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西图老户头和陆弃还是得穿好点,要不然又是对主家不敬,那也是杀头的罪。陆弃不得不感叹,没有人权就是活得憋屈……
“来了……”西图眯着眼看向空中,那里陡然出现一架……飞机!
是的,飞机!陆弃是这么称呼这玩意的,其实在西图等人的口中,这种像鸟一样的飞行器被称作神鸢机,是高阶机关术的产物,据说云泽国的邻国故宋国,就有一个门派专门生产这种飞行器。
说实在话,陆弃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着实吓了一大跳。前世地球上,华夏国的古文化中,也有提到过这种机关飞行器,不过一直到后科技时代,都没有真正研究出个所以然。
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陆弃看到了真实的机关飞行器,也可谓是大饱眼福。这种神鸢机不是很大,除去储物仓,估计就只能乘坐十个人左右吧。而且飞得不快,时速陆弃目测了下,估计也就是三四十码。
随着神鸢机巨大的木翅煽动着,纵身长达三十米,双翅收起,横径也足有十米左右的的机身还算平稳的慢慢滑落了下来。
“跪迎主家管事!”西图的声音拖长,而他自己也率先跪了下来,满是尊敬。
众人哗啦啦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陆弃也跪了下来,他知道男人膝下有黄金,但是不跪,绝对会被直接击杀,那么膝下纵有钻石也无福消受。
这就是为人奴的憋屈所在,陆弃脸上表情不变,心中却是暗暗发誓:“不图什么成王入相,可这奴隶的身份可绝对要丢掉!”
神鸢机的门打了开来,一个木梯被放了下来,陆续从神鸢机内走下七个人。不过让陆弃诧异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王应福管事,而是一个脂粉气有些浓重的少年,身高六尺,约莫十五六岁,身着淡金色锦袍,手执折扇,一脸的傲慢。
跟在这脑门上几乎些了“富家公子”是个字的少年身后,是一个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看上去乖巧可爱的花裙少女,少女手中抱着一只罕见的蓝毛小狗,人宠很有默契地四处张望,双目闪着好奇的光芒。
在二人身后,才是果槛密林各泽奴村户的直接领导者王应福,他跟以前一样,穿着米黄色的长衫,短眉小眼,阔鼻圆脸,虽然长得不好看,可看上去一脸和气,倒没有那种趾高气扬的味道。
而在王应福后面,则是四个身着黑色劲装,孔武有力的男子,容貌各异,可是给人的感觉无疑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目如鹰鹫,势如猛虎。
这四个男子年龄都不低了,跟王应福相仿,四十出头的样子,似乎是王应福的嫡系跟班,每年都是他们四个跟着,毫无疑问,这四个人是高手,每次陆弃看到他们,都忍不住要惊讶,因为他看到的这四个人,怎么感觉都像是暗劲高手的人。
在前世华夏国,暗劲级的国术高手,政府机构内的除外,那绝对都是一方名人,不说富甲一方,最起码也算是个人上人了。可是在这个世界,这样级别的高手,俨然却只是看家护院之流。
“他们四个应该就是老户头说起过的骨鸣境的高手了!”陆弃心思活跃着:“也不知道达到了多少重,真想切磋一下啊。”
陆弃就是这样,作为一个武痴,看到高手心痒难耐无疑就像一个色狼看到美女。而在陆弃身后,大风、大顺这些色狼,此刻就在偷瞄那公子哥旁边的女孩,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西图,安泽人呢?”王应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来了,大户头竟然不在,成何体统。
西图也就那样依然跪着:“回管事话,安泽他死了。”
“死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死了呢?”气恼顿时变成了好奇,王应福这才长袖一甩:“都给我起来吧!”
众人这才爬将起来,西图也站了起来,也不去拍打膝盖上的雪:“被我们西北户一个小伙子通过正规挑战杀死的!”
“噢?”王应福短眉轻扬,而那锦袍少年也是颇有兴趣地看了过来:“挑战?你们这些低劣的奴隶也知道决斗这种事么?”
