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橘猫时,对方突然发出声音来:“等了这么多年,你总算是开窍了。”
第3章 猫妖
楚齐光的双手猛得一僵,看着眼前突然讲话的猫,一种惊悚感涌上心头。这段时间从老人嘴里听来的各色狐仙猫妖的鬼怪故事已经轮番闪过他的脑海。
就他这段时间听到的妖魔故事来看,妖怪对待人类可是凶残得很。
橘猫摇头晃脑,振振有词道:“听我说话之后仍旧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心性果然不错。你还喜欢猫是吧?不错不错,爱猫可是大大的优势,自古英雄谁不爱猫,爱猫方是真豪杰。来,把我抱起来我们接着说。”
楚齐光心中戒备,可不敢抱这猫妖,脸上便无辜道:“我……我脚麻,站不起来。”
橘猫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就接着摸,不要停。”
楚齐光一边撸猫一边问道:“你……”
橘猫:“你不用说出来,只要你心里用力想着和我说的话,我就能听见。”
楚齐光:“那……”
橘猫听到对方的心里话愣了愣,吹着胡子说道:“老子变不了女人,老子是公猫。”
楚齐光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在心中试探着说道:‘你是妖怪?’
橘猫舔了舔爪子,一脸淡定道:“老祖我乃猫中仙,逍遥人世间。此番来这王家庄守候于你,乃是天机指示如此。”
楚齐光惊讶道:“真的能听见我的心声?这个世界真有妖怪还有神仙?那有没有修道修仙的人?”
橘猫:“自然是有的,但可能与你的臆想不同。”
接下来楚齐光又试验了一下,发现如果保持自己的思绪只是自己思考的话,对方的确无法听到,只有他想着向对方传递想法时,那想法才会被对方接受。
‘还好还好,这还不是真正的读心术,我心里想的东西不会被对方全都知道。’
听着橘猫说的话,楚齐光心中情绪无比复杂:‘这这个世界真的有超自然力量,也不知道这猫接近我是想干什么……’
橘猫看着楚齐光的表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猫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甩了甩尾巴便站了起来,屁股翘起,爪子前倾,用力伸了个懒腰。
“今夜子时,来后山寻我,有一场天大的机缘要送你。”
说完,橘猫便转身离去,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楚齐光的视线之中。
看着消失的橘猫,楚齐光无奈道:“这破村子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连个打更的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到子时了。”
……
楚齐光带着重重疑惑走向了家里的方向,心中仍旧不时闪过那猫儿开口说话的诡异场景。
村里的土路上满是下雨后的泥泞,经常还能看到动物或者是人的排泄物随意地洒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恶臭,让习惯了大城市生活的楚齐光不停皱眉。
路边还有些老太太正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袖口烂成了几根布条,面前的神像却是打理得干干净净,还整整齐齐摆放了香炉、烛台,在阵阵烟气中不断叩首,嘴里念念有词,一脸的虔诚甚至狂热。
贫穷、脏乱、落后、封建、迷信,这就是楚齐光对王家庄目前的评价。
这几天来楚齐光不仅是自己观察,更是融合了二狗原先记忆。
大部分零碎的记忆可能二狗本人都早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楚齐光在融合的过程中却是一目了然。
很多二狗平日里无意间听到的、看到的、一扫而过,有邻里的八卦、有王家少爷的只言片语、甚至有路过的县衙差役的闲谈……
二狗这十多年来一缕缕散落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都牢牢融化在了楚齐光的脑海之中,这是对整个王家庄和青阳县十多年的情报归纳。
再结合他这几日主动收集和验证记忆中的情报,让他对于目前整个王家庄的情况熟悉无比,甚至连县里的状况都有所了解。
‘二狗的记忆简直让我记得比自己在地球上的回忆还牢固,这算是穿越福利吗?’
