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抓错了人了,我是受害者。我被人打的遍体鳞伤,我要报警,你们要给我做主。”常哥嚷嚷着,使劲晃着身子。
高强“啪”的一拍桌子:“抓的就是你,常佑福。你伙同张鹏飞,打压合法商人,致使多人家破人亡。你唆使他人焚烧定野市百货大楼,致使企业损失惨重,多名商户失业破产。你勾结魏公亚,向警务人员……”
听着对方列举的一桩桩、一件件,常哥低下了头。对方说的这么清晰,这么准确,显然是证据确凿,自己根本无法抵赖。可他也不禁疑惑:他们怎么能掌握这么清楚,什么时候掌握的?
是他,一定是他。常哥又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那个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人。更让他无奈的是,还不能说出这个人,否则势必又会引出好多的人和事来。而且自己说也没用,不会有任何证据的,干会多上一条“诬告”的罪名。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罪有应得,人家那是为民除害。
我为什么要这样?常哥这才开始反思。随即得出结论:我在替人背锅,我的命运早已注定,只不过之前不自知罢了。
第两千一百八十八章 胸怀广阔天地宽
站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楚天齐走进屋子。
看到楚天齐进屋,两名小伙子打声招呼,退出了房间。
径直到了里屋,楚天齐来在床前,关切的问:“爸,感觉怎么样?”
楚玉良一笑:“没事了,其实现在也不用住院。”
“哪能不住呢?重症监护室就待了一天多,昨天晚上才转到病房的,一切听医生的。”楚天齐道。
楚玉良转换了话题:“天齐,跟你商量个事。”
楚天齐一摆手:“爸,跟你说了,让你住就住,医生说的总没错。你看那次你受伤,没完全听医生的,最后还留了点儿后遗症。这次……”
“别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楚玉良打断了儿子。
楚天齐“嘿嘿”一笑:“爸,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静养,不要多操心那些杂事,等你身体调理好了,咱们再说,好不好?现在马上就七点了,紧赶慢赶也得九点到,我该走了,星期一单位事多。”
“回来。”楚玉良语气严肃,“我知道你事多,这才专门在你回单位前,跟你说说。”
迟疑了一下,楚天齐收住已经迈动的脚步,坐到了床前。
楚玉良没再说话,而是就那样盯着儿子,显然等着儿子给答案。
又沉吟了一会儿,楚天齐说了话:“那家伙欺人太甚,屡次三番找我的麻烦,拿咱们家人出气。这几年以来,咱们家人几乎都让他害过,先是绑架俊琦,后又两次制造车祸,这次更是直接对你下手,还妄图把咱家人都害了。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揪出来,不该受到法律制裁?这还只是一部分,他做的伤天害理事多了,数不胜数,哪条都足以治他重罪。”
“这么说,你不准备放过他?”楚玉良反问。
“我是为了正义。”楚天齐道。
长嘘了口气,楚玉良说:“他的事我也听说过,好多确实令人发指,的确也该受到制裁。可你不要忘了,他不是普通人,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是一个家族。”
楚天齐马上接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别跟我甩官腔,咱们就事论事。他是没少使坏,有时手段还特别恶劣,可他也得到了一定的惩罚。比如那次他在ktv欺负女孩,你不是就打了他好几个耳光吗?比如他的人烧大楼、横行社会,不是也让打的够呛,最终被警方抓了吗?”说到这里,楚玉良停了下来。
楚天齐不由一楞:爸爸人在这躺着,似乎好多事都知道呀。
楚玉良接着又说:“他手下做的那么多事,应该大部分都是他唆使的,但如果从证据推的话,未必能推到他的身上。这样一来的话,还干会弄得他反弹,会祭出更阴毒的招来。更关键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呀,你明白吗?”
