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那宁兵意识到不好,但再想闪避,却已来不及了。
耳轮中只听扑哧一声,唐寅的剑在宁兵的腰身切过,力道之刚猛,几乎将其身躯拦腰斩断,宁兵的身子还站立着,但腹中的肠肚已流淌一地。
“啊——”眼睁睁看着那名宁兵惨死在唐寅剑下,周围的士兵们无不倒吸口凉气,一是因为唐寅冷酷无情的手法,另外,那名宁兵可是带有灵武学院的标志,明显是学院里的修灵者到军队里镀金的,想不到连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去就被对方的怪招给杀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愣神,可唐寅没闲着。杀掉暴露自己形迹的宁兵,他又立刻向其余宁兵杀去。
唐寅的剑又快又毒,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双方刚一接触,就有数名宁兵中剑倒地,不过宁兵的数量太多,死掉一个,立刻又填补上十多号人,唐寅憋住气先前猛突数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砍杀了多少宁兵,可是周围的敌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到最后,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银花花的敌人,将他周围围堵的水泄不通,各种各样的武器不时从他四周袭来。
在如此密集的敌阵之中,再灵活的身法也施展不开,渐渐的,唐寅出招少,招架多,越来越疲于应付,汗珠子顺着他的面颊不停的向下滴落。
正在这时,宁兵阵营中突然有人高喝一声:“你们都给我让开!”
随着喊声,围攻唐寅的宁兵们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让出一块圆形的空地,接着,数名宁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几名宁将都是身穿厚重的铠甲,从头顶包裹到脚下,银亮的战靴走起路来叮叮作响,为首的一名大汉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梳理齐整的八字胡给他增添几分书生气。
魁梧大汉冷眼打量几下唐寅,低头又瞧瞧遍地的尸体,他冷声说道:“阁下是风人?”
借着宁兵暂退的空机,唐寅大口大口吸着气,尽最大可能的恢复体力,听闻大汉的问话,他挺起腰板,耸肩说道:“没错。”
魁梧大汉说道:“看你的身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报名!”
“唐寅!”
“唐寅?”魁梧大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摇头说道:“没听过。”
唐寅笑了,要是对方听过自己的名字,那才叫怪了,他有意拖延,为自己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反问道:“你又是谁?”
魁梧大汉振声说道:“袁魁。”
唐寅学着大汉刚才的样子,装模做样地低头想了想,最后摇头笑道:“我也没听过。”
此言一出,周围响起一片怒哼声。尤其是袁魁身后的几名将领,无不义愤填膺,瞪圆眼睛,恨不得把唐寅活剥生吞似的。
袁魁是宁国有名的上将军,位高权重,名声显赫,但唐寅来至于异界,而严烈又活在五百年前,对袁魁这个名字当然没听过。
这次宁国集中兵力,抵御风国的进攻,河东一战,大败风国二十万大军,宁国上下异常振奋,取胜之后大军并未班师回都,而是乘机直取潼门。
潼门乃风国重地,亦是风国的西门户,宁国的东窗口,无论由风、宁两国那一方占领,皆能进可攻,退可守,位于不败之地。
宁国对这次潼门之战也极为重视,集中四个集团军近四十万的军队在潼门外集结,并有两位王子亲临战场督战。
这两位王子分别是宁国第二顺位继承人,余嘉,另一位名叫余尚,宁国第三顺位继承人,但余尚远不及其兄有魄力,此人生性懦弱胆小,即使目前宁国占据主动,亦不敢亲临潼门战场,而是选择留守后方,美其名曰阻绝风国大军回撤,这座关卡也等于是为他而建。
余尚贵为王子,宁军对他自然严加保护,袁魁就是保护者之一,不然以袁魁的身份和地位绝不会憋在这里甘愿做名毫无建树的守将。
连日来,大股的风军并未拦到,倒是小队的风国散兵阻杀不少,袁魁对此深感羞愧,而余尚却乐在其中,每日勤于向宁国王廷报功,根本没有返回潼门大战场的意思。
听唐寅言语轻狂,一名宁将怒喝道:“好个大言不惭的小子,我取你的脑袋!”说话间,他抽出佩剑就要上前与唐寅战斗。
袁魁摆摆手,将手下战将拦住,冲着唐寅淡然一笑,说道:“唐寅,你深入我军,插翅难飞,若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考虑……”
唐寅嗤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阁下要战便战,哪来那些废话?”
