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好意思?”刘如意忙道。
“大哥,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我娘说,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少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高山,道:“我家就在那座山的山腰上,早些给这位壮士上药,兴许他就能撑下来呢?”
“那真是多谢小兄弟了!救命之恩,刘某ri后定当厚报!”刘如意对着少年深深行了一礼,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这时,邹氏也醒了过来。
刘如意忙对母亲说明了用意,招呼福伯收拾了一下东西,由那少年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缓缓的朝着不远处的大山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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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很高,但并不是特别陡峭,应该是属于泰山山脉的支系。
只是由于多年没有人烟,山上并没有路,好在这少年对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挑着一些舒缓的坡面,两匹老马倒是也能爬的上去。
但几人的运气显然不好,刚刚顺着山坡上爬了几百米,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为几人的前路又增添了不少难度。
而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刘如意和这少年也慢慢熟络了一些。
这少年姓韩,可能是命里缺火的缘故,小名唤作火郎!
火郎的父亲原本是登州那边卫所的军户,崇祯五年,孔有德作乱,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火郎的父亲便带着家眷孩子逃亡到内陆,在这深山里隐居了起来!凭借着一手好箭术,虽然生活清苦,但一家人也总算能勉强维持着生计。
可是苍天无眼,造化弄人!
去年冬天,火郎的父亲拿着几件上好的皮毛,想到五十里外的彩石镇上换些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谁知在半路竟然碰到了二龙山上的土匪!火郎的父亲虽然有些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的东西被抢的一干二净不说,连尸身也被丢在了山间,被不知名的野兽分食掉。只留了火郎和病重的母亲,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火郎,这里水系充沛,河流两岸地势也算平坦,为什么会没有村子?”刘如意指着山下的小河,对火郎道。
其实,刘如意对这里风景还是有些印象的。原因无他,后世这里属于山东中部,人口稠密,还有许多条高速公路从这里的山间穿过,刘如意前世也曾路过这里几次,所以才有此问。
“大哥,这里原本是有几个村子的!只是这几年连着闹起了灾荒,加上土匪多如牛毛,这些村子里的百姓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土匪拉着入伙,剩下能活下来的,也大多是举家迁到别处了!”火郎无奈道。
刘如意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眼下已经是崇祯九年,延续了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已经是千疮百孔!内有流贼作乱,官绅残暴不仁,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崇祯爷空有治国之志,却没有什么霹雳手段!再有个七八年光景,京城被破,大明灭亡,而李闯之流更是扶不起的泥腿子,白白将这大好江山拱手送给了满清鞑子!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三百年,即将来临!
爬山相当耗费体力,刘如意本就有伤在身,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牵着驮着母亲的马儿,跟在火郎身后,继续朝着深山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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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中午时分,几人终于来到了山腰上的一片树林之内!
顺着树林边上的小道往里走了几十步,几间嵌在山石边缘的小木屋,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大哥,就是这里了,你们稍等下,我先去跟我娘说一声!”火郎说完,提起刚刚在路上shè到的两只兔子,朝着正中间的小木屋内跑去。
“娘,咱们到了,下来休息一会吧!”刘如意小心的将母亲邹氏从马背上扶了下来,轻轻拍打掉了母亲身上的雪花。
“如意!都是娘没用,真是委屈你了!”邹氏伸出双手,轻轻温暖着宝贝儿子冰凉的脸孔,两行清泪又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娘,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会好起来的!”刘如意将那从刘府家丁身上扒下来的棉袄,披在了母亲瘦弱的肩上,轻声安慰道。
此时的天气,虽然用滴水成冰来形容有些夸张,但那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鹅毛一般的雪花,冻死个个把人,绝对是稀松平常!刘如意、福伯和小六儿都是大老爷们,身体还强上一些,像是邹氏这么单薄的身子,刘如意真的担心母亲熬不过去,所以对于母亲,刘如意也是加倍小心,好生照料!
突然,小木屋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刘如意心里一惊,忙对着一旁的福伯使了个眼sè,快步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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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但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悲剧的是,我们大汉民族没有搭上时代发展的末班车!
小船会竭尽全力,写出好的jing彩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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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短暂的休整!
小木屋的门并不高,最高处大约也只能达到刘如意的胸口,所以,刘如意要刻意低着头才能进去!
木屋内的空间也不大,大概只有七八个平方,窗口处为了抵御寒风,已经用破旧的被褥将窗口封上了,屋内光线有些黑暗。一旁的炉火早已经熄灭多时了,再加上天降大雪的缘故,房顶上隐隐有水珠滴下,室内的空气分外cháo湿yin冷。
在屋内最里端的一张木床上,火郎正紧紧的抱着一个妇人的身体,大哭不止!
“火郎?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如意轻轻走到火郎身边,小声询问道。
火郎似乎猛的惊醒了过来,发疯一样的拉着刘如意的胳膊,指着床上的妇人大声哭泣道:“大哥,你看!我娘还没有死,是不是?她还没有死啊!”
“娘,你醒醒啊?娘,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火郎拼了命的摇晃着妇人的身体,期盼着她能再次睁开眼睛,但是良久良久,依然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火郎,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刘如意用力从背后抱住火郎的身体,希望可以阻止他自残一般的行为,但火郎虽然年纪不大,身体也是十分瘦弱,可力气却是不小,如同一只发疯了的小牛犊一般,拼了命的消耗着自己身体内的能量。
无奈,刘如意只得从背后伸了个别腿,将这小子放倒在了地上,而自己的身体则是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动惮不得!
