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对你同样不薄,许配妹妹,让出荆州,你如今恩将仇报,倒戈相向,岂是大丈夫所为?”诸葛瑾不屑道。
“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不过就是希望得到柴桑,跟媳妇安度余生,而且还用合淝、骆州交换,这算盘怎么敲都是笔划算的买卖。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悍然出兵夺了江夏、巴丘,难道我非要顾念所谓的亲情,把江山拱手相让吗?”王宝玉反击道。
“江东出兵,却为唐突。”
诸葛瑾无言以对,事态发展到现在,所有江东群臣都明白了一点,出兵夺了江夏、巴丘,是一招烂棋,已经中了王宝玉的计策,让其在道义上占据了上风。
“大哥,你忠心于孙权我没有意见,也不会拿此事来难为你。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孙权,又何尝杀过任何一员抓获的文臣武将?”王宝玉又问。
诸葛瑾沉默不语,王宝玉却非暴虐之人,从不滥杀无辜,但他根本猜不透王宝玉的心思,将这样一伙人软禁在含章楼上,不杀不还不安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兄长孙权一定会投降,而且会输得心服口服。我也不会亏待他,到时候还是兄弟相称,亲如一家,和眼下的局势并没有太大差别。你们要是看不清形势,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只能是枉做小人。”
“宝玉,你想如何处置我?”诸葛瑾问道。
“你要是想回建业那边,我也不拦着,但一路兵荒马乱,江东朝堂还是七嘴八舌的局面,大哥所遇困难应该不小。或者,你去含章楼上看看风景,我会派人护送,然后在那里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王宝玉笑问道。
诸葛瑾可不是傻子,江东必败无疑,他回去又能做什么,打不过,也不能提投降,一句话说不对,难保孙权后来不翻旧账,稍稍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去彝陵!”
“这么想就对了,有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来,坐下,吃饱喝足了再上路。”王宝玉笑着招手道。
诸葛瑾早就饿得肚皮瘪了,也不客气,送上来饭菜后,先吃饱了,这才跟王宝玉慢慢的喝酒聊天。
“唉!二弟过世太早,实在令人心痛,我闻听消息,本想前去吊唁,实在不便,只能在家中设下灵堂,一缕青烟祭骨肉。”诸葛瑾泪汪汪的叹息道。
“我家先生倒是落下了一世英名。”王宝玉道。
“承蒙宝玉照顾月英和孩子。”
“兄长,你其实下了一步绝对的臭棋。”王宝玉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我自觉凡事谨慎,何来差错?”诸葛瑾疑惑的说道。
“当年你过继个孩子给我家先生,就是那么一说,也没真正实行啊!不守信誉。”王宝玉埋怨道。
“唉,还不是家妻不忍,劝阻不住。”
“我家先生,当年在蜀汉一手遮天,连刘禅都尊称相父,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如果我家先生想要当皇帝,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王宝玉道。
“宝玉之意,我早该将孩子送过去?”诸葛瑾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置信:“二弟虽权倾朝野,却甘居相位,任劳任怨啊!”
第2312章 空屋冷床
“大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我家先生之所以按兵不动,还不是开始因为没孩子,后来孩子还太小?所以啊,你把一个蜀汉继位皇帝,留在了身边。”王宝玉面带遗憾之色。
这些话自然是王宝玉胡咧咧,诸葛亮从未有过这种心思,这跟有无后代,并无联系。
但是,诸葛瑾听到了这些话,简直都要把肠子悔青了,他只对江东尽忠,对刘禅就不会讲究那么多。
如果说,自己的孩子能当上皇帝,哪怕死了都值得,没把孩子送过去,确实是一步臭棋。
“此言差矣,即便我儿登上了帝位,也经不住宝玉的金戈铁马。”诸葛瑾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你又错了,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假若我家先生还活着,我肯定不会去打蜀汉,怎么忍心跟自家人在战场上见面呢!”王宝玉道。
诸葛瑾一怔,是啊,二弟在的时候,王宝玉只有帮衬。正因为署主刘禅无情无义,二弟身后连个祠堂都没有,这才为天下遭来祸事。
想到这里,诸葛瑾更是信了王宝玉的话,如果不是刘禅对二弟诸葛亮心怀忿恨已久,怎会做出如此绝情之事,所以,当初要早点儿把儿子过继,真有可能登上帝位。
“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晚矣!”诸葛瑾闷闷的喝了一杯酒。
“所以呢,大哥以后就要做事更谨慎一些,亲戚之间的事儿,少掺和。”王宝玉道。
“子瑜懂了。”诸葛瑾重重的点头。
酒足饭饱,王宝玉派出一辆车子,吩咐好生伺候着,将诸葛瑾送往彝陵城。诸葛瑾笑眯眯的走了,那神情仿佛卸下了一记重担。
姜维那边,还是不停的追击着陆逊,直打得陆逊只剩下五千兵马在身边,仓皇奔逃。
“胡先生,再有一日,定可抓到陆逊。”姜维对身边的胡昭道。
胡昭看了看一脸憔悴的姜维,回头再看看精疲力竭的将士,问道:“只有五千兵马,让其跑了又有何妨?”