袁魁心情本就不佳,再被唐寅这一激,怒从心起,火往上撞,他右手平伸,凉凉地说道:“我本有意给你条活路,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时,一名士兵跑上前来,将杆银枪递到他的手中。
袁魁单手握枪,手臂向前伸展,枪尖直指唐寅的鼻尖。
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出招,在周围人看来,袁魁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不过,位于他正对面的唐寅却感觉完全不同。
当袁魁的银枪指向自己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突然变的沉重,压的唐寅喘不上气,*的他难以呼吸。
好强的灵压!
唐寅难以置信地看着袁魁,对方的灵气修为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宁国关卡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灵武高手。
几秒钟的时间,对于唐寅而言却象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袁魁终于动了,他单手持枪,动作缓慢地向唐寅一步步走来。
这绝不是自己现在能应付的对手!唐寅心中很清楚,现在的他与袁魁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他没有一分一毫取胜的希望。
想活命,现在就只能逃了!
平生第一次,唐寅心中生出不战而退的想法,但是现在他想退,身子却不受他的指挥,好象被根无形的枷锁捆绑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自己连对方的灵压都抵抗不住,何谈交手?唐寅握剑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袁魁走近自己,又眼睁睁看着对方缓缓出枪,枪尖直直刺向自己的胸口。
躲!必须得躲开!唐寅觉察得到,对方这一枪速度虽慢,但其中暗藏的力道却大的惊人,至少足可以刺穿自己身上的铠甲,以及自己的身躯。
或许人在绝境中真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当枪尖马上要刺到唐寅的胸甲时,后者猛的大吼一声,腰眼用力,原本难以移动分毫的身子奇迹般的向旁扭了出去。
扑哧!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半步。
袁魁的一枪虽然没有刺中唐寅的胸口要害,却深深刺入他的左侧软肋。
那深入体内的冰冷、撕裂般的剧痛,让唐寅失声痛叫,不知身体从哪迸发出来的力气,硬是冲破袁魁的灵压,连续退出数步。
即使不使用洞察,袁魁亦能感觉得出来,唐寅的灵气修为并不算高,按理说他不可能冲破自己施放的灵压,但事实上他不仅在关键时刻躲开自己的致命一击,而且还从自己的灵压中顺利退了出去,这倒是令人颇感意外。
眼前这名青年可以称得上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不过即便如此,袁魁仍有十成十的信心将他毙于枪下。
“阁下很顽强,只不过,你选错了对手!”袁魁冷笑着,再次将银枪抬起,指向唐寅。
第24章
唐寅即使没受伤已不是袁魁的对手,何况现在肋下还被深深刺了一枪。
见袁魁又要施放灵压,唐寅来不及细想,手臂用力一挥,将手中钢剑甩了出去。
当啷!
袁魁抖动银枪,轻松把唐寅投来的钢剑打掉,脸上的笑容加深,没有了武器,唐寅只会死的更快。
可是这次他想错了。扔出钢剑后,唐寅纵起身形,不过他没有冲向袁魁,而是一头扎进周围的宁兵当中。
只见他双掌张开,掌心中燃烧起黑色的火焰,进入人群后,双手齐出,分别捏住两名宁兵的脖子。
那两名士兵还没发出惊呼,唐寅掌中的黑火已烧遍二人的全身,随着哗啦啦的脆响,只有盔甲和武器落地,两名士兵连跟毛发都未剩下,消失的无影踪。
这仅仅是开始。以黑暗之火烧化两名士兵后,唐寅毫不停歇,立刻又奔向其他人……
焚烧的肉体化成缕缕黑烟,飘荡在空中,仿佛是有生命似的,围绕在唐寅的周围,最后纳入他的体内。
随着灵气不断被吸入体内,唐寅肋下伤口的血渐渐止住,并开始迅速的愈合,这就是暗之灵气的妙用。
几名宁将看的真切,脸色都为之顿变,异口同声地惊讶道:“暗之修灵者!”
袁魁脸色难看,猛的喝叫一声,拎枪向唐寅追去。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工夫就到了唐寅身后,手中枪化成一条银线,直刺唐寅后心。
知他修为深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唐寅根本不和袁魁过招,感觉银枪刺来,他连挡都未挡,身形横着窜了出去,只往宁兵集中的地方钻。
唐寅身法诡异,人如泥鳅,加上又混在人群当中,袁魁连续追刺数枪,可连他的衣边都未粘到,只看到己方的士兵不时在对方的黑暗之火下烧为烟雾。
这时袁魁也动了真怒,他仰天咆哮,手中银枪突然乍现出万道霞光,接着,枪尖如同变幻成无数根钢针,向唐寅的周身席卷而去。
是追魂刺!
唐寅认出袁魁使出的杀招,想也没想,出手如电,探手臂抓起身边的一名宁兵,迎着袁魁用力抛去。
扑、扑、扑!
