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刀递过去,某男做投降状:“还想吃什么,我骑车出去买。”
真是再多的脾气也败给这没脸没皮的男人了。
撸起袖子扎了个低马尾:“算了,我去厨房摊个鸡蛋饼吧,很快,几分钟就好。”
说完扎进浴室,先洗脸刷牙,再到厨房做煎饼。
五分钟后,蒋海朝跟上顾芊的脚步,挤进狭小的厨房,黏糊糊地贴上她的后背,从身后搂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发丝掠过面颊,淡淡的香味儿甜丝丝地缠绕在他的鼻息间,有点痒,但心里却升起许多满足。
每天都能有媳妇儿陪在身边,这种充实的感觉太美好了,怎么也黏糊不够。
“哒哒哒嗒嗒——”鸡蛋液打得热火朝天。
顾芊脖子上的肌肤被他的胡茬蹭地痒,拉了拉他的胳膊:“别闹,做早饭呢。”
话说完,某男不安分的手滑到了她腰间,略略俯身,耳畔轻吐一口灼热气息:“为了等你醒来一起吃,我肚子还空着呢。”
结婚一年,也算半个老夫老妻,被他咬着耳朵说话,顾芊的脸颊还是很容易变红。
抿了抿唇,嗓音逐渐软糯下来:“那你还不放开我,赶紧做完吃吃掉。”
说着,变本加厉,蒋海朝的手自她衬衫下摆溜了进去,触手是满掌心的滑a腻。
“可我不想吃饼。”边说边往上爬。
因为在房间里没出门,顾芊喜欢不穿内e衣解放身体,没想到这时候正好方便某男大肆进攻,轻轻松松罩住满溢的弹a性a柔a软。
顾芊握紧筷子的手一颤:“那我给你煮面?”
蒋海朝眸色渐深,修长的五指聚拢,嗓音微哑,暖昧绮丽:“想吃你。”
顾芊:“……”
最后当然没吃成,反而脑门上被她敲了个包。
“吃你个大头鬼!给我吃饼!”
给几分颜色还想开染坊,白日宣a淫什么的,她可不干。
睨他一眼:“过来给我打下手,添把柴。”
某男委屈巴巴:“哦。”
……
今儿个周三工作日,蒋海朝趁着休息的工夫带着顾芊回了趟总后大院,蒋胜军在文工团上班,家里就只梁慧一个。
儿子儿媳回家,梁慧又是水果又是零食招待,见面第一句问候两人的工作情况,报喜不报忧,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好的。
梁慧很开心,拉着顾芊一通关切问候:“你们小两口好好过你们的日子,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妈,妈永远是你们的后盾,生活上要是困哪可千万别为了面子不说,妈跟你爸工作大半辈子,存的钱都是留给你们几个孩子的,可别不好意思开口。”
“妈,海朝不是说了吗,您别看我们俩现在没正经工作,其实我们在外面卖吃的一个月不比在文工团挣得少。”
梁慧连连点头,敷衍地说:“是是,妈不指望你们这些小本买卖能挣多少钱,安安稳稳的就行了。”
一听就晓得她没把蒋海朝的话放心上,以为小两口待在小破院儿里受苦呢。
蒋海朝熟练地削起苹果:“妈,你还不知道吧,我和顾芊现在一天的工资,比咱爸一个月都高。”
“什么?”梁慧的笑僵硬在嘴角,惊讶望向他:“你别不是哄我哦。”
蒋海朝一声不屑的嗤笑:“我啥时候骗过你,再说了,这种事我才不乐意哄你。”
苹果递过去,梁慧没回过神地接过:“你俩现在到底在卖什么,我都还不清楚。”
顾芊给她解释了一遍,梁慧一听不对劲:“学校门口?那地方不怕被抓吗?这种事儿现在真没人管了?”
小两口哭笑不得,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让梁慧勉勉强强接受这是正经生意,时代变啦!
梁慧点点头,若有所思。
等到晚上蒋胜军回家,梁慧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蒋胜军脸上表情复杂,却什么也没说。
梁慧不免有些着急,拍他:“你说海朝夫妻俩干这事儿会不会有危险?上面说是改革,可真出来做生意的我瞧着也没几个,而且上面的政策一天一个样,说不准哪天又给回去……”
没等她说完,蒋胜军插嘴道:“我最近留意风向,有动静会告诉他,你别老为他们的事儿操心。”
得,现在倒成了蒋胜军安慰她别瞎操心。
梁慧叹息:“是得好好留意,再不省心也是你儿子。”
……
从1978年改革开始,持续了二十多年的知青下乡运动结束,大批知青返城造成了待业人口迅猛增长,像鹿城这样的省会城市,待业人口竟高达三十万,也就是说平均两户人家就有一名待业人员。
而家中其余人的口粮和工资不变,这待业人员要不要吃饭?要不要花钱?
