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事情,他也就懒得过问了,打打马虎也就过去了,白无常都不管了,下头的鬼差哪个敢去多事?事情也就了了。可这事太大了,不能不解决呀。要是阳间出现一个所有的拘魂鬼差都不敢进入的地方,该下地狱的不能下地狱,该重新转世的也不能转世,那整个轮回就乱套了,扰乱天道循环的罪名和责任,就是阎罗王本人也承担不起。
这不,了解到情况后没敢告诉阎罗王,白无常就直接奔阳间找冷冰寒来了。
冷冰寒一听,嘿,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自己还能得到了这样的本事,要是以后不好混,干脆去当捉鬼专业户算了,阳间不大可能有多么厉害的孤魂野鬼吧,自己再不济,至少对于一般的恶鬼好是好使,什么法器都不用,眼神一瞪就解决问题。
白无常见到冷冰寒的神情就急了:“我的小祖宗呀,你还高兴得起来?还好这件事发生时间不长,不然啊不仅你过不了多久就将精神力枯糜而亡,也就是俗称的脑死亡,天道循环一乱,异象丛生,引起上头的注意,十个神君和我都要玩完!”
冷冰寒刚才不过也就是YY一下,现在听白无常说得如此严重,脸上也满是焦虑,更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生死,哪里还敢去胡思乱想,疑道:“怎么我还会精神力枯糜而亡呢?”
白无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道使用那些能力不耗用精神力吗?不会用乱来,不死才怪!”
原来要触发觉醒那些因原血而潜在的特质,只需要特定的条件和环境,但要使用这些能力,则是需要使用者的精神力的,精神力越强,使用技巧越娴熟,威力自然而然越大。如果不是冷冰寒的精神力够强,那么也不能让鬼差感受到阎罗王的气场威压,更别说使用玄幽阴火赶跑拘魂鬼差,说不定连火苗都没有,到时候别说他爷爷救不了,恐怕连他的魂魄也将被鬼差拘走。
冷冰寒的精神力经过玄幽氷露的凝练,确实很强,但也经不住他的浪费啊。自从他无意觉醒后,先是开启了阎罗王的威压气场,后又用玄幽阴火对付拘魂鬼差,不懂得应用,原本一丁点儿精神力就能够达成的目标,他将所有的能量全都用了上去,就好比用高射炮打蚊子,蚊子打死了不少,可精神力也浪费了不少,这才造成他因精神力透支而晕倒。他晕倒后也一直没有收回阎罗王的威压气场,源源不断的需要抽走精神力来支撑,这才会导致他一直头疼,前额如火灼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圆十里内鬼差都能感受到威压的气场,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不敢进入,让十多个本该阳寿已绝的人苟延残喘着死不了。
长久下去,冷冰寒的精神力无法供应上所耗用掉的,那就不仅仅是头痛了,更迟早会因此而丧命。冷冰寒的目前觉醒的能力白无常没有使用过,如何练习提高他不能帮助什么,不过传授冷冰寒如何熟练掌控这些能力,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白无常这样一说,了解了情况的冷冰寒吓得脸上冷汗滚滚,心头一阵后怕,不由庆幸白无常来得早,要不然自己刚开始不久的重生生涯,就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提早的画上句号。不由得对白无常连连道谢。在白无常的言传身教下,很快掌握了这些技巧的初步使用,毕竟有时候一丁点儿的点拨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当然,要想驾轻就熟,那就得他自己去琢磨和勤加练习了。
当然,冷冰寒并不知道,其实刚才白无常所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事实是事实,不过没有那么严重罢了,他不过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故意将问题说得有些过于严重了。
对于冷冰寒的感激,白无常表现得非常大气,甚至还装作有些生气,道:“这么见外,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啦?是兄弟就别说这些!”其实心头乐开了花,不仅能够妥善解决了这件事情,还卖了那么大一个面子和人情和冷冰寒,还怕日后没有回报吗?
大的问题是解决了,可冷冰寒的爷爷,该怎么办呢?
白无常似乎也能体谅冷冰寒的初衷,轻叹一声道:“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和孝心,不过天道昭昭,一切均有定数,强行干涉是无济于事的。你看你爷爷,原本是寿终正寝,无疾而终,你强行不让鬼差拘走他的魂魄,让他活着,不过也只能让他有口气,并不能真正改变他的命运,就算我不再派鬼差来,他也只能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去,徒增痛苦和麻烦,这样有什么意思吗?”
