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床殷破败就前来汇报昨夜大胜一场,他一顿莫名其妙,气得又回去睡回笼觉了。
殷破败等将领没有过多打扰,继续整顿兵马,稍作休息,毕竟纣王睡梦中破敌,安然自若,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普普通通毫无意外,真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
而且多休息一阵,也就能多调节一些状态,以将士们如今的状态,确实能够防备袭营,但真要到了汜水关与西征大军汇合,极有可能再次与周军大战,到时候正面作战,肯定要吃战力不足的亏,必须抓紧时间恢复状态。
第556章 张桂芳挂帅
闻仲与彻底投靠大商的越人,已经和平相处了许久,不过百越五王投诚的消息,被纣王死死捂住没有传开,便是朝中的大臣也不知晓,因此,在天下人看来,闻太师所率的大商主力依旧被越人死死拖在了南方。
南疆。
“太师,汜水关已经丢了,鲁尚书也败了,我们还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待多久?”
张桂芳与方相、方弼气喘吁吁的冲进营帐,南方可以算是平定了,如果不是闻仲以自己的威望强行压着,这些武将早就忍不住报功去了。
“不久,不久。”闻大爷的胡子又长了几分,他轻轻捋须,放下手中的报纸。
“太师,就算我们能等下去,将士们等不了啊!”方相急道:“没有战事却不能回家,虽然深山老林之中道路难行,各路诸侯不便派出探子来探清情报,但偶尔还得与越人装出大战一番的样子,尤其是最近流传着汜水关陷落、西征大军兵败的消息,将士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就是。”方弼也应和着:“即使将士们还能忍下去,越人们恐怕也会心生龌龊!”
南方的局势其实不太好,没有战事却让将士们依旧留在深山老林里,别说思乡之情,生活也多有不便。
之前还好,大家都觉得闻太师与纣王另有谋划,等着立下更大的功劳,到时候再回朝,可以光宗耀祖,生活无忧。
可现在兵败的消息传来,也怪不得人心惶惶,兵败显然不在闻太师的预料之中,而且周军连汜水关这等雄关都占了下来,来势汹汹,他们完全看不到立功的机会在哪里。
同时,西征不利的消息也容易让越人们不安,虽然百越的几个王都在朝歌,但如果越人们看到大商日渐衰败,抵挡不住来攻的周军,不可能继续恭顺下去,为了生存,不顾及自家老大,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切,让张桂芳等人心中焦急不已,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真就哗变了,大商最精锐的兵马没有败在周军手中,而是败在了早已稳定的南方,沦为天下笑柄不说,西征必然更加难以为继。
“诸将稍安勿躁。”与急不可耐的将领们相比,闻大爷异常的淡定,一手重新拿起了桌案上的报纸,一手拿着酒爵,抿了几口。
坐在营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住,喝酒,看报,这就是近来闻大爷南征的日常。
毕竟南方道路险阻,报纸是为数不多掌握天下消息的渠道。
见着老大爷又要看报,张桂芳忙是上前,急着道:“太师,不能再等下去了!陛下需要太师,大商需要我们这支兵马!”
“正好。”闻大爷将酒爵放下,手指在报纸上画了个圈,道:“你看看。”
张桂芳闻言低头,正好看见了登报的行军路线,当即瞪大了眼睛:“陛下亲征?这倒是好事,若是陛下,定能力挽狂澜,可这报上刊载的都是什么?在行军之前公开了行军路线和战略部署,莫非这是惑敌之策?还是消息走漏,不得已而为之?”
闻仲摇头:“老夫也不知晓其中有什么门道,但这之中,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是陛下率军亲征,能够稳定人心,二是即便中途受阻,陛下也必然成功与鲁将军会师,西征大军士气大振。”
“这倒是。”张桂芳作为之前随纣王南征的将领,亲眼目睹了一日夺城,自然不会怀疑纣王的用兵能力。
闻仲又道:“那桂芳,你来说说,这份报纸之中,还传达了什么消息。”
“还有消息?”张桂芳面带疑惑之色,不过是行军路线、部署,能有多少消息?
他看着一脸笑意的闻仲,倒也不敢轻慢,翻来覆去将报纸看了好几遍,忽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末将明白了!”
