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他无意识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刚才如果他站在窗边,现在绝对送进了医院!
但是,紧接着,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不可能!
这是防弹玻璃窗!外面看不出来,其实有一厘米厚!什么子弹能打碎整片窗户?狙击弹都只能打出蛛丝网!
这分明就像什么东西从外面撞了进来!
但是这更不可能!这是二十楼!市政府是全市最高的建筑!可以从这里俯瞰全市!
心跳的声音,在满头大汗的郑局耳边响起。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身子软地厉害,咬了咬牙道:“小,小徐……”
“嘘……”徐阳逸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神情异常严肃,竖起一根指头:“有东西在这里……”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郑局长喉结跳了跳,再也不敢说下去。
他的目光,惊恐地打量着,忽然发现……
窗帘!
窗帘本应该垂在窗户旁,此刻,却诡异地悬空!
上边还在窗户上,而下边……飘洒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有一个透明的人从窗户撞了进来,撞碎了防弹玻璃和合金窗棂!然后窗帘正好盖在他身上没落下一样!
因为盖着,所以出现了形状!
青天白日,却出现了这种灵异现象,郑局长死死咬紧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惊呼出声。
冷汗,不要命地滴了下来。
就在刚才……有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从极远的地方,以超高的速度,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撞碎了市政府的防护措施,至今,还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底下没走。
这个东西……能撞碎防弹玻璃……冲击力之强……他不敢想象刚才如果对方没把他推开会是什么后果!
接下来……郑局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徐阳逸的神色没有变,但是目注视的方向却变了。
开始,对方是背紧贴着墙壁,看着地板。现在……却是慢慢抬起脖子,从窗户边,到地毯,再到……
郑局长面前!
“得……得……”郑局长的牙齿,轻轻打着颤,对方就那么直直盯着他,目光无形却有形。联系到刚才对方说的:有东西进来了,他完全可以脑补出一幅画面。
有什么东西……就在他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个东西身后……是蓄势待发的徐阳逸……
未知的,才是大恐怖。他的手正要慢慢去摁桌子上的铃,徐阳逸极轻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动。”
他如同机器人收到了指令,一动不敢动。但是整个人,却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慢慢地,慢慢地,趴下来……”
郑局长心中已经被惊恐布满,他没有看到,对面的徐阳逸,一只手摁住了自己的左眼,另一只眼睛,赫然是一片血红!而瞳孔却是白色!
他眼中,是另一幅画面!
傍晚的天色,在他眼中已经一片乌黑……在他面前……一条一米直径的巨蛇,身子在窗户外,头已经贴近了郑局长的面孔!距离他不到五十公分!
乌黑的鳞片闪耀着落日的余晖,可以吞进一个成年人的血盆大口,正往下滴落着淡黄色的涎水。
在窗户外面,远远的一栋大楼上,一只蛤蟆,正悠闲地嗮着太阳。
蛤蟆不奇怪,但是……这是一只足足有十几米高,三十多米长的超巨型蛤蟆!说是鲸鱼都可能有人信!
它就这样懒洋洋地,纹丝不动地趴在楼顶。头顶一根三米长独角,垂下长长的触须,如同一尊虚幻的石雕。
在下方的三水市体育场中,一只色彩斑斓的蜈蚣,卷曲着身子,趴在草坪中央。
蜈蚣也不奇怪,然而,这同样是一只二十多米长!半米多高的蜈蚣!甚至每一块甲壳两边,都有一对类似于人眼的金色花纹!
在更远处的江边,一条巨大的娃娃鱼,水底足足有接近二十五米的巨大身影,在水上映照出黑色的影子。而那个影子中,有一艘货船,正在飞快地开着,仿佛完全不知道船下的水底,趴伏着怎样的怪物。
这一切,被他眼睛的一片红色,阻挡在所有人视线之外。
所有画面,映照在他视网膜之上,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根本没有人能够打破这层隔阂。
妖兽都市!
红色,隔绝了人,与那仿佛虚幻的令人恐惧的画面的接触。
“兹拉……”就在这时,郑局长惊恐地看到……自己面前的地毯,莫名其妙腐蚀了一个小洞,瞳孔都开始收缩了起来!
来了……
那些东西来了……
真的是它们!它们就在自己面前!
越是只能看到徐阳逸,他越是惊恐,越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面前有什么!就像半夜一个人打开电梯,对里面的人说:对不起,太挤了一样!
莫名的恐惧,疯狂蔓延了他整个心脏!
就在此刻,徐阳逸动了。
郑局长没有看到对方怎么动的,他仿佛只看到了一道残影,下一秒,“碰”的一声巨响!一种拳头打击上铠甲的声音,在整个房间中陡然响起!而且近在咫尺!
“丝丝丝……”一阵诡异的叫声,极其轻微地在房间中响起,随即,那不自然飘起的窗帘,终于飞快地落了下去!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徐阳逸收回自己的拳头,刚才一瞬间,他感觉到如同打上了铠甲。他并没有出全力,只是警告而已,但是,对方的硬度超出他的想象。
“走……走了?”郑局长终于用力打了个寒颤,刚才,这股恐惧被压在心里,现在终于井喷一样发泄了出来。
不是用语言,而是动作。
“走了。”徐阳逸坐到了郑局的位置上,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郑局这才颤抖着扶着桌面,手指都在桌子上乱抖,无声而且缓慢地站了起来。
脚底下一滑,他仓皇扶住桌子,没敢站远,就站在徐阳逸边上。现在徐阳逸坐的是他的位置,他根本不敢坐。
徐阳逸立起自己的衬衣领,郑局这才发现下面有一个微型通话器:“猫八二,刚才的东西计算出来没有。另外,为什么会有妖攻击我?他们不怕死?”
