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雪提着衣服走进更衣室，更衣室很小，并非全封闭式，下面有三厘米左右的缝隙，方志诚从外面能窥见白嫩的小脚踢掉了更衣拖鞋，缓缓套上衣衫，未果多久，汤雪就打开拉锁，走出更衣室。
汤雪在镜子前，兜了一圈，苦笑道：“又大了一点。”
袖口开得宽，露出腋下大片白腻的软肉，紫色的内衣边缘若隐若现。
方志诚耸了耸肩，笑道：“那就没办法，只能让万怡买了。”
汤雪看上去有点郁闷，自嘲地笑道：“人到中年，穿衣服越来越难挑，还是年轻好，衣服架子，随便穿什么都合适。看来我还是到中老年服饰那边去试试了。”
方志诚连忙道：“你可一点也不老，只不过是这套衣服恰好不合适而已。”
万怡凑到汤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汤雪脸色潮红，瞪了她一眼，道：“胡说八道。”
母女说的悄悄话涉及隐私，方志诚尽管好奇，也没有八卦，嘴角抿笑，走到台前拿出一张银行卡，准备帮万怡付款。汤雪反应很快，赶紧拦住方志诚，道：“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方志诚笑道：“嫂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一件衣服而已，等万怡出息了，以后加倍补偿我便是。”
汤雪死活不依：“万怡在燕京上班，很多事情都麻烦你，你这样做，让我实在太过意不去。”
方志诚轻轻地拉开汤雪拽着自己的胳膊，温和道：“嫂子，我和老万是好朋友，他是我钦佩的人，给她女儿买一件衣服，这又怎么？别让人笑话。”
汤雪望了一眼服务员，知道继续阻扰下去，确实不雅，道：“那等下吃饭，你千万别抢着付钱，要不然，我会生气！”
方志诚暗忖汤雪还真是一根筋，万衡夫妻俩在某些方面很相似，都很较真，不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的性格，“那行，我等会要多点几个贵的菜，让你出点血。”
服务员将衣服包扎好，三人出了门，原本汤雪也准备买一身衣服，此刻却是不肯再逛，直奔四楼的餐饮区，方志诚知道汤雪心中的想法，她害怕自己再抢着给两人买单。
汤雪的心情挺复杂，方志诚给万怡买衣服，这可以解释得通，长辈给晚辈送个礼物，人之常情。但方志诚若是给自己买衣服，那就有点尴尬，尽管两人年龄相差了十多岁，但汤雪还是将方志诚视作万衡的兄弟，属于同辈。
汤雪对方志诚有好感，这么多年来方志诚陆续帮助万家不少事，但她心中也在想，方志诚做了这么多事，她又能报答方志诚什么呢？
老万身体垮了，仕途已经走到尽头，不能给方志诚什么助力，而自己的这份工作也是由方志诚安排，甚至万怡的前途，也是由方志诚一手谋划，未来的成就，也得靠着方志诚。
方志诚不仅是万家的恩人，还影响着万家的未来，所以每次见到方志诚，汤雪心中总是感激不已。
三人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点了四五个菜，聊天自然离不开万衡的病情，汤雪笑道：“最近这段时间老万的心态不错，医生说了，能否康复，还是得看个人的意志力。”
方志诚点了点头，微笑道：“老万是一个意志力极强的人，相信他一定能够战胜病魔。万怡现在也不错，我昨天与老吴通了电话，他说万怡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年轻，但办事认真且灵活。”
万怡听方志诚这么说，面颊一红，道：“吴司长很照顾我，那主要是因为看在方叔叔的面子。”
方志诚摆了摆手，摇头道：“人在官场，靠的是个人实力，外力虽然有用，但想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和认可，还是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最为关键。万怡，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这段话说完之后，方志诚觉得有点后悔，因为带着官腔，跟汤雪母女俩说这些不合时宜。
不过，在汤雪母女俩的眼里，方志诚刚才话语中有三分万衡的气质，因为万衡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就是在家里，也经常用官腔与她俩说话。所以入耳之后，汤雪和万怡不仅没有反感，有种亲切之感。
