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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_分节阅读_第9节
小说作者:想见江南   内容大小:5.22 MB  下载:红色王座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6-03-28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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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三哥跟你还客气几句,照我说,大伙儿一块儿上,把丫碎了得了”

“丫喷什么粪呢?就他?还要大伙儿一块儿上,只要三哥一声令下,我一个人就把丫给废了”

“妈的,耽误爷们儿吃饭,你小子死定了”

………..

大厅顿时响起一片骂声,听得阴京华脸色发白。正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死。阴京华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众怒啊,他在闽南省的时候,可是正宗的大纨绔,所到之处,别人无不笑脸相迎。偶尔,觉得闷了,发下衙内的威风,咋呼几声,众人无不噤若寒蝉。哪像这里,自己还没说脏话骂娘呢,这一伙儿人又是喊削,又是剁,又是碎的,整个儿一伙儿嗜血分子。京城人民相当不友好啊!

薛向本以为阴京华是个角色,正打算自己出手将他收拾了。这会儿见他面色发白,就知道这小子又是个绣花枕头,懒得动手了。薛向回头对康桐几人道:“小康,麻雷子,你们俩谁上?”

“三哥,你这也太寒我心了,简直把我当了透明人,什么意思嘛?”朱世军见薛向把自己漏了,不满道。

雷小天笑道:“老猪,省省吧你就,派你上,搞不好,弄得大家丢人,你还是好好念书吧,还是让我来松快松快筋骨。”雷小天说完阴笑着向阴京华走去。

朱世军不仅作白面书生打扮,战斗力也着实不行。每次干仗,都是大伙儿累赘,跟二战时意大利差不多,每次作战,他帮不上忙不说,还得浪费力量保护他。可这小子最是好战,不,浪战,没事儿还总想惹出点儿事,一贯爱挑动群众斗群众。好在薛向混出威名之后,再也没干过仗了,朱世军深感江湖已然寂寞如雪。

第二十八章未料嚣张是轻狂

阴京华见雷小天阴笑着向自己走来,脸色愈发的白了,好似一位即将要被强暴的少女,抱着膀子,颤声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大伙听了一时哑然,看他长大阴恻恻的,没想到这么胆儿小。雷小天刚要走到阴京华身边,突然被一道身影堵住去路,定睛一看,拦路的正是那位穿迷彩作战服的火辣女郎。

雷小天笑道:“这位女同志,你挡着我的路了,麻烦让让,我可没和女人动手的毛病噢。”

迷彩服没理他,对薛向道:“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这件事是京华做的不对,让他给你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如何?”

薛向笑道:“世界上,道歉能解决所有矛盾,还要军人做什么?”

“你想怎样?”

“留下根指头”

薛向平静地说道,阴京华后面的几人齐齐变色,不至于吧,大哥,就踹了你门一脚,就要人一根指头,是不是太狠了点儿。

“那就是没办法善了喽?我只是好奇,你有什么资格乱施刑罚?”

“你说错了,不是刑罚,而是惩罚,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惩罚?惩罚就是断人手指吗?法律好像没有哪条规定踹别人门,要被断指的。”

“你的话有点多,害的我也跟你罗嗦了半天。你最好记住我们是顽主,不是公安。当然,我们的顽主身份,那个家伙可是承认的,不然他也不会想当我们老大,不是吗?顽主就得按顽主的规矩办,。他尽可以哭着找家长或者公安。”

薛向不再废话,示意雷小天动手。雷小天伸出手掌想拨开拦在前面的迷彩服,不料,伸出的手被迷彩服锁住,雷小天用力挣了挣却没挣开。薛向大是好奇,雷小天虽说不似自己这般天生神力,可也非庸手。眼前的迷彩服,显然并非是穿穿军装而已,搞不好就是现役军人。薛向对着谢边疆道:“穿迷彩服的女人是谁?”谢边僵附他耳边道:“她叫许翠凤,是39军特战大队的,是我们一个大院的,这次放假回家探亲。阴京华不仅认识她,好像还特别怕她。”

薛向伸手朝许翠凤的肩头攻去,势若雷霆,快如闪电。许翠凤不得不撒手,后退一步避开锋芒,随后一拳向薛向面门奔来,薛向避也不避,握拳对着她的拳头撞去。砰的一声,许翠凤退后三步方才止住脚,薛向原地未动,也没有强攻,笑吟吟地望着她。许翠凤脸色大变,她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她的教官可是有名的国术高手,在特种大队论拳脚她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被一个小混混一拳震退,对方好像还未使出全力。

就在许翠凤不解之际,薛向笑着开了口:“怎么样?师侄女儿,你师叔的巴子拳使得不错吧?”

