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发太过突然,施为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就在这时,曲向强如发怒的狮子一般,声音比之前又提高了八度,怒声吼道:“这儿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请你立即给我出去!”
要说之前施为民的表现让曲向强丢了面子,现在对方过来了,他借机刷一下威风,找回一点场子,倒也说得过去。现在施为民明摆着已经认栽了,可他还在不依不挠,这就让人有点想不明白了。
朱一铭看似随意地抬起头来了,扫了曲向强一眼。只见他一脸怒容,看上去气得不轻,但朱一铭总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曲向强作为市委书记,就算对施为民再怎么不满,也不至于将对方赶出去,说白了,你虽然是市委书记,但还没有将一个市委常委撵出去的权力。
市委常委虽说比市委书记、副书记低一个档次,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省管干部,什么时候轮到你市委书记直接把一个常委扫地出门了?
朱一铭感觉到曲向强这么做可能是另有目的,他虽然暂时还看不透对方的用意,但他还是决定出手管一管这个事情。这时候也只有他开口最为合适了,其他人还真不够这个分量,毕竟是一把手发的话,也只有他这个二把手,才有资格在里面转个弯子,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打定主意以后,朱一铭开口说道:“施市长,一会省里专业救援队的同志们就要到了,麻烦你替我出去应付一下。”
施为民听到这话以后,只觉得眼眶一热,差点就要那啥了。他连忙接着对方的话说道:“好,市长,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以后,施为民连看都没看曲向强一眼就转身下去了。
见此情况以后,在场的人,除曲向强以外,都松了一口气。众人都觉得朱一铭这一招张冠李戴使得恰到好处,不光让施为民顺利下台了,也顾全了曲向强的面子,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看施为民怒冲冲地转身离开,曲向强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这之前,他向省委书记陈.元奎汇报这事的时候,被对方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顿,然后责令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抢救被埋建筑工人的生命安全,否则的话,他要承担一切责任。
第1417章谁之责?
曲向强虽然也知道省委书记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一时气氛,但也不排除这事要是搞不定的话,人家真向他出手。他严肃而又认真地承认了错误之后,又做出了一番承诺,这才挂断了电话。
按照马启山之前的交代,曲向强立即又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将刚才和省委书记通话的情况,详细地向对方做了一个说明。
得知陈.元奎的态度以后,马启山也不淡定了,他在电话里面提醒曲向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被埋的建筑工人尽快就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还必须考虑善后事宜。
最后这句,马启山说得很含糊,但曲向强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这么大的事情出了,总的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作为承建方,东莱集团这次注定是栽了,但具体栽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毕竟要等最终的事故认定报告出来以后,才能知道他们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除了东莱集团以外,市里这边肯定也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从曲向强的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朱一铭的人,或者干脆就是朱一铭本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但事实上,这基本是不现实的。
东莱集团和他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再说,当着众人的面,他和朱一铭曾经明确地划分过责任,东莱的事情由他负责,弘昱的事情由对方负责。现在东莱的工地上出事了,却让人家来承担责任,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至于说常务副市长贺齐,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对方和朱一铭之间一直走得很近,并且自从他和朱一铭之间划分过责任以后,贺齐基本就只过问弘昱这边的事情,而东莱那边的事情,一直由施为民负责的。这个时候,想让对方来承担责任,同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曲向强思前想后了好一阵以后,他得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要想找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话,施为民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虽然对方是他的人,并且为了能让他成为常委,他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但目前这种条件下,实在没有比施为民更合适的人选了。
要想保车,就必须丢卒,千百年前,老祖宗就总结出来这条规律了,这对于今天的事情,依旧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做出这个决断之前,曲向强又让他的秘书去打听了一下,zhèngfǔ这边之前召开市长办公会的情况,因为他刚才从朱一铭、贺齐等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门道,似乎施为民当时说了一些什么。既然决心让对方承担责任了,那这些细节一定要搞清楚,这样才能确保计谋成功。
听到秘书的汇报以后,曲向强的心里很有几分欣喜之感,想不到在这之前,施为民竟主动提出,由他负责安置房建设工地的安全。这消息给曲向强的感觉就是他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枕头了,真是老天有眼呀!