等菜陆续上桌，方志诚眉头皱了皱，方才汤雪点菜刻意选择贵的，但这些菜明显有点坑人，样子虽然精致，但份量极少。若是方志诚自己请客的话，那倒是无所谓，但是汤雪点菜，不仅有点不舒服。
汤雪现在是玉茗传媒集团的高管，年收入过百万，但毕竟要支撑整个家庭的开支，手头并不算宽裕。汤雪倒是没觉得什么，请方志诚吃饭，就是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方志诚夹了一根生菜放入碟子中，手机响了起来，他当着汤雪母女俩面接通电话，笑道：“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送上门了。”
赵清雅以为方志诚跟自己开玩笑，道：“那你先说吧，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方志诚放下筷子，望了汤雪一眼，道：“我正在华丰广场的世纪商城四楼餐饮区吃饭，能不能打个折？”
赵清雅愣了愣，道：“我不是给过你一张宏达集团贵宾卡吗，出示一下，就可以免单。”
方志诚笑道：“别人请客，怎么好浪费别人的心意。”
赵清雅旋即领悟过来，道：“等下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吧，给几折合适？”
方志诚道：“给个市场价就可以，现在这价格有点杀客啊。”
赵清雅莞尔一笑，道：“你好像很不满嘛？若是在燕京，想要将餐饮做得好，那就得有定位，若是价格太低，反而打不出品牌，无法获利。”
方志诚知道其中有商业道理，宏达集团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市场调查，每一道菜价格多少，都是经过检验，不会乱来，“我的事情说完了，你有何吩咐？”
赵清雅淡淡一笑，“就是想你了，难道不行吗？”
方志诚瞄了汤雪和万怡一眼，也不知道她们听见没有，捧着手机，离开了位置。
等方志诚匆匆离开之后，万怡低声问道：“刚才给方叔叔打电话的，好像是这家店的老板。”
汤雪复杂地一笑，道：“他人脉关系广，认识很多人，不稀奇。”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方志诚与赵清雅聊完事回来，如今宏达集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赵清雅都会习惯性地咨询一下方志诚。尤其现在宏达集团准备走国际化路线，试图收购几家境外的知名企业，这更需要方志诚在政策上给与指导。
外资司不仅负责外企在国内的投资政策，也负责国内资本对外投资的政策，按照宏达集团现在的领域，如果想在国外收购企业，比较适合的是偏向于零售业。
据宏达集团获得的情报，美利坚有一家国际型连锁零售集团出现资本亏损，濒临破产，宏大集团有机会争取收购。不过，民营企业想要并购境外资产，最好能有政府牵线搭桥，若是政府愿意为宏达集团背书，那就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赵国义是商务部常务副部长，若是由他出面，倒也好办，只是赵国义向来不问赵家之事，所以赵清雅只能转而求问方志诚。
方志诚只是想了想，就答应赵清雅，因为知道这是宏达集团跨出国门的第一步，若是赵清雅成功运作此事，将能在宏达彻底站稳脚跟，超越老佛爷对家族的贡献。
桌上的菜似乎没动，方志诚笑着解释道：“咱们继续吃吧，刚跟我的朋友要了个折扣。那朋友，嫂子应该认识，宏达集团的董事长。”
玉茗集团和宏达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高管，汤雪自然见过气场强大的赵清雅，原本以为这顿饭又得让方志诚买单，世上最贵的是人情债，难以偿还，她此刻松了一口气，笑道：“下次见到赵董事长，我得谢谢她。”
第1077章 轻车调研中州市
晚饭结束之后，方志诚安排郭劲远先将汤雪母女俩送到万怡租住的小公寓。汤雪让万怡先上楼，方志诚知道她有话跟自己讲，便让郭劲远将车开到远处，自己和汤雪绕着石板小径散步。
“万怡的状态让我有点担心。”汤雪目光落在红色的高跟凉鞋上，柔声道。
方志诚皱了皱眉，疑惑道：“我看万怡不错啊，很有冲劲，整个人很阳光，假以时日，绝对不输老万的成绩。”