“叫谁师侄女儿呢?你的拳脚也只是一般,不过仗着身长力壮,没什么了不起。”许翠凤撅着嘴讽刺道。

“你的教官是顾长刀对吧,他是我师兄,你的巴子拳可没得他真传哦?”

“你瞎扯什么,我问过老教官,他师傅39年就死了,你那时还没出生呢,再说老教官可没有师叔,小贼可别想骗我,想当我长辈,没门!”

“这你就不知道了,顾师兄是代师收徒。想当年他见我骨骼清奇,非收我当徒弟,我不肯,他跪在我门前三天三夜,我看他实在可怜,就委屈自己当了他师弟。”薛向倒也并非妄语,顾长刀是薛安远打淮海的时候救的一个国军敢死队的军官,当时顾长刀身受重伤,准备自我了断,被薛安远所救。顾长刀伤愈后就做了薛安远的警卫,建国后,一直在A军任职。顾长刀祖籍沧州,生于国术之乡,从小精练巴子拳,也就是后世的八极拳,一身真功夫开碑裂石不在话下。有一次,顾长刀当着薛向的面,一掌把一块磨盘大的青石断为两截。从那时起,八岁的薛向就开始跟故长风练拳了。顾长刀执意不肯让薛向拜师,只说代父收徒,只因他敬重薛安远,不想和薛安远平了辈分。薛向的性子执拗、坚韧,倒和顾长刀极为投缘,二人亦师亦友,感情极佳。薛安远在大运动爆发的头几年就感觉情况恐怕有变,早早的把顾长刀安排进了王牌军39军做了特种大队的技击教官。

“你…….”许翠凤一时无语,不知道薛向说的是真是假。

薛向看大美妞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可爱,也不逗她了,道:“既然不是外人,看师侄女的面子上,就此揭过,你最好让阴同志管住他那张大嘴吧,不然,非把自己折腾废了不可。好了,我兄弟们都饿了,你们一起入席吧。”说完薛向又朝陈佛生喊了一声:“佛生,招呼厨房上菜,开饭啦。”

霎时一盆盆菜肴从侧门后的厨房被端上了桌子,二十个服务员外加康小八和徐小飞两伙人,端了三四趟才上完。薛向领着许翠凤入了李天明和胡报国那席,胡报国那席已经坐满,就移了几个和雷小天几人并作一席。

菜上齐后,没有人动筷子,都傻傻地盯着桌上的四个大瓷盆子发呆。

蔡国庆掐了掐石川的胳膊道:“石头,我不是眼花了吧,怎么四个盆子全是肉啊,不会是我想肉想得生了幻觉吧。”

石川打掉蔡国庆的手道:“是不是幻觉,你掐自己啊,掐我干什么?你还别说,刚开始我也迷糊了,还是你掐我,把我给弄清醒了。三哥就是三哥,永远是大手笔。别人摆席有荤就不错了,两荤两素就是顶好了.哪像三哥,上了四个荤,压根没素,看来三哥知道兄弟们是憋的狠了。”

………

桌上摆了四盆菜,和顽主们摆席并无二致,用四个大洗脸盆子盛菜。只是菜品在这个年代,是丰盛到了极点。四个菜,堆尖一盘青椒红烧肉,一盆满满当当的冬瓜炖排骨,一盆干实的猪肉炖粉条,堆满了流油的红辣椒,最后一个盆里装了四只大肥的烧鸡。

薛向见没人动筷子,就站起来道:“兄弟们是不是在等酒啊,先吃饭,吃饱了,咱在喝酒,酒管够,开动吧。”薛向故意拿酒说事儿,圆了大伙儿的尴尬。薛向这一发话,再没人客气,各自端了饭碗就朝肉块儿下手。

