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元,哪来那么多废话。”夏侯公子见围观的人远远散开,但面色都显得厌恶,感到一阵不悦,大声说道:“把灵芝拿走,交钱走人。”
“是。”王开元恭敬地应了一声,几个人又靠近一点。
“陈姑娘,谢谢你。”凌威看了一眼陈雨轩吹弹可破的白皙脸颊,微微笑了笑,伸手把她挡在一边。
“王开元,你最好向这位姑娘道歉。”凌威冷冷说道:“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老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王开元一挥手,一位青年从侧面冲向小虎,打算去抢小虎手中的包。他们毕竟不敢公然行凶,抢灵芝才是主要目的。
凌威正要侧身阻拦,王开元身边的另一位红头发青年伸出胳膊挡在面前,这几位虽然不是打手,可闲来无事也在健身房混过,手脚还算灵敏,是那种身份不高不低每个城市都可以见到的混混。
王开元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一个回合就可以拿下,这小子还蛮好对付的。就在他笑容刚刚展开的刹那,陈雨轩忽然一步跨到小虎身边,轻轻一跃,一个漂亮的劈腿,干净利索,一下子劈在抢包那位青年的肩膀上,青年闷哼一声,退后几步,一条胳膊耷拉着,满脸痛苦。
凌威面前的红头发青年微微一愣,凌威左手立即搭在他的手腕上,右手银针在他肘部曲池穴快速扎了一下,青年只觉得半边身一阵酸麻,凌威轻轻一推,他立即退后几步,跌坐在冰冷的桥面上。
“小子,还有两下子。”王开元明显是个狠角色,毫不因为两人的受伤而停留,反而趁凌威没有缓过劲来,抢前一步,一拳直奔凌威的胸口,企图一拳把凌威击倒,凌威身体一侧,右手银针在王开元软肋一闪而过,王开元忽然感觉全身一阵抽搐,弯下腰,脸颊痛苦地扭曲着,汗水沿着额头滚滚落下。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近前。
夏侯公子微微一愣,没看见凌威如何动手,王开元竟然痛得死去活来。他略着思索,双眼盯着凌威:“是你做的手脚。”
“一点小小教训。”凌威淡淡说道:“希望他不要再目中无人。”
“解除他的痛苦。我们立即走人。”夏侯公子看了看围观的人,几乎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面孔,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唯有退一步再另想方法。
“他必须向陈姑娘道歉。”凌威语气很冷,没有一点犹豫。
“不。”王开元慢慢直起腰,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恶狠狠盯着凌威:“要道歉的是你,今天的事我不会忘记。”
说完,他缓缓走近轿车,慢慢钻了进去,他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输,不仅自己的脸面没地方放,就连夏侯公子也颜面无光。
风小雨望着夏侯公子等人一个个有点沮伤地上车,大声叫道:“别忘了,你必须道歉。”
“凌威叔,他们走了,不会再道歉了。”小虎声音很小,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他们会回来的。”凌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点狡黠,弯腰把刚才被踢飞的中药随意收拾一下,抬起头向陈雨轩说了声谢谢,然后和小虎抬着包,头也不回地沿着桥面向远方慢慢走去。
第八章 子午流注上
开源娱乐城,位于市中心,前门是繁华的街道,背倚本市最大的河流紫玉河,欧式和中式园林的完美结合,辉煌中带着典雅,别有一番风韵。
和所有娱乐城一样,夜晚好似热情四射的荡妇,而白天就像一位恬静的少女。一个尖尖红白相映的楼顶,在春日阳光照映下,美轮美奂。
三楼一个房间内,夏侯公子轻轻闭着眼坐在柔软的椅子上,面前桌上一杯香茗飘逸着淡淡芬芳,一位身穿低胸紫色上衣的妖艳少女站在他身后,柔嫩的拳头轻轻捶打着夏侯公子的肩膀,一条钻石项链在她半裸的白皙胸部微微晃动着。,“公子,什么时候带小娟到国外游玩游玩。”少女声音甜得发腻,脸颊靠近夏侯公子脑后的发际。
