌童贯已经没人知道了,总之姚古可没少给童贯难堪,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以童贯的脾气他怎么可能放过姚古呢?可事实却是童贯真的没有或者说没能怎样姚古!姚家虽然多数受到了童贯的一些压制,却仍旧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姚古也位列西北四大将帅之一!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姚古和姚家在西北暗中的势力是连童贯这等权臣也要忌惮三分的!所以有人说,低调的姚家才是所有西北将门世家里实力最强大的一个!而姚古也才是西北的无冕之王!
但饶是如此一号人物,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快把他给搞疯了。
先是主帅郑修年被俘了,急得他真想骂娘,因为他曾数次劝说过郑修年,身为主帅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没事老往前线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郑修年却不听,非要去前线亲历亲为的视察劳军,姚古是无可奈何,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宋就是不信任武将呢?在西北时派去个阉人,在这里又派来个连一天仗也没打过的书生,有这些人在头上压着,就算是本事再大的武将又有什么机会可以施展才能?
结果还没消停几天,他还没彻底弥补完因郑修年被俘所造成的种种后果,却又出了事,三百名忠心耿耿的亲卫全部战死,钦差张叔夜下落不明!那一天当他得到这个消息时,据事后旁边的随从告诉他,当时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张叔夜可是个钦差大臣!钦差大臣在谁那里出了事谁就要负责!更何况还是在如此敏感与紧要的一个时期!姚古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而等他知道是张叔夜自己违抗了他的命令非要接近前线才出的事时,他更是暴跳如雷!他现在可是总算体会到了为什么说“书生误国”,一个郑修年,一个张叔夜,两个书生不听他的话岂止是误国,还会“误人”,误的就是他!因为朝廷可不会去管郑修年和张叔夜是怎样出事的,朝廷只知道他是副帅,主帅在前线,你这副帅为什么可以在后方?钦差大臣在前线,你这副帅为什么还在后方?
而张叔夜的被俘所造成的影响还不止于此,主帅刚刚出事,朝廷的钦差又接着出事,这要传出去会让天下怎么看?他好不容易刚刚安抚了因郑修年被俘而躁动不安的辽夏两军,张叔夜又出了事,他还能怎么去解释?
所以,姚古一面绞尽脑汁的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想努力把张叔夜的事解释清楚,减少对自己的影响。一面下令知道张叔夜事的人全部管好嘴巴,绝不可对外泄露任何一点消息!
幸好,张叔夜出事的地方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外,而且张叔夜刚来不久,知道他的人还不多,所以消息控制的还算成功,在姚古下令后的三天内,整个大名府内外一点风声也没有。
但好景不长,就在前两天,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就如同刮了一股妖风一样,整个大名府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开始疯狂的流传起了钦差大臣张叔夜出事的传言!
姚古得知后大怒不已,立刻下令严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而令姚古想不到的是,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呈送到了他的面前,居然是一叠厚厚的纸,足有数百张,每张纸的尺寸、厚薄乃至材质都完全一样,而且每张纸上也都印刷着同样的内容,详细的记述着钦差大臣张叔夜出事的消息!
据调查人员说,这些纸在一夜间洒满了大名府的大街小巷,如今整个大名府的人几乎都看过这种纸,他们努力搜集却也只搜来了这么多,还有更多的仍旧散布在城内的边边角角里或老百姓的手中。
这下轮到姚古大惑不解了,很显然,这是一次有组织的行动,目的就是要把张叔夜出事的事弄得满城皆知!
那究竟是谁会这么做呢?
姚古首先想到的就是贼寇所为,可是贼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是在炫耀?是在挑衅?还是要故意引起自己这边的混乱,扰乱人心?亦或是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姚古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那个郑临风了,自从郑修年被俘后,他本以为那郑临风会立刻有什么大动作,但整个贼寇大军却更是平静下来,连往日里时不时的骚扰也没有了,而这一次那郑临风却又大张旗鼓的搞了这么一出,他究竟是在干什么呢?
姚古的直觉告诉他,恐怕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但具体是哪一种事,他却毫无头绪,只得下令全军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提防着贼寇的动向。
而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贼寇那边接下来的行动却只是派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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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姚古正在大名府内处理军务,突然有亲兵来报,说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大人您在西北的故人,还给了一件信物,说大人您一看便知。
说罢,亲兵将一件东西呈送在了姚古的面前。
姚古拿起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块铜牌,再把铜牌翻到背面一看,姚古不禁一惊,只见令牌后刻了一个大大的“种”字,他马上认出,这是种家的东西!那个西北种家的东西!