“五千兵马却也无妨,但陆逊乃江东三军统帅,若是能将其抓获,必会重挫孙权,令其再难有翻身之日。”姜维强打精神说道。
胡昭点了点头,身影突然从马上消失,搞得姜维一愣,以为是胡昭跟烦了,自己先走了。
可是,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胡昭又重新出现在马上,将手中的一个布袋子,随手抛在了地上。
布袋中一阵蠕动,一个人从中挣扎的探出了头,正是面如死灰的陆逊。
胡昭确实跟烦了,瞬间可以完成的路程,非得苦哈哈的连人带马追好几天,本是可以动动手指头完成的任务,却搞得将士们个个灰头土脸,身心俱疲。
所以,胡昭施展法术,瞬间追上了陆逊,速度之快,以至于还没等他人看到身影,直接将陆逊从马上给抓走了。
江东的这支残兵,突然发现大都督不见了,战马还是傻乎乎的向前跑着,几乎全都傻在当场。
随后,伴随着士兵们的惊恐之声,这支五千人的队伍一哄而散。
“施展妖法,胜之不武!”陆逊狂呼乱叫。
姜维哈哈一阵大笑,也不搭理陆逊,随即命令将他给捆了,塞住嘴巴,立刻带领大军掉头,沿着原路返回。
王宝玉又等了两天,姜维的大军终于返回,带回了江东大都督陆逊。别看王宝玉对诸葛瑾很客气,那是看在诸葛亮的面子上,他跟陆逊谈不到任何感情。
陆逊想要跟王宝玉好好理论一番,但王宝玉却懒得跟他废话,吩咐将其押上囚车,只露脑袋半蹲的那种劣质囚车,即刻送往彝陵,关押在含章楼上。
陆逊的待遇是最差的,空屋冷床,素菜凉水,窗外正下方的大网上放了一块布满尖刺的木板,只要他敢跳,管教他变身花洒。
陆逊被抓的窝囊,凄凉的困在彝陵城,备受冷落,想找个人骂几句解恨的机会都没有,愁得只有用拳头砸自己脑袋。
如今的江东,已经门户大开,再难阻止荆州大军前行的脚步,孙权多年打造的吴国政权,处在了遥遥欲坠的边缘。
王宝玉吩咐下去,原地再歇息几日,重重犒赏三军将士,同时研究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前方的战况如同雪片一般,落在孙权的桌案上,却仿佛如一块块巨石,不断压在他的心头,令他觉得呼吸困难,连走路都费劲。
一个好消息都没有,王宝玉三日之间,就在长江上搭设成一座大桥,大军长驱直入,十几万江东大军几乎化为乌有,诸葛瑾、陆逊全部被抓。
还有,南部建业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阮雄起勇不可挡,颇具计谋,越骆联军困城已久,凌统以及众位将士,情形岌岌可危。
“元叹,朕又该如何处置?”孙权找来了顾雍,脸上写满了无奈。
“回禀圣上,臣着实不知,王宝玉拥有神兽妖法,兵力数十万,两军实力,相差悬殊。”顾雍道。
“王宝玉不守约定,使用妖术,着实可恶。”孙权不甘心的又问:“难道我等就不能寻得个异人相助?”
“据臣所知,天下大修士,皆归了天玄门。临时去找,也,也难以力挽狂澜。”顾雍摇着头,含泪就跪倒了,其意不言而喻,根本打不过啊!
孙权长叹一声,眼中泪光闪烁,苦心经营的江东,如今变得不堪一击,难道还要等着王宝玉打入皇宫,将长剑驾到自己脖子上不成?
“圣上,老臣愿再与王宝玉商谈。”顾雍拱手道。
孙权却摆摆手,哪有再谈的资格,又是一声叹息:“唉,也罢,朕便亲自给王宝玉写封信,看他是否顾念昔日之情。”
顾雍点头,眼下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暖化王宝玉的铁石心肠。
孙权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即可送往荆州大军的兵营,亲自交给王宝玉,随后招呼顾雍道:“元叹,陪朕去看望一下张公吧!”
