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蓁心生亲切,却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帅。
舟其琛也看着她,此刻他的表情和往常没有其他区别,但时蓁还是轻易从中分析出一些不同于往常的……忧伤。
说实话,时蓁也挺忧伤的。
少帅是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给她归属感的人……不,准确来说,少帅是自打她记事起,第一个给她一种‘家’的感觉的人。
毕竟就算是在现实世界,时蓁也无父无母,自小吃百家饭长大。给过她温暖和关怀的人很多,但那些人都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孩子。
时蓁对他们来说,终究是外人。
时蓁想,她跟少帅这可真的算是惺惺相惜了。
舟其琛抬手,落在时蓁的发顶,轻微的揉了几下。
时蓁觉得少帅想说话,但却只是张了张口,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什么时候回来啊?”
虽然这话没头没尾的,但却让少帅心底突然温暖起来。原来他在乎的姑娘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一旁的司机听到这话,整个人心里直冒冷汗。
这还没走呢,时蓁小姐已经想回来了,幸好这句话没有被陈琬夫人听到,要不然她该多伤心啊。
舟其琛只说了一句:“很快。”
以少帅的性子,不喜欢口头开空头支票。也就是说,在他也不知道时蓁什么时候回来的情况下,他一般对这些问题不作回答。
但此刻,少帅却依然开口了。
他既然说了很快,那这必定是一个一言九鼎的承诺。
时蓁还是跟着陈琬夫人走了,当然,陈琬对她极好,只是两人毕竟分开太久,陈琬夫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有关女孩子感情上的问题吧,陈琬现在不好问出口,但除了这个,陈琬实在找不到其他话题跟时蓁亲近。
最后只能关心一下时蓁的学习情况。
“蓁蓁,之前在京北城读到几年级了?”
“读了中学,中间有跳级过。”
其实时蓁当时也不想表现得这么突出,纯粹是因为她不想跟自己那几个妹妹呆在一个年级,回去后这些人还想着炒她作业。
她索性就直接跳级了。
陈琬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过这件事,如今听时蓁一说,直接就想笑出声来。
但她得憋着,要不然蓁蓁不就知道自己调查过她生平的事情了么?
她和时方铮的孩子,果然跟那个钻进钱眼里的时方锐的孩子很不一样。就算生活中有重重地磨难,但他们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成长为一个软柿子。
陈琬说:“我们蓁蓁可真优秀。”
时蓁又跟陈琬说了一会儿,她想起来自己昨晚用糯米粉做了一些麻薯,正好可以放在车上当消遣的小零食。
结果在身边找了一圈,居然没看到。
陈琬问:“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我让司机掉头回去取。”
时蓁急忙摇头:“不过是一些小零嘴,这就不麻烦了。”万一耽误了火车怎么办。
哦,对了,她们坐的是少帅的专列,等到她们坐上去才会发车……
时蓁只能在心里感慨,果然壕无人性啊。
陈琬现在乐意宠着时蓁,见她如此识大体,陈琬反而说:“想吃就回去拿,蓁蓁,你想做什么,完全不需要看其他人眼色。”
时蓁:“……”这是要把她培养成一个恶霸啊。
问题是时蓁这也不是在看其他人眼色,纯粹是觉得浪费大家的时间都不太好。
不过这个年代,真正的人人平等还没有人倡导出来,有陈琬这个思想的人不在少数。
陈琬这边还没来得及吩咐司机掉头回去拿,身边的黄土路上就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身影。
少帅穿着笔挺的制服,巴掌宽的武装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一手拎着缰绳。
另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拿着一个布包。这布包看起来简单朴素,周围却绣了一朵朵浪花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金色。
司机急忙停下车,时蓁摇下车窗,少帅也没下马,他把这个布包递给时蓁。
“念橙说你做的麻薯没有带,我给你送来。”
时蓁接过布包,飞云这匹马眼睛乌溜溜一转,一个巨大的马头就朝着时蓁这里扑过来。
时蓁口袋里还有糖果,飞云舌头一卷卷走糖果,开心的把脑袋搭在车窗上,时蓁揉揉它的脑袋。
这回轮到陈琬惊讶了。
她虽然不怎么来军队中,但也知道少帅这匹马一向生人勿近。
结果,此刻却在她闺女旁边撒娇求揉揉脑袋。
陈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
陈琬仿佛想到了少帅跟时蓁撒娇的样子,混身抖了几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忍心看!