汤雪摇了摇头，叹气道：“知女莫若母，万怡喜欢上你了。”
方志诚张大嘴巴，意外于汤雪的直白，苦笑道：“嫂子，万怡和我之间绝对清白，还请你相信我。”
汤雪用尾指勾起发梢青丝，淡淡道：“跟你无关，她是在暗恋你。也能理解，世界上很少有女人不被你细心，你年轻有魄力，有事业有责任心，阳光正派，而且多次帮助汤雪。”
方志诚突然反问道：“那你呢？”
汤雪微微一怔，抬眼与方志诚清澈的目光交汇，连忙躲闪过去，想了想，笑道：“若是我没有结婚，没有遇见万衡，年龄与万怡一般大，当然也会像万怡一样，对你有好感。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方志诚对汤雪重新有认识，原本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汤雪的好感，只是单方面的，其实感情永远是相互的，只因有了磁场，才会产生吸引之感。不过，汤雪这些话已经斩断两人之间的结局，没有如果……
在小区绕了一圈，汤雪朝方志诚摆了摆手，面含微笑往楼上行去，方志诚暗叹了一声，自己小看了汤雪，她其实是个细腻的人，感情比无数人要丰富。只是汤雪身上肩负的压力太大，她需要支撑一个家庭。
方志诚由衷地在想，只希望万衡能够彻底的痊愈，也好让汤雪活得更加轻松一点。
至于与汤雪、万怡这对母女花，方志诚还是少见面吧，自己虽说是带着单纯想帮助万衡一家的心态，但若是细究人性，或许还因邪恶念头作祟。
方志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暗忖自己终究是个凡人，若是修成那种无欲无求的圣者，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孽债了吧？
……
先通过慑服在外交圈子有深厚实力郑家，再通过雷霆手段敲诈龙家，燕京圈子终于完全认可并接受苏家的到来。苏家原本一个没落多年的家族，自此升为华夏各大势力排名靠前的位置，当然在其上还有唐家、叶家。
如今的一号，曾经在燕京担任多年市委书记，早就将燕京打造成铁桶阵。而叶家虽然不在燕京，但盘踞南方，不可小觑。
进入八月中旬，在方志诚的要求下，发改委外资司开始分批组，前往全国各地调研，了解如今地方上外资投资项目的实际情况。
在很多人眼中，方志诚对外资的态度是严格管控，其实这并不尽然，他之所以一开始对外商准入制度进行严格调控，是为了后期更多加大外资投资力度。
外资是一把双刃剑，不能因为它潜藏危害，就将之拒于门外，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好好利用，刺激国内一些新兴产业的发展，同时给外商足够的利益。但一切以我为主，我需要你进入的产业，你有序的进入，不要讨价还价。
方志诚调研的地点为豫州省，主要因为党校县处班的老同学乔金鹏的竭力邀请。
乔金鹏年龄比自己略大，因为家族在豫州有足够份量，所以晋升速度也很快，如今是豫州省会中州市中原区的区委书记，兼任市委常委。
在机场接到方志诚之后，乔金鹏满脸喜悦，他刚升任区委书记没多久，需要一些支持，方志诚以发改委外资司司长职务来调研，让他倍有面子。与他一起接待方志诚的，还有省发改委主任许享誉和市长陈宝平。
乔金鹏与方志诚引荐两位，方志诚分别与两人握手，笑道：“没想到这么隆重，原本只打算低调行动。”
许享誉连忙笑道：“那得多亏金鹏同志通风报信了，否则的话，咱们可不是错过了与部委领导深度交流的机会。”
许享誉是正厅级干部，他说的这句话，把身段放得很低，这也是自然，虽然级别都一样，但一个是代表的是省，一个代表的国家，差距还是很大的。
许享誉是发改委系统的老人，对国家发改委的现况比陈宝平更清楚，知道方志诚的底细，别看他年纪轻轻，能力十足，前不久在外商洽谈会上，把商务部和外交部弄了个面红耳热，让大家都知道方志诚不是省油的灯。
陈宝平也道：“方司长，你可不能嫌麻烦，中州市现在百废待兴，正需要您这样有眼光的领导给我们诊脉呢。”
方志诚暗忖这两个都是老江湖，自己的愿意，自己来豫州是想“暗调”，他们却能换个说法，把暗调改为明调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继而来给自己拍了个马屁，这技术也是够巧妙的。
坐进奥迪轿车，乔金鹏递了一根烟给方志诚，方志诚摆手笑道：“戒烟了。”
