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殿下所言及是,以后,殿下和微臣也都将是自己人了。”张鑫献媚地笑言道。
肖香脸色微红,心中对他的话很受用,但脸上还是露出不悦之色,说道:“王兄与本王的婚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张大人以后万万不可再轻言此事。”
第135章
结束风川之争,风国的大臣们也是乐见其成的,何况,还是要以两国国君成亲的方式结束争端,不管怎么说,这对风国是极为有利的。
朝堂之上,没有一人提出反对,皆对此事抱着乐观的态度。在另一边,肖香也向川国大臣们提及了此事,和风国大臣一样,川国的大臣也全部表示支持。
如果说风国不愿再与川国交锋,那么川国更是如此。现在的川国早已今非昔比,风贞联手伐川一战,已导致川军元气大损,死伤惨重,国力更是消耗严重。
而祸不单行的是,外逃的肖渊还在南方作乱,川国目前的处境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与风国联姻,至少可以化解川国目前的燃眉之急,也可救川国于水火。
可以说唐寅和肖香之间的联姻,是两国朝廷、百姓都能够接受的,当然,这场联姻也并不能说是十全十美,至少对川国是很不公平的,毕竟肖香嫁给唐寅后只能得到夫人的头衔,以后要以唐寅为主,如此一来,风川两国的关系也会自然而然地变成风为主、川为辅,以后川国会不会被风国慢慢蚕食、融合,现在谁都不敢保证。
三日后,肖香派人到了风王府,请唐寅来川王府一聚。接到肖香的邀请,唐寅心知肚明,她肯定是要和自己商议成亲之事。
两国联姻,而且还是君主间的联姻,其中所要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当然需要唐寅、肖香乃至风川两国的大臣们进行反复磋商。
唐寅接受肖香的邀请,动身去往川王府。
川王府是在肖香向殷谆上交川国玉玺后才建造的,风王府位于皇宫的北面,而川王府则刚好位于皇宫的南面,两座王府一北一南,遥遥相望。川王府由于建造的比较仓促,规模暂时还不大,相比于风王府,面积要小上一半有余。唐寅本以为在川王府等着自己的除了肖香之外,还有川国的那些重臣,结果到了川王府一瞧,只有肖香,再没有旁人。
肖香把唐寅请入自己的寝殿,里面只摆放了两张桌子,上面的酒菜业已备好,谈不上十分丰盛,倒也是色香味俱全。
他二人已经很熟了,之间没有虚情假意的场面话,只简单寒暄几句,便分宾主落座。自川王府建成之后,唐寅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坐上下,他抬头向四周打量。
这里的装饰和摆设与肖香的公主府几乎没有区别,风格完全是一模一样的,让唐寅都有种身在昭阳公主府的错觉。
看到唐寅东一眼、西一眼地四下张望,肖香笑问道:“王兄可是担心我这里还有埋伏不成?”
唐寅愣了愣,接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别说寝殿内外没有埋伏,就算有,他也丝毫不惧。他笑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和昭阳的公主府十分相像。”
肖香耸耸肩,说道:“这个王府本来就是仿造公主府修建的。”
“原来如此!”唐寅点点头,未再多言。肖香好奇地问道:“怎么,王兄不喜欢这里吗?”
“那倒没有,何况,这里是川王府,只要王妹喜欢就好。”唐寅淡然地说道。
肖香话锋一转,正色问道:“王兄已把我们……我们即将成亲的事向风国大臣们宣布了吗?”