既然是种家来人,姚古自然不能怠慢,立刻下令亲卫把那人好生迎进来,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姚古心中的疑惑是一件接着一件。
此次西北军来这里,因为种师道被俘的关系,为防种师道与刘法一样叛国投敌,所以西北军中并不包含种家人与种家军,既然如此,种家人为何不声不响的千里迢迢来这里还找到自己呢?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不一会,就见几名亲兵从外面领进来了一个一身布衣之人,原来是个壮实的汉子,此人显然认得姚古,进来就毕恭毕敬的朝着姚古行了一个大礼,而且从行礼的方式一看就是种家人没错,再听口音,那更是正儿八经的万年地方口音。
但姚古却愣了一下,因为他只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究竟是种家的哪一个。
“阁下是……?”姚古客客气气的问道。
那人一笑道,“小人卑贱,大人您不认得也是自然,小人想请大人回忆一下,两年前我家大人在西安请大人您吃酒那一晚,那个在堂内舞剑助兴……,”
话还没完,姚古就已回想了起来,不禁惊道,“你是……种兄的……?”
那人点点头,“正是小人,小人钟林见过大人。”
姚古点点头,心中却已是极为的震惊,因为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种师道的贴身亲卫姓钟名林!
半年前,种师道与他所带的五万种家军全军覆没于京东路一战,据说一个人也没逃走,要么战死要么做了贼寇的阶下囚,连种师道至今也只是听说是被贼寇俘虏了,但实际上的生死却始终是个迷,而这钟林作为种师道的贴身亲卫自然也不可能逃脱,那他今日怎会来找自己?他又为什么会有种师道的令牌?
带着一个个疑问,姚古满眼疑惑的看向钟林,满腹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倒是钟林先有了反应,只见他看了看左右几名亲卫,然后又看了一眼姚古,那意思很明显,是要姚古清退左右。
姚古这下心中更奇怪了,而他当然也不会这么做,便说道,“他们都是老夫信得过的人,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钟林点点头,这才说道,“我家大人让我代他向大人您问好。”
此言一出,立刻惊得姚古浑身一震,他瞪大眼睛惊道,“你……你说……种兄他……?”
钟林点点头。
是种师道派他来找自己的?种师道不是贼寇的俘虏吗?他怎么可以……?想及此处,姚古心中猛地一惊,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种师道已经……?!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那……种兄现在正在何处?还有,他正在……做什么?”
钟林面色自如的回道,“回大人您的话,我家大人正在潍州府内,如今乃是大宋天道军第十五军的军长!”
姚古脸色大变……!
710,大名府之战(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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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种师道果然已经投降了!”姚古听罢,便是他这般人物也不由大惊失色!不过在震惊之余他心中却又一动,暗道,“如今自己所听到的可都只是这钟林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是不是贼寇的奸计?种师道这个人自己可太了解了,对国一腔忠心,要他叛国只怕比杀了他还难!”
想及此处,姚古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钟林,目光之中散发着点点寒意,沉声问道,“钟林!你如此说……可有何凭证?若没有的话就是污蔑朝廷大员,就凭这一点,本官现在就可以处死你!”
钟林立刻神色如常的回道,“我家大人让我问您一句话,政和元年三月十五日一别之后,大人您是否听从了他的劝说,把弹劾童贯克扣军饷的奏折烧掉了呢?”
姚古猛地一惊,立刻相信了钟林的话,因为那是只有种师道与他才知道的事!看来……种师道是真的叛国了!那他为什么要派钟林来找自己呢?难道……?!
姚古想到这里面色一变喝道,“来啊,把此叛国贼寇给我拿下!”
左右亲卫立刻上前拿住了钟林,钟林却面色如常的看着姚古,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姚古朝着钟林冷冷喝道,“既然种师道已经叛国,那他派你来找老夫莫不是要老夫也跟他一样叛国投敌?告诉你,你找错人了,老夫……,”.
钟林摇摇头打断他,“大人您想错了,我家大人知道大人您对大宋赤胆忠诚,所以并不曾要我劝大人弃暗投明。”
“那你来是做什么?”姚古不由一愣,而且一听“弃暗投明”这四个字,姚古就知道恐怕种师道已经铁了心不愿再回归大宋,这让他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