本来刚才冷冰寒就为这件事情而困扰,现在听白无常一说,心头更是难过,眼睛就红了,哽咽着说:“难道就没有办法吗?不是天底下的生死轮回都由你们掌管吗?能让我重生,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爷爷延长几年寿命?哪怕用我的寿命来换也行呀,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白无常似乎也有些感动,拍了拍冷冰寒单薄的肩膀,道:“万事皆有法,你能重生也是有命数的,不是随便可以更改的,要不天下还不乱套了?”
“这样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看在你的孝道和我们的交情下,我舍下十年苦修,让你爷爷再健健康康活七天,七天后他将很安详的离开,不会有什么痛苦,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得最大限度了,如若你不相信,我就没有办法了。而且,凭我和你的关系,你爷爷到了地府,我会尽可能照顾他,让他优先选择一个好的命运转世轮回,岂不比这样更好吗?你要真有孝心,就不应该阻挠他去过更好的生活。”
听白无常这么一说,冷冰寒还能说什么呢?既是感动又是伤心,感动的是白无常能够花那么大的代价来帮助自己,让自己还能好好陪伴爷爷快乐度过七天;伤心的是终究还是不能挽回爷爷的生命,注定要在82年离开自己,自己无能为力。好在有了白无常的照顾,想必爷爷来世,一定会幸福、圆满,自己也不会那么遗憾。
送别了白无常,冷冰寒不顾街上所有人的诧异的眼色,一个人匆匆赶到了医院,把正准备从医院回家的黎媛芬吓了一大跳,就是平时的乖巧、听话,她刚才才敢将冷冰寒一个人丢在家里,到医院来送饭,再看一看公公的情况,也不敢多呆,还是担心冷冰寒一个人在家里出点什么事情,毕竟再懂事再听话,他也只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可没想到冷冰寒就一个人跑来了,虽说医院到家里,不过就是几百米远,对大人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对于一个不到三岁的娃娃而言,这几百米的距离,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黎媛芬一把将冷冰寒抱起,既是担心又是生气,斥责了他几句,才心疼的给冷冰寒擦掉因匆忙赶来头上冒出的汗珠,问起他来医院的原因。
“我来看爷爷!”冷冰寒奶声奶气道,他在妈妈面前还是尽量表现得很正常,他可不希望连自己的妈妈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刚才不是来看过了吗?爷爷虽然没有醒,不过爷爷心头明白小寒来看过他了!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黎媛芬还是很喜欢冷冰寒的孝心,有孝心的人不会坏。
“爷爷一会就要醒了,我要和爷爷一块儿回去!”
黎媛芬还以为冷冰寒的话是小孩子的童言,也不当真,不过还是哄着他道:“是呀,爷爷一会儿就醒了,醒了就能看见小寒了,小寒我们先回去,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一向听话的冷冰寒此时却表现得很是倔强,任凭黎媛芬说什么,甚至啪啪给了他屁股上两巴掌也不回去。
其实刚才黎媛芬也是急了,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已经有些焦头烂额,现在冷冰寒还添乱,不过打了马上又后悔了,暗恨自己这么乖巧的儿子,怎么就下得了手啊!
没过一会儿,冷清源还真的醒了过来,精神还不错,说话也很利索,醒了就喊肚子饿,把刚刚黎媛芬送来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便吵着要出院,死都要死在自己家里。
医生护士都见证了这一次奇迹,一顿鸡飞狗跳,搬弄出所有的器械,也是仅有的一些器械给他进行了一番全面透彻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身体非常健康,看到这个结论,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黎媛芬在一旁也傻眼了,想想刚才儿子说的话,这一切难道是巧合,还是儿子真的象外面传闻的那样不同凡响?
