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他只带来的一百个馒头,经裴丽这么一推销,不到一小时就赚了一块五。
比过去三天挣得都多。
裴丽望着对面的诊所若有所思,转头跟他说:“爹,你有多少钱,我去那边诊所问一下周宪起腿的事情。”
“哪用得着去诊所啊,这贵的很,乡下中医治得可比这好。”
裴永富不愿意,西医又贵治疗手段又奇怪,乡下对这个格外抵触,劝她说:“你看他腿当时摔成那样,肉都烂了,中医不就给他治好了。”
依当前裴家的经济水平,确实难以支撑周宪起的治疗,但眼下也不能拖,钱早晚都能挣,腿要是延误了时机,就真的很难逆转了。
裴丽继续劝父亲,“爹,上回给他压的太严重了,瞧他是真的难受,我先去问一下医生怎么说。”
裴永富拗不过她,从兜里拨出硬币,给她凑够一块钱,“这一块给你,等下还来这个摊位找我。”
“我去买点羊肉白菜回去。”
裴丽点点头,揣着怀里的硬币去诊所,这是家公营的诊所,前台有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到她进门,先是表情愣了下,眉梢翘起,不冷不热道:“你好,需要看什么?”
裴丽毫不在乎她不屑的目光,轻飘飘回:“腿。”
脑子和腿都有问题,还是先看腿。
简芹:“挂号两分钱。”
裴丽把钱交了。
“行,我带你过去。”
简芹收到钱,嗤了声,拿笔登记完,慢悠悠领着她往诊室走。
小镇上医疗水平一般,全诊所只有两个医生,什么都能看。
到诊室里面,简芹敲了下门,撩了一把头发,掐着声道:“王医生,这边有个患者。”
里头传来温润的一声请进。
裴丽随她一起进了诊室,抬眸看向坐在桌前的医生,戴着眼镜,气质很文雅,看到她BBZL也没有什么鄙视,反而很谦虚:“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
瞧着走路好好的,怕不是来勾引王医生的,胖得跟猪一样,就这也配。
简芹也在一旁站着,声音娇滴滴地插嘴道:“说是腿不舒服呢。”
这女人好烦人。
裴丽面上浮上不耐烦,赶紧开口,“不是我,是我家里一个朋友,车祸伤了腿,很不舒服。”
“结痂一直没好,下不了床,很肿。”
“出了车祸之后你们怎么处理的?”
“家里给找了村里的医生瞧了下,看他命保住了就没再管,这两日情况不太对,我这才来看西医。”
车祸造成的伤光靠村里的医生怎么可能治得好,还延误了这么久,王延平皱起了眉,怎么会迂腐成这样,语气也冷了几分,“这个需要本人亲自来,下回你把他带来再看吧。”
患者本人不来,光凭她几句描述,王延平也没法下诊断。
平南庄到镇上要走半小时,这么远的路,这两日又一直在下雪,要他们找人把他抬过来治也不够现实,裴丽犹豫了下,提议道:“医生,能不能您到我们家去看啊,实在是家离这太远,他走不了。”
“我可以加钱的。”
王延平正在想要不要去,简芹怒气上头,先开了口,嘲讽道:“想什么呢,还让王医生去你家,比起看你朋友的腿,我看还是先看看你脑子吧。”
“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呜呜呜呜呜呜……
第5章
不等裴丽发作,没想到简芹居然敢如此对待病人,王延平脸一拉,转头对上她直接斥责道,“怎么跟患者家属说话呢?”
简芹一怔,没想到王医生竟然为了这个胖妞骂自己,眼圈顿时就红了。
泫然若泣,“医生……”
王延平不理她,对裴丽轻声说,“明天一整天我休息,到时候随你过去看诊。”
裴丽看都没看简芹,跟他道了谢说明了时间然后离开。
出了医院,她又回去找方才自家卖馒头的摊位,裴永富买东西还没回来,一旁买菜的刘阿婆笑着跟她搭话,“你是老裴家的闺女吧?”
裴丽笑着点点头,“是嘞。”
“瞧你这面相就有福气。”
刘阿婆佝偻着腰,身躯瘦干如柴,从自家摊位里拿出一捆白菜,“拿着。”
这年岁活着都不容易,何况刘阿婆头发花白,看着年纪约莫也有七八十岁了,高龄老人还在寒风天卖菜家境肯定更不好,裴丽受宠若惊,不敢接,“阿婆你留着吧,”
刘阿婆笑起来很慈祥,“拿着,难得第一次见面。”
裴丽这才接下,连忙道谢,“谢谢阿婆。”
两人随后又闲聊了几句家常话,裴丽从中也知道了刘阿婆的家庭情况,原来她是儿子儿媳南下去做生意去了,只留了一双子女在家养着,老伴做泥浆活给人盖院子,她则是为了生计过来摆摊挣点小钱。
裴丽心里一阵感慨,暗暗想明天送点花卷给她。
很BBZL快裴永富也拎着半只羊腿回来了,父女俩收拾完东西回家,终于赶在饭点前到了家,午饭是热腾腾的疙瘩面。
王翠兰往锅里揪面片,跟她小声道,“早上你们去卖馍之后,我偷偷去问了住在河边的燕玲家大嫂子,说那天早上周围没啥人经过,倒是老远见你跟裴喜在那聊天,会不会是她推的你?”
裴喜?