闻仲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张桂芳明白了,方家兄弟和晁雷还在云里雾里。
“陛下所率领的这支兵马,其数量并不多,而鲁尚书新败,但仍有一战之力,这支兵马显得杯水车薪,并不能带来多少战斗力,最多只能给西征将士们底气,让他们知道有援军,能够提升士气。”
“可若是仅此而已,还不足以让陛下亲征,陛下亲征举足轻重,西征本就吃了一场大败,若是御驾亲征再有不顺,陛下威信必然受损,国家也必然动荡,这都可以说明,陛下此举另有深意。”
“这深意,可能是以行军路线为诱饵,引得周军派兵伏击,进而一举击败,挽回颓势,不过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所要注意的是,援军兵力不足以为西征大军带来绝对优势这一点。”
“既然是陛下亲征,必然要有所斩获,哪怕不能围剿周军主力,直捣西岐,也要夺回汜水关,击败周军主力,陛下已经上了前线,总不可能是要西征大军回师,必然有所计划。”
“而这计划,正是我们。”
“我们是大商精锐,又有越人为羽翼,而且久在深山老林之中,不引人注意,任他姬发、姜子牙手段通天,也不可能料到百越五王早已归降多时。”
“只等陛下与周军交战,我等率军顺水而上,前后围杀,必然能斩获大胜,生擒姬发也未尝不可,这行军部署看似是告知周军,像是自大,又似是诱敌,可对我们而言,实际上是一道出兵的诏令。”
方相、方弼激动得挥了挥拳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出兵了?!!”
他们没听太懂,但听清了最后几个字。
“不错。”闻仲点点头,笑道:“当初生擒百越五王送至朝歌时,老夫就曾以锦囊告知陛下,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公开此事,则以百越臣服之名,震慑诸侯,若是隐瞒,则要用在关键之时,对付周人,而今,正是关键之时。”
“老夫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出兵,没想到陛下已经为老夫创造出了机会,也好,也好……”
说着,闻仲话音一转:“先前的几期月旦评,你可有听老夫的吩咐,日夜贴身呆在身上?”
“……有。”张桂芳闻言,面色黑了起来,连带着方相、方弼等人面色也不太好。
他们这些大商的将军,在月旦评中要么有勇无谋,要么手无缚鸡之力,反观西岐,远不止四贤八俊三十六杰,随着月旦评一期期刊载,什么西岐四庭柱、五虎上将、六子良将、七健将、八虎骑、大周十二虎臣、盖世十三太保、灵台二十八将……
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名字一个比一个生僻,几乎完全没听过,这谁能服气?
张桂芳等人急着出兵,也是存着争口气的念头,好好改写月旦评上的评价。
“好。”闻仲含笑,眼神之中透着几分赞赏,忽然他又严肃起来,道:“张桂芳!”
“末将在!”
“由你挂帅,率方相、方弼等将,领大军沿渭水北上,老夫压后!”
“遵命!”
第557章 八百里连营
用了几日的时间,子受所率领的大军距离汜水关便只有四十里的路程了。
忽然,子受从梦里惊醒,迷迷糊糊问了问到了什么地方,便招来了鲁仁杰。
鲁仁杰立即催马上前,对着子受道:“陛下,再往前方行十八里,便是老将军驻军之地,两军合兵一处,不妨先派人送信,也好让老将军迎一迎陛下。”
鲁仁杰知道纣王为鲁雄背下了兵败的锅,心中感恩,别的事做不了,迎驾这种事,肯定要做全,将纣王的面子给足了。
“不妥!”子受摇头,四下张望一番:“可有派出探马查探附近地形?”
“有,李将军早已派出探马。”鲁仁杰回道:“此地乃是汜水关外唯一的一处山林,早前老将军兵败后曾想驻军在此,但此地距离汜水关还是有些远,便舍了。”
子受沉吟一番,道:“此地既然是汜水关外唯一的山林,不如就在此扎营,左右后背全都是山岭,只有一面受敌,岂不是万无一失?”
退兵嘛,露个面跑路就好,以守为上。
“这……”鲁仁杰面露难色,依着山林扎营,固然易守难攻,可他们是西征啊!征伐、征伐,自然是以攻为主,哪有未攻就先落入守势的道理?
“传朕旨意,就地扎营,连营,给朕扎八百里连营!”
鲁仁杰听命,就要吩咐下去,这模样让子受感到迷惑,八百里连营没问题吗?
刘备扎了七八百里的连营,被陆逊一把火烧了,火烧连营这么出名,还能不是个昏招?
以鲁仁杰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应该没看出来啊!你不点破缺点,我怎么解除你们对我用兵如神的误会,而后的退兵又怎么会顺利?