“练气后期,但是非常诡异,灵气波动很不正常。最高峰值不超过初期巅峰,大部分维持在初期普通水平,和你不相上下。”通话器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原因推测,这只妖的神智因为不为人知的情况极不清晰,我们作为妖怪猎人,失去正常思维,靠着潜意识行动,很容易把你当做目标。听说过灯塔理论吗?你两就像两个灯塔,你看见了它,它也闻到了你,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无从推测。但是已经确定有两件事,你要听吗?”
徐阳逸点了点头,那边就像看到了一样,接着说:“一,核对受害者伤口,和刚才的力度,妖身形状,确认为三水市连环杀人案真凶。”
“二,毕业考试如果是它,你会多加十分。”
对话的声音,郑局没听到,而是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徐阳逸,忍了半天,终于说道:“小……徐队长,这件事情……你……您……”
“放心。”徐阳逸挂上了通话器,看着满脸惊恐的郑局抬了抬眉:“我说过,我是‘专业人士。’”
“否则,你们怎么会千里迢迢请我来,压着下头的非议让我领这个刑侦组呢?”
第3章 M档案(二)
郑局长的笑容僵住了。
他的脸色难得地慎重了起来,看着徐阳逸的眼睛,用还有些颤栗的声音说道:“刚才,真的是……”
“你觉得呢?”徐阳逸不答反问。
郑局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满地防弹玻璃和窗棂,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我要看M档案。”徐阳逸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自哪里。”
郑局没开口。
对方的出身太过隐秘,对于那个神秘组织,他宁可敬而远之。如果不是连环杀人案太过诡异,死者的尸体一看就知道远超人力可及,他绝不愿意请对方过来。
不……不是案子诡异,而是作案的“人!”本身就无比诡异!
他记得那些伤口,和受害者的惨状,那绝不是人能造成的!
“你来自‘天道。’”郑局终于叹了口气道:“华夏国最隐秘的特种部队,不归任何组织和地方管辖,直辖于谁没人知道。你来自渔阳市分部,以第一名的身份毕业。现在,正是毕业考试期。”
“那你知道吗……”徐阳逸轻轻敲击着桌子,淡淡地开口了:“我八岁的时候,就见过这些东西了。”
郑局诧异地看着徐阳逸。
“那天,我生日。”徐阳逸目光垂了垂,看着明灭不定的烟头,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更没有一丝情绪:“我回到家,发现家里变成了刑场。”
到了这里,声音停顿了下来,足足两秒,他才展颜一笑:“所以,我是天道渔阳市分部第一名。”
“我也一直……一直在寻找着‘它。’”徐阳逸看着郑局,声音不徐不疾:“为了父母的债,也为了我从此被搅乱的人生。”
“咕咚……”郑局长喉咙都紧了紧,放在沙发两旁的扶手,指节都在发白!
变态……不……狠人……这是个真正的,变态的狠人!
有谁在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有谁在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脸上神色都没变一下?就像在复述旁人的故事,不带一丝感情?
没有……郑局长的皮鞋有些不安地往后退了退,就算他是市公安局一把手,见过这么多变态案例,他也没见过这种人!
看似没有逻辑的简洁对话,他却知道,对方这是将感情,杀意沉淀到心的最底处。若无其事地走进对方,轻轻抽出刀,缓缓割断对方的喉管,也许还能悠闲地看对方血流干净没有……这种披着羊皮的恶魔,仅仅几句话,就让他感觉……
这,不是和自己一类的人!
“我马上给你……”郑局长掏出一方丝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岔开了话题,即便空调房里开着的温度只有二十度。他沉默地站了起来,再一次仔细地检查了门,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柜的一个暗格,屏着呼吸拿出了一份牛皮纸袋。
摸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手都抖了一下。
有些东西……它们从未被任何人记录过的,只有市级以上一把手才有模糊的了解,它们被封锁在绝密的保险柜里,不能对任何人说,直到老死,都必须深深藏住。
他看过这份绝密,作为市级一把手他有这个资格,他更清楚,里面记载的……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一旦公布甚至会引起社会动荡的绝大秘密!即便只是冰山一角,都吓得他几乎丢掉这份工作辞职回乡!
郑局闭上眼睛,调理了一下心情,深呼吸了一口。
每一页,都是一个噩梦……那些被政府强行掩盖下去的,真正的,不能言说的真相……
所有的真相,都被记录到这里,每半年,会有上头的人下来核对收取。这份档案,就叫做M档案,MONTERS档案,怪物档案!
他记得这里面太多东西,因为一旦过目,这些东西就根本让人难以忘记。
1993年,三江市长江决堤,决堤前七小时,大杨村上百村民目睹数十米长黑鲤冲击水闸。决堤后三小时,天道来人,现场全部隔离,地面传来强烈震感,下游三个村看到血红的江水卷着数十片脸盆大小的黑色鳞片顺流而下。
现在,大杨村还有龙王庙。
2004年,著名的三江二中灵异事件,现在问所有人都知道,甚至二中都改为实验中学。事后60%学生转校。
笔仙惊魂事件,两个班,二十多名学生课后留校,八点整同时受害,从背心被剖开,内脏不翼而飞。同天,凌晨三点,天道特派员驾临,至今全城人都记得当夜二中附近,地表震感强烈。
这件事是他亲自“善的后。”事后他做了整整一个星期噩梦。因为两间教室堆满了一地染血的羽毛,每一根都足有一本书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