在开会之前,施为民竟然还没有过来,曲向强当即就打定主意了,如果对方在开会的过程中过来,那他就如此这般地去做。如果施为民乖乖出去,那就等于承认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过错;如果对方不肯就范的话,那曲向强就准备当众发飙,非得把这事在施为民身上做实了。
本来他的想法是很不错的,不管对方做出哪个选择,他都有应对之策。谁知朱一铭却从半路杀出,找了一个让人蛋疼不已的理由,把施为民给支出去了。曲向强尽管心里很是不爽,但却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刚才朱一铭不光帮施为民解了围,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照顾了他曲向强的面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还冲着对方开炮的话,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就在曲向强在思考对策之际,朱一铭悄悄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当看到对方的表现之时,他进一步坚定了之前的信念。曲向强之所以冲施为民光那么大的火,一定是另有所图,至于说他想的是什么,那可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事情到现在为止,尚未有定论,已经有人在谋划如何脱身了。曲向强的这个做法让朱一铭很是不爽,他决定在这当中做点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曲向强是想让施为民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这本来对朱一铭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责任总归有人来承担,而现在推出来承担责任的人不但和他没有关系,而且对其在zhèngfǔ里面树立威信还大有裨益。
这本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曲向强的表现却太过积极了一点,这就不得不让朱一铭问一个为什么了。他一直坚信一个真理,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曲向强的做派如此反常,这里面要是没有一点名堂的话,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朱一铭觉得现在对他而言,如何利用好施为民这个人就是非常关键的事情了。在这之前,他就听贺齐和王勇说,这段时间,施为民和曲东走得很近,而作为曲家未来的掌舵人,曲东一定是知道不少东西的。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是不是可以探知到曲向强藏着的那个“妖”到底为何物。
这当然只是朱一铭的一个初步想法,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至于说下面究竟该如何实施,还要看事情的发展,他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这个临时办公会前后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与会的常委们除听取事情发生、发展的经过以外,主要就是商量下面该如何开展工作。这些工作复杂而又繁琐,再加上关联到方方面面,所以研究起来很是费劲,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搞定。
会议刚刚开完,省里专业救援队的人便到了,不得不说,对方的效率还是挺高的,除了自身强烈的使命感之外,李志浩的电话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不管你属于哪个部委办局,副省长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由于事情非常紧急,救援队的人到这以后,只是简单地和地方领导交流了两句,就投入到紧张的救援当中去了。了解了情况以后,救援队的袁队长就提出,必须要搞清楚十三个工人的大概位置,然后用大型挖掘机开挖出一条通道出来,这样才能更为有效地开展救援工作。
正在他和曲向强、朱一铭进行商议的时候,曲志全赶到了现场。根据他之前掌握的情况,大体摸清了工人所处的位置。这样一来的话,事情就好办了,袁队长果断地组织挖掘机进行施工,他们则制定具体的搜寻方案。
到三点半左右的时候,一条高低不平的道路总算是清理出来了,挖掘机将周围能清理掉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了,下面就到了救援队和消防、武jǐng官兵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经过好一阵忙碌以后,曲向强和朱一铭得到消息,说是通过生命探测仪已经发现了被埋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不清楚究竟还有多少人活着,但有一个可以肯定,至少这是三个人没有全军覆没。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曲向强和朱一铭都按捺不住了,从临时指挥部里出来,往现场走去。
此刻要说比曲向强和朱一铭还要紧张的,那当然是施为民了,这十三个工人的生死存亡直接关系到对他的命运,他当然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虽说通过曲向强刚才的表现,他已经感觉到了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必须承担这个责任,但责任轻一点的话,当然对他更为有利。
第1418章待遇不同
整整一夜,泰方市党政领导班子成员都没有睡觉,一直到凌晨六点的时候,救援队的人才找到了第一批被困的建筑工人,一共只有三个人。他们当时到外间来小便的,感觉到情况不对,就往外跑去,眼看要到门口了,楼却塌了。三人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立即就近躲在了房角处,这才幸免于难。
尽管救出了三个人,但大家心中的那根玄,依然紧绷着,十三和十,除了在数据上有所区别以外,意义不大
曲向强和朱一铭让人立即把这三个建筑工人送上救护车,他们则又来到了救援队的身后。当得知刚才听到呼救声以后,三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据刚才已经被救出来的三个工人说,剩下的十个人都是住在一起的。现在既然有人呼救,那意味着这十个人的情况应该不算太坏。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十人全部被埋,那样的话,足够他们俩好好喝一壶的了。