裴丽飞快过了遍这号人物,作为炮灰中的炮灰,书里把裴喜只是作为对照组简单描写了几句,其中一条还专门着重点了出来——她是平南庄最早嫁出去的姑娘,还嫁去了镇上。
这位生前还跟原主一起聊过天,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线索,裴丽急忙凑上去继续问:“她在哪啊?”
王翠兰撒了些盐到沸腾的锅里,语气狠狠的:“回婆家了,估计下回要过年才回来。”
“看我逮住她扇她几巴掌。”
只怕那人知道她还没死,会回来报复,此时最不易打草惊蛇,裴丽忙拦住了她,“是谁还说不好,我们最近在找找别的线索。”
王翠兰这才应了。
下午村里纷纷扬扬下起了暴雪,雪势凶猛,又加上上午生意不错,裴丽便不让父亲再出去卖馒头了,留在家里教他们花卷怎么做。
这两天她发现了,只要她的手碰到一个器物上,心中默念一声,那器物就能盛满灵泉水。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如今裴家食用水桶里装的都是灵泉水,裴永富和面时自然用的也是灵泉水。
灶屋里蒸笼的火一直燃着,一室温暖。
裴永富第一次做花卷,按筷子力度太大,花卷连续压扁了几个,裴丽看不下去,亲手又指导他,“轻轻地按,想象这是个花瓣。”
王翠兰手劲小,上手也快,很快完成了两个漂亮的花卷。
裴丽擀着面皮,把上午去诊所见了医生的事情跟父母说了遍,“我今天找好了医生,明天人家上门来给他看病。”
“他那腿不是好了吗?”
王翠兰惊讶:“我上午去送饭瞧着面色还不错。”
“没,怕是伤在骨头了。”
裴丽小心又问:“娘,咱家有多少钱啊?”
王翠兰小心伸出三个手指头。
裴丽猜测:“三十?”
她摇摇头。
“三块?”
裴丽傻了,她知道裴家不富裕,但完全没想到居然这么穷。
合着这家完全是挣多少花多少的性格啊。
王翠兰也心虚,她跟裴永富都属于得过且过的人,饿不死就成,再加上原主过去每日都要吃荤,自然没攒下什么钱,蹩脚解释道,“这不前两年刚盖了这个灶屋嘛?把积蓄都掏空了。”
裴永富也犹豫,本来之前救周宪起回来就花了不少钱来治,眼下他没什么大毛病却还要投进去不知道多少钱,眉头微皱,“要不还是找村里的医生继续给他看吧,便宜效果还好。”
哪怕结了婚,周宪起对裴家一家人仍是不冷不热的,尤其是对她,也难怪裴家夫妻俩不赞同继续往他BBZL身上花钱,裴丽继续鼓劲,“会越拖越严重的,娘,你也不希望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一辈子吧?”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女婿一直卧床像什么样子,乡下一口人就是一个劳动力,他要是真残了自然就没办法干活了,自家这几亩地还等着人来干呢,王翠兰这么一想,突然松了口,“那就给他治。”
有灵泉相助,做出来的面点还能难吃?
裴丽又注了一针强心剂:“爹,我们今天花卷卖的好,这两天多卖点,肯定能回本的。”
老婆孩子都这么说了,裴永富这才下了决心。
晚饭王翠兰下厨做了一锅热腾腾的白菜炖羊肉,喷香扑鼻,裴丽给周宪起端过去一碗,正巧碰到他拿着一个破旧的报纸在看,看到她进门也没放下,她把桌子架起来,对他道:“上午我去医院问过医生了,明天人家会过来给你看一下。”
“能治好我们会尽量给你治好的。”
周宪起这回是真的看不懂她了,反问:“为什么?”
灶屋暖和的很,突然进了他这屋,只穿了件厚袄的裴丽被冷了下,看他什么都不披就靠在床边,忍不住提醒了句,“别感冒了。”
她把碗端上桌,淡淡道:“没什么比一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了。”
说完便跟前两天一样送了饭就离开了。
汤里加了辣椒,羊肉也不膻,一筷子下去白菜混着羊肉进肚,再端起碗喝上一口汤,周身妥帖舒适的很,寒意也被逼退了几分。
周宪起吃着羊肉,暖肚的同时只觉双腿也发着热,痛意居然减轻了不少。
他心间生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第二天还要一场硬仗要打,当晚裴家所有人都睡的很早,裴丽提前一小时就醒了,开始换衣服烧水,灶屋一有亮光,裴永富夫妻俩也起了,齐齐忙活起来。
裴永富负责和面,王翠兰负责擀面皮,裴丽则负责最后一道压面片的工序,三人有条不紊地配合着,最后一早完成了一百个花卷,为了照顾老主顾,又做了五十个馒头。
昨天的生意营销给她在这片打起了名气,花卷做法复杂些,裴丽依然定价两分一个,站定后,这回催促裴永富来招揽客人。
刘阿婆家就在镇上,比他们早来半小时,摊位已经摆了好一会儿。
裴丽先捡了五个花卷递过去当作还礼:“阿婆,新做好的新品,您尝尝。”
刘阿婆惊喜地接过,一个劲念叨她是个好孩子。
另一边裴永富扭捏了下,想到裴丽昨晚一直给他做的心理建设,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嗓子喊,“都来买花卷啊,两分一个,好吃更好看,吃了保准不后悔。”
他是市场老面孔,嗓门洪亮,一说到花卷这个新鲜词,大家陆陆续续好奇围了上来,裴永富把竹筐掀开了一角,让大家能看到里头的花卷,“今早刚做好的,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