想到这里,子受又将鲁仁杰喊了过来:“鲁将军,朕不知兵,你看看,这八百里连营,是不是有些问题?”
鲁仁杰一愣,扎营是你说的,有问题也是你说的,要是觉得有问题,你下令扎什么营啊?
不过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应道:“启禀陛下,这连营,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怎么能没问题呢?
是不是没人扎过连营,所以鲁仁杰察觉不到?
子受轻咳一声,试图将鲁仁杰往自己所想的方向带:“你看看啊,现在正是初秋,天干物燥,容易起火……”
“陛下说的是。”鲁仁杰点头:“末将会传令将士,做好放火措施,以防走水。”
就这?不批判一番?连营容易挨烧,是昏招吧?
子受继续诱导:“大营首尾相连,要是敌军一把火……”
“这自是要做防备,不过要是大量敌军能越过岗哨接近我军大营,便是不放火,也难对付。”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儿呢?
想来想去,子受决定直说:“鲁将军,朕就说了,这连营比一般大营,更容易受火攻,实是不智,朕……”
鲁仁杰懂了,这必然是陛下在考验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当时他请命给纣王送信,未尝不是存着些在纣王面前刷刷脸,展现一番的心思,毕竟他是个没有走正常科举的关系户,单凭名声去了解,很容易被看低。
想明白这点,鲁仁杰便放开来,道:“陛下这是哪里的话,无论是怎样的大营,首要便是防备火攻,营帐易燃,营帐收尾相连容易烧,团在一起的营帐,难道就不容易烧了吗?”
听着鲁仁杰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子受心中莫名其妙,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可惜他不知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汜水关。
一传令兵向着南宫适禀报道:“将军,纣王来了,如今正率着大军扎营。”
南宫适坐在桌案边闭目沉思,听了传令兵的话,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一紧,连续抽动几下,好半天才缓缓松开。
便是之前面对窦荣、鲁雄,南宫适也从未有这么紧张过,因为这次他所要面对的,是纣王。
他缓缓睁开眼睛,强自镇定下来,道:“点三五骑,并雷震子将军与我一同去看看。”
很快,南宫适就与雷震子带着三五骑,快速奔向山林,也不用靠近,远远望去,就能见着正在安营扎寨的商军。
“看来不能趁虚来攻。”
雷震子摇摇头,看着巡逻不断的商军,便熄了趁着营盘未稳进攻的心思。
望见商军的架势,南宫适不由皱眉,道:“纣王果然难缠,这并非一般营盘,而是连营。”
“连营?这其中有何说法?”雷震子不是很懂。
南宫适解释道:“营盘首尾相连,一环套一环,一处受击,各处救援,我军若想要攻破大营,必须一路过关斩将,一路推进,哪怕能拿下,损耗不会小。”
雷震子问道:“连营既然有如此功用,为何不常用?想来必然有轻松破解之法。”
“有。”南宫适望着大营,缓缓点头:“敌营已固,但是位置固定,无法变通,只要能做到首尾夹击,就能让商军自乱阵脚。”
“这连营部署,固然极其精密,一环套一环,十分难以攻破,然而我军只需要依托汜水关,龟缩防守,等待时机,先用拖时间的方法,将商军军心拖垮,然后对其军营实施部署攻击,定点拔除,再利用令人率领小股兵马穿梭山林,于商军身后袭击。”
“如此首尾夹击,让前军陷入混乱,使其无法环环相扣一处受击多方支援,再以火攻增加混乱,分割站场,逼商军应战,而被点着的军营不能依托以固守,想脱离火海只能出营相斗,而我军则可守株待兔,全力攻击,一口气歼灭对手。”
雷震子奇怪道:“既然已有应对之法,将军为何愁眉不展?”
“并没有那么简单。”南宫适轻叹一声:“纣王不亏是纣王,这连营有破解之法,但鲁雄所率的兵马呢?”
“两路兵马并未合兵一处,汜水关中兵力不足,对一处营盘发起攻势已实属不易,又怎么可能同攻两处,若是依着此法首尾夹攻纣王的营盘,鲁雄必然会立即带兵压上,到时候被首尾夹攻的,就是我们了!”
雷震子点头称是,竟是险些忘记了鲁雄所部。
“可……”忽然,雷震子想到了什么:“固守有余,进攻不足,此处营盘虽固,在兄长大军赶至前都难以拿下,然而不便进攻,莫非纣王不想拿回汜水关了么?”
“这正是我最不解的地方。”
南宫适摇头,对此也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