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从颜值来说,月下的江含韵确实美极了,五官秀丽,明眸皓齿,一张瓜子脸灿如春华,皎若秋月,无论哪方面都可以甩开那些开了美颜的网红们一条街。
可贵的是这家伙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一点脂粉痕迹,只凭素颜,就已撼人心神。脑勺后那甩动的马尾,尤其的可爱。
云想衣裳花想容——李轩感觉这一句,都不足以形容江含韵的美貌。
“月下仙子?”江含韵的脸微微一红:“我没你说的这么漂亮。”
可随后她目光又冷冽了起来:“不对,什么一见钟情,这一套是你在青楼里面的伎俩吧?用在我身上了?”
“青楼里面可用不上这一套,卑职活到这么大,也没有见过配得上这首诗的女子。”
李轩心虚的摇着头,然后转移话题:“我以为校尉大人你会先感谢卑职的救命之恩。”
他以前其实没这么轻挑的,到穿越为止都是个处男,连女朋友都没有过。
李轩心想这多半是受了原身的影响——后者虽然年轻,却是欢场上的老手了。
江含韵却一声冷哼:“亏你还有脸说?我可没让你用这种方法,万一我娘当真了怎么办?”
说到这事,李轩其实也有些后悔:“当时卑职想不了太多,本能的就这么做了,也本能的就想到了这首诗。”
“本能?”
江含韵小声呢喃,眼神竟有些慌乱,她想这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毕竟人们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情感。
李轩没注意到江含韵的异常,他毫无所觉的继续说着:“不过我想过了,后患应该不大。我毕竟恶名在外,说不定伯母她现在就已经在后悔了。”
在他想来,正常人都不会让一个吃喝嫖赌,轻薄无行的登徒子接触自家的爱女。而且这家伙的家庭,现在还面临着皇子失踪案的风波。
江含韵却‘呵呵’的一声强笑,目光游移,很没信心的回道:“后悔?有可能吧?”
此时李轩又神色微肃,语气郑重其事:“还是得向校尉大人讨个人情,能否请大人帮我关注一下皇子失踪案?如果此案有什么变化动静,请校尉大人务必通个消息给我。”
关于皇子失踪一事,他还是很关心的,毕竟关涉到他自己的未来前程,还有整个诚意伯府的兴衰存亡。
可李承基与李炎父子似乎不欲他过多涉入,今早李轩再次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人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这都是前身过于荒唐纨绔的锅,得不到自家人的信任。
李轩思来想去,也只能求助于江含韵。
这位上司是从五品伏魔校尉,可以接触到六道司内部许多机密的消息;其次她的家族,也是传承千年的伏魔世家,消息灵通,人脉广阔。
“皇子失踪的事?我可以帮你打听。”江含韵似乎舒了一口气:“最新的消息是二皇子与长乐公主依然在世,我们六道司在庐州(合肥)附近的大蜀山一带找到大量的战斗痕迹,已确定是二皇子及其护卫所遗。判断是二皇子意欲遁入庐州求助避难,却被袭击之人阻截,不得不又转头南下,退往巢湖方向。巢湖三千里烟波浩渺,周围山林密布,现在想要找到他们的人有点难,可二皇子他们的回旋余地也大。而且二皇子身边的几个得力护卫,现今也都安然健在。”
李轩知道这个世界,虽然大体与他前世的古中国相仿,可面积却大了好几倍,所以八百里巢湖变成了三千里。
李轩已心神微松,并在暗暗祈祷,希望那两位能够早日脱险,平安归来。
他知道只要那位皇子最终无事,那么诚意伯府的问题就不大,顶多也就是李承基被夺职,从此赋闲在家。
第19章 不能以众凌寡
“如果李轩你是为担忧家里,其实大可不必。你们诚意伯家镇压长江已近三百年,那些水下的龙王与大妖如今都只卖你李家的面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不会轻易更换操江水师提督的人选。只因那些妖族发作起来,影响京师漕运与商船也就罢了,一旦发起大水,谁都担不起责任。”
江含韵又语含敬佩的说着:“我爹说诚意伯公忠体国,有古大臣之风。哪怕被夺职之后,也在极力维持大江上下的安宁。换成别人,这个时候即便不掀桌闹起来,也早该做壁上观,看朝廷的热闹了。”
李轩闻言错愕,原主的记忆中可没有这一节。他只知诚意伯李家与那些龙王及大妖们勾连很深,却不知诚意伯在长江两岸,居然这么有牌面。
江含韵的语声在此处忽然一顿,神色错愕的抬目看向了前方,李轩也侧目看了过去,然后眼现凛然之色。
只见对面十几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起气势汹汹的向他走过来,其中的绝大多数,李轩都很熟悉,其中几人还跟着已经翘辫子了的崔洪书,一起跟他干过架。
那都是南京城的老纨绔了,不同的是原身混的是勋贵圈,对面几人则是属于文官系统的官二代。
唯独被众人拱绕着的那位,李轩非常陌生。此人十八岁左右的年纪,面貌俊朗,仪表堂堂,身形则高大健壮,至少高过李轩半头。他的目光紧锁着李轩,眸中隐含凶光,脚下则是大步流星,行走带风。
江含韵用团扇掩住了半边脸,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好像是来找你麻烦的,十几号人呢,人多势众,领头的那家伙已经接近四重楼境,快突破了,看来你这次情况不妙。”
李轩却是底气十足:“有校尉大人在,我李轩何惧这一群宵小之辈?”