大厅里很吵也很静,说吵是因为众人吃得稀里呼噜,几百人吃饭弄出的声响极大。说静是因为没人说话,连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听得如此清晰。薛向和四城八区的头面人物坐了一桌,这一桌老大们自顾身份,吃得都极斯文,但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筷子出得极为迅速。

“蔡国庆,你坐下,丢不丢人。”石川扯着站起来准备撕鸡的蔡国庆道。

蔡国庆无奈,坐了下来道:“是太急了点儿,我也是看那鸡腿太肥,怕我待会儿添完饭,再回来的时候就没了。石头你吃第几碗饭了?我这才第二碗。”

石川咽下嘴里的肉块道:“我吃第三碗了,隔壁桌的刘三胖已经是第五碗了。太香了,这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好的一顿,就是过年也没有这样,肉可以敞着吃。”

蔡国庆一听,自己吃得最少,这怎么行,赶紧扒碗里的饭,又对石川道:“是啊,就是我爸我妈结婚时,我也没吃的这么好。”

“啥玩意儿,你爸你妈结婚你居然赶上趟了,还上了桌儿?”石川赶紧咽下还没来得及咀嚼的大肉片子,问道。

蔡国庆一时失语,这时候才知闹了笑话,赶紧道:“想像而已,想像的。你想啊,就他们结婚,我不去也知道吃得有多差,你丫别净挑刺儿成不,不说了,快吃吧你就。”蔡国庆赶紧遮没过去,又道:“石头,我去添饭,你一定要帮我盯着那只鸡腿啊,你就是添饭也等我回来再去。”

………….

十来个一米高大的木桶盛满了白米饭摆了一长排,不时有人下桌过来添饭,个别的木桶前甚至排起了短短的小队。众人吃得热火朝天,大厅里温度也渐渐升高,成片成片的赤膊汉开始出现。薛向放下饭碗跟在坐的老大们告个罪,起身去了康桐那桌。

康桐那桌儿坐的都是熟人,除了康桐三个,还有陈佛生、郝运来、丁卫东、康小八、徐小飞外加另外几个从隔壁胡报国桌上移过来的几个青年。康桐他们这桌菜剩得最多,康桐三个跟着薛向吃了几个月的大鱼大肉,倒不怎么馋肉。陈佛生在家也是顿顿荤菜不断,移过来的几个大院子弟想来也不会太馋肉,所以,这桌吃得也热闹,可战斗力着实不行。

薛向拍了拍康桐的肩膀问道:“小晚他们三个的饭送到了吗?小家伙又没有发脾气?”小适知道薛向今晚大宴宾客,闹着要来看热闹。薛向哪里肯让她过来,四五百人,真是又热又闹,小家伙过来自己还要分心照顾她,哪里忙得过来,再说今晚自己十成十会喝醉,到时更是麻烦。小家伙闹了好一会儿,薛向也没答应,小家伙生气了,扭头跑回小晚房间了,连她每天睡的薛向房间也不回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跟坏大哥划清界线。

康桐道:“送去了,小晚接的,小适好像睡着了。”

薛向知道,小家伙肯定还在发脾气,想想有些头疼。薛向和陈佛生、郝运来几人打了声招呼,又招呼几个“移民”吃好,说待会儿自己过来给他们敬酒,才转身去了胡报国那桌。

“马叔,张处长,招待不周,怠慢啦。”

张胖子抬头一看,见是薛向,赶忙把碗放下,笑眯眯地道:“三哥,哪里话,这一桌子很是丰盛,平时我都吃不到的,来来来,这边坐。”张胖子的三哥叫得越发顺流了,他早试探出在座的没有一个家里是简单的,最少是个厅级干部。这些干部子弟对薛向如此尊敬,哪里还不值得自己死命巴结。见薛向说招待不周,他立马说伙食太好了,自己平时都吃不到。张胖子坐在后勤处长的位子上,专管厨子、供应,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冲他这身肉,就知道这家伙的伙食是个什么标准。

薛向笑道:“我就不坐了,待会儿我过来给你敬酒。”

马良也满是震惊,为自己今天能来参加晚宴感到庆幸不已,连那个坐一边没人理的阴鸷青年来头也不一般。刚才自己见没人理他,和他说了几句,就套出这小子的老子居然是总后新上任的副政委。这会儿见薛向过来特意和马良及自己致歉,心里更是激动,张胖子一坐下,他就站起来道:“小薛,你跟你马叔再这样客气,我可真生气了,咱们自家人有什么招待不招待的,待会儿上酒的时候,我替你招待这桌的各位朋友,你就放心吧。”马良此时更亲热了,恨不得化身为薛向的亲叔叔。