“你是王开元的马子,兄弟的情人,我可没兴趣。”夏侯公子淡淡微笑着,很享受这种软语温香的感觉。
“我算他什么情人。”小娟噘了噘艳红的小嘴,娇嗔地说道:“他那边大姐二姐排成一排,十天半月才轮到我。”
“男人吗,难免风流。”夏侯公子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一脸陶醉。茶在夏侯公子看来绝对是文雅人的一种象征,许多茶他都是亲手泡制,面前这杯‘君山银针’就是茶中珍品,产于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中青螺岛,色泽鲜绿,香气高爽,滋味醇甜。
“王开元就是沾花惹草。”小娟把富有弹性的胸部在夏侯公子后背蹭了蹭,撒娇地说道:“公子你也是男人,我们怎么没见你碰过哪位姐妹。”
“住口。”夏侯公子忽然厉声说道:“你怎么能拿我和王开元相比。”
“我错了、”小娟的声音有点颤抖,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不像他表面那么温和典雅,一个独霸各种娱乐场所的男人绝对有让人后悔到姥姥家的手段。
“这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夏侯公子语气冷如寒冰。
“是。”小娟恭敬地回答一声,脸色变得有点惨白。
一阵悦耳的铃声,夏侯公子拿过手边精致典雅的话筒,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老板,井上先生要见你。”
“让他进来。”夏侯公子放下话筒,一会儿,一阵有节奏的皮鞋声靠近房门,还没等到来人敲门,夏侯公子就轻声说道:“请进。”
来人二十四五岁,长脸,面皮白皙,一副小巧的金丝眼镜,引人注目的是两撇八字胡,黑亮整齐,如同毛笔精心画上去的一样。
“井上正雄先生,请坐。”夏侯公子向身后挥了挥手,小娟立即缓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夏侯公子,听说你打算购买一支千年灵芝。”井上正雄刚落座,就开门见山进入正题。
“井上先生消息好灵通。”夏侯公子微笑着说道:“你对千年灵芝也感兴趣?”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打算用千年灵芝做一些实验。”井上正雄面色严肃认真:“但是不知灵芝是真是假。”
“看‘保和堂’和长春等人的架势,灵芝应该有点来头。”夏侯公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不过我还没有拿到手。”
“只要你夏侯公子想要,那是迟早的事。”井上正雄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在下听说公子买灵芝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井上先生见笑。”夏侯公子脸上浮起一丝向往:“昨天到医院探望小曼,听说灵芝对她康复有益,打算作为一份薄礼。”
“不知公子能否把灵芝让给在下。”井上正雄身体前倾,语气急迫。
“我不是说还没到手吗。”夏侯公子坐正身躯,疑惑地说道:“井上先生如此急迫,难道研究什么长生不老。”
“一点医学方面的小玩意。”井上正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笑得有点勉强:“我们不谈这些,还是买到灵芝再商量。”
“我问一下,王开元应该搞定了吧。”夏侯公子对手下充满信心,昨天吃了点哑巴亏,王开元一定会设法把场子找回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拿着灵芝凯旋而归了,至于用什么手段,夏侯公子不过问,也懒得问,他只问办事结果,成,奖赏,败,走人。
“喂。”夏侯公子从鼻腔里哼一声,等待对方回应,话筒里迅即传来王开元的声音,不是兴高采烈,而是哭伤着:“老板,我在医院,昨天回去后,每隔半小时就是一阵疼痛,痛得我快要死过去了,到医院检查到现在,竟然一切正常,这他*妈的什么破医院。”
“你在哪所医院?”