她这么问,一是想了解风国大臣们对于此事的反应,但最主要的一点,她是在试探唐寅,看他有没有反悔之意。
唐寅没有想那么多,实话实说道:“我已经向他们说过了,大家也都很赞成。”
听闻这话,肖香暗暗松了口气,唐寅没有反悔之意,而且此事还得到了风国大臣们支持,看来,正如张鑫所说,两国联姻一经提出,立刻就能变为板上钉钉之事。
她含笑说道:“我这边也是如此,朝中的大臣们都赞同我们的……婚事。”
唐寅悠然而笑,说道:“看来,现在也只有天子还不了解情况,我们得找一天,向天子言明此事了。”
肖香连连点头,含羞带怯地说道:“一切由王兄做主就好。”
一向喜与自己唱反调的肖香突然变得柔顺起来,这反而让唐寅感觉不太适应,他下意识地看向肖香,发现后者面颊带着两抹红晕,仿佛一只熟透的苹果。
仔细看,她今天似乎还刻意妆扮了一番,乌黑的秀发挽成公主髻,凤钗流苏,叮当作响,肌肤柔细似锦,双眉修长如画,两眼闪烁似繁星,笑靥秀美如花。
坐在那里,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即端庄高贵,又文静优雅,和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着一反常态,犹如含苞出水芙蓉的肖香,唐寅不由得怔怔发呆,虽说他知道肖香是个玉貌花容的女子,但似乎他一直都忽视了,只看到了肖香的背景和身份。
在唐寅的注视下,肖香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原本就红晕的面颊也显得更加殷红。她心中紧张,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露,不紧不慢地拿起酒杯,向唐寅含笑道:“我敬王兄一杯!”
唐寅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尴尬之色,他也端起酒杯,笑道:“王妹客气了。”说着话,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下肚,辛辣如刀,仿佛从喉咙一直划进肠胃似的。
等伺候在一旁的侍女为他斟满酒后,唐寅好奇地又拿起杯子,放到鼻下闻了闻,有些诧异地说道:“是贞酒!”
在当时,最烈的酒有两种,一种是风酒,而另一种便是贞酒,之所以会这样,除了和国民的性情有关,也和国情有关系。
风贞两国原本都是物资匮乏的贫瘠之国,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去酿酒,所以这使得风酒和贞酒以烈著称,常常几杯下肚人就会醉倒。
肖香故作吃惊地问道:“王兄不喜欢吗?那我叫人换川酒来好了!”说着话,她抬起手,欲让左右的侍女换酒。
唐寅摆摆手,说道:“不必了,贞酒就贞酒吧!”和如白水一般的川酒比起来,唐寅反而更能接受贞酒的辛辣。
肖香见状,又热情地招呼道:“王兄多尝尝桌上的佳肴,这些都是最有川地特色的名菜!”
唐寅含笑拿起筷子,将桌上的各道菜都品尝了一遍。他一吃就能判断出来,做菜的厨师肯定是肖香从川国带过来的,很正宗,和他在川王宫时尝到的佳肴美味没什么两样。
他二人在屋内边吃边聊,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间,已吃了一个多时辰。
期间,菜肴撤下去一道,便重新上来一道,酒水也是喝完一壶,又立刻新上一壶,唐寅和肖香都已喝掉不下三壶的酒。
此时的肖香看起来已有些醉了,肌肤粉嫩中透着妩媚,目光闪烁中带着迷离,少了君主的气势,小女人的娇态十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作祟的关系,唐寅觉得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清香味,肖香的体香。
借着醉意,肖香也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羞怯,她拿着杯子,一边向唐寅敬酒,一边问道:“王兄,我们的婚期当定在何日为好?”
一连喝掉三壶烈酒,唐寅的脑袋也有些发晕,他想了想,说道:“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过,得和大臣们商议后再做决定!”
肖香缓缓站起身形,绕过自己的餐桌,来到唐寅的桌前,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成婚是你我之间的事,王兄又何许和大臣们商议成婚的日期呢?”
说着话,她将杯中酒气呼呼地喝干。
唐寅摇头而笑,随之也把酒水饮净,而后笑问道:“那王妹以为成婚的日期定在哪天为好?”
肖香眨眨眼睛,接着,噗嗤一声笑了,乐呵呵地说道:“我觉得就定在四天后为好!”
“四天后?”唐寅不解地看着她。
“四天后,刚好就是天子约定的十日之期,是天子要立我为后的日子,可到时候,与我成亲的人却是王兄,那不是很有意思吗,也可让天子明白,谁才是昊天真正的主宰者!”