张胖子心里大骂,无耻,忒无耻,丫怎么敢比我还无耻,就你还跟人家三哥是一家人?来时见我提了东西,自己不赶忙也去买东西,一家人至于这样么?看来还是我太清高,厚黑学只得了个皮毛,我怎么就把这活儿给揽过来呢,失策啊失策,不行,待会儿,我一定要把酒瓶抢到手,倒酒的活儿我承包了,张胖子为自己的迟钝满是懊悔。

在座的青年们也是腹诽,我们来是和三哥喝酒的,你让三哥不管我们,让我们陪你喝,丫是哪根葱?妈的,看三哥叫一声马叔的份上,不好和你翻脸,待会儿灌不死你。

“阴同志,觉得饭菜的味道如何,吃第几碗呢?”薛向玩味地看着正埋头扒饭的阴京华,貌似关怀地问道。

阴京华顿时脸色发白。

第二十九章酒逢冤家千杯少

阴京华自坐到这桌后,愣是没一个人搭理自己,不说曾经在闽南常见的巴结享受不到了,甚至自个儿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粘了大粪。阴京华大感委屈,没人愿意和自己挨着,自己身边空出老大一片。就连带自己过来的谢边疆见了自己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唯一跟自己说话的就是小凤姐,还有个矮胖子刚才和自己搭讪,这会儿也不理自己了,去巴结那个好像姓李的小子了。

阴京华自薛向到了邻桌后,就开始埋头扒饭,一碗饭扒了半天也没见少。这时见薛向走到自己这桌,就差学吴孟达在《赌圣》里那样,心里大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哪知道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薛向还是找上了自己,这会儿见薛向发问。阴京华赶紧站起来道:“三哥,我吃第二…三碗了,味道很好,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阴京华适应地很快,也学了谢边疆的称呼。想想也是踹了脚门,差点把自己踹掉根手指,能不适应得快嘛。先前没人理阴京华,这家伙也只有埋头吃饭,掩饰尴尬,以示自己嘴里都是饭菜,没功夫和你们说话,所以这家伙吃得倒也不少。

薛向笑道:“好吃就好,阴同志从闽南远到京城,如果第一餐饭都吃不好,那传出去人家岂不是会说我们京城人不厚道,待会儿再添三碗,不吃可就是不给我面子哦。”薛向促狭地想整整他,刚才给自己师侄女许翠凤的面子,可心头的火气还没散尽。

听得此言,阴京华倒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薛向会怎么收拾自己呢,原来就是罚吃饭。阴京华暗想今天拼着撑死,也让他出口气,不然以后在京城可真是难混了,京城的这些顽主们可真他妈的顽。

“师侄女,怎么样,伙食比你们特战大队也不差吧?老远看着你添了几次饭了,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成,够直率,比你哥许翠凰可强多了。”薛向又走到许翠凤身后道。

许翠凤扬了扬好看的眉毛,身子坐得笔直,端着的碗也没放下,头也不回地道:“你知道我是谁?”

薛向笑道:“和边疆一个大院的,又叫这么个名儿,除了中组部许部长的掌上明珠、许翠凰的双胞胎妹妹,还能是谁?”

翠凰、翠凤名字听起来都很怪,他们的名字听说是许妈妈生产前夜梦到两只大鸟落到翠竹上,第二日果然生出一对龙凤胎。许父得知妻子的梦境之后,大笔一挥,纸上就落了这么两个名字,也不管翠竹上落得大鸟是不是凤凰。许翠凰长大后对这个极具女性化的名字极不满意,他本性内敛、含蓄,怕部队里的士兵们笑话,为此连当兵都没去。许父没办法,就把他弄进大学里念书去了。薛向见过许翠凰,比自己大两岁,长的极是英俊,就是一说话就脸红,羞涩得像个大姑娘。先前一听谢边疆道出她的名字,就知道眼前的迷彩美女是谁了。当然,他揭过阴京华的踹门之过,也并非是全看在许部长的面子上,更是因为今天本是自己摆宴的大喜日子,见血终归不好。再说要是为难了许翠凤,下次再见顾长刀可就不好说话了。