不多久接到消息的冷云翳也赶了过来,握住院长的手,连声感谢他们医术高超,院长羞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心头还在想,莫非哪一样药阴差阳错起了作用?不行,回头好好研究研究,要真能有什么发现,自己可就平步青云,名利双收了。
在征得医院的同意后,冷云翳办理完出院手续,接父亲回家,一路上一家子兴高采烈,簇拥着原本大半只脚都踏入黄泉路的冷清源,让一路上了解实情的人跌破眼镜。
此后的几天里,因为冷清源身体奇迹般痊愈,冷冰寒头疼发烧的毛病也无踪无影,笼罩在这一家头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全家都很高兴,幸福的生活又回到了身边。
只有冷冰寒的笑脸背后藏着眼泪,他知道,这样的幸福时光只有短短的七天,七天后爷爷会再次逝去,而且不会再有奇迹。当然,他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尽量多的赖在爷爷身边,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
七天后,坐在屋外藤椅上晒着太阳的爷爷终于去了,走时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大家惊慌失措的涌过去,冷冰寒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泪流满面。他没有再凑过去,只是仰望着天上漂浮的云彩,在心头大声喊道:爷爷,走好!
正文 第十六章 官场
就算他自己再是重生人生,也无法篡改和掌控生死轮回!
冷冰寒的异常让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但大人要么很忙,实在无暇去考虑一个小孩子的情绪,或许也认为没有必要;要么就是惊异之际,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况且这个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好哄。
“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时光就这样飞逝而过,眨眼间我们的冷冰寒就三岁多了。
82年7月份,在礼州镇政府的指示帮助下,当地开办了第一家国有的幼儿园,学费一学期23块钱,听起来不多,不过当时冷云翳一个月的工资也就55块钱(不知道当时的学费和工资情况是不是这样,姑且当着是,大家别在意),一般的农村家庭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23块钱可以换多少米多少鸡蛋啊?
冷云翳和黎媛芬商议之后,倒是决定将冷冰寒送到幼儿园去,一方面是响应号召,支持政府的工作,也是的,政府开办的幼儿园,要连常务副区长的孩子都不去,别人会怎么想?另一方面也是夫妻俩都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照看冷冰寒,还不如送他到幼儿园去学学东西。
冷冰寒原本实在不愿意和一群他意识中的小屁孩上幼儿园,前世里他也上过幼儿园,很多小孩子不会穿衣服,更是不会照顾自己,还有不少会将屎尿拉在床上或者自己裤子里,一想到这里,冷冰寒就不寒而栗。
但在妈妈黎媛芬苦口婆心的劝说和要扬起巴掌打屁股的威胁下,他还是妥协了,倒不是因为怕挨打,而是不想妈妈伤心难过,前世已经给他们增添了够多的麻烦,也多顺着他们一点,让他们开心一些,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况且他也想通了,幼儿园毕竟有那么多孩子,老师不可能一一照看得过来,到时候只要自己表现乖一点,好一点,肯定能避开他们的视线,做一些事情,也算是有了独立的空间。要知道,冥幽戒子和电雷闪到现在都还没有拿出来用过,想想都实在是让他手痒痒更心痒痒的。
于是乎,我们的天才重生人士就被送进了幼儿园那紧闭的大门里。
听到冷冰寒都进了幼儿园,经常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些小伙伴们纷纷哭着闹着要去幼儿园,其实,还没等他们哭闹,许多家长已经在考虑这件事情了,虽然幼儿园对于这个小地方来说是个新鲜事物,原来都没怎么听过过,但想想看,连冷区长都肯放心把孩子送去了,还能不好吗?更何况,原来孩子跟着冷家小寒一块儿玩耍,听话了不少,更懂事了不少,这些他们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小寒去了幼儿园,自己孩子不送去,以后又耍皮了可怎么办?说实话,就算他们对政府,对幼儿园没有信心,但对小寒,可是信心十足。
于是,原本就有些心思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急忙采取行动,还在犹豫观望的也不犹豫了,家里有些紧张的,咬咬牙,东凑吸凑也把孩子送去了,要不每天让媳妇儿指着脑袋埋怨,可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这一下子,可乐坏了幼儿园的陈园长,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办老师,已经快50岁了也没转正,这次礼州镇开设幼儿园,由于和镇长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这才得到这个机会,被派去进修了三个月的幼儿教育后来担任礼州幼儿园的首任园长。
终于盼来了咸鱼翻生的机会,陈园长心头乐开了花,但这种喜悦没能持续多久,由于是第一次开园,大家对此还颇有些敬而远之,还要花不少钱,所以问的人多,实际来报名的却少之又少,已经开学三天了,总共只有四五个孩子,这这幼儿园还怎么开得下去?