施为民的表现则更为积极,直接跟在救援队的后面一起干。救援人员得知身边的这位竟然是副市长时,心里很是感慨。他们到过不少的事故现场,像施为民这样的领导干部还是第一次见到。
施为民在干活的过程中,曾亲耳听到脚下的钢筋混凝土下面传来的呼救声,这更加激励他努力施救。他的心头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十个人会不会全都安然无恙,那样的话,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按照之前市长办公会上的分工,如果楼塌了,人没事的话,他则没什么太大责任。这楼是东莱公司建的,现在出现倒塌的情况,当然由该公司承担责任,不管怎么算,也不会有他这个副市长什么事。
在省里专业救援队和泰方市消防、武jǐng官兵的通力合作之下,在八点半的时候,最后一名建筑工人终于找到了。
面对最终的结果,泰方市一干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十三名建筑工人当中,除了先前救出来的三个人只有一些小擦伤以外,另有五个轻伤,两个重伤,三人死亡。
曲向强和朱一铭让人立即将伤者送到医院,并要求医院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两名重伤工人的生命安全。在此过程中,朱一铭特意让施为民去医院负责工人们的抢救和医治。
施为民听了朱一铭的这话以后,向其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随即便转身上了救护车,在此过程中,他连看都没有看曲向强一眼。
曲向强对于朱一铭的这个安排很是不满,尤其是施为民的这个表现让他更是光火,但此刻他却不便表露出来。之前,他和施为民之间发生了争执,现在朱一铭巧妙地将对方支开,他如果冲着朱开炮的话,那就是典型的好坏不分了。
曲向强和朱一铭送走省里的专业救援队以后,两人一起上车赶回市里。
下车以后,曲向强和朱一铭碰了一下头,两人要统一一下口径,然后向省里汇报。现在这事尘埃落定了,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向上级领导汇报,这是华夏官场的常识,曲、朱两人当然不敢违反。
按照两人的分工,曲向强向省委书记陈.元奎汇报,而朱一铭则向省长马启山汇报。尽管曲向强和马启山的关系更近,但这是正式的工作汇报,必须按照党政分工来办,马虎不得。
朱一铭本以为马启山在电话里面一定会狠狠批评他两句,毕竟不管有多少客观理由,毕竟泰方市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作为zhèngfǔ主官,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出乎朱一铭意料之外的是,马启山了解了情况以后,只是让他做好接下来的工作,并没有批评神马的。
当对方说完以后,朱一铭又等了一会,见省长大人已经没有指示了,他便向对方道了一声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远在应天的省长办公室里,马启山挂断了朱一铭的电话以后,长叹一声,此刻,他的心里愤怒到了极点。这怒火不是因电话那头的朱一铭而起,所以刚才在接电话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和对方说。
马启山很是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曲向强在向淮江省一号汇报此事的时候,被狠狠批评了一顿。省委书记要求泰方市一定要彻查此事,无论涉及到什么人,都严惩不贷。
陈.元奎在最后说道:“向强同志,这是启山省长到淮江以后搞的第一件好事、实事,结果你们泰方市竟然搞了这么一出,你作为市里的主要负责同志,一定要好好反思!”
将听筒放在话机上以后,曲向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省委一号的话说得很重,并且从中隐隐折shè出对马启山的不满,曲向强知道对方这是让他给省长大人带话呢!尽管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曲向强还是拨通了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朱一铭在办公室等曲向强的电话,之前两人就说好了,等向省里汇报完了以后再联系,到时候再定是不是召开常委会。
尽管泰方市的一干常委们都非常劳累,但由于此事关系重大,谁也不敢松懈。之前的现场办公会主要商量救人的问题,现在人就出来了,就得讨论其他事项了,大家对此都是有准备的。
足足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朱一铭才等到了曲向强的电话。要不是之前对方明确说他打电话过来,朱一铭怕是早就忍不住将电话打过去了。
电话接通以后,朱一铭听曲向强在电话里面有气无力地说,一铭市长,今天大家都累了,就不召开会议了,让同志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说完这话以后,曲向强不等朱一铭有所表示,就挂断了电话。
朱一铭挂断电话以后,看着红sè的电话机,发起了呆。通过曲向强刚才的那个电话,不难看出,对方的心情不好,甚至很不好。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一把手,心情当然不会好,但朱一铭却另有想法。
刚才他和对方分手的时候,曲向强的虽有几分焦躁不安,但整个人的jīng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十三个人被埋,最终只死了三个,这样的结果算是很不错了,曲向强的心情应该和朱一铭差不多,悲伤当中带有几分庆幸。
现在距离刚才只隔了短短的几十分钟,曲向强的情绪就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这当然引起了朱一铭的jǐng觉。
就在朱一铭冥思苦想之际,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他见状,冲着门口大声说道:“请进!”
大约十来秒钟以后,门才被推开,敲门之人是市委常委、副市长施为民,他满脸谄笑,勾着腰,冲着朱一铭用力点了点头。
对方的来意,朱一铭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他对于接下来事态往哪个方向发展并没有看透,所以只是把屁股从椅子上略微抬了抬,然后开口说道:“施市长呀,有事?”