“许部长?哪个许部长?难道是中组部副部长许子干部长?”马良大惊,差点把端着的碗给打翻了,中组部的副部长离自己那是十万八千里啊,能结识上他家的司机,自己就可以烧高香了,现在他的千金竟然跟自己同桌吃饭,怎么有点像在做梦啊。马良脸色大变,张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差点儿没歪倒在地。他们这种基层小官僚最是喜欢关心、研究上层ZZ,即使只是雾里看花,看个皮毛,他们也会仔细研究并加以分析。可以说这种京城的底层干部ZZ敏感性是极高的,谁失势,谁得意,从报纸和电视上的出镜率他们都能分析出来。那些高官的履历更是被他们汇集成册,是他们研究的重要科目。他们可以从中观摩出他人成功的经验,做出什么政绩而获得提拔,自己是否应该模仿。甚至他们能从一本厚厚的履历集里研究出谁是谁的人,自己以后遇到了就知道谁是他的后台,自己该如何和他相处,如何规避,如何站队等等。

薛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马良的疑问。马良和张胖子虽然爱巴结现在或将来可能对自己仕途带来帮助的人,可他们也并非没脑子,得了人家身份就冲上去逢迎,那样非惹得人家厌烦不可,岂不是将自己势利的一面展露无遗。再说,眼前的是个大姑娘,他们上去巴结也不知道说什么啊。其实张胖子、马良都是心思通透之辈,老官油子了,早想明白了,与其巴结自己望不到边的许部长,不如巴结眼前的李局长的公子,这才是自己仕途的助推器呀。待会儿,上酒的时候自己多敬许部长千金几杯,尽到心意就成了,以后对人说自己和许部长千金吃过饭,也挺长脸不是?

薛向又和桌上的其他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一路到各个桌前小站一会儿,说上几句。

问问饭菜是否合意,还调笑几句说留着点儿肚子待会儿喝酒。这一趟寒暄下来,大概又花了个把小时,薛向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就对身边的服务员吩咐上酒,上菜。

酒是用小铁皮桶装的,四十个铁皮桶从酒缸打满酒后,再给各个桌子送去,厨房里又端出一盆盆香卤猪耳朵和花生米的混合菜。众人哪里知道还有二道菜,先前吃得都没放开,怕自己桌上吃得精光,待会儿兄弟们来敬酒,看了笑话,所以都留了菜以备下酒。这会儿见真正的下酒菜上来,才知道三哥真是思虑周全,把这点儿微末之事都想到了。

这会儿,才到了宴席真正的高潮。第一杯酒,薛向号召大家一起干了,以庆贺此次聚会,众人皆一饮而尽。薛向准备的是二两的大杯,一杯下去很多量浅的都呛出声来。第一杯饮罢,众人就各自寻人对饮,此时席面也开始散乱了。当然,自不会有人来找薛向敬酒,因为都知道,肯定是三哥主动找过来,不然一拥而上,十个三哥也不够应付。

薛向先陪自己桌上的众位老大一人干了一杯,这是该尽的礼数,喝完后,道一声兄弟们尽兴,又朝别的桌子走去。薛向自不可能逢人就一杯饮尽,大多数是沾个嘴唇,不然走不过三桌非倒下不可。薛向绕到马良这桌,先是同马良和张胖子一人干了一杯。又找到许翠凤,要和他喝上一杯,许翠凤倒也不含糊,没有和薛向碰杯,起杯就干了。此时,薛向已喝了差不多三斤了,他的酒量基本也就在这个位置。这已经是极吓人的酒量了,常人酒量好的一般也就一斤多的量。

许翠凤干完一杯后,笑吟吟地看着薛向道:“薛师叔,既然你说你是我师叔,我暂且认下。今天既然遇见师叔了,做晚辈的怎么也得敬师叔几杯酒啊。”她早瞧见薛向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已是樯橹之末,此时逼宫,正好出口先前被薛向占便宜的恶气。她可没有什么君子不趁人之危的觉悟,她就是一小女子,有仇就报,当天就报,逮着机会现在就报。