她在这里愁眉苦脸,寝食难安,愁的头发都要白了也无计可施,只得不停找镇长想办法,倒不是她多么负责任,只是刚刚尝到了甜头,实在不愿意幼儿园就这么夭折了,那么自己又只有回去做自己的民办教师。毕竟这幼儿园再小,自己也是一把手啊。
镇长吴邦庆也很头痛,他这个镇长也是从原来的生产大队中一步一步熬出来的,好不容易在40多岁被任命为礼州镇镇长,当时也是意气风发,好不得意,可好景不长,原来赏识他的县委副书记前几年就退居二线了,上头无人,他的仕途也就一直原地踏步,甚至手下的人都开始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对自己阳奉阴违。那个副镇长更是仗着是现任副市长提拔的,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多次在会上给自己难堪,恨不得赶快把自己搞下课,好取而代之。
开办幼儿园这个事情他是当着一个政绩来做的,因为在一次给老领导拜年中,他无意从老领导那里听说新任市长王培元准备要在全市各个乡镇推行幼儿教育工作,但又担心这把火烧不好会有损自己的形象,正在犹豫。他便灵机一动:如果自己在礼州提前做好了幼儿园,为王市长推行做了一个好的开端和借口,那岂不能给王市长一个很好的印象?傍上王市长这颗大树,还怕自己前途无“亮”吗?
为了这场豪赌,他可是在常委会上一反过去的温文尔雅,拍了桌子摔了茶杯,强行通过决议,从财务上划拨了6万块钱和地皮用于修建这个幼儿园幼儿园。
可要是搞得不伦不类,先不说这钱白花打了水漂,还会被指责为独断专行,搞一言堂,为做面子工程浪费政府财力等等。政府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做好了就是深谋远虑,行事果决,有魄力,做不好就是独断专行搞一言堂,更何况,他知道,这件事情好多人等着看笑话,等着自己倒霉了再踏上一脚,好踩着自己往上爬。尤其是那个副镇长正巴不得自己出这样的娄子,好借机把自己搞下来。
就在他们苦闷之际,没想到两三天不到,形势得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镇上的适龄儿童基本上都送来了,就连附近乡村的儿童也来了不少,短短几天就有了240多个儿童,原定的三个班根本容纳不下,不得已吴镇长和陈园长连忙向上级部门汇报这一重大成绩,并向上级部门申请支援,当然,申请支援是附带的,工作汇报才是重点。
王市长正在发愁如何推动这项工作。近期中央提倡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要大力推行幼儿教育工作,王市长也希望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新上任后的突破口,好尽快打开局面,开展工作,虽然自己在省里有后台,但毕竟是外来户,要长时间打不开局面,工作可就很被动了。
正在此刻,居然就有下面的乡镇把捷报传来了,一个乡镇幼儿园,居然有240多个儿童入园,比城里一般幼儿园的人都多,这岂不正好说明乡镇农村有这样的需要吗?这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正中王市长下怀?可把他高兴坏了,不仅亲自接见了吴邦庆,更是大笔一挥,立即调拨了七八个幼儿教师和相关教育、娱乐器材器械,而且还决定前往礼州幼儿园视察相关工作。
市长亲临检查工作,这是何等的荣耀?此刻,吴邦庆不仅长舒了一口气,度过了这次难关,更是庆幸自己终于赌对了,否极泰来,以后紧跟王市长的步伐,还怕没有进步的机会吗?
能将新任市长请来检查工作,得知这一情况后,吴邦庆一时间风头正盛,无人能及,镇政府的人再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那个原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副镇长,躲着自己,会上完全不敢提任何异议,其他阳奉阴违的手下现在也是主动三天两头借口工作汇报来表示亲近,让他舒心不已。
吴邦庆兴奋不已,区委书记刘正明也高兴不已,不管市长是谁邀请下来的,毕竟是来礼州,说起来自己也光彩不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上头领导来礼州视察了,更不用说新上任的王市长哪里都没去,就先来了礼州,这还不光荣吗?于是不仅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忙的不亦乐呼,区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同样如此。谁不想在市长面前露露脸?给市长留点好印象,机会总比别人多不是?