“长宁医院。”王开元抱怨着叫道:“还是全市最好的,我疼得死去活来,竟然查不出一点毛病。”
“我刚好要过去看看小曼。”夏侯公子站起身:“你等一会,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井上正雄也跟着站起来。
“你?”夏侯公子微微一怔。
“医学我也略知一二。”井上正雄笑了笑:“见到王开元,或许我能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
长宁医院大厅的一角,王开元蜷缩在一张木质长椅上,脸色痛苦,一左一右站着两位干练的小伙子,时而低头询问,时而直起腰焦急地张望,有点手足无措,他们是王开元最忠实的两位手下,身材矮一点有点酒糟鼻子的叫万松,岁数稍大,细高个的叫万宝,两人是堂兄弟,对王开元是忠心耿耿,可是,事情可以帮王开元摆平,可身体的痛苦,谁也无法代替。只有干着急搓手跺脚的份。
“公子,公子。”王开元欠起屁股,手捂着腹部滑稽地向大门口招了招手,夏侯公子平素不太喜欢手下叫他总经理或是老板,叫公子有贵气,而且是自己的名字,别人也无法评价什么。
“怎么样了。”夏侯公子站在王开元面前,面带温和的微笑:“好了点没有。”
“谢谢公子关心。”王开元脸上挤出一点笑,不笑还好,比哭还要难看,有气无力地说道:“一阵一阵痛,现在好了一点。”
“嗯。”夏侯公子微微点头,转脸刚要询问井上正雄,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位窈窕的女子从门外进来,眼睛一亮,大声叫道:“楚医师,请留步。”
“夏侯公子,有何贵干?”楚韵身穿黑色羊毛衫,牛仔裤,头发束成马尾状,曲线玲珑,一股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俏丽的脸颊微微冷漠了一点,柳眉微挑,杏眼中带着一丝不屑,眼角扫视着王开元。经过大虹桥上抢灵芝一事,楚韵对王开元实在没有好感,甚至还有点厌恶,就是对面色温和的夏侯公子,印象也大打折扣。
“楚医师,小曼怎么样了?”夏侯公子见到楚韵冷冰冰的样子,不仅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有一丝献媚。
“还好。”楚韵微微笑了笑,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夏侯公子的笑容,脸色缓和了一点:“这样大的手术,正常情况下至少躺半个月,小曼姑娘四五天就可以坐起来了,不得不说是个奇迹,或许和她顽强的意志力有关。”
“那就好,那就好。”夏侯公子满脸喜悦,声音格外柔和:“我可以见见小曼吗?”
“不行。”楚韵声音干脆:“现在她还不能见客,叶老谢绝了外界一切采访和探视。”
叶老,就是小曼的爷爷叶子问,他说谢绝,新闻界的一些人绝对不敢有丝毫动作,就是狗仔队也不敢擅自行动,因为建宁市的风吹草动叶家都了如指掌。
“那、、、拜托你代我向她问好。”夏侯公子语气略作停顿:“楚姑娘,改日请你喝茶,本市最好的茶楼,醉仙阁。”
“问好我一定带到,喝茶就不必了。”楚韵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还有事吗?我要去看看小曼了,刚从石老那边回来,他一再叮嘱,免疫反应不可掉以轻心。”
“免疫排斥是器官移植的最大难题,国际上尚无有效手段。”井上正雄忽然插言:“楚医师,有好的方案了吗?”