薛向此时虽然脑子已有些昏沉,但还不到迷糊的地步,岂能不知道许翠凤打的什么主意,怎么看她的笑都有阴险的味道。薛向虽然不似原来小青年宁折不弯的莽撞性子,但又岂能在女人面前低头、服软?薛向眼神猛然一凝,笑道:“师侄女要陪师叔喝酒,做长辈的又岂能不给你这个孝敬的机会,说好了,一人五杯,怎么样,要尽孝心就要尽到底嘛。”

许翠凤此时见薛向眼神突然清澈了很多,不似原来的昏沉,心里起了疑惑。难道他没醉,刚才是装的?不对,他事先又不知道我要找他敬酒,没必要装啊。我知道了,他强行逼着酒意,吓唬我呢,虚张声势罢了,可惜被姑奶奶识破了,没用喽。许翠凤心里正得意,突然又想到,按薛向的要求,还得喝一斤,可自己的酒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喝下去一斤,小贼忒奸猾,早就算准了,看来他果是外强中干了,跟他拼了,看谁先倒下。

薛向知道许翠凤在权衡利弊,他可不愿给她时间思考,不然再拖下去,没准儿自己马上就撑不住了,于是紧逼道:“师侄女,酒还要不要敬啊?不敬我可去邻桌敬酒啦。”

许翠凤心里冷笑,就你还去邻桌敬酒,怕是要去厕所解酒吧。许翠凤拿定主意道:“敬,当然要敬啦,怎么能不敬师叔呢,不然后天回部队,我可不好和老教官交代。”

薛向吩咐胡报国倒酒,没想到阴京华把酒桶从张胖子手里夺了过来,献媚地给薛向倒上,嘴里还念叨着,要薛向待会儿给他个机会,给三哥敬酒赔罪。

十杯酒一溜排开,薛向的眼睛越来越沉,强忍着酒意道:“师侄女,是你敬师叔酒,你就先干为敬吧。”

许翠凤没想到薛向如此滑溜,拿了别人敬酒的客套话当了令箭,可此时不喝自己先就理亏。许翠凤一咬贝齿,拿了酒杯就往嘴里倒,一杯,两杯….五杯酒被许大猛士一分钟之内灌下了肚,围了一圈的人看得直眼晕,太强悍了,这哪是娘们儿啊,纯粹是爷们儿。幸好众人不知道后世春哥的雅号,不然非叫一声“许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不可。

第三十章入得郊野访至亲

许翠凤一分钟之内喝掉一斤白酒,完全拼的是一股血勇之气,喝完眼神就朦胧了,只是残存的一丝不甘,强令她没倒下。许翠凤扶着桌子打晃,话已说不出口,朦胧的眼睛死死盯着薛向,意思是该你了,你要不喝,我醉不瞑目。

这么多人看着呢,薛向岂能丢份儿,他知道许翠凤撑不了多久了,二话不说,五杯酒比她还快的速度被倒进了肚里。这五杯酒一下肚,薛向肚里翻江倒海似地翻腾,他再也忍不住酒意,意识渐渐模糊,软软倒了下去。幸亏康桐早知道薛向恐怕是不成了,早在一边防护着,这时见薛向软倒,赶紧一把把薛向扶住。许翠凤早在薛向喝第三杯酒的时候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笑,显然是对薛向信守承诺很是满意。

………..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在薛向的眼睛上,他醒了过来,摇摇头,头还是有些沉,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薛向想起身小解,刚一抬臂膀,才觉得臂膀有些沉重,这才发现小家伙还枕着自己胳膊呢。小适被薛向抬动的手臂弄醒了,打了个小哈欠,小手揉揉眼睛,发现昨天夜里像死猪一般被抬回来的大哥正盯着自己看呢。小家伙撅起嘴,抱着薛向的胳膊,翻了个身,看样子是气还没消呢。抱着薛向的胳膊意思也很明显,哼,就不让你起来。

薛向哑然,轻轻推了推小家伙的肩膀道:“小宝贝,大哥要上厕所呢,快松开,不然要尿床了。”

小家伙抱得更加紧了,奶着声音道:“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的,就不松,人家还要睡觉呢,别吵嘛。”

薛向无奈,只有继续求她道:“小宝贝,你睡觉可以把我胳膊松开啊,松开睡多舒服啊,快点,大哥憋不住了。”