“哈哈!”唐寅听后,拊掌大笑,说道:“这个主意好,想来,殷谆可要被气得发疯了。”
肖香两眼放光地说道:“既然王兄也觉得好,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吧!”说着,她又自然而然地向唐寅那边靠了靠,为他斟酒。
随着肖香的靠近,唐寅感觉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味更浓,再看着近在咫尺、娇艳欲滴的肖香,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心中随之生出揽她入怀的冲动。
他深吸口气,下意识地向后撤了撤身,不过很快肖香又靠到他近前,手中还擎着酒杯,含笑说道:“王兄请!”
只感到口干舌燥的唐寅连看也没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水下肚,非但没有扑灭他体内的欲火,反而还使其烧得更旺。
他正努力压制自己欲望的时候,肖香偏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王兄还记得张大人说过的话吗?”
唐寅此时心乱如麻,再者说,张鑫说过的话多了去了,他又怎么知道肖香指的是哪一句。他嗓音略带沙哑地问道:“王妹想说什么?”
肖香没有马上接话,抬头看向左右的侍女。无须她发话,侍女们自动自觉地退出房间。而侍女们都退出去后,屋内除了唐寅和肖香外,就只剩下两个‘碍眼’之人,阿三和阿四。
第134章
对于肖香的训斥,张鑫满脸的不在乎,反而还笑道:“殿下与我家大王的婚事,微臣以为不是十拿九稳,而是十拿十稳,此为大势所趋,无人能够阻止或破坏。”
肖香疑问道:“张大人这么有信心?”
“当然!”张鑫重重地点下头,说道:“风川两国,合则双荣,分则共损,微臣想,这场婚事也必然会得到大多数风人和川人的支持。”
旁人支持与否,肖香还真不太看重,她看重的是唐寅的心意。她垂下头,低声说道:“我看,王兄对此事似乎并不那么热衷啊。”
张鑫急忙接道:“可是大王也没有反对啊!”顿了下,他又宽慰道:“等殿下和我家大王成亲之后,朝夕相处,之间自然而然便会生出感情。”
肖香先是点点头,而后挑起目光,看向张鑫,笑问道:“张大人似乎很想促成这门婚事嘛!”
张鑫正色说道:“无论是我家大王还是殿下,若想谋得天下,就必须得联合一处,再没有什么能比结亲更紧密的联合了。”
肖香眯缝起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笑问道:“谋取天下?”
张鑫笑了笑,抬起手指,稍微向上面指了指,低声说道:“就是再往上进一步!”
他没有把话挑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唐寅和肖香已然拥有王公的身份,再进一步,那就是天子了,至于这个天子最终由谁来做,那倒也无所谓,成亲之后,他二人便是一家人。
以前,肖香是颇为忌惮唐寅会强夺皇位的,因为一旦让唐寅登顶皇位,那等于就把川国*上了绝路,而现在,她要与唐寅成亲,反而急迫的希望唐寅能取代殷谆,登顶九五至尊。
她苦笑着说道:“张大人应该看得出来,王兄他根本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说到这里,肖香又忍不住怒火中烧,更准确的说是妒火中烧,她沉声说道:“王兄早已被柔公主的美貌迷了心窍,为了讨好你们的风王妃,他连皇位都可以不要,太令人失望!”
张鑫暗叹口气,大王根本不是个贪图美色之人,不然也不会只宠爱王妃一人,至于大王和王妃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情感和秘密,他也说不清楚。
他心思转了转,含笑说道:“现在大王或许没有问鼎之意,但难保以后不会有这个心思,人总是在变的嘛!”
说到这里,他收敛笑意,探身形撩起马车的窗帘,向外面望了望,见马车左右皆有侍卫,他又看向肖香,低声问道:“殿下可否让左右之人退让一些?“不知道张鑫为何要如此神秘兮兮的,肖香没有多考虑,对车外的护将说道:“让马车周围的人暂时退避。”
“是!大王!”护将应了一声,按照肖香的意思,命令保护在马车左右的侍卫们各退避开两丈的距离。
确实马车两旁已无人在近前,张鑫这才欠起身形,挪到肖香的近前,而后,身子又向她那边倾了倾,嘴巴几乎是贴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道:“就算大王没有觊觎皇位之意,但人不可能长生不老,早晚都会有……都会有那么一天,只要殿下和大王的子嗣能顺利拿下皇位,那么殿下和大王做不做天子又有何区别呢?”