可怜那名宁兵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身体已被袁魁施展的追魂刺刺成了筛子,当他的身躯摔落在地时,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肉,根本分辨不出人形。
虽然用宁兵做了隔挡,但后面的唐寅也未能幸免,好在他反应够快,扔出宁兵后又顺势滚了出去,避开要害,只是左手臂受到殃及,被刺出十多个血窟窿。
负伤的唐寅逃的更快,黑暗之火使用的也更加频繁,不时有宁兵在死亡燃烧之下尖叫着消失,被他‘吃’了个干净。
见此情景,袁魁两眼喷火,怒气快将他的胸口憋炸,各种灵武技能更是连连施展,但唐寅的身法太敏捷,也太诡异,在人群当中飘忽不定,袁魁的杀招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误杀不少宁兵。
此时此刻,为数众多的宁兵们反成了唐寅的肉盾,令袁魁碍手碍脚,施展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话音,一名身穿银袍、头戴黑色长冠的青年从军帐里走了出来,在其周围,除了有银甲护卫外,还有身着艳丽的侍女。
看到他,众宁将们皆是一惊,纷纷拥上前去,将其牢牢护住,其中一名官阶较高的宁将必恭必敬道:“殿下,外面危险,请您先回帐内。”
青年翘着脚,伸长脖子,向激战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目光方落到那宁将的脸上,语气中流露出不满,说道:“听说来袭者只有一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掉?”
那名宁将暗暗咧嘴,小声答道:“殿下,袁将军已经出面迎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敌人制住,殿下还是请先回帐内吧!”
对这位青年,宁将可不敢有丝毫马虎,他若是真有个好歹,关卡内众将的脑袋恐怕都得搬家。
“呵呵!”青年扑哧笑了,不听宁将的劝告,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方战将如云,而对方只是一个区区小贼,怕他做甚?”说着话,他白了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宁将一眼,伸手将其推开,然后选了一处高地,举目观望唐寅那边的战况。
这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宁王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三王子余尚。
刚才听说关卡遭遇敌人偷袭,他第一时间躲到军帐里,随后听见外面喊杀声大起,他在帐内吓的直哆嗦,不久后又听手下侍从回报,说军帐之外只有一名敌人,他的心这才落下,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了出外观战的闲情雅致。
余尚兴致勃勃的观战,唐寅想不发现他都难,毕竟在他身边汇聚了众多的宁兵宁将,远远望去,密压压的一大群,而且站在高处的余尚异常扎眼,众军当中,身穿锦袍的只有他一个。
不用细想唐寅也能判断得出来这青年肯定是敌军主将,既然他出来露了头,自己又岂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想罢,唐寅深吸口气,向余尚所在之处猛冲过去。
袁魁经验多老道,只看唐寅的行动方向立刻猜出他的意图。若是三王子在唐寅手下稍有个散失,那自己可难逃其咎啊!
他闷哼一声,释放灵气,掌中银枪随之变成血红色,枪身也增长许多,完成‘兵之灵化’后,他箭步追了过去,危急时刻他也顾不上误不误杀了,只要能将唐寅毙于枪下,保证余尚的安全,死多少人都没关系。
唐寅的速度快,袁魁的速度更快,几个箭步窜出,已追到唐寅身后,他将手中枪高举过头顶,对准唐寅的后背,立劈华山,狠砸下去。
嗡——长枪划破空气,发出震人魂魄的闷响声。
对方这一击的力道有多大,唐寅只听声音就能判断得出来,他将牙关紧咬,石火电闪般夺来一杆战戟,高举过头顶,回身硬接。
当啷、咔嚓!
灵化后的长枪结结实实砸在战戟之上,先是一声刺耳的金鸣声,接着是武器短裂的声音,唐寅手中战戟硬声而折,受其力道的冲击,他整个身躯好似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扑通!
袁魁这全力的一击力道太大了,就连周围的士兵都被气压*的连连后退,而首当其冲的唐寅下场更惨,他在空中撞翻十余名宁兵,足足飞出八米多远才算摔落在地,即使落地后他的身子也没稳下来,又向后翻滚出数米。
他趴伏在地,只觉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接着一口血箭喷射出来。
只是他没时间恢复,四周的宁兵已蜂拥而来,无数支长矛、战戟向他周身狠刺。
唐寅两眼瞪圆,舌尖顶住上牙膛,蓄足力气,猛然从地上窜起,身形如电,由对方攻击的缝隙之中射了出去,直奔向不远处的余尚。
他硬接袁魁的重击可不是白接的,后者是将他震成重伤,可也让唐寅大大缩短了他与余尚之间的距离。
“啊?”见唐寅如鬼魅般冲出人群,直向余尚而来,众宁兵宁将们无不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