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榆已经竭尽全力在奋战了,可他依旧没有办法摆脱这些饿鬼。
等待着他的,似乎只有被无尽的饿鬼折磨。
然后最终沉寂在这胃酸形成的饿鬼地狱里,沦为莱克特的食物。
也许将来,他会变成饿鬼大军中的一员。
“这样的结局……真是不甘啊。”
在这一瞬间,周白榆开始使用梅尔的道具。
如同陀螺一般旋转着挥舞黑刃,将周遭的饿鬼斩杀后。
周白榆赢来了片刻的喘息,他没有任何迟疑,瞬间使用了梅尔的道具,三眼。
三眼只有沦为腐败种的时候可以使用,效果是用来增强腐败化的能力。
额头上长出第三只眼的周白榆,更像是某种来自地狱的邪恶神明。
这一刻,他的力量再次增幅,脸上的面具原本浮现出破损,却在力量增幅后,又变得崭新如初。
“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要去问问梅尔姐,怎么会有这种道具的。”
速度与力量,再次得到增强。周白榆眼里的事物,变得更加清晰缓慢。
第三只眼,仿佛能够看到短暂的未来,很短,短到他都不确定是视觉还是直觉。
但似乎,他能够感受到了对方的进攻欲望。
饿鬼们的攻击,仿佛可以提前一瞬间被预判。
周白榆的身影就像一道漆黑的闪电。
他不断穿行在饿鬼地狱里……漆黑的刀光划出一道道笔直的轨迹,那些粘稠的怪物,被一个个斩杀。
但这样的增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看着面具人斩杀饿鬼的身影变得更加迅捷灵动,干净利落,莱克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觉得——目标更美味了。
说到底,周白榆与莱克特等人实力差距过于巨大。
万神殿总部,对于周白榆来说,还是太早了。
“不能这样,不对……我一定忽略了什么……”
周白榆觉得自己的第一次腐败化,不该是这样的。
但对于成为腐败种这件事,他其实没什么天赋。
张郝韵的腐败能力,可以开启“虫控”。
甄世似乎能够影响周围人的心情。
白灵可以释放强大的念力。
缝身可以缝合万物。
但自己的能力呢?
预判来自于第三只眼,并不是自己本身的力量。
腐败特性遇强则强应该也不是。
至少还得有一种能力才对。
可这样的死战里,偏偏周白榆不知道该怎么运用新身体的力量。
他就像是一个rts游戏里,高级的步兵。
没有任何的技能,只能靠数值碾压的近战攻击,对怪物造成伤害。
而且在不断战斗的过程里,周白榆赫然发现——
怪物还在增强。
天晓得莱克特的饿鬼地狱,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饿鬼?
饿鬼地狱之外,还有一个速度和攻击力超模的巴恩。
同时,周白榆看向了周遭,莱克特的封印,已经将自己所有的退路断绝。
腐败化让周白榆不至于立刻被秒杀,但也仅此而已了。
“没有退路,没有退路,没有退路……”
在不断斩杀饿鬼的过程里,周白榆不断的重复这四个字。
没有退路。
他无论怎么看,今天都没有任何退路了。
哪怕前面已经确认过,哪怕在决定开启腐败化的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手里的底牌还是想着用于逃跑。
但随着他不断念叨“没有退路”这几个字,内心的那种绝望与悲怆也在不断提升……
他终于,彻底放弃了。
“我还在抱有侥幸,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我还想着能全身而退,真是幼稚啊。”
这当然不是幼稚,只是一次次以sss级的评价通关,一次次化险为夷,让周白榆总觉得——
所谓绝望,就是放弃了希望而已。
只要不放弃,一定还有希望,一定还有办法能够通关。
但这一次,他看不到希望了。
绝对时刻没有开启。
异化的那些道具,都是战斗性质的,治标不治本。
没有退路。
仔细回想,当年的那些局面里,很多次都没有退路。只是异化总是不讲道理。
可这样的不讲道理,也不完全是对敌人的。
就好像此刻,周白榆发现注入梅尔姐的异化增幅药剂后……
自己的异化次数,异化效率,大幅提升。
但不管怎么异化,那些道具栏里的物品,都没有出现极向异化。
很多次,周白榆靠着运气,靠着差异与混乱,一次次突破极限……
可这一次,运气似乎没有站在他这一方。
三个万神殿最高掌权者……似乎气运比周白榆更强。
世间的一切皆有因果。
周白榆一开始忌惮卡尔兰度,害怕卡尔兰度识破自己。
但现在想来,卡尔兰度才是真正的救星。
因为在卡尔兰度的游戏领域里——
自己可以无限极向异化。
可如今,阴差阳错,卡尔兰度被封印了,反而导致这种可能性也一并被封印。
五座巨大的神像,庇佑着万神殿。
周白榆的气运,至少在现在,终究是盖不过这五大神像。
他异化的所有道具,都有用处……
但都无法帮助他摆脱绝境。
“没有退路,没有退路,没有退路啊……”
他不断念叨这几个字,声音越发的决绝与悲伤。
周围的饿鬼不断被斩杀,又不断出现……
就像一个人将死之时,不断涌现出的无规律的记忆。
他不知为何,想到了缝身小时候翻寻食物的垃圾堆。那些泛着酸臭气息的垃圾,似乎已经从记忆里,弥漫到了现实中。
下一秒,记忆画面又发生变化,他看到了一起在自杀干预中心里,小同事李萍轻声的哭泣。
总是安慰别人,为别人带来希望,但这样的工作,有时候也会放大自身的消极。
很快,他又想到了做讲师工作时,遇到的一个路人,路人对着他说,你会遭报应的,你做这种虚假的推销,会遭报应的。
周白榆觉得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报应?
这记忆没有停留太久。
周白榆还想到了小学一年级时的一个同学,其实这个同学是普通人。
样子也记不太住了,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他会想到这个人,想到这个人在沙坑里盖了一座堡垒,邀请自己一起玩。
但自己很嫌弃,觉得太脆弱了这堡垒。
无数记忆浮现,生死带来的恐惧,似乎让大脑已经变得不那么受自己的控制。
这些记忆显得混乱无序。似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恶心的胃酸,已经将漆黑的铠甲腐蚀得坑坑洼洼。
边缘甚至开始软化,就像是泡在醋里的鱼刺。
周白榆忽然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这是体力的消耗,也是意志的缺损。
在他跪倒的一刻,强酸胃液开始腐蚀他的膝盖。
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举目望去——
周白榆发现自己好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