听闻这话,肖香倒吸了口气,转过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张鑫。
张鑫急忙收回前倾的身子,坐直身躯,低声提醒道:“大王现在可没有子嗣,一旦殿下先有了孩子,那将是未来的储君,是风川两国共同的继承人,等到大王不在之时,储君罢黜天子,取而代之,易如反掌。”
这么深远的谋划,可是肖香还远远没有想过的,等张鑫说完,她也随之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王兄和王妃是近些年才成的亲,要说没有孩子还情有可原,可是据我所知,王兄数年前便已纳了几位夫人,怎么连她们也都没有孩子呢?”
这也是她一直不解的疑问。张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大王一直想让王妃生下的孩子做长子或长女,以便于立为储君,所以对其他那些夫人,都做了避孕的措施。”
肖香眉头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若与王兄成亲,充其量只能成为王兄那众多夫人中的一个,取代不了王妃,想来,王兄也一定会把用在其他夫人身上的手段同样用在我的身上,那么我与王兄的孩子不可能是长子或长女,又如何能得到储君的地位?”
张鑫笑了,说道:“如何能未雨绸缪、瞒天过海,那就看殿下自己怎样去做了。依微臣看来,殿下的雄才伟略并不次于大王,更远非王妃和其他那些夫人能比,只要殿下想去做,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肖香听后,眼珠转动,再次陷入沉思。论心机、论城府,她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要率先生下她和唐寅之间的孩子,对她而言,也确实不是件多么难如登天的事。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直视张鑫,噗嗤一声乐了,慢悠悠地问道:“张大人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你可是风国大臣,怎么突然想到要帮我这个川王呢?”
张鑫正色说道:“等殿下和大王成亲之后,殿下与王妃和其他的那些夫人便无里外之分,都是微臣的主子,良禽尚且能择木而栖,微臣当然也愿辅佐明主,成就大业!”
“哈哈!”肖香仰面而笑,忍不住感叹道:“风国当真是人才济济,王兄能将风国壮大到雄霸天下的地步也绝非偶然啊。”
稍顿,她话锋一转,正色说道:“张大人,只要王兄与我的孩子能被立为储君,到那时,你张大人就是太子太傅。我不是知恩不知图报之人,张大人肯为我着想,为我谋事,我也绝不会亏待张大人的!”
“微臣多谢殿下!”张鑫想要的就是肖香的这句话,他急忙向后蹭了蹭,而后向前叩首。
在他看来,大王和川王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可能会出现变故。那么以后川王即是川国的国君,又是风国的夫人,除了大王之外,无疑就是权势最大的一个人,如果不趁早依附,以后再想去高攀,人家也就不会重视了。
他提醒肖香要未雨绸缪,其实,他自己才是在未雨绸缪。
张鑫的进谏点醒了肖香,也让肖香明白,自己与唐寅的成亲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拒绝天子的赐婚,更得有长远的打算才行。
在张鑫的策划下,唐寅和肖香在私下里订下婚约。对于此事,唐寅并没有立刻在风国大臣面前提起,而是先和殷柔说了,征求她的意见。
听说唐寅又要收纳夫人,而且对方还是川王肖香,殷柔颇感意外,皇兄赐婚之事她已有所耳闻,怎么现在川王又要改嫁给自己的夫君呢?
唐寅对殷柔也不隐瞒,将整件事向殷柔全盘托出。他和肖香的结亲,可谓是一场极为重要的**联姻,也是件能让风川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事。
以后,风川两国将会全面融合,之间再不会有你死我活的厮杀,天下分割、纷争不断的局面也将就此宣告结束。
殷柔并不了解这些,也不太关心这些,只是觉得肖香宁嫁唐寅也不嫁自己的皇兄,太有损皇兄天子的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