“暂时没有。”楚韵脱口而出,疑惑地打量眼前的青年人,无论有没有方法,这是医学的机密,也不会轻易向外泄露。
“我叫井上正雄,毕业于东京医学院。”井上向楚韵伸出手,楚韵用四个手指握了握,这个年轻人脸颊线条分明,还算仪表堂堂,不过和夏侯公子等人走在一起,楚韵没有一点好感,淡淡说道:“幸会。”
“楚医师。”王开元见夏侯公子等人只是聊各自的事,似乎把他忘了,忍不住出言招呼:“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我得了什么病。”
“看病到专门的科室,我不坐诊。”楚韵冷着脸一口回绝。
“我求求你了,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众所周知,你就帮我看一眼吧。”王开元语气有点哀求,他向来以不低头有骨气而自傲,可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伴随着抽搐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挥舞着一沓化验单,几乎就要给楚韵下跪。
“好吧,我看看。”对于王开元这样的人,从心理上楚韵不想搭理,可作为一个医生,医学院老师的谆谆教诲,让楚韵不得不认真对待。
化验单很多,从心电图到脑部核磁共振,从血液到小便,从转氨酶到胰岛素,每一个部位都进行了详细检查,王开元光跑来跑去检查就折腾了好几个钟头,最后几样都是万宝和万松架着他进出各个化验室。
“没病。”楚韵看完化验单,抬起头,柳眉微皱。
“怎么可能?”王开元哭伤着脸叫道:“我痛得死去活来,怎么会没病。”
“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楚韵讥讽地扬了扬柳叶眉。
“楚医师说笑了。”王开元哭笑不得地咧了咧嘴。
“肝主筋脉,全身抽搐,面色发青,你是肝经受损。”井上正雄看着王开源的面颊,轻声询问道:“你的期门穴是不是酸痛。”
“我哪知道什么地方是期门穴。”王开元稍稍坐正身躯,期望地看着井上正雄。
“这里。”井上正雄手指在王开元右胸软肋靠下端两根肋骨之间按了一下。
王开元啊了一声:“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有办法吗?”夏侯公子不由得对井上正雄另眼相看,楚韵也好奇地瞪着眼,她是西医专业,中医只是略知一二,按理说即使肝经受损也只是肋骨隐痛,不至于痛到死去活来。
“你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井上正雄眉头紧皱,思索着说道:“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手法,我只是知道一点,解救恐怕无能为力。”
“一定是他。”王开元恶狠狠叫道:“那个卖狗皮膏药的,和他动手的时候我只觉得肋骨痛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现在是看看人家会不会放过你。”井上正雄叹一口气:“施手脚的人必定精通中医一门针灸绝学。”
“什么绝学?”楚韵脱口而出,她对凌威实在充满好奇,眼前又闪过那个略带沧桑的面孔和微微疲倦的眼神。
井上正雄表情很凝重,充满着敬意,一字一板地说道:“子,午,流,注。”
第九章 子午流注(中)
“子午流注?”夏侯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声音低了一点:“什么东西。”
“子午流注是中医针灸的一套神奇针法。”楚韵对出名的一些中医方法还是比较了解,侃侃而谈:“中医认为天人合一,人体和天地相连,人体有六阴六阳十二道经脉,与一天十二个时辰相应,气血也按照时间逐一流过每一条经脉,周而复始,根据经脉旺盛和衰退选取一些穴位,针对一些疾病有事半功倍的神奇疗效。”
“楚医师。”王开元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们医院有知道这什么子午流注的吗?”
“有是有,学中医针灸的都知道点皮毛,但要说精通就很少了。”楚韵想了想:“手艺最好的就是石老先生,可是他退休了。”
“那怎么办?”王开元把脸转向井上正雄,既然他能够一眼看出自己伤的是肝经,或许有办法。
“子午流注用于治病确实神奇。”井上正雄微微摇了摇头:“那是针对疾病,但用子午流注伤经脉是更精准的手法,解救也更加难了。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传说子午流注还有更高级的针法,现在中医研究的只是皮毛,不过,没有任何典籍记载。”
“怎么办?”王开元痛苦地抱着脑袋,与其这样痛死还不如一头撞死。
“解铃还须系铃人。”井上正雄思索着说道:“谁伤的,知道吗?留下什么话没有。”
“既然伤了我,怎么会救我。”王开元失望地摇了摇头。
“能够有如此高深技术的人一定是个医道高手。”井上正雄语气深沉:“医德是学医的第一要素,他只是教训你一下,必定留有余地。”
“我想起来了。”王开元大声说道:“他让我道歉。”
“向谁道歉。”井上正雄声音不紧不慢。
“好像是保和堂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