据他所知,自己这位上司是极其护短的,由揽月楼一案就可知一二。
何况他现在身上还有着一套‘夔牛夜光甲’,真打起来,眼前这些弱鸡都未必能够破防。
此时彭富来与张泰山,也壮着胆子凑到了他们的身边,前者一脸的谄媚:“人多又怎样?这样的垃圾来个两三百人,都不够校尉大人您一只手打的。”
李轩则低声询问:“富来你可认得那是谁?之前没见过。”
论到人面之广,彭富来远胜于他。
这胖子果然没让他失望:“这人名叫张进,是荣国公之后。虽然不是嫡支,可他的父亲在朝中已官至侍读学士,詹士府少詹士。歉之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大晋朝的詹士府是辅助太子的机构,侍读学士则是翰林院的首脑之一,这两个职司虽然官职较低,可无不清贵无比,距离入阁成为宰相辅臣都只有数步之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走到他们身前。这位站定之后,就半眯着眼,仗着身高的优势俯视四人:“你就是李轩?”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响起了一阵嗡然声响。湖边许多人都已经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向这边汇拢过来。
“你又是谁?找我贵干?”
李轩的回复也很不客气,不过他才刚刚开口,对面就抬手一拳轰击过来。赫然夹带着风雷之力,势如离弦之箭。
如果不是李轩机警,早就在身上用了一张‘风行符’,必定会被对方一拳打中鼻梁。
此时他却借着符法之力,往后飘退一丈之距,险险避开了那打过来的拳锋,然后皱眉看着对面:“这里是许国公府,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动手?”
“稍后我自会向这里的主人请罪。”
张进冷笑,他猛地一拳重击掌心:“今天本公子就是要揍你一顿,便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你要是害怕了,不想挨打,那就跪地求饶,自认畜牲,喊三声对不起席二小姐,本公子可以大人大量,饶你一次。”
李轩顿时眸光一厉,如刀锋一样往人群中的那位席二小姐看了过去。
他还以为这又是原身留下的恩怨,结果却是这位相亲不成的席小姐在挑事生非。
“还跪地求饶?”彭富来噗嗤一乐:“劝阁下三思吧,今天真动起手来,对你们没好处。”
“你是那个彭富来?你以为现在的诚意伯府还能护得住你彭家?甘愿再当这家伙的狗腿?”
张进不屑一哂,然后一丝丝电流从他的拳掌交汇处溢散开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动手。今天只要不出人命,都算在我头上——”
可这位的语声却戛然而止,他发现情况不对,周围十几个伙伴赫然都身躯发抖,小腿都打着哆嗦。
“他身边那女人是江含韵。”有一人脸色青白的走到张进身边耳语:“大名鼎鼎的血手修罗!”
这位翰林侍读家的公子,也瞬时身躯微颤,脸色忽青忽白起来。
江含韵的威名,他虽远在北京,也是有所耳闻的。
“原来是江校尉江大人。”
可能是没有直接领教过血手修罗的淫威,张进还是勉强维持住了镇静,朝着江含韵抱了抱拳:“这是我与李轩的私人恩怨,大人莫非是打算插手?”
江含韵的睫毛一扇一扇的,似笑非笑道:“以大欺小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可我总不能看你们这些人围殴我的下属。这样吧,你们只要不是以众凌寡,我不会管。”
张进顿时精神一振,再次把视线移向了李轩:“只能单打独斗是吗?可事先说明,这不是比试,我可不会点到即止的。”
“我说了不会管。”江含韵再次用团扇遮住了笑容:“只要你有本事,那么无论你想把他揍成什么样,都随便你。”
“多谢大人成全。”张进一声笑,看李轩的目光中已经满含着促狭与不屑:“出来吧,你还要在女人背后躲到什么时候?”