如此一来,走上“投机倒把”之路的群体逐步扩大。
顾芊两口子从四月初开始做买卖,到现在八月中旬,四个月的时间,大街上流动摊贩以肉眼可见地多起来。
学校门口摆摊的商机不止顾芊发现,更多人也发现了。
九月初,从两个摊位变成了四个,四个变八个,卖什么的都有,不止局限于米糕,大多是各种小玩意儿,比如纽扣,针线,鞋垫一类的日用品。
而其中要数食物卖得最为火热。
顾芊的米糕早已在价格战中干不下去,开始另辟蹊径。
她和两个嫂嫂花了大工夫做出一批千层马蹄糕,Q弹软糯,甜腻上口,大概六十只,一只箩筐正好装满。
定价还是五分钱一个,再贵怕没人要,便宜了又对不起洒出的汗水。
第一站还是先到学校门口摆摊,见到顾芊,好多人对她早已熟悉,甚至有家长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顾芊一一笑着应下,掀开屉布,金黄色的千层马蹄糕引入眼帘,芬芳的清香飘进鼻腔,攫住不少人的目光。
“呀,大妹子,今天不卖米糕啦?”
顾芊笑着摇头:“不卖了,换个口味,总吃米糕你们也腻不是?”
妇女点头,这话真是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她家里双职工,平时省着点倒也不缺吃,月初手里头有闲钱,还能偶尔给孩子买点心解馋,可再缺粮食,天天吃米糕那也腻地慌。
她饶有兴致指着马蹄糕问:“妹子,这又是多少钱?”
顾芊笑靥如花答道:“大姐,还是五分钱一个呢,不要票。”
说罢掰下一小瓣给她尝味儿:“您尝尝,喜欢可以买点。”
“哎哟你真客气!”
学校门口卖点心的,就数顾芊最耿直,每次都大方地给大家伙尝味儿,也不知道一天下来是赚还是亏本。
顾芊的手艺自然不用多说,妇女尝完爽快地掏钱买了两块。
等到孩子放学出来,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嗯!比米糕还好吃!”□□弹弹软又甜,一口嚼下,满嘴留香。
“妈妈好吃!你也吃!”马蹄糕举高高喂给妈妈,妇女欣慰地抚着儿子的脑袋往家赶,背影越走越远。
因为新品第一天,所以来者都可以尝味儿,顾芊记性好,记得谁吃过谁没吃过,旁边还有刘萍,两个人看基本不出错。
边卖力吆喝,边分给大伙儿品尝,没一会儿,半筐消失。
六点一过,人群渐散,最后一只终于被好心人带回家。
勉勉强强卖光,竞争对手对顾芊的影响还是蛮大,以前半小时就能卖光一筐,如今对比下来,无比庆幸只做了一筐试水。
“小妹,我咋感觉学校门口已经不挣钱了呢?这蹲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才卖完,咱是不是该降降价?我看人家卖的点心都是三分钱,顶多四分,咱……”
顾芊不赞同地摇头:“二嫂,我们的体力劳动也是成本呀?现在这天气多热呀,每一分钱都是我们流下来的汗水,你愿意贱卖我可不愿意呢,大不了就少挣点。再说了,如果真要降价出售,那么我们的量更应该赶上,可我们一天就两个人做一批,马蹄糕的程序不比米糕简便,劳动成本增加,更不能轻易降价。”
“也是。”刘萍其实不太懂做生意的道理,但听顾芊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其实不论每天卖出去多少,自己的工资一块钱不变,倒也不必太为她操心。
可看着顾芊赚钱,越赚得多,她这心里也跟着高兴。
暗暗笑了笑自己,挥手告别:“行,那我先回家了。”
“好,你先回去吧,我等海朝来接我。”
……
马蹄糕的口味不比米糕差,但热度也只持续了三天,第四天,天黑前还剩七八只没卖出去,第五天剩十一只,第六天十三只……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除了学习门口摆摊的越来越多以外,还有各个小摊贩商家的激烈降价。
从一开始的三分,到后来居然卖到两分!最后又来了个卖的山楂丸的,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糖衣,一分钱一个不要票。
好家伙,基本上半个钟头就抢光,一分钱一个就不说好不好吃了,即使酸到掉牙,买的人也趋之若鹜。
实乃做生意“奇才”。
顾芊隐约有些发愁,她的用料和人力成本,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使用降价法。可不降价,她就成了消费者最后的选项。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行一降再降,直到把她降出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蒋海朝最近吃剩余马蹄糕都快吃吐了。
“媳妇儿,好媳妇儿,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歇一天吧!”
“不行的,夏天甜品哪里放地住,乖,今天就吃三个。”顾芊诱哄似地拍拍他的脑袋,主动献上一吻。
蒋海朝不肯吃她这一招,双臂环胸别过脑袋,鼻腔里哼出一道傲娇的气儿。
顾芊笑出来,看孩子一样看他:“你就忍心浪费食物?”
蒋海朝眼睛微眯:“那你就忍心全塞给你男人?”
顾芊捧着他气鼓鼓的俊脸蹂o躏:“哎呀这不是没剩几个嘛,顺手就塞给你了,让你吃甜食又不是吃苦,至于吗。是谁以前说最爱吃甜点的?”
“我说的怎么滴。”胡乱塞一只入口,他嚷道:“也就是我,换了别的男人,你看他吃不吃!”
顾芊笑得瘫倒在他怀中:“是呀,还好是你呀,我们海朝最疼老婆了,mua,赏你一个吻~”
某男一副想笑又憋着笑的模样:“算你识相。”
迅速吃完,逮着人来了个深吻,顾芊心里有愧,没抗拒,直到被他亲得七荤八素上了床,意识才幽幽转醒。