但刚刚又走了几步,楚齐光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接着浑身震颤、出汗,脑海中全是一波波浓烈的烦躁感。
‘嗯?’楚齐光脸色瞬间阴郁了起来:‘这病也跟我来了?本来以为穿越以后我病就好了……’
‘看样子当初的那些医生说的不错,我这是心理疾病,和肉体关系不大。’
而二狗如此孱弱的身体也让楚齐光抵御这老毛病病发的难度更高,一股股强烈的冲动不断在他脑海中左冲右突。
他努力朝着二狗家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回想着刚刚村口听到的故事来分散点注意力。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能不能治好我这毛病。’
他勉力来到二狗家前,伸手扶住了大门。
只见房子墙上的麦秸泥被风雨侵蚀,已经露出了其中的土坯,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走进小院内,除了个土房和一些农具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尽显家徒四壁。
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纤弱小女孩靠墙倒立着,她面前还有两只猫儿,正一个个地蹭来蹭去,看上去和她很亲密的模样。
楚齐光知道这是二狗的妹妹,看着对方倒立的模样,疑惑道:“你倒着干嘛呢?”
妹妹:“我想倒着就能把吃得留在肚子里,就不饿了。”
楚齐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突然又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整张脸白得吓人,浑身抖得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
妹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恍然大悟道:“哥,你是在憋屎吧?”
“……”
楚齐光勉强笑了笑:“嗯……吃坏了肚子,有点肚子疼……”说罢,他突然闷哼一声,心中恨道:‘不行了,这病犯起来太难顶了,必须想办法解决。’
妹妹站起来,抓起脚边一只白色的猫咪,想要塞给楚齐光:“哥,你拿这个去擦屁股试试吧。”她一脸神秘地说道:“我发现猫猫会自己舔毛的。”
第4章 卖田
楚齐光看着那猫儿一脸茫然的眼神,将之放回地上,看着妹妹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你要是让哥哥我知道你用猫擦屁股,我以后就用你擦屁股。”
妹妹一脸震惊地看着楚齐光。
楚齐光问道:“你也能自己舔自己吗?”
“娘!”妹妹的脸上瞬间带起惊恐之色,六岁的小女孩胡言乱语地叫了起来,却被楚齐光一把抓住,捂住了嘴巴。
楚齐光教育道:“逗你玩呢!女孩子家家的,以后少做些没谱的事情。”
教训完了妹妹,楚齐光感受着体内的心理冲动,不断想着有什么办法能缓解。
他回想起了自己过去在地球的种种经历,明白这毛病一旦犯起来靠忍是很难忍的,必须对症下药,舒缓心理压力才行。
一旁的妹妹看着楚齐光越来越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暗道:‘一定是很大一坨……’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从房间内传来,楚齐光好奇地问道:“有谁来家里了?”
妹妹摇了摇头:“是隔壁陈婶带人来找娘的。”
“隔壁陈婶?”楚齐光目光微微一凝,结合这两天的村中见闻,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他跑到土屋门外,竖起耳朵听着屋内几人的交谈声。
……
小小的土房内,除了一张小矮桌外就只有一张土炕。
但就在这几乎是一贫如洗的家里,此刻挤了六个人。
除了二狗的母亲以外,还有隔壁邻居家的陈婶,此地的里长,以及王家的管家和两个仆役。
此刻二狗的母亲正一脸黯然地陪着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说话。
那中年人身穿蓝色的窄袖盘领衣,裹着头巾,右手摸着山羊胡子,双眼时不时转动一下,透露出丝丝精明。
二狗的母亲低声说道:“王管家,青阳县里旱田均价就是十两银子一亩,就算是灾年也足能卖到五两一亩,你现在开口就要四两银子一亩就要买下我家的田,实在是不给活路……”
被称为王管家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慢条斯理道:“周家娘子,这可不是老夫欺负你。今年收成不好,大家都不容易。”
二狗母亲低声下气道:“可是……”
王管家眼睛一瞪,不耐烦道:“地里遭了旱灾,大家都交不上朝廷的粮税,我家老爷发了善心要买下你们的田产,让庄里的大家伙都能上交了粮税,来年再将地便宜租给你们,你还不识好歹了?”