西图微微有些愕然,王应福却说道:“西图,这是六少爷王勃,他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就是。”
西图心头大惊,能在王家称得上是少爷的人,绝对是大人物,恐怕是王家嫡系的子孙,未来王家当权人物的竞争者。想到这,西图连忙躬身道:“回少爷的话,这决斗的规矩是主家提出来的,我们也只是遵从而已。”
“这还差不多!”王勃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鼻孔朝着西图:“你们这决斗的事可以说来听听,本少爷和表妹出来游玩,就是想看些新鲜事,去了几个泽奴村户都死气沉沉,一点意思都没有。”
西图连忙点头,心道这虎头真是有造化啊,连少爷都碰的上,自己可得帮他说点好话,说不定一朝之间就能飞黄腾达啊。
第十八章 不弃
当西图绘声绘色地将陆弃描绘成一个世间少有的奇少年后,果不其然,这主家一行七人无疑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十二岁的少年,将安泽给杀了?”王应福一脸的不相信:“这安泽还用上了斩首刀?这怎么可能,安泽再废也是个练了力诀,勇力七重的人啊,连个小孩都打不过?西图,你可不能见到少爷和表小姐来了,就跟我开这个玩笑啊!”
西图急忙应道:“小人哪敢啊……不信您可以问问西北户任何一个人,这事可不是小人一个人能编排出来的,对了……虎头,快来见过管事和六少爷!”
在王勃、王应福等人纷纷望过来之际,陆弃半垂着脑袋走了过去。
“哇……你就是虎头?”一声惊叹声响起,陆弃有些错愕的抬头,却看见那表小姐用好奇的双眼看着他:“你真的只有十二岁么?不会吧?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大?我今年可是十四岁了。”
而在表小姐手中,那条小狗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陆弃点了点头:“回表小姐的话,我确实是十二岁,不过过了这个冬也就十三岁了……”
表小姐吐了吐小舌头:“你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壮,那你长大了肯定会像舅爷那样威武。”
“笛儿表妹,你怎么能拿这等低贱的泽奴跟我爹爹相提并论呢!”王勃在旁轻哼道:“不过是个野毛孩子,能活几年还不知道呢。”
被叫做“笛儿”的表小姐听了有些不满:“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奴隶也是人嘛,虽然出身低下,但也有可能出人才啊,我清遥伯伯就是农奴出身,他现在地位可不比你的爹爹,我的舅舅差吧?”
陆弃有些错愕地看了眼这个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可爱女孩,能有这种健康人生观的女孩在这个世界恐怕不多吧?
“你清遥伯伯那是特例,万里难出一个的人物,又岂是他这种泽奴所能比的?”王勃脸色执拗,眼中满是不爽。
笛儿骨子里似乎也有很要强,依然坚持主见:“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说不定他……”
“呃咳……”王应福看出了王勃的不爽,他老奸巨猾的,自然懂得圆润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也不让两个小祖宗有机会吵下去:“西图,他就是你说的虎头?看上去是块好料子,不过能杀了安泽确实让人惊讶,你可没有背着我们教他力诀吧?”
西图身子一颤,连忙摇头道:“管事明鉴,小人不敢,何况小人自己的力诀都只学到半桶水,拿什么去教虎头?”
王应福不着边际地看了眼身边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摇了摇头,在王应负福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应福也就干笑了一阵:“没学力诀,就能击杀勇力七重的安泽,虽说应该是有些取巧,却也不错了。可就是小了些……”
西图也不是个傻鸟,他能听不出王应福话外之音,连忙应道:“也不算小了,过了冬就十三岁了,其他的男娃十四岁也要参加狩猎了,而且这次冬猎也是他领队的,收获也不比以往差。”
“噢,是么?”王应福眼中惊芒再闪,也就点了点头:“我看也差不多了,何况他是挑战过来的,也符合规矩……”
说着,王应福看向陆弃:“虎头是吧?”