施为民听到这话以后,心往下一沉,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乐观。尽管心里不得劲,但他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恭敬地对朱一铭说道:“市长,我来向你汇报一下,那几名伤者目前的情况。”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冲着施为民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然后说道:“我也正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呢,那两名受了重伤的工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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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联系曲东
施为民找朱一铭汇报工作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他也是斟酌许久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在这之前,他本想再去曲向强的办公室和对方沟通以后,但想到出事以后,曲的表现,他感到了一阵阵心寒。
施为民虽不清楚曲向强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弃,但对方有让他背黑锅的意思,这确是显而易见的。要说其他事情他背一下黑锅倒也罢了,这事可是人命关天,他要是背了这个黑锅,再想东山再起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市委常委、副市长那可是实打实的市领导,施为民用了三十年左右才混到这个地步,他当然不想坐以待毙。虽说在这之前,他和朱一铭之前不对付,但官场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朋友和敌人都是相对而言的。他相信只要他主动一点,朱一铭应该会给他一个靠过去的机会的。
跟在朱一铭身后,往办公室里间走去的时候,施为民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朱一铭要是不待见他,根本不会让他进这个门,随便找一个借口就把他打发了。
正如施为民猜想的那样,朱一铭确实在等对方过来。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对于施为民在事发以后的表现也非常恼火,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施为民当时在现场,这楼也一样会塌掉了。
施为民的责任仅仅是没有按照市长办公会上分工的那样到安置房建设工地查看,事后也未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问题。现在有人却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这就不得不让人问一个为什么了。
东莱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曲向强的哥哥曲志全,这段时间工地上一直是他的侄儿在负责。出了事情以后,曲向强在第一时间就把施为民抛了出来,有意让大家注意力从东来集团身上转开,难道东莱集团在建设安置房的时候有什么猫腻。
朱一铭得出这个推论是顺理成章的,但随即他又将其推翻了,原因很简单,贺齐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安置房建设工地上,据他说,弘昱和东莱虽说都盯着工程进度,但工程质量并没有放松,绝没有偷工减料的情况。
对于其他人的话,朱一铭不一定信得过,但对于贺齐的话,他却深信不疑。撇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说,安置房建设对他来说是一笔重要的政绩,对于贺齐来说,更是如此。这是他担任常务副市长以来,主抓的第一项工作,他当然希望抓出一点成绩来,所以绝不会懈怠的。
既然这起事故和人为因素没什么关系,就算最终的事故原因出来,那对东莱集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既然如此的话,曲向强为什么要如此积极地把施为民推出来承担责任呢,他借此究竟想掩饰什么呢?
这就是事发以后,朱一铭的脑海反复出现的问题。要想找到答案最方便的办法,那就是去问曲向强,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施为民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在此之前,他和曲东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在酒酣耳热之际,打听一点这方面的信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施为民从朱一铭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通过这一个多小时的交流,他基本摸清楚了对方的想法。虽说施为民不敢确认这是不是朱一铭内心的真实想法,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宁可信其有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施为民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朱一铭和他所说的话,觉得这有**是对方的真实想法。
刚才,两人的交流的时候,朱一铭虽说说了不少,但归结起来也就一句话,在这件事情上,施为民是有责任的,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但也不能把什么责任都往他身上放,这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施为民听到这话的时候,大有得遇知音的感觉。安置房建设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想全身而退,一点责任不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施为民倒也不是不想承担责任,他就怕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仿佛这大楼是他推倒的一般,那样的责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担的。
一直到下班,施为民都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当然也没有人敲门进来。他现在如同患了瘟疫一般,所有人巴不得离他远一点,谁还会往他的办公室跑呢?
琢磨了许久,施为民的眼前隐隐出现了一道曙光。这事虽说已经上报到了省里,而最终的处理结果省里基本还是听市里的,这事虽说不能算小,但也够不上重大安全事故的标准,所以省里不会直接插手,以市里的意见为主。
现在朱一铭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他下面要搞清楚的就是曲向强的态度了。要是以往的话,他就直接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去了,但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现在这么做,不光无法打听到相关的消息,还会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施为民经过一番思索,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曲东的身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既然无法直接摸到曲向强的想法,从曲东这探听一下虚实倒是不错的主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施为民心里很清楚,要想让曲东开口的话,别的什么都不要准备,两瓶茅台就行了。曲东在不喝酒的时候还是非常jǐng觉的,但只要过了半斤这道坎,他就管不住那张嘴了。
打定主意以后,施为民不再犹豫了,拿出手机给曲东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在电话里施为民并没有提请对方喝酒神马的,只说这两天的心情不太好,想和兄弟喝喝酒、聊聊天,好好放松一下。
施为民非常清楚,曲东对于他的近况非常清楚,所以也就不准备藏着掖着了。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一下对方。如果曲东连饭都不愿意出来吃,那就意味着他得到了曲向强的招呼,施为民也就没必要在费心思去打听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