楚天齐道:“他的确不是一个人,后面有他父亲,有他家族。他父亲那么高的位置,按说应该明事理,可他儿子这么为非作歹,他根本不管,他……”
“天齐,身为厅级领导,你这心胸也太狭隘了吧,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相信明部长一定不知道,更不会纵容这个孽子。可你也要知道,打狗看主人,主人会教育恶犬,还轮不到你来管。”楚玉良的语气极其严厉,神态也严肃非常。
看到父亲如此郑重,楚天齐只好含糊的应承:“可……好吧,我再想想。”
“天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呀。以你的人品、身份,如果和一个人渣较劲的话,太降低身份了,也影响你和徐家的前途呀。”楚玉良说完,轻轻的摆了摆手,“好好想想吧,胸怀广阔,天地自宽呀。”
再次含糊的应承后,楚天齐告别父亲,离开医院,乘车赶奔沃原市。
……
“王八蛋,王八蛋。”
明若阳不停的骂着,桌上东西也大都被扔到了地上,其中的那个玉石摆件更是“分了家”。
“王八蛋,我……”明若阳正要再次掷下手中东西,才发现是父亲专门送的摆件,便没敢造次,只得轻轻放到桌上。
但明若阳依然怒气难消,站起身来,直接进了里屋。
本来就是进屋沤气的,及至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的女人,明若阳毒火更甚,手指对方破口大骂:“臭*子,大骚*,都他娘怪你,没有你哪有这些事?真应了那句话,‘没有家贼,招不上外鬼”,你就是那方祖鬼,就是那丧门星。自打你来了以后,老子什么事都不顺,处处倒霉,处处让他王八蛋算计。更他娘气人的是,他把你睡成了破烂货,又堆到老子手里,还成了个废物,真……”
“咣当”,一声响动传来。
“谁他娘……”骂到半截,明若阳闭了嘴,赶紧跑了出去。
外屋进来一位老者,老者面相威严,不怒自威,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爸,您怎么回来了,没上班呀?是哪不舒服吗?”明若阳来在近前,套着近乎。
老者没有接话,而是淡淡的说:“你在干什么?”
“我,我,不小心把东西弄到了地上。”明若阳支吾着,蹲到地上,捡着东西。
“不小心?有句人话没有?去里屋又干什么?”老者语气又严厉了几分。
“我,没,也没什么。”吭哧到半截,明若阳又低下头去。
老者冷哼一声:“明若阳,说,到底在干什么?”
听到父亲喊自己全名,明若阳心中一惊,略一沉吟,忽然换上了哭腔:“爸,你儿子在外面让人欺负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哦,是吗?说来听听。”老者一副讥诮的语气。
“爸,您不知道,那个老徐家外孙女婿太不是东西了。”明若阳半脆半爬的扑倒在沙发上,讲说起来,“那个楚天齐仗着老徐头的威风,走到哪都是飞扬跋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恶贯满……”
老者打断对方:“说具体点。”
明若阳点点头:“好,那我就举几个例子。以前在河西的时候,他一边跟宁俊琦打的火热,一边还勾搭那个破……欧阳玉娜,跟他前老婆孟玉玲也是勾勾搭搭。对了,就是张天凯儿媳妇,最终还把张天凯儿子逼进监狱,弄得傻拉吧叽。其他什么欺负同僚、打压下属的事,更是见怪不怪,我就不说了。
现在把张家弄的家破人亡,又开始欺负我了,其实一直他就欺负我。就说最近的,老常多忠厚,多老实,说不见就不见了,听说让逮到了河西省公安厅。公安厅都是他的同伙、眼线,分明是公报私仇、公器私用,就是要制造冤案。说实在的,如果只是对付老常,这还可以理解成欺负弱小,可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专门对付你,对付明家呀。”
“他为什么对付明家?”老者反问道。
明若阳拍着老者的腿,显得很是激动与义愤:“我的老爸呀,这还用说,那是给老徐家谋利,是想吞并徐家呀。”
老者冷冷的说:“你想的够远的。”
明若阳说的更为夸张:“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呀。我看他的野心不止于此,现在借着徐家之手干掉明家,然后再吞并徐家的权利,接下来……”
“够了,够了。”老者连着两掌拍到沙发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爸,你别生气,为了个王八蛋、畜生,不值得。”明若阳说着,伸手就要摩挲老者前胸。
“畜生。”老者猛的一抬手,横推出去。
明若阳没防住这手,被对方胳膊一挡,顿时“蹬蹬蹬”倒退出去,仰倒在地上。兀自无辜的说:“爸,你怎么骂我畜……”
“畜生,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孽子,成天就知道满嘴胡言,欺骗老人。说什么常佑福忠厚、老实,那么火烧百货大楼怎么解释?指使红毛绑架宁俊琦又是怎么回事?宁俊琦生孩子当天,专门设计车祸,又是为何?这次车祸不成,还把楚玉良逼到仓库,砍刀、手枪齐上,预治人于死地,又怎么讲?常佑福做的这些事,都是谁指使的?是谁?说呀,给老子说。”老者说至此,气愤至极,腾的起身,几步走上前去,伸脚就踢。
明若阳无话可说,趁机向后一倒:“爸,你要干什么?外人欺负我,你也……”
“放……胡说。”老者气的手指发抖,“再说张天凯的那个孽子,跟你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作的孽也是罄竹难书呀。你还有脸给他说,要不要脸呀,要不要脸?就说玉娜这孩子,嫁到咱家遭了这么大的难,你不说照料、爱护,还成天欺负她,你还算人吗?”