“是,管事。”陆弃恭敬地应着。
“这大户头的责任不轻,你可心中有数?”王应福问道,这不是关心,这只是例行公事,毕竟如果这果槛密林的泽奴不能做出一些成绩,他日子也不好过。
陆弃点头:“明白,要保证村户按时定量地完成主家分派的任务,只能增产高产,一年比一年好,绝对不能缩水。”
“不错,那从今日起,你就是这西北户的大户头的。”王应福说道:“这大户头不仅拥有着整衣、享美食的权力,还可以被赐大名,学习力诀,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
陆弃凛然应道:“小人明白,这都是主家所赐,我定然遵守主家规矩,做好分内的事,为主家效力。”
“很好!”见陆弃很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王应福心中暗动,说不定这表小姐还真要说中了,这小子很有可能会有出息的一天:“那在传你力诀之前,得给你赐个名,我想想……”
这个时候,陆弃确实突然开口道:“管事,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有点意思,你说吧!”王应福是第一次听过这种说法,不由心头微动。
“有个自己的大名,是小人梦寐以求的事,今日能偿夙愿,欣喜若狂。小人斗胆,希望给自己取一个名字,不知管事能否应允?”
陆弃这话一出,举座皆惊,王勃更是冷笑出声:“真是蹬鼻子上脸,应福管事给你赐名就是天大的福分,你莫不是还嫌弃?这天底下哪有奴隶给自己取名字的?”
陆弃脸色不变地应道:“回六少爷的话,小人自然不敢嫌弃管事给小人赐名,小人只是想建议一下,也省得管事为小人伤神。不知道管事能否应允?”
王应福脸色微变,从感觉上来说,他愿意给陆弃这个机会,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陆弃很会说话做人啊,给自己取名可是天大的荣耀,却说是不想他伤神,听起来就是让人舒服。
可是王勃插手了,王应福就得掂量一下了,毕竟他要应允下来,说不定这六少爷会连带他也一起记恨了,虽然他作为一方管事,倒也不怕一个没有大权的少爷,可为了一个泽奴,怎么看也不值得的吧?
就在王应福略微犹豫之际,笛儿又开口了:“我听这小泽奴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也想看看他给自己取的大名是什么样,应福大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做个好人,应了吧。”
笛儿这一声大叔,无疑让王应福做了决定,当下小眼睛一亮,就坡下驴:“既然表小姐都开口了,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说来听听吧!”
王勃虽然有些不爽,这个时候却也唯有作罢。
陆弃心中一喜,对表小姐也多了几分感激,眼睛却目不斜视:“谢管事,小人想取名为……不弃!”
是的,不弃,之所以不是“弃”,是因为在那一刹那,陆弃陡然响起,他再也不是前世那个被抛弃的人。死了,还能带着记忆重生,说明老天都没有抛弃他,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那么爱他的父母,父母也没抛弃他,他没有理由再叫“弃”。
而且,陆弃的脑海中自然地想起了这表小姐刚说的话,她的伯伯都能从一个农奴变成一个比主家老爷地位还高的人,他陆弃又怎能被王勃这等纨绔少爷看扁?不弃,也是警示他自己,绝不放弃做人的尊严,决不能放弃内心的那份坚定。
“不弃……永不言弃!”笛儿的目光一大亮:“这个名很不错……”
说话间,笛儿还轻拉了下陆弃的衣服,在陆弃只能看过去的时候,她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看不出来,你这个小泽奴心中还有些抱负嘛,不过,我支持你哦,说不定以后你也会成为我清遥伯伯那样厉害的人哦!”
“呜呜……”在笛儿怀里的蓝色小狗似乎也为了表示它的支持,朝陆弃轻叫了两句。
“咯咯……”笛儿笑得很开心:“乖乖学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呢……”
看来这蓝色小狗似乎是这笛儿刚得到不久的,陆弃嘴角微翘:“谢表小姐吉言,也谢谢你的乖乖小狗……”
略表感激,陆弃就连忙回头望向王应福:“管事,您看如何?”