“火郎,你冷静一点!别再伤害自己了!我先看看你娘还有没有救!”刘如意大声喝道。
“啊?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只要你能救回我娘的xing命,我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德啊!”火郎仿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给刘如意磕头。
刘如意也能理解火郎的心情,只是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开始小心的打量着床上的妇人。
这个妇人年纪并不大,至多能有四十岁,她的表情十分痛苦,脸sè铁青,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而喉咙处隐隐有被手指掐过的痕迹!刘如意伸手在她的脖颈和额头上试探了一下体温,已经冰凉冰凉,而且身体都已经十分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火郎,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呃?”火郎一愣,随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昨天下午吧!家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了,我给我娘添了柴火,关好房门,这才出去的!”
刘如意缓缓叹了一口长气,大致也能猜到了这妇人的死因!
这木屋内密封很好,空气很难流通,等到火炉内的柴火烧到了一定程度,屋内二氧化碳过多,很快便会导致人呼吸困难。若是平ri里还没有什么,但这几ri连降大雪,将房顶上的粗制烟筒都给堵塞了!这妇人原本身子就弱,还有重病在身,加之天气严寒,种种原因,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火郎,你娘已经去了!节哀吧!”刘如意无力的拍了拍火郎的肩膀,却并没有将她母亲真正的死因告知火郎。
毕竟逝者已去,如果为此再搭上一条xing命,那就真的是作孽了!
生逢乱世,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大哥,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火郎仰天长啸,双拳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忽然,火郎一声惨叫,“哇”的一口吐出一大滩黑血,身子更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刘如意赶忙撑住的他的身体,用力的将他拖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其实,就在刘如意看到火郎第一眼的时候,大致就能猜测出这孩子可能有一些气管类的疾病,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这时,邹氏和福伯也牵着两匹老马缓缓的走到了这边。
“如意,这是?”邹氏指了指一旁的火郎,疑惑的道。
刘如意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小木屋门前的小院内,存放着很多的木柴,刘如意没有选择去木屋内,而是在小院一侧的干燥处,支起了火堆,又从小木屋内拿来一只铁锅,取了些屋顶上干净的积雪,烧上了一锅热水。
从昨夜逃离刘家大宅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天多了,刘如意几人根本没有喝上一口水,眼下能有个落脚之地,几个人的神经总算是稍稍松懈了下来,聚拢在火堆旁边,烤火取暖。
火郎也慢慢恢复了过来,随手拿过几根干净的枯枝,用腰刀削成细长的木条,又将那只狍子割下几块,串在木条上,分给刘如意几人烧烤。只是他的情绪依然十分低落,不发一言,呆呆的看着空中飘散的雪花出神。
刘如意也知道火郎的心结,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那个小酒壶递到了火郎的手中!
喝了一些热水,又吃了几块烤熟的狍子肉,刘如意几人的jing神总算是恢复过来一些。可惜小六儿的伤情依然没有什么起sè,虽然也吃下了一点东西,但是高烧还没有退,脑子仍然不清醒。
好在有火郎父亲遗留下的金疮药,刘如意和小六儿分别在伤口处涂抹了大量,又从邹氏那里拿了一些丝绢,用钢刀割成细条,当做简易的绷带,包扎在伤口上,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休息了一会,刘如意帮着火郎在木屋一侧的树林中挖了一个简易的坟冢,将火郎的母亲安葬下,刘如意也在她的坟头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倒是让火郎有些惊讶。
“大哥,谢谢你!”火郎对着刘如意深深行了一礼,道。
“谢什么?火郎!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是!如果没有你,我和我娘,还有我的家丁,我们都要死在山下的小河边了!”
刘如意用力拍了拍火郎的肩膀,又道:“人生一世,草木一chun,也许,每个人的命里都有定数!你母亲已经去了,但她也不希望永远活在悲痛之中!好好活下去,这才是你报答你母亲最好的方法!”
火郎没有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大雪却是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刘如意无奈,也只得放弃了连夜赶路的计划,在火郎的家里休息了一夜。
不过,纷纷扬扬的雪花,反过来倒也帮了刘如意一点小忙!
大雪掩盖了世间一切的痕迹,导致齐氏的爪牙并没有很快找寻到刘如意这一行人的足迹。
但第二天一大早,刘如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福伯便神sè紧张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凑到刘如意的耳边,小声道:“小少爷,不好了,他们可能追过来了!我刚刚在山下看到了十几个人影,而且他们还牵着猎狗!”
刘如意面sè大变,心中大骂:“这狗ri的恶婆娘,真的是用心歹毒啊!非要将自己赶尽杀绝么?”
“福伯,别慌!你去将火郎喊来!”刘如意沉声吩咐道。
福伯应声而去。
“如意,怎么了?”邹氏本就睡得很不踏实,稍微听到一点响动,便已经惊醒了过来。
“没事,娘!咱们得换个地方了!”刘如意并不像让母亲担心,小声安慰道。
“大哥,发生何事了?”火郎就在旁边的小木屋内,很快便跑了过来。
刘如意看着火郎的眼睛,沉声道:“火郎,对不起,哥哥骗了你!我们不是被土匪打劫了,而是遭到了仇人的追杀!现在他们就在山下,哥哥可以相信你么?”
火郎先是一愣,接着便缓缓松了一口气,道:“大哥,虽然咱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好!好兄弟!”刘如意重重拍了拍火郎的肩膀,原本握在腰间刀柄的手,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火郎,现在想杀我的仇人就在山下,而且他们还有猎狗!你有什么好办法么?”刘如意道。
火郎沉思片刻,“大哥,在这座山的背后,有一个隐秘的山洞,我们可以去那里先躲一下!至于猎狗?”火郎轻轻一笑,“大哥,你放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对付!”
刘如意点了点头,“好兄弟,一切都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