一旁另一名身穿短衫,皮肤粗糙的汉子乃是负责催收粮税的里长。
如今的大汉王朝以百户家庭为一里,由其中田多丁多的十户家庭轮流当里长,一年一轮,专门负责催收赋税和徭役。
只见那‘里长’恼道:“二狗他娘,要是交不上粮税,到时候逼着县里的衙役来收税,可就没有咱们自己人这么好说话了。”
王管家又说道:“你家要是不愿卖田,那便借点印子钱先缴了粮税再说……”
听到印子钱,二狗母亲连忙大摇其头,这印子钱就是王家放的高利贷,利滚利起来将二狗卖了都还不起,村里好几户人家借了以后都被逼得家破人亡,二狗母亲是万万不敢借的。
就这样被一阵劝说,早已经六神无主的二狗母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便要签字画押,同意将家里的田给卖了。
“等等!”
就在这时,脸色苍白的楚齐光推门走了进来,瞪了几人一眼:“这田不能卖。”
陈婶皱眉道:“狗子,这边没你的事,你先和妹妹出去玩会。”
楚齐光看向二狗母亲说道:“母亲,这田卖了我们家可就要代代做王家的奴才了。”
陈婶看到自己被无视,气恼道:“多少人想投入王家还投不到呢,你们在王家好好干,既不用上缴赋税,也不用应征徭役,这才是真真的好日子。”
二狗母亲连忙陪着小心:“我儿就是随便说说,我这就卖田,这就卖。”
楚齐光知道这是王家要趁着今年的旱灾来吞并田地,他拦住母亲问道:“我们今年要交多少田赋?”
母亲说道:“两石麦子,折银二两二钱。”
楚齐光皱眉,县里收粮的盆子装满一盆不冒尖,那便是一斗,十斗便是一石,盛一斗算一斗。
至于折银二两二钱,是青阳县这边早几年前就实施了折银征收,也就是不收粮食等实物,而是收等价的银子作为税赋。
而十钱则等于一两银子,一共也就是2.2两银子。
听到母亲说的两石麦子,他眉头大皱:“去年不是才要五斗吗?”
一旁的里长不耐烦道:“今年县里的大老爷新上任,要追缴前几年的欠税,咱们整个青阳县都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可不单是你一家要补上过去的窟窿。”
楚齐光闻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家一年四季在土里刨食,整地、播种、施肥、浇水、脱谷……除了种田还要应付徭役,就没有一日得闲。一年下来,也就收个五六石的麦子。
每年交了田赋、丁税之外,却还有县衙加派的均平钱、物料钱、车脚钱、库子钱……样样都要收钱。交完了还有道观里的拜神钱和各个常例孝敬。
除此之外要找粮商换银子交税,又要被盘剥一番。我们交上去的粮要晒干脱壳,问他们买的粮却都是底下掺了水,换了斗的,一来二去同样一斗麦子,银子就差了一成不止。
忙活一年,最多也就剩下个四石多粮食,分给我们一家三口,摊到每天上,就是一人一天四两多,还需要用来换些油盐,添些衣物……这样一人一天还能剩下多少?你们觉得够吃吗?要不是河里捉些鱼虾,后山挖些竹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早就饿死了。”
里长恼道:“收粮缴税,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还要你来分说?”
楚齐光却没被吓到,而且身上的那些症状也随着他说的话而飞速消退。
感受到这种情况,他越说越来劲:“上头的大人们要清缴欠税,可我家年年交足了这五亩地的粮税,只多不少,到底是谁在欠?是村里大户投献给道观的田产?又或者是藏在那几家绝户下面的耕田?明明是你们捅出来的窟窿,现在却要找我家来找补?”
第5章 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