孙权口中的张公,正是老臣张昭张子布,如今已经八十多了,这段时间跟着孙权着急上火,一病不起,露出下世的光景。
第2313章 精铁浇筑
虽然张昭当年主张投降曹操,饱受诟病,但在后来的日子里,老先生勤勤恳恳,为江东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到了晚年,张昭更是主动退居二线,仅保留了辅吴将军的头衔,但是,孙权还是封他为万户侯,格外的器重。
张昭一向做事清廉,不义之财不取,多余者都送给了百姓,在民间也有不错的口碑。
张昭的庭院十分冷清,两名老迈侍从坐在日头下打盹,连孙权进来都没有发现。吱呀一声推开屋门,里面依旧是静悄悄的,光线很是暗淡,孙权好久才适应。
来到床前,张昭还在昏睡,孙权唉声叹气的坐在一旁:“张公啊,国难当头,你却在此独享清净,朕不许你离朕而去。”
张昭眼皮抖动两下,孙权连忙凑近了些,含泪道:“张公,朕便知你不会丢下朕不管。”
“圣,圣上……”
“朕在此!”
过了好半晌,张昭才睁开了浑浊的双眼,颤声道:“圣上,老臣看着你长大,建立吴国,虽死无憾也!”
“可是国家就要丢了!”
“前番劝圣上投降曹操,是臣之错,今日万不可再降,当年先主率万人起义,得江东之地,圣上,但留的一线生机,终有重归之时。”张昭费力的说道。
“朕当铭记。”
“臣死之后,丧事从简,莫要更衣。”张昭最后说了一句,再度陷入昏迷。
当晚,张昭过世,孙权悲痛不已,按照其临终的遗愿,就让他穿着身上的那套衣服入棺,而孙权也脱下了皇袍,素衣哀悼,追封张昭谥号文侯,以三公之礼祭祀。
江山将倾,又失贤臣,孙权的心情整个一个重度雾霾,压抑的令人窒息。
王宝玉这边却是热火朝天,关于如何继续攻打江东,他召集众人反复商议了几次,意见不太统一。
姜维主张趁胜直接去攻打柴桑,以强大的火力,柴桑难保。而陌千寻则认为,先去剿灭朱然在江上的水军,让飞云鼠的大军来到这边汇合。
双方说得都有道理,也都是必胜的途径,无非是权衡哪一方能更便利。
最终,王宝玉还是采纳了陌千寻的建议,考虑到孙权在柴桑呆了多年,这座城池打造的极为坚固,只怕攻打起来,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
如果说直接夺了柴桑,等于一巴掌打在孙权脸上,缓和的余地也就更小。
歇息几日后,王宝玉率领大军朝着柴桑进发,就在中途的路上,吴国的信使来到,说是有皇上的一封信,必须要亲自交给汉兴王。
王宝玉接过了孙权的这封信,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宝玉,昨昔把酒结义,今日刀兵相见,你的心肠可是精铁浇筑?如此苦苦相逼,不念情义,枉为男儿。你要柴桑,给你便是,退兵回去吧!”
王宝玉随手将信递给身边的陌千寻,笑道:“这种说话的语气,倒很像我兄长。”
“孙权莫不是做春秋大梦,一个柴桑,岂能换来和平。”陌千寻鄙夷道。
“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当初打的就是这个借口,现在孙权痛快给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给他回信。”王宝玉道。
“不必回信,嘿嘿,倒是可以拿着这封信,直接进入柴桑。”陌千寻一脸的坏笑。
“太尉,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吧!”
“荆州抓了江东的文臣武将,杀了江东数万人马,当真以为孙权会就此罢休?他不过是难堪重负,一时忍辱,意图争取时日,休养生息。”陌千寻道。
“好像也对,那就别客气了,先拿下柴桑再说。”
因为孙权的这封信,荆州大军临时改变了策略,还是直接去取柴桑,步骘一战退逃到此地,接管了全城的防御工作。
荆州大军再度兵临柴桑城下,果不其然,柴桑城戒备森严,已经彻底封锁了城池,城墙上的防御物资,多到根本数不清。守军将士更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随时准备投入到艰苦的战斗之中。
姜维看到此等场景,不由皱紧了眉头。正常攻打,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如果再有变数,僵持数月无功而返都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