官场上就是这样的,不怕做错事,就怕领导不记得,你做得再好,领导不晓得,还有什么用?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王培元市长前呼后拥,在幼儿园200多小朋友的欢呼中来到了礼州幼儿园,检查礼州幼儿园的各种工作,并和可爱的小朋友们一起做了会儿游戏,市上各媒体均排出精兵强将,全程记录报道。检查中,王市长对礼州幼儿园的各项工作表示满意,点名表扬了吴邦庆镇长工作认真踏实,并要求广大基层干部都要有这种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要实实在在做人民的公仆,为人民办实事。
吴邦庆镇长踌躇满志之余,他也明白,常务副区长冷云翳送冷冰寒去幼儿园,对整件事情就算没有决定因素,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更何况,听说这个常务副区长上头关系不错,年龄也刚才40岁,还是市委委员,后进潜力无限,能和他攀上关系,说不定还能帮助自己走得更远。花花轿子大家抬,大家都好。于是在谦虚只余,顾不得一旁区委书记和区长越来越难看的脸,向王市长说起冷云翳在其中的支持和指导作用,称赞其是心系百姓的好干部,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王市长心情正好,以前没来西昌之前也曾听说过在西昌还没有建市之前有这样一个能力强,理论层次也很高的干部为了家庭放弃担任县水利局局长,而回来做常务副区长,当时都不能理解,现在又听到了对这个干部的赞誉,自然而然想要见一下冷云翳,而且冷云翳还是市委委员,虽然不是常委,但如果拉拢过来,对于自己工作的开展定有助力。
有了这个心思,王市长接见冷云翳,用外交词汇来说,是在非常友好的氛围下进行的,大家年龄相仿,经历也有不少近似,有很多共同语言,自然沟通得很是愉快。
心情大好的王市长,甚至还在幼儿园和小朋友们一起吃了顿饭,又和几个小朋友照了像,这才率领大队人马回到了西昌。
第二天的新闻报道里,自然对这件事情重点报道,主角自然是王市长,当然,冷云翳、吴邦庆的名字也数次出现在报道中。这让其他人对他们是既羡慕又眼红,不仅被王市长如此赞赏,还在党报上以正面姿态出现,那以后的发展还用得着说吗?
于是,他们两人立马就成为了当地的政治明星,连其他乡镇包括边远县上的人都知道了。手下人员不是纷纷上门拜访,就是纷纷汇报工作,让他们的工作和权利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吴邦庆和冷云翳也因此交情大增,来往更加密切,吴邦庆对于冷云翳提议的或者主抓的工作,也无不表示支持,很大程度上也为冷云翳的工作增添了助力。连吴邦庆都支持冷云翳的工作,其他人敢不支持吗?可要知道,站队很容易,可抉择却很难,稍不注意,站错了队,有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时间,搞得各级官员们是人心惶惶,纷纷开始运动起来,探听消息的,上门表忠心的……络绎不绝,让不知情的看到了,还真以为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情呢。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是很奇妙,就冷冰寒上幼儿园这么一件小事情,竟然引发了当地官场的一次小小的地震,还为父亲拉来了不少坚定的盟友,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这个蝴蝶的翅膀,也扇得大了点。
正文 第十七章 风波
不过冷冰寒也没有来得及去关注这些,他已经开始了自己新的幼儿园生涯。
幼儿园建在镇上的公园旁,所谓的公园,根本不是人们概念中什么绿树成荫、满地花香的地方,只是一个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的空坝子,坝子里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篮球场,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旁边有文化站、幼儿园、自来水厂和一个寺庙。当时人们没有太多的休闲娱乐,饭后喜欢来这个地方打打球,散散步,也算是人们聚集地,所以都称之为公园而已。
不过冷冰寒记得房子的质量似乎不是很好,在后来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这两栋房子变成了危房,整个幼儿园被迫关闭了,为此还牵涉了不少官员落马。等以后冷冰寒工作后再次回到老家来看,整个公园周边,除了那座寺庙香火旺盛,修得美轮美奂,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之外,其他的建筑都败落得不行,包括这座冷冰寒曾呆坐三年的幼儿园,很是让他心头感慨万千。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冷冰寒在幼儿园怎样先不管,可其他孩子十之八九是冲着他去的,其他地方的幼儿园是大人强行送去,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幼儿园大门没关紧还要想方设法跑出去,可在礼州幼儿园,就算是大门敞开,也没有人舍得走,反倒是放学了依依不舍的,每天早上也早早的就起床来,催着父母或者爷爷奶奶赶快把自己送到幼儿园。尤其是那帮“童军”们,每天操练、做游戏、听故事都上瘾了,到了幼儿园更是紧密团结在他的身边,和他分到一个班的自然高兴不已,没有分到一个班的,每天哭着闹着要和他一个班,还有许多家长也参与进来,托这个关系,找那个熟人,也都希望能把孩子和冷冰寒分到一个班上。
