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孟铁生骑车速度给力,很快就带她回了孟家湾,王香莲见她身上脏兮兮的,还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儿。
在一番询问过后,她才放下心。
不一会儿,她笑着从屋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碎花上衣,一条黑色长裤,笑着道:“婶娘手艺一般,秀秀凑合着穿。”
现在都是拿布票扯布,自己动手裁剪衣服,一大家子的衣服都是出自她的手。
孟铁生扯的布足够裁剪给宣秀秀做两身衣服,她估摸着做了一套夏装,剩下的布料到时候等棉花凑齐了,做一身花袄。
宣秀秀笑着将鸡递给王香莲。
她接过衣服,开心道:“婶娘,你手艺太赞了,才大半天功夫,一身衣服就被你做出来了,不服都不行。”
村里妇女人人会做衣衫,王香莲头一次被夸,脸都红了。
她臊得不行,连连道:“不,不,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吃过了没,我给你们端点粗粮饼吃。”
“不用了,我们在老古村吃过了。”宣秀秀笑道。
他们临走前,被宣森拉着一起吃了中饭,宣家伙食明显好过孟鹤平家,不仅仅有红薯玉米,还有白米饭吃。
生产队与生产队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孟鹤平属于老骨干,又乐善好施,平日家里有点存粮,有村民吃不饱饭的来借,他就匀出去了。
搞得王香莲为配合他,时常饿着肚子,吃红薯快吃吐了。
宣秀秀拿着衣服转身进了屋子。
她也有模有样提了一桶水回房间,准备好好洗一洗。
一进屋,她就锁上门,闪身进了空间。
等她好好洗个澡,在身上抹了一层用桑蚕调配的护肤乳,这才拿起梳妆镜台前的祛痘药膏,抹了抹脸。
对着镜子照了照,脸颊上的痘痘消了一层,焉哒哒的,不再往外冒脓血,总算稍微好了一丢丢。
坚持使用一段时间,等痘痘消光了,她再调制一批祛痘印的凝胶。
祛痘是件繁琐又容易反复的事儿。
耗时耗力。
如果不得其法,用错产品,还会烂脸。
她这张脸除了青春痘,还爆了炎症,加上条件有限,原主自卑偷偷躲屋里用脏手暴力挤痘痘,导致伤口感染,留下黑色痘印……
糟心啊。
药膏吸收后,她没有使用任何护肤品,让皮肤保持自由呼吸。
等痘痘全消了,用护肤品保养皮肤才能提上日程。
换好衣服,宣秀秀将布拉吉丢在消毒液的水里,等所有病毒与细菌都杀光了,这才开始洗裙子。
忙完后,她感觉累瘫了,就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叩叩。
夜幕时分,房门被敲响了。
骤然惊醒的宣秀秀赶紧闪身出了空间,等她出门看王香莲喊她吃饭,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好家伙。
桌面上摆放着一碗清蒸鲫鱼,一道水煮白菜,一盘清炒红薯梗,几碗白米饭。
王香莲容光焕发道:“秀秀,下午水生出门了一趟,就带了不少粮食回来,还说新买的米是绝对的好品种,以前没吃过的,你快来尝尝。”
生产队的稻谷基本上缴,每次余粮一分,脱壳后,米饭都是黄色的,哪像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煮出来的饭香气四溢。
她连吞了两口唾沫。
“秀秀,快来吃,今晚都不许吃红薯了。你来我们家,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招待过你,你三叔都过意不去。”孟鹤平道。
恰在这时,孟铁生进门了。
他视线落在宣秀秀身上时,见她穿上新衣服,脸蛋儿更干净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过来吃饭。”
孟家人特别热情,招呼宣秀秀上餐桌。
等宣秀秀吃上碗里的白米饭,她就尝出来了,这不就是她卖给黄善德的泰国香米吗……
“好不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甜软糯的米饭!”王香莲激动得快哭了。