李轩暗暗一叹,再次走到了张进身前五步:“张兄,你我本无恩怨,希望你别后悔。”
可他这句话,却引来周围人群一阵哄笑,绝大多数都向李轩投以讽刺的目光。
李轩李歉之的混账荒唐,不学无术,也是名声在外的。反观对面,不但功体是风雷兼修,一身真元,显然也将登堂入室。
彭富来也认为李轩是大言不惭,他愁眉苦脸的与张泰山耳语:“要不我们还是群殴得了?总不能看着歉之他挨打。”
他感觉自己的好友,已经被江含韵一脚踹到了火坑。
“用不着,这个张进未必就是歉之的对手。”张泰山却冷笑了笑:“富来你也不想想,昨天歉之可是差点一掌冻住了司徒忠的手臂。司徒忠贵为金陵紫衣总捕,修为已达五重楼境,这是平常人能办得到的?”
昨日彭富来可能没注意,可他却亲眼看着司徒忠的右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维持着些许僵滞的状态。
“有这回事?”彭富来有些吃惊的看着李轩背影,此时他的神色又有些期待起来。
第20章 一掌一个冰坨2
“雪姐放心,张公子一定能够为你出这口恶气!”
人群之中,一位少女神色兴奋的与几个女伴说着话:“我略通武道,刚才张公子那一拳风雷并生,分明是最顶尖的武学,他的真元也快进入四重楼了。在张公子面前,那混账什么都不是。”
席雪儿却依旧是柳眉微蹙,眼现忧色:“李轩不过是一个金玉其外的纨绔,仗着家世才能胡作非为,怎么可能会是张兄的对手?可我怎忍见张兄为我的事情得罪诚意伯府?还有这许国公府的主人。”
在她身后的几位少女,也都是面含着不屑与哂笑。
“我以为这些都不用担忧,张公子家中显贵,许国公家应该不会与他为难。至于那诚意伯府,如今自顾尚且不暇,这次说不定就要被夺爵抄家,哪里敢得罪堂堂翰林侍读学士家的的公子?”
而就在距离她们三十丈的一座小亭内,江夫人同样忧心忡忡。
“也就是说,李轩他会输?”
“会输,还会挨打。”薛云柔用百分百确定的语气说着:“我说了那就是一个好逸恶劳,庸碌无能的二世祖。明明天赋很不错,可到这个年纪了,一身功法真元才二重楼境,这人该懒到了什么地步?”
江夫人听出了薛云柔有幸灾乐祸之意,她不由一声轻叹:“你表姐也真是的,怎么都不该干看着。平时要她贤淑的时候,反倒是像个火药桶。唉,我当初就不该让她习武。”
李轩依稀能听到周围旁人的议论,不过他都不甚在意。这些人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不是他接手这具身体之后在武力方面稍有进益,如果不是身上有着一套‘夔牛夜光甲’,他今天很有可能被对方暴揍一顿。
而现在,李轩预计自己是胜算在握的,他想自己运气好的话这次甚至都用不着身上的宝甲。
“怎么说了?你我以往无冤无仇,这是何苦?即便张兄不待见本人,要给我个教训,那也可以另约个时间地点,没必要让这里的主人为难不悦。”
李轩他不太愿意当一个恶客,也感觉这一架打起来会很掉份。可如果对方一定要不依不饶,为某个女人出头,那么他也不介意用自己那威力大幅提升后的寒系真元给对方一个惊喜,
“少说废话,难道你以为今天动动嘴皮,就能够让我放过你?”
张进冷笑,他斜目看了江含韵一眼,见这位确实没有插手干涉之意,顿时就心神大定:“注意了,事后别说我欺你不备!”
李轩一边摇头,一边提聚着体内的真元:“还是那句,张兄你会后悔.事先提醒一句,我最近寒力大进,可却控制不住,你最好是做点防备。”
他是蛮害怕这家伙被自己伤得太重,甚至是一掌打死。上午他冻住女鬼的那一掌,已经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寒力水准。
不过旁边有江含韵在,问题应该不大。
可他这两句,再次引发了众人的哄笑。张进则懒得再与他多说,已经身影闪动。一个跨步,就将一丈之距,拉近到不足一步。依旧是裹挟风雷,可拳势却更为狂猛,更为迅疾!
李轩这次却没有尝试闪躲,他知道对方也用了一张‘风行符’,无论是反应还是速度,都已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而此时他需要做的,就只是一式蓄势已久的‘寒息烈掌’往对面拍了过去。
这是李轩早上才用过的‘冰冻三尺’,是寒息烈掌中李轩练得最娴熟,也最有把握的一式。
他仗着自己身上有着宝甲,根本就不惧对方的拳锋,可如果对方被自己拍上这么一掌,那结局就很美妙了。
不过李轩的右掌才刚到半途,对面的张进就收住了拳头,改冲为架,封住了李轩的掌势。
这位冷冷的哂笑道:“想要以伤换伤?你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