原本还有一些其他地方送来的孩子,不太了解这一情况,但看着其他小朋友怎么都老是和冷冰寒黏在一起,自然很是好奇。小孩子的聚众心理本来就强,再通过这一打听了解,也更是生怕错过了,急忙要加入这个队伍中来,后来觉得只有课间才能和冷冰寒在一块玩儿,渐渐不满足了,这不,回家之后也缠着家长要换班。
家长原来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有关冷冰寒的传闻,不过都不是非常相信,权当奇闻轶事,但现在没想到冷冰寒在幼儿园中那么受欢迎,心头也就转悠开了,是不是真事姑且不论,但大家都愿意让孩子和冷冰寒一起,总不会空穴来风吧?万一真的有效果,那自家的孩子可就丧失掉这个机会了,让别的孩子超越的,这怎么要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也加入到这个浩浩荡荡的大军中来。
我们可怜的陈园长,还没有来得及从市长亲临视察的喜悦中走出来,就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刚开始有家长找上门来,她还很高兴,有人上门来才能证实自己的价值嘛,要像原来,当一个民办老师,只有自己上门去求别人的,哪里有过别人上门来求自己?
虽然她一直想要端端架子,但毕竟没有在官场打拼过,藏不住心事,满心的欢悦都写在脸色,半推半就的接过送来的东西后,脸色更是灿烂。再一听只是要求给孩子转班,这点小事情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对此双方都非常满意。
但渐渐的,陈园长高兴不起来了,不是嫌来的人不多,带来的礼物不够分量,而是人实在太多了,常常是同一时间好几个家长来找,不是来办公室,就是堵在家里,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能给孩子转班,并且都指定要转到和冷冰寒一个班。
这样就不能不让陈园长傻眼了。全园240多个孩子,前来要求转班的就超过了200个,就算她是幼儿园的一把手,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孩子都转到冷冰寒的班上呀。毕竟冷冰寒只有一个,而全园有8个班,每个班30多个孩子。
欣喜变成了郁闷,她还不得不忍痛推却那些让自己的眼馋的礼物,再苦口婆心地劝着那些家长:幼儿园每个班的老师配备都很强,也都会很关心孩子的,孩子在哪个班都一样……哪知还没等她说完,别人可就不依了,别搞这些虚的,怎么前几天老王家的孩子就给转到冷冰寒一个班了呢?是我们分量不够还是礼物不够呀?他老王家和王副镇长是亲戚,可我家老爷子还是区委副书记的叔叔呢……
陈园长更傻眼了,原本想着只是几个家长想让孩子转班,自己收了礼物,卖个人情给办了,可现在不就成了自己无法说服别人的最大弊端。礼州本来就是一个小地方,到处沾亲带故的,网成一片,大街上随便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一无是处的农民背后说不定就有书记镇长之类的亲戚关系。而官场上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原本和他无关,但说来说去,你给了这个人面子,不给他面子,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陈园长在众多家长的包围下一筹莫展之际,又出事了,这次来的不是家长,是幼儿园的那些老师们。
事情是这样的,农村里的孩子野惯了,虽然是为了冷冰寒才来的幼儿园,但突然间关在幼儿园里,什么都要按照制定来刚开始肯定是不习惯,也不喜欢,除了课间和冷冰寒在一块儿玩的时候很规律,其他时候都顽皮得不行,花样百出,折腾得老师没有办法,冷冰寒所在的一班也是如此,还是冷冰寒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定下来规矩,让大家上课都必须听从老师的,班上的情况这才好了起来。
班里的老师林姵姵今年刚19岁,家是西昌城里的,从学校毕业没俩年,原本是在西昌城内的幼儿园工作,但这次王市长亲自安排,增调幼师到礼州幼儿园,因此关系没有别人到位,这才被派了出来。
刚来的时候心理很抵触,但和班上的冷冰寒相处过后她立马就和其他人一样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如此清秀可爱的孩子,皮肤粉嫩粉嫩的,衣服虽然破旧,不过洗的很干净,穿在他身上很精神,整个人看起来很阳光,很干净,不像一般的娃娃那般邋遢。两眼很清澈,也很有神,说话做事隐隐都透着沉稳,让人不能不称奇: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养出这样出色的孩子?