少帅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吧。”
说着就拽了一下缰绳,可飞云却巍然不动。它比较有灵性,好想知道时蓁要离开它一段时间,所以使出浑身解数来卖萌。
时蓁:“……”难道看你卖萌我就不走了吗?
飞云最终还是不敢挑战少帅的威严,在少帅拽第二下缰绳的时候,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吉普车。
只是离开后,飞云打了一个响鼻。
仿佛在控诉少帅,说好的把蓁蓁追回来呢?你这个怂少帅!
少帅:“?”找打?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啦。
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事业顺心,早日找到男票,嗯,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然后今晚压岁钱多多。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爱大家。
新的一年一定要考试都过,实习顺利鸭!
第52章
再次坐上火车,时蓁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孤孤单单。
身边除了念橙,一个其他人都没有。
现在,时蓁已经认回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外公……
只是最可惜的是,父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辆火车是少帅的专列,却因为这次要跟丈母娘和未来的媳妇儿坐,少帅特意安排人把这里重新布置了一遍。
时蓁对此倒没多大的感触,毕竟她也没坐过几次专列。
但陈琬就知道很多了,一般专列的布置颜色都偏深,全都带着一种军人的冷硬。
如果是第一次坐专列,恐怕会对此很不习惯。
少帅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按照时蓁的喜好,把深色的布置全都改成了浅一点的蓝色。
让时蓁有种现在不是民国的感觉。
在这种环境下,时蓁对外界的警惕性也不那么高了。
虽说她是穿越者,但她到底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六年。
自然也算是半个土着。
虽然时蓁对时家的所有人都不怎么感冒,毕竟这些人只想着让自己来代替那个早死的女儿。
这些人对她也没安什么好心。
所以,这才造成了时蓁一直对这个穿书世界感情很寡淡的感觉。
现如今,少帅动作中的关心,还有陈琬夫人爱在心里口难开的举动,都被时蓁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来就不是冷血冷情的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时家并没有给她归属感。
所以这才让时蓁有种‘我是局外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到现在才戛然而止。
仿佛给一段凄迷又低沉的音乐画上了休止符。
时蓁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时候的火车车速还不快,窗外则都是一成不变的绿色。
虽说现在已经八九月份,可兴安地势高,再加上天气冷,小麦还没成熟呢。都是青色的。
陈琬看着时蓁,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跟她过世了的父亲很像。
很像很像。
那时候的时方铮,作为一介书生,从京北城到姑苏,两天一夜的火车,就能让他放弃看书,一直沉迷于窗户外的景色。
当时的陈琬还没嫁给他,陈琬笑着问:“窗外不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色吗?真的有那么好看?”
那个书呆子眼睛前所未有的亮,说:“当然,这可是我国自主设计制造的火车,真恨不得当年没有选国文系,我真的很佩服这些工程师。”
时方铮把那个年代提起笔杆子报国青年人的特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时方铮还有他独特的沉稳的气质,仿佛天塌下来都压不倒他一样。
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现在活着,只怕早就写出许多警醒世人的散文了吧。
陈琬没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下了眼泪。
她嗓音都哑着,问道:“窗外这景色不都一样吗?怎么能看这么久?”
时蓁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就是想多看看我国的大好河山。”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些火车都是少帅安排人制造的!是我们国家自己的!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制造出自己的远航邮轮,自己的飞机,自己的航空母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