小家伙心里好笑,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我。小家伙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道:“人家喜欢抱着你胳膊睡,你抽走了,人家睡不着了。大哥憋不住了,就床上尿吧,还没见大哥尿过床呢,嘻嘻,人家都尿过呢,你别害羞嘛。只是待会儿尿床的时候,别尿到人家这边,好了,不和你说了,人家接着睡觉呢。”

薛向哪里还不明白小家伙在捣鬼,小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鬼灵精怪?薛向用手呵了呵小家伙的胳肢窝,小家伙忍不住痒,咯咯笑了,怀里抱得手臂也松了,被薛向成功逃脱。薛向撒起拖鞋就往外奔,小家伙在后面哈哈大笑。

……………

薛向驾驶着偏三轮,平稳地奔驰在宽阔的南京路上,今天又是个大晴天,还未到九点,烈日渐渐开始显露威力。薛向戴着墨镜,在阳光下很是如意,路面上没有后世的拥堵,机动车辆很少,最多的就是自行车。好在已经过了早班的高峰期,此时的路面足以薛向飞驰。天气炎热,唯有加快速度,带来扑面的劲风,方才感受到凉爽。

小家伙坐在薛向的胸前一个劲儿嚷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这大概是小家伙记事以来第一次坐机动车,她显得很是“机动”,一点也没有小孩子面对急速的恐慌。薛向开得一点不慢,小家伙犹嫌不够。薛向没看出来她这个最小的妹妹居然还有飚车党的潜质,小意和小晚坐在跨斗里,两人的手紧紧抓住前面的支架,两张小脸涨得通红,眉眼间满是紧张和兴奋,显然这两个大一点的不似小家伙的无知者无畏,对高速又是畏惧,又觉刺激。本来薛向是要小家伙和小意坐跨斗里,小晚坐在自己后面,谁知小家伙非要坐薛向身边,她的小手自然抓不牢薛向的粗腰,薛向只得将她放到前面,让她抓住自己裤子上的荷包。

薛向宿醉醒来之后,决定带几个小的去北郊农场看望自己的伯父,自己穿越三个多月了,还没去看望过这个伯父。原来的小青年也很少去看这个伯父,自从他的大哥,也就是他伯父的长子在浩劫的武斗中丧生,大姐下放南疆当知青,原来的小青年就害怕见他的大伯。他怕看见大伯哀伤的眼神,就像他的父母离世后他怕见几个弟妹一样。原来的小青年貌似豪迈慷慨,实则情感脆弱。

薛向重生后,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只不过前几个月都忙着弄钱,而允许亲属探视的时间每月就那么几天,所以薛向一直没机会去看望他的大伯。昨天,终于把所有的事情了了,一早就用摩托拉了三个小的去了副食品商店和熟食店,给伯父买些东西。

薛向给薛安远准备的东西很多,两块清洗的胰子皂,一箱茅台酒,,五条翡翠香烟,三套的确良衬衣、长裤,香卤猪耳朵、酱猪蹄等熟食十余斤,林林总总装了两大纸箱子。小晚和小意在跨斗里抱了一箱茅台酒和衣服,其余的东西被薛向用个大箱子装了捆在车后座上。

北郊农场是当时下放正师级以上军事干部和副部级以上党政机关干部的著名“干校”。北郊农场坐落在离京城市区五十公里外的一片丘陵地带,原则上“干校”都应该建在农村,方便按伟大领袖的指示让干部接受贫下中农教育,然而这个北郊农场所在地并没有农民,甚至罕有人烟。罕有人烟并不是荒凉,而是一个绿树掩映,芳草盛开的好地方,和早先的其它干校相比,这里的环境简直可以媲美疗养院。其实北郊农场是71年某次事件后组建的,72年已经有大批干部解放,北郊农场渐渐空了。后来又从各地移来“顽固不化”的干部填充此处,所以北郊农场并未像其它的干校那样关闭,反而大有越办越红火之势。经过那次事件后,干校的办校方针基本发生了偏转,不再压迫老干部们参加体力劳动,反正就是关着,管吃管住,就是不放人,每隔几天进行一次思想教育。因此,薛安远并没有受什么身体上的伤害,只是丧子之痛又岂是身体上的伤害可以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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