但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孩子的威望在孩子群中是如此的高,自己费尽唇舌都取不到半点作用,可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情况马上就发生改变。有他在班里,班里的孩子完全规规矩矩,让她倍感轻松。
这就更增加了她的好奇心,一打听,不由得吐吐舌头,原来冷冰寒在礼州当地这么有名,发生了这么多轶事,人人说起来都能两眼放光,滔滔不绝,最终总要哀叹一声,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如果是该有多好啊!
看到林老师班里的孩子都那么乖巧,好管理,其他班上忙得焦头烂额的老师们都觉得奇怪,难道这个林老师教育孩子真的很有一套?于是纷纷关注和了解这个班里的情况,这才得知其中冷冰寒的能耐和作用。再加上也听说了很多家长都在找园长,要求将班上的孩子转到一班去,这下子就更不干了,纷纷找到陈园长,要求将冷冰寒调到自己的班上,而得知情况的林老师当然不答应,于是,七八个老师在陈园长办公室内,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地争过不亦乐乎,甚至威胁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公,不仅不会在这里干了,还会向上面反映投诉陈园长。
一时间,陈园长内外交困,心身俱疲。
陈园长虽然不是本地人,但自己所依凭的镇长吴邦庆早就给他说过冷冰寒的情况,首先别说冷冰寒是自己的福星,要不是他,这个幼儿园不一定办得起来,自己说不定早就被赶回去做民办老师了。再说了,冷冰寒的父亲可是常务副区长,那可是比镇长都要大上两级的人物,自己哪敢在冷冰寒面前摆什么谱。当时把林老师安排在冷冰寒那个班,确实有些私心,因为陈园长和林老师的母亲原来曾经是同学,有些往来。
但事情解决是不行的,礼州幼儿园刚刚才被市里表彰了,要马上闹出这种事情,还如何收场?陈园长左思右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终还是决定请冷冰寒来商议,让他自己来决定。想到这个念头,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毕竟冷冰寒才三岁多呀,自己居然要找三岁多的小孩子商议问题,要是换着其他人,自己肯定都觉得是疯了,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于冷冰寒,她却无法再视同为三岁的小孩子来看待。
这个决定,其他老师也赞同,毕竟自己也不可能强迫将冷冰寒拉到自己班里去,大家机会均等嘛,就算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有林老师不乐意,说到底只有自己吃亏了,不过此时在群愤众怒下,陈园长也顾不得她了。
冷冰寒正在郁闷,原本来幼儿园,是想脱离大人的视线,能够做一些原来不能做的事情,可到了幼儿园之后,不是被那些老师们这个捏几把,那个夸几句的“骚扰”,就是走到哪里都围着一大群小屁孩儿,前簇后拥的感觉不错,可一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还吊着鼻涕,说话都不利索的,就不是那个味了。更何况,完全没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和环境,自己的计划还如何才能实现?
正巧这时候陈园长派人来请他,原本他正郁闷着不想去,可再一想想,借此机会看能否和园长说说争取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他一进入陈园长的办公室,看见那些老师都盯着自己两眼冒光,却又相互不屑一顾,心头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嘿,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果不其然,陈园长拐弯抹角、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将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冷冰寒一声也不吭,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任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好像那里有多花似的。直到陈园长实在忍不住了,干咳了一声,他才眼珠一转,很是沉稳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解决,不过——我有些条件……”
此言一出,包括陈园长在内所有人无不傻眼了,这还是一个三岁的娃娃吗?就算再能干,再传奇,也不过就三岁啊,一般三岁的娃娃在这么多大人面前不腼腆胆怯就不错了,可冷冰寒不仅面对这些老师毫不在意,还能懂得讨价还价,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