王应福微微额首:“既然表小姐都觉得很好,那么……我以王家果槛密林管事王应福的身份,尊云泽国律法,龙渊州王家家规,赐果槛密林西北户大户头‘不弃’之名。”
王应福说了这么一大摞,完全是遵循云泽国严苛的规矩行事,绝对不能少了一环,否则就会被视为目无国法家规,这种罪名可是要被处于剜目之刑。
在陆康和慧娘喜极而泣间,陆弃……噢,以后应该叫陆不弃……陆不弃再次谢过王应福,并谢过笛儿,同时陆弃也很圆滑地谢过六少爷王勃的见证,却没想王勃反而越发气恼,以为陆弃是故意气他。
第十九章 香饽饽
“名也赐了,那现在,也是学力诀的时候了!”王应福说着,看向身后四人:“礼青,这次你们谁教他力诀啊?”
之前跟王应福耳语的那男子应道:“我来教吧,安泽也是我教的,何况西图修炼的也是蟒波力诀,这样他们平时也能交流一下,有些成长。”
王应福正待点头,另外一个黑衣男子却走上前一步:“礼青,你还是算了吧,人家可是把你的便宜徒弟安泽给打败了,哪会看得上你的蟒波力诀,还是跟我学我的孤狼劲吧!”
“王礼红,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礼青怒视着说话者。
王礼红送了耸肩:“我的意思不很明显么?我跟你抢徒弟来的……”说着,也不理会恨得牙痒痒的王礼青,朝陆不弃说道:“不弃,我觉得你不错,很适合学的我孤狼劲!”
“你那孤狼劲,一点都不大气,我看还是学我的熊王大力诀!”四人之中,提醒最魁梧的那个黑衣人也走了出来。
见有人出来拆台,王礼青顿感痛快,哈哈一笑,尴尬顿消:“礼寿好样的,把礼红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压下去!”
“这样的小子,任谁也会见猎心喜!”最后一个黑衣男子也开口了:“小子,我看你也别为难了,还是跟我学我的浪卷力诀吧,而且我肯定比他们要负责,以后每年过来,我都会指点你一下……”
“王礼海,你这个阴险小人!”接连被打击的王礼红忍不住斥骂道:“谁说我们不负责了?不弃,你跟我学,我不但时常过来指点你,到时候还送你件铁索甲……”
看到这一幕,王应福诧异了,王勃脸色更阴沉了,笛儿却是嫣然一笑,而西图则是感慨万千:“这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大户头,可这待遇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当初我当大户头的时候,师父也就见过一次,后来也没有再出现了……”
“真难得看到你们这么热情的时候!”王应福脆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也别争了,我看不弃连名字都自己想好了,索性就让他在你们四个人之中选一个就是了。”
“管事所言甚是,反正也就是一个记名弟子,自家兄弟也睁得面红耳赤的干什么?”王礼青点了点头:“不弃,你自己选一个吧,我的建议还是……”
“王礼青,你就别建议了,让人自己选吧!”王礼红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向陆不弃:“就看这小子有没有眼力界,看出我的孤狼劲是最厉害的……”
正所谓武无第二,王礼红这一句话,顿时又捅了马蜂窝了,四个人吵吵闹闹的,大有要比上一场的味道。
“够了!”一声怒吼从王勃口中蹦了出来:“不就是一个泽奴要学力诀么?争来争去的搞得跟市井小民一样,成何体统?”
王勃一怒,面红耳赤的,宛若抓狂。四人顿时噤声,不过脸色都很不好看,毕竟四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呵斥,怎么也不好受。
王应福重咳了一声:“六少爷息怒,下面人随意惯了……好了,不弃,都说了让你挑,你就自己挑一个吧,你挑好了,我也好督促人趁着天色不错,赶紧上货。”
陆不弃连忙点头:“我就选……熊王大力诀吧!”
“啊?”王礼寿微微有些错愕,他可是四人中最不喜言谈的,刚才也只是说了一句话,他都不觉得这陆不弃会挑他。
王礼红表情更沉:“你该不会真觉得我孤狼劲不大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