她今天没有煮红薯。
孟铁生说今天弄到粮食,大家一起吃顿好的,就不要顿顿吃红薯了。
老实本分的王香莲依言听从了。
一两年来,今天是她第一次吃上白米饭,还是从未尝过的好口感。
她情绪上头没控制住……
“哭什么?好好吃你的饭,别在水生和秀秀面前丢脸。”孟鹤平敲桌子道。
“嗯嗯,不哭,我不哭了,大米饭太好吃了。”王香莲道。
她收回眼泪,顾不得吃菜,一口接一口干吃饭。
孟鹤平却细嚼慢咽。
夹起红薯梗吃一口,又慢慢扒拉一筷子白米饭。
一颗颗米饭吃起来,就像爆在嘴中的珍珠,有点不舍得吞。
最终他没经受住考验,忍不住赞叹道:“这饭也太好吃了。”
孟铁生目光幽深。
他举止稀松平常,一丝余光扫向身旁少女。
宣秀秀捧着大碗,遮住自己的脸,吃得倒是津津有味的。
他难得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回村前,他一再叮嘱黄善德,若是再遇到南洋卖主钟同志,一定要同对方交好,想方设法多弄些粮食充盈凌河市场。
若是能同钟同志友好来往,记功一件,上头会提他的职。
“三叔,婶娘,秀秀,我今晚得出门一趟,可能得过个几天才能回来。”孟铁生道。
宣秀秀听到这话,她一脸狐疑望向他。
孟鹤平毫不意外点了点头。
“好,你注意安全就行。”他道。
孟家人对他独自外出,早习以为常了。
用过晚饭后,王香莲收拾餐桌,盘子里碗筷上一粒米饭不剩的,就差舔碗底了,她洗起来也很方便。
然后,她就去给每个屋烧艾草熏蚊子。
孟铁生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道呼唤。
“水生,你等等——”
这时候,从黑暗里跑来一道身影,冲过来时带着一股温润的体香,一股脑儿冲入他的鼻息,令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第14章 冒紫光的泡菜坛子
宣秀秀走到孟铁生身前,一双黑眸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她道:“你是不是去找裘年穗?”
“嗯。”
孟铁生淡淡应了一声。
他下午找人将裘老四带走了,用作钓裘年穗的诱饵,没想到鱼儿很快就上钩了。
“好吧,这个给你,你带身上以防万一。”宣秀秀道。
她掌心滚动着几颗红色药丸。
“这是避毒丸,不论毒是气体,液体还是什么,一旦你中招了,就吞一颗,尤其能解裘家的毒。”她嗓音清脆道。
下午他出门了,也不知道她在家干了什么,只以为她为了这次捕捉裘年穗特意惊醒为他调配的药丸,没来由的,他心头一热。
“秀秀……”
孟铁生嗓音微微嘶哑。
“嗯,这药丸都是以前我爷爷做的,之前放在箱子里,没过期,药效还在。我就是用它解了田里的毒。”
宣秀秀朗声笑着。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药丸是她利用空间时差,临时用裘家解毒珠搓的药丸。
孟铁生要去干什么,她管不着。
但裘年穗在暗处,一着不慎中了毒,可就危险了。
他们现在是捆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又不是男主,没有不死光环,可不能先她一步翘了辫子。
“……”孟铁生。
他心底有股压抑又憋屈的情绪,在心口横冲直撞,又发作不得。
所以,一把抓过药丸,他转身就走。
“嘿,这人怎么这样,连声谢谢也不说吗?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宣秀秀气鼓鼓道。
她转身回了屋。
天蒙蒙亮,宣秀秀决定去一趟凌河县,再出一批粮。
王香莲五更天就起床,伺候孟鹤平起居。
孟家大儿子在外修水坝,匆匆回一趟家又赶紧出门,忙得几乎不得见,小儿子在县城读高中,放假在学校图书馆帮帮忙,一样不怎么回家。
夫妻俩起早贪黑地忙,只想着能拱小儿子上大学,以后家里出一个大学生光荣不说,还少一口人吃粮……
宣秀秀一出来,王香莲笑着道:“灶台上有刚做的野菜玉米饼,你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