乔金鹏自己搭了一支烟放在嘴上，点火之后，道：“两个接待陪同的干部，你也见了，有何看法？”
方志诚嘴角翘起弧度，道：“你这是在给陈宝平牵线搭桥吧？”
乔金鹏给方志诚比了大拇指，道：“没错！省委常委陶德勇出问题，空缺一个重要职务，现在不少人都瞄准这个位置。”
陶德勇，方志诚有点印象，正是当初与万怡针锋相对的同事陶娜的父亲。只有陶德勇为什么出问题，方志诚如今琢磨一下，恐怕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志诚咂嘴，苦笑道：“第一，陈宝平现在是正厅级，想要跨到省委常委，至少差了十年，他想取而代之，难度不是一般大；第二，若是在陕州、淮南、湘南这三地，我还有操作的空间，我对豫州可是一无所知。”
乔金鹏用胳膊捅了捅方志诚，道：“我知道你肯定有方法，此事就交给你了。”
方志诚盯着乔金鹏看了许久，道：“若是帮你，我肯定竭尽全力，但这事儿关乎别人，你要给我足够的理由。”
乔金鹏赧然一笑，道：“我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若不是他力保我，我如今早就离开豫州官场了。”
方志诚知道乔金鹏有些话不便在车上讲，沉默片刻，道：“那我试试吧。”
方志诚之所以这么爽快，因为在官场之中，他能够视为朋友的人真心不多，乔金鹏就是其一。当初相识的时候，方志诚的身世还没有揭开，乔金鹏就多次相助，方志诚一直感恩于怀。与乔金鹏的友情，并不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这种情谊更为可贵。
调研，若是跟着地方的节奏走，基本上都是走形式。原本打算先将方志诚送到宾馆休息，下午再开始调研，但方志诚见时间还早，便要求早上便开始调研，乔金鹏的调度能力很强，等一行人来到中原区经济开发区，企业早已准备好。
中原区经济开发区是五星级示范园区，目前累计投资三十亿，协议引资三百亿元，为进一步强化集中示范园区的平台建设，准备扩大规模，预备与世行贷款两亿八千万美元。
地方想要拿到世行的贷款，必须要纳入年度世行贷款规划，而这个规划则由国家发改委外资司牵头，财政部国合司、世界银行，三方共同完成，其中外资司有决定权。
乔金鹏带着方志诚来看这个项目，目的纯粹，是为了让经济开发区纳入到世行贷款规划之中，申请到一笔贷款。
方志诚能顺利来到中原区项目现场，这已经算是成功，因为外资司贷款处的工作人员都不笨，既然一把手都到现场实地调查过，岂有不批准的道理？
两亿八千万美元，对于地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毕竟是贷款，总是要进行偿还，现在地方上外债很多，如果一个项目没有潜力可以挖掘，盲目地贷款，那形同给地方发展不断地增加累赘，所以必须要考核项目是否有成长性。
明面上的视察，终究只是走马观花，等走完最后一个企业之后，方志诚私下嘱咐商燕，流程可以简化，放开绿色通道，但硬性条件必须要达标。
晚上八点左右，在迎宾馆金色大厅设宴款待方志诚一行，架不住乔金鹏的劝说，方志诚喝了不少酒，最后被商燕架着送到房间。
帮方志诚脱完衣服，用湿毛巾简单地帮他擦拭一下之后，商燕突然呆呆地站立在他身边，似乎犹豫许久，俯下身送出香吻。见方志诚始终没有反应，商燕胆子大了起来，干脆趴在他的胸口。
过了许久之后，商燕才站起身，悠悠地出了门，方志诚这时才敢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暗忖商燕这姑娘用情太深。
正准备去洗浴间，擦把脸，手机响起来，猴子打来电话，汇报道：“老板，有个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我怕他对你不利，将他控制住了，没想到是熟人，他想要找你聊聊。”
第1078章 你永远是我妹妹
房门被推开，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蛋，方志诚忍不住站了起来，眼中闪出惊讶之色，道：“婉瑜，怎么是你？”
来者正是多年前方志诚认下的妹妹陆婉瑜，时隔多年，陆婉瑜变化很大，穿着一身白底绣花旗袍，露出手臂晶莹雪白的肌肤，高耸的酥胸，婀娜的身姿，纤长笔直的玉腿，脸型虽然没有变化，但妆容变得成熟且满是风韵，给人一种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