“爸,爸……”明若阳觉出事情不对,眼珠乱转,“你得救我呀。”
“我受党教育数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廉洁自律,老了老了让你坏了名声。想让我包庇纵容?门都没有。你就等着进去吧。”老者说到这里,“腾腾腾”迈步走去。
屋门忽的开启,明若月快步进了屋子,伸手拦阻:“爸,爸,你去哪,真要把我哥送进去?”
“哎,先去向组织检讨吧。”老者长叹一声,步履蹒跚的出了屋子。
“爸,大局为重,胸怀广阔天地宽呀。”明若月追了上去。
里屋床上的人早已泪流满面,此时却掠过了一抹笑意。
第两千一百八十九章 重大危机来袭
星期一回单位后,楚天齐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真的忙,自从代理市长后,又加了个“更”字。关键以前还有人托底,现在自己就是政府这边一把手,根本推无可推、靠无可靠。即使有些大事可以和市委吴书记商量,但政府这边的事,也不能靠市委书记拍板呀。
现在楚天齐真正理解了那句俚语——光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
好多事都是看的容易,真正轮到自己时,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关键这还不是个人的事,好多都是关系着千家万户,有些政策更是事关六百万沃原人民,岂敢不谨慎?怎能不认真?
虽然忙的不可开交,楚天齐却也不亦乐乎,非常充实,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样,“嗒嗒嗒”走个不停。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天半过去,案头还堆着好多东西。再有两天多就放假了,必须赶在假前处理完才行。
伸了两个懒腰,楚天齐又拿过一沓文档,翻阅起来。
“叮呤呤”,电话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赶忙接通:“书记。”
电话里传来吴嘉霖声音:“天齐,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这种语气,楚天齐不由心中一凛,忙道:“我现在去你那。”
“我不在单位,电话里说吧。”停了一下,吴嘉霖声音传来,“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些传言到了省领导那里,好像是直接寄的举报信。”
楚天齐眉头一皱:“书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
“我也不知是否完全可靠,这也不是官方消息,而是私下告知的,反正你有个心理准备吧。虽说清者自清,可也要知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呀。先这样,有消息再通知。”电话里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缓缓放下听筒,楚天齐长长闷*哼一声:怎么又卷土重来了?
也不怪楚天齐疑惑,自从出任代理市长后,那些谣言立即就停止了,他还觉得是造谣者知难而退。不曾想,却来了一招更阴的,直接捅到了省领导那里。
虽然刚才吴书记言明并非官方、还不确定,但以楚天齐的经验判断,这一定是十拿九稳了,只不过组织还没正式调查罢了。
毋庸置疑,这事绝对是明若阳干的,绝没第二人。
明若阳呀明若阳,你咋就这么阴魂不散?老子本来已经准备放过你,准备以大局为重,准备忍个肚疼,你怎么就非要对抗到底呢?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心里发着狠,楚天齐不由得攥紧拳头,咬起了牙关。
沉吟了一会儿,楚天齐拿起手机,拨了出去。电话一通,直接道:“继先,实施二、三套方案。”
“可是……”迟疑了一下,对方提出疑议,“老队长可是专门叮嘱,要顾全大局,不要生事的。”
楚天齐缓缓的说:“继先,我知道事情轻重,更知道要胸襟宽广。只是有些人欺人太甚,不给点颜色根本不会收手,反而还会得寸进尺。二、三套方案也不是针对其家族,而且是被逼反击,不会影响大局的。”
“好吧。”应答之后,对方又提出了建议,“最好你再考虑一下。”
“先这样吧。”楚天齐说过之后,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暗自运了一会儿气,楚天齐再次思考起举报的事来:这次都举报什么?还是那些内容吗?省里会怎么对待?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
夜色深沉,许多人家早已熄灯就寝,沃源市党政楼也